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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开海-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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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让陈沐这么一说,张翰觉得自己这是在杞人忧天,喃喃道:“这么多人啊。”
 这可不是一两千,四五千兵力!还不算广城里那些没打过仗的卫军,张翰终于找到这段时间广东的问题关键所在了。
 张翰转身向帐外走,走到外面还朝后面跟着的陈沐轻轻点头示意他出来,陈沐还愣了愣才弄清楚两广最高上官的指示,连忙出帐,就见张翰在火把光映照下围着他缓缓踱步两圈,末了摇头感慨道:“实属不易,实属不易呀!”
 把陈爷都弄蒙了,老爷子你这么围着我跳大神可一点儿都不酷啊!
 弄得心里多毛?
 陈沐直觉得怵得慌,抱拳道:“军门,您这是?”
 张翰摇摇头,抿着嘴扬头望向高悬明月的天,不和陈沐说话。
 他总算知道这一年里广东都是怎么回事了。
 干漕运出身的总督,面对自己拿不准主意的事,总觉得像天塌下来,心里便总沉甸甸的。
 俞大猷倒是知兵,但老俞的性子就那样,说实话他找俞大猷问计不是一次两次,俞大猷从不把自己思考过程说出来,直接把命令告诉他,让总督觉得自己成了一块官印,只管下令。
 久而久之,他不乐意找俞大猷问计。
 广东的事不找俞大猷还能着谁?这就陷入大小兵事都成天塌了的恶性循环。
 而这小小的香山千户,就成了一块宝,让广州府兵事不再是大事,别管是什么,濠镜也好、广海卫倭寇也好、甚至是这海上大贼曾一本攻广州城也好,只要有陈千户——迎刃而解!
 轰!
 张翰正待斟酌词汇夸奖陈千户两句重的,就听远处广州府城门方向突然一声巨响,把营中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尤其是总督张翰,本来突遭惊吓就让老总督的脸变了颜色,片刻之后心情还未平复,营外山坡风风火火跑下来的小人儿更让其面色难看。
 “广州城被贼子用炮炸开了!”
 魏八郎带山坡上值夜旗军滚滚跑下,直奔营中火炮阵地,边跑边朝陈沐的军帐喊:“千户,不用管城里那帮要招降的傻屌了吧,让我用炮弄死他们!”
第七十三章 捉鳖【七夕加更】
 陈千户还是不错的,嗯,除了束伍没啥才能,旗官的嘴都太臭了。
 张翰的脸色没有难堪太久,几乎是要把往外跑的陈沐推进帐中让他换甲,“不要管老夫,快去换甲,万万不能让贼子入广州城!”
 陈沐穿着甲呢,他的罩甲内衬就是一件精工细作的铆接及膝半袖锁甲,此时贼寇炸开广州城门,显然不允许他再去穿各部件稍显繁琐的鱼鳞罩甲与鳞甲护臂,所以他先对左右传令集结,随后毫不犹豫地朝张翰拱手道:“老军门得罪了!来人,为军门披甲!”
 别说张翰,就是帐外几个家丁都楞了一下,才七手八脚地给帐中张翰穿上罩甲,张翰还要挣扎下令,却见从家兵手上接过一块护心铜牌挂在胸口的陈沐已高声下令道:“香山旗军听令,上官都看着我等,愿诸位随陈某奋死作战,杀尽夺城贼寇,战后有功必赏!”
 陈沐边喊边走,一道道军令下达,甚至连驻军顺德的白元洁陈璘、香山濠镜的李旦都派人去通知此时战况。
 这是陈沐从军生涯中第一次作战从战术到战略的转变,多部兵马协同作战,对每个领军者都是考验。在他的设想中,白元洁与陈璘是海上第一道防线,堵截珠江口,封锁南海县至东莞海域;李旦则是海上第二道防线,从香山澳至新安屯门海域,一来围捕漏网之鱼,二来则确保海外倭寇不得入零仃洋。
 两层防线下来,只要陆路此战能最大程度杀伤敌军,这场仗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近处并未听见大队人马攻来的声势,陈沐分外振奋,让邓子龙与孙敖集结军士,带几个亲兵不打火把便朝山坡奔去。
 他担心倭寇会把船上佛朗机炮卸下来,打着火把就是炮靶子——佛朗机虽轻小杀伤不足,那也是相对战船而言,不要说他没穿罩甲,他就是把身上用铠甲裹得走不动路,挨一下也玩儿完!
