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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沪城烟雨-第40章

小说: 沪城烟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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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言卿圆睁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静静地听完,啪一声,狠狠地扇了自己的脸,像惩罚自己,也像提醒安娜注意似的,“你说的对,我现在很后悔,但后悔有什么用?我在用脑子想一个问题:他一个便宜爹凭什么每年给我儿子抚养费?”
  “哈,是啊,确实不应该给!”安娜点点头,冷冷地回。
  “我儿子还能继承他的财产,那百分之二十得是多少?多少人三辈子都挣不到……”顾言卿轻易让人看不透的眼睛里充满“你怎么还不懂”的疑问?接下来说了一句让安娜如醍醐灌顶的一句话,“这难道不是对安伊必须死的补偿吗?”
  安娜瞬间呆呆的,被冲击到了天灵盖,本来就对此有诸多疑问,是啊,戴宗山对背叛的安伊还能残存多少感情,竟对她的儿子如此厚爱?这难道不是一种补偿?从正面说,怎么都显怪,说不通,但一句“补偿”,一切竟通了。
  安娜先前尽量不被他的激情感染,但还是心惊,他说的,其实比戴宗山说的更合乎道理。如果真是戴宗山秘密所为。。。。。。不寒而栗。其实从顾言卿的为人和面相上,安娜很相信他鸡贼,有心眼,做事有点不择手段,但也只是小打小闹,他应该没有全盘策划的能力和胆量。但戴宗山不同,他虚虚实实,大忠若奸,大奸若恶,大恶若善,你根本看不透他。这种事,论能力和手段,他应该能做得出来。
  若说他爱安伊,应该是爱过。他爱上安伊时,还是安家小工厂里的学徒,有一种少年仰望的目光。安伊能一直看不上他,估计也是因为他的身份曾经那么长时间的低下过,而顾言卿却一直是来自宁波名门的少爷,长了一副讨人喜欢又文质彬彬的小白脸。就像自己现在,经常敢对人人敬畏的戴老板动则甩脸子,也是因为小时候他曾经在自己家工作过的印象打底,从内心觉得他不高贵,至少不是生来富贵。他能待安伊和自己如此宽容,恐怕也是过去的背景在起作用,他从认识自家姐妹,自家姐妹就是上流社会的小姐,在他心里早早就晕梁了不可不尊敬的光环。
  而能从内心里看不上自己和姐姐的江云柚,则也出身于上流阶层,江家全盛时甚至比安家还富有,她有资本看低自己和安伊。但她从认识戴宗山那天起,戴宗山已是人上人,她对他的仰望简直从第一眼开始。
  安娜猛然看向他,“只是你的诛心猜测,证据依然不够!”
  顾言卿看到了她的上道,顿时松了口气,马上再接再厉,掰开了揉碎,“你想想,安伊死了谁受益?是我吗?是我儿子吗?是安家吗?是江云柚吗?都不是,只有他戴宗山!他不仅保全了名声,还得已安全地另娶,就是有人挖起安伊的旧事,他作为所谓受害者,反而更受同情!这一切比起他付出的那点区区金钱来,谁更一本万利?是你们俩,安娜!今后你能幸福,做个阔太太受到那么多人的羡慕和仰视,能不能也想想为你让路的姐姐!你晚上睡觉能睡安稳吗?”
  然后这个男人垂下眼去,一瘸一拐离开了。
  安娜头脑里则开始起风暴。
  难道这一切都是戴宗山做的局?都在他的计算掌握中?
  她本告诫自己不要这样想,这个世界不一定是那些看似受了委屈便大嗓门的更有道理,也不一定那些沉默不语的人一点道理没有,一切取决于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安娜比较了各个版本的安伊之死,顾言卿眼里的安伊之死,显然与父亲嘴里的版本不同,但他说的好像更接近真相。是啊,安伊有什么理由非得那天蹬船呢?
