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 作者:清枫聆心(起点vip2013.12.08正文完结)-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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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楼,小伙计上来打招呼,“童小姐,您还记得我吗?”
“又要让我买纸吗?”采蘩当然记得他。
“我明天去纸官署考试,如果通过就不来六宝楼了。”小伙计在她面前握拳跳,又紧张又兴奋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要去御纸坊呢。”他崇拜西大公子,采蘩记忆犹新。
“要去御纸坊,得先进纸官署。”一步步来,他的目标已经在前方,大哥说只要对准直直走就行。
“我找棠大掌事。”这个还没进纸官署,已经跳想御纸坊的家伙,等她从淮南回来慢慢跟他讲什么叫有始有终。
采蘩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没发现她自己也是抱着不行就走的轻率走入纸官署大门的,更没发现一个月的期限何时从心里消失的。
“你也找棠大?前几日有个漂亮的姑娘也来找他,还拿一块金子想我说出棠大的下落。”觉着自己明天就不会在六宝楼的小伙计今天敢对客人贼笑,“童姑娘有没有东西给我?”
“说。”采蘩敲他脑门,眼神冰冷冰冷看着。
“棠大今早跟四公子说家乡有急事,要离开两个月。”小伙计立刻交待。
两个月?二皇子也给她两个月可以好好准备和西骋的比试。不过,看起来,此两个月和彼两个月都有无期的意思。
孤客没有撒谎。他不再见她,因为他要走了。
“他家乡在哪儿?”不知不觉问出口,却觉得自己好笑。独孤棠就是孤客,她到底有何期盼?
“我不知道。”小伙计看她嘴角噙冷笑,不由加重语气,“真的,大哥从来没说过他老家在哪儿。”
采蘩转身就走,又回头问,“你是小四?小五?”
“小五。”在那两道森寒的目光中,说谎是不太可能的事。
采蘩很想知道他为何那么笃定,“不怕你大哥不回来了?”
“不会的。大哥常出门,有时几天,有时几个月,但总会回来的。”小五笑得牙齿又白又亮。
“如果他这次走了,再不回来了呢?”如果——
“那就等我学好本事去找他。大哥早就说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是今天的散了,明天还可以再聚,因为是人就得吃饭。”不怕,他已经长大成人,可以帮大哥照顾家里。
采蘩沉思半晌,再度转身走出了门。然后,她看到了央。他在那儿和阿肆扯皮,这一次,她很高兴他神出鬼没得那么及时。
“他人呢?”她跳上车。
“老牛码头。”央也跳上车。
“阿肆。”她喊上了。
“驾!”阿肆一抖缰绳。
“他走了,你们呢?”那一个个骄傲无比的剑客。
“老大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这回不需要再蒙脸。老大说,以前我们每个人都逃避自己,以为蒙上脸就能成为不一样的人,但现在是该为自己骄傲的时候了。”央道。
那身白衣今天分外耀眼。
今天第二更。
亲们周末愉快!