 “碗口炮抵近轰的?”
 陈沐才奔上山坡,就见南门外数不清的火把正接连燃起,大批倭寇在城门外互相引燃火把,接着拥堵在城外朝瓮城里杀去,没过多久就听见哐地一声,瓮城中落下十分沉重的巨响,紧跟着又是一声炮响,城外倭寇却没向内涌入多少。
 显然,城上守军及时作出反应,先前沉重的巨响是守军把内城门前的铁悬门放下,紧随其后一声炮响则是倭寇不知用什么大口径火炮抵近轰出的声音。
 在陈沐看来,无非也就是臼炮了,要么就是攻打新江镇时邓子龙曾用过的木炮。
 关炮很轻,以至于让陈沐担心它的使用安全性,随开炮次数增多而担心炸膛,轰击倭寇营寨时陈沐就下令让炮兵在点燃印信后离炮远些——回去他要再改良新的炮车与火炮,让关炮的炮管再长一点、炮身再厚一些。
 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么安全,但速度轻快,旗军在后方由各百户率领完成集结,魏八郎已带着炮队将炮车沿城墙下坡外官道边沿架设一排,此时倭寇正在城门外聚集,火把让他们成为一个个活靶子,只待弹药装填完毕,魏八郎当即下令道:“放!”
 不需要调整角度,在陈沐的操典中写着面临这种相距三四百步战事,关炮保持正常微微高抬的角度能让炮弹在打落后再次弹起,在敌军密集阵型中造成更多杀伤。
 卫所八爷是天生杀人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坐在蒙学里什么都学不会,偏偏能对陈千户编写的炮兵操典钻进去,为读懂操典,学的字比以前蒙学里半年学会的还多。
 轰轰轰!
 砰!
 还是炸了,尽管炮兵已站得离火炮有些距离,但还是有一名倒霉的旗军被火炮炸膛的巨大碎片直接夺走性命。这一幕对其他炮兵产生心理阴影,对火炮极其畏惧。
 不过对陈沐来说,六枚炮弹朝倭寇轰出去就已经足够了!
 “八郎,带炮兵去那边,孙千户本部同去,防备敌军援军!快!”
 陈沐高声下令,指着山坡南面更靠近江边的位置,他亲眼所见一轮炮击直接打乱敌军向瓮城内汹涌冲击的势头,夜战中如果不是那些火把将城下照得灯火通明,他根本看不见三四百步外的情况。
 倭寇在城外越聚越多,陈沐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封死外城门,区区瓮城至多能涌进七八百敌军,只要能把他们堵死在瓮城,以他不多的兵力未必不能扛住曾一本海寇的誓死反扑。
 “黄千户,稍后劳烦你打一场硬仗。”
 魏八郎在听到命令后当即招呼辎兵百户带人牵驮马上炮架向陈沐下令的地方转移,孙敖也当下领命率军护送。
 听到陈沐叫他,新会千户黄德祥当即心中一跳,当即应道:“陈千户你说,老黄一定办妥!”
 “我与邓千户攻出后会直击城门外的倭寇,只会同瓮城门叛军交手片刻打出缺口,你要率旗军家兵守住城门,把他们憋死在里面!”
 黄德祥把胸前甲胄拍的哐哐直响,当下领命召集旗军跟在邓子龙后面,自己的本部就不用说太多了,陈沐指派邵廷达道:“莽虫你带旗军护住老军门,诸百户听令——”
 陈沐朝穿戴自己罩甲的老总督张翰拱拱手,随后转过身并未下令,八部百户各列方阵与后,铺开了一大片人组成香山千户所惯用攻击阵形。
 陈千户轻笑一声,抽出腰刀深吸口