  再想想戴宗山的版本,他一直掩饰着,不爱讲。
  自己对安伊和小虎子的事,如此忙碌,他也不参与,不热心。
  当然自己需要什么,只要开口要任何援助,他都给到位了。
  只是他不出面,也不主动跟自己谈论。
  那晚,安娜疲惫地回到家,正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在院子里,看他的那棵帝王兰。
  安娜下了车,走过去,他自然揽了她的腰,指着花,“你看,活的多好。”
  他眉目舒展着,都没问问她在谈判桌上发生了什么。也许陶伯给他汇报过了,也许那个低调而精明的律师给他说过了,也许江云柚给他打过电话了,也许安德都给他讲了,也许没人汇报他也会知道今天的结果……有些事根本就不需要他出面,一切都尽在撑握。
  “饿了吧?去吃饭。”他挽着她的手,迎着微风,走上台阶,进入客厅。
  女主人的椅子还扣在餐桌里,他自然走过去,把椅子拉出来一些,安娜正好走过去坐下。
  丰盛的晚餐上了桌,吴妈习惯性准备了一只中等空盘子,他左手持盘,右手持筷,把他认为最好的牛肉,最好的鱼块,最嫩的青菜,给她夹一些,放在她面前。有时太累了,安娜就恹恹欲食,连筷子都懒得举,就吃眼前一盘。
  对她,这个男人有时像父亲,比安德做的好,疼她,什么事都为她提前做好了准备。
  有时像哥哥,安娜没哥哥,但感觉到有哥哥的样子,很安全。
  有时像情人,但比戴宗平体贴入微。宗平有时会任性,给自己脸看,他从没有。
  更多时候,他是丈夫,她从他这里明白了丈夫的全部感觉,就是不同身份男人的集合体。他都做得尽善尽美。
  有时他给的太多太满了,让她不觉得稀罕,还要挑剔。
  今天是单号。这些天,即使双号里,她也没好好履行义务,心情不好,敷衍了他。也许今天晚上能做一次补偿。所以她要好好吃饭,把他夹的菜全吃了,补充够体力。
  他希望自己成为他的妻子,自己也该好好主动一次,以满足他的期望。总得回报他。
  晚上上楼后,她在沐浴间待了比较长的时间,洗得香香的白白的,出来后,看到他躺在床上哗哗地翻看她的设计图。按说她要去睡客房的,她早不去了,直接过去,把设计草图从他手里拿开,丢一边,躺在他怀里。
  男人呆了一下,以前从没有过这待遇,都是自己主动甚至用强,才能逼她就范,事后还要内疚一番。
  安娜不管,亲他。
  榻上之事,男人不经撩,一撩就起,从不矜持。
  你打开个缺口,他就能马上给你决堤。
  可以想见的结果,男人一定兴致勃勃,反客为主,如猫捉到了送上门的耗子。
  安娜脸微熏,一直积极配合,很快大汗淋漓,被塞得太满了,像洗热水澡,呼吸都觉得困难。男人的体力优势,像潮汐,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扭动、变形,一度有沙哑窒息的感觉。
  安娜记得上次的昏厥,那是千转百回无止境、也探不到底的快乐,前面幽深的道路太太太长了——
  曾经让她很恐惧,以为自己被征服了。
  现在那种感觉又来了,她在前不见尽头后不见尾的道路上颤栗,哭泣,眼盲,意识模糊,一切都在融化……一种灵魂飞升、极致到无边的感觉。
  事后好久,星光散去,才感觉到还魂,得到了肉身。
  那一刻,她内心有了矛盾,自己在不可遏制地依恋上他,理智却又在推开他。
  这是个危险的男人,在用金钱和□□让她模糊是非善恶的界限。
  他能让她在他的怀抱里从此醉生梦死,过上与俗世无关的生活,麻痹她所有意志,成为他唾手可得的唯一。
  她清晰地记得她刚才意识不清时,说了一句话:“我要死了……”
  也清晰地记得他在自己脸的上方说:“我要你永远这样……“
  那是征服者对自己灵魂的声音。
  她是可以臣服的,可以躲在他怀中经久不息地战栗。