第164章 问第二次,还是一样的。
一艘无名的五桅大帆船,没有飘旗,没有徽记,但就好像独孤棠这个人一样,在那么多船只中能让人一眼留住。
“我不能再靠近了,你得自己想办法上船。”央跳下车。
“不跟着他吗?”采蘩以为央会带自己上去见独孤棠。
“他是蛟盟的老大,但独孤棠是谁?我可不认识他。”央耸耸肩,“拿掉蒙巾,我们各自生活,可能从来没碰见过对方。”
采蘩一时没明白,“可你说他去哪儿你们就去哪儿。”
“对。”央笑眼如芽月,“但得先认识独孤棠。”
采蘩这才恍然大悟。孤客没有了,蒙脸蒙没有了,但这三十八个剑客加独孤棠将会以真实的身份碰面。就好似蛟蜕去皮,生角生鳞,从深潭中腾跃而出,在本属于他们的天空重新相聚。那样,会是怎样的一股力量?她没法想象,却不由自主为之激动。
“如果我们还能相见,你仍是无姓的央吗?”采蘩对他绽露真笑颜,“现在别说,等下次见面。你——珍重。”
“你也是。”央抱拳,“我这辈子没睡过姑娘闺房的梁,也没给人当过剑客卫士,不过跟着你还真不错,好吃好睡,又一点都不无聊。”
采蘩好笑,“我可不觉得不错,想想睡觉都有人盯着。你别养成睡梁的习惯,不然剑侠就成采花贼了。”
央哈哈抖肩,“下回要再睡梁,一定就是我未来媳妇的屋子。走了!”说得干脆,脚步更干脆,没一会儿,熙攘的人群就淹没了那片白衣。
采蘩等阿肆收回目送央的视线,坚定踏出去,“上船。”
然而,一脚才踏上舢板。就让人叫停步了。
“姑娘请回,这是私家的船,不是人人都能上来的客船。”舢板那头,一位面如明月杏仁媚眼儿的美人。身着梨花白的轻绸云裳,风吹千花踏浪裙,腰间缀两块成对的红玉,发似乌云簪鎏金大牡丹,真绝色也。而这样的美人,身后跟得不是婢女,是两个腰佩双刀的青衣卫士。那就更令人挪不开双眼了。
以前的采蘩会自卑而退,现在不退反进,声音如银铃,“请问姑娘,独孤棠是否在这船上?”看到美人黛眉微挑,她心里就有底了,“我与棠掌柜是好友,听说他要回乡数月。特来送行。”
“不知姑娘芳名,我也好让人通报。”美人一笑倾城,看不出眼中的心思。但璀璨流光。
“童采蘩。”采蘩的神情也不示弱,大方自然。
美人微微侧过头去,对身后卫士示意,他就离开船栏边。
“童姑娘赶得真巧,再晚片刻,船就要离岸了。”美人不冷落客人,笑容始终美丽,仿佛女主人的姿态却那般高高在上。
采蘩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我一向有点运气。”
这时卫士回来了,对美人低语。
美人抬眼望采蘩。“童姑娘特意来给棠送行,可他无意相见,我也莫可奈何。”
棠?采蘩的笑妩媚妖丽,“棠掌柜与我交情不浅,此话并非他亲口来说,请恕我不能相信。”慢慢往美人那头走去。
美人的卫士跳上舢板。双手搁在刀柄上,齐喝,“大胆!还不下船!”
“不可对童姑娘无礼。”美人轻斥,但并未令卫士退开。
她转而对采蘩道,“童姑娘,家中有急事,棠可能无心道别,你别怪他。待我们返家,我会写信给你报个平安,如此一来,你便能放心了吧。童姑娘府上哪里?”
谁要收她的信?采蘩嘴角翘尖两头,突然扬声清亮,“独孤棠,我有事要问你,你不出来,我就在这儿说了。”
美人想不到采蘩竟会大声嚷嚷,之前的好气质端不住了,有些急恼,“你住口!一点教养也没有的野丫头,谁许你大呼小叫?”
“独孤棠!出来!”采蘩的声音让两旁船只都有人冒出头,“走就走,没必要缩头缩尾!好友前来相送,纯粹一片心意!”
“给我堵上她的嘴,把她扔到河里去!”美人一狰狞,绝色也到头。
那两个卫士大步而下。
阿肆连忙跨前,大吼一声,“谁敢!”比凶恶,谁不会?
“住手。”浑厚深沉的嗓音压下所有的动静,独孤棠出现在离美人数丈远的船橼边,“采蘩姑娘是我朋友,怎能如此不客气?”
采蘩看过去,几乎没认出他来。棠掌柜扎发髻,很中规中矩,很一丝不苟,但这时的独孤棠一头褐发长披,覆去棱角分明的下颌和颊线,显得双眼乌墨一般深暗,竟让她觉得郁冷质弱之感。
“采蘩姑娘,不好意思,我刚才小憩中,他们自作主张,还请你上船来说话。”刚才强大的气息恍若是错觉,独孤棠语平调淡。
“棠,我们就要出发,而且童姑娘是来送行,既然已见过面,就别耽误她的工夫了。”美人走步,摇曳生姿,在独孤棠身旁停下,软身倚靠他的臂膀。
采蘩踏上甲板,眼中无美人,对独孤棠笑得媚色满春,“棠掌柜若方便,可否与我单独说几句话?”这才是用美人计的时候。
“采蘩姑娘,棠有晕船之症,睡了一觉更站不稳,烦你搭把手。”独孤棠没有推开美人,只是右臂一伸。
采蘩以衣袖卷遮左手,往他右手下一送。但觉手臂被拉沉,好像他整个人都挽了上来。因为突然吃力太重,她带着他退了好几步。这么一来,美人就和独孤棠分开了。看着美人的面色变得难看又阴沉,她想得意的笑。
“棠——”美人不甘心。
“去准备茶点。”独孤棠紧紧捉着采蘩,靠着采蘩,头也不回吩咐美人。
“好。”美人语气陡然冷淡,又道,“棠,身体不适,莫忘了还要吃药。若聊得太久,药就凉了,会失了药效。”
独孤棠的语气比美人更冷,“放心,我没忘。”
美人下去了。
采蘩让独孤棠半推半倚进入正舱。和以前棠掌柜的接近不同,此时心咚咚乱跳,手要捏了拳头才身体不颤,因为她已经清楚知道他就是孤客。而她实非水性杨花,面对同一个人,情变不了那么快。更甚的,正因为孤客是独孤棠,存于心底的悸动将要满溢。
还好,在她尚理智的时候,他放开她坐下了。
“棠掌柜既然晕船,为何不走陆路?”她心跳太快,凭直觉问对了话,却没有深究。
独孤棠垂着头,合双掌十指交叉,半晌后呼出一口气,坐直了看她,同时留意到窗外数道影子,眸色便灰暗下去,“行船要快得多。不知采蘩姑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采蘩的心立刻凉了一半,“你没话跟我说么?”
“……”独孤棠抿薄唇,眼底仿佛压着两把冰剑,一丝笑也没有,“说什么?采蘩姑娘不是都看到了吗?”
她怎么忘了?孤客很冷,已经冻结了她的心意。
“我以为你是你自己,他不是。”她有点语无伦次。
“……采蘩姑娘还是有话直说吧,如你所见,船马上要起航。”他做错了,不该让她上船。
“独孤棠,你对我忽冷忽热,耍我玩吗?”她还说什么说?根本不该上船的。
“采蘩姑娘,是你来找我,也是你说有话跟我说。”胡黎就要进来了,他必须逐客。
采蘩冷冷看进他眼里,嘴上虽然说着气话,但心却没出息地寻找一点光亮。和孤客相识至今,和独孤棠相识至今,那些记忆仿佛上一刻刚发生过,令她的清冷轻易化散了。
她不该开口,却难自已,“独孤棠,我再问你一次,你能带我走吗?”这次,可不可以有不同的回答?
独孤棠垂了眸。
采蘩心里突然针扎似得疼起来,疼得呼吸促短,再也站不住,蹲身抱出双膝,疼辣了眼角。这回她开不了玩笑,也做不出高姿态来了。她张口呼气吸气,让凉风能灌进嗓子里去,希望能令自己冷却,却止不住热泪。
“采蘩——”声音极低,要避过那些耳目。
“你要是想安慰我,那就不必了。”眼泪还热,心还在疼,但她既然捱得住死亡,就能捱得住情伤,“是我犯傻。”站起来,不能在任何人,包括他面前,示弱。
“棠,妾身备了茶点。”美人将入。
采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