  安娜好好睡了一觉,清醒时,听到楼下瑞士的座钟响了三下,应该是凌晨三点了。
  她坐起来,伸手从他身上过去,摸到了他搁在床头柜上的雪茄盒,连盒带火柴都拿过来,给自己点上一支。
  她已经会抽雪茄了,关闭喉咙,让烟雾从嘴里溜出来,虽也有从鼻孔出来了,还好,没进肺。
  “不睡觉?”他也醒了,伸手从她口里抄走了雪茄,放在床头柜上,摁下她休息。
  安娜不睡,又冒出头来,重新给自己又点了一支。
  戴宗山又睡了会,也坐起来,把刚才放在柜上的雪茄拿起来,重新点上,陪她一起抽。
  夫妻俩,前半夜一场酣畅淋漓后,后半夜并排吞云吐雾。
  “你有多爱我?”安娜吐着烟圈扭头看他。
  男人不说话,只把她的脑袋扳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她就瞪着他,等个答案。
  “我们永远这样就好。”他其实不太会说情话。如果你喜欢,我们永远就这样;如果你不喜欢,就换个你喜欢的姿势,继续这样,行吗?他就是这样的行事方式。
  “你有多爱安伊?”安娜继续看他。
  他就不再说话。
  “你是爱安伊,还是爱我?”她终于问了出来。
  男人继续抽,只盯着对面墙壁上闪着铜光的版画。
  “你是爱安伊多一些,还是我多一些?”她又抽了一口,不放弃。
  “有意义吗?”他终于说。
  “有。虽然那是我姐,毕竟也是我姐。我想知道究竟谁更重要一些。”
  “她已经不在了。”
  “她在我心里。”
  他默了一会,“她是过去,你是现在和未来。”
  “你是更在意过去,还是更在意现在和未来?”
  “我更在意你。”他扭头,对上她的眼睛。
  “你怎么爱上的我?”
  他又沉默,好像没有答案。
  “你什么时候不爱安伊了?”
  “从她决定离开我。”
  “你真的爱过她吗?”
  “我在意过她。”
  “她该死吗?”
  他把雪茄放进嘴里,摸出怀表看了一眼。继续沉默。
  “她其实可以不用死,老天可以放她一条生路的。”安娜又喃喃自语。
  身边的男人开始起床。楼下的钟声还没敲五下。
  他已经起身到楼下办公室了。
  自己的话刺激到他了么?
  还是他有意回避?
  他一直回避的。
  那天上午,安娜没有马上去店铺,而是让林伯把自己载到这个城市的墓区。有钱人家的墓地扎堆在一起,像花园一样,都很讲究的。
  安伊的墓碑是黑色大理石的,很庄重,上面有她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张二十多岁美艳动人的脸,眼睛明亮,里面绽放着不易受牵制的野性和热烈。墓碑周围开着白的夕颜,红的杜鹃。
  安伊是戴家在上海墓区第一个入葬者,不仅体面,也享尽哀荣了。
  安娜把一束百合放在了姐姐墓前,从包里又掏出一盒仙女牌香烟,抽出一根,点着,放在碑上方,让它自燃。姐姐生前爱抽这个牌子。
  安娜穿着素色旗袍,向北方望,安家的墓地离戴家并不远,母亲可以和姐姐遥遥相望。
  安娜又过去,为母亲敬了鲜花。才回了店铺。
  也许从这一刻起,她曾经离戴宗山很近的心,又疏远了。
  霓裳衣店,在她这些天不在的日子,一样在慢慢向正轨上走,客人一天天多起来。设计师按她们以前定下的风格,不断地出新的款式,也逐渐受到一些富家小姐和女学生的欢迎。
  安娜觉得,到年底,可以不必赔那么多钱。她口头表扬了大家,在自己不在时,也把衣店打理得井井有条。剩下的时间,她则赶紧到了设计室,与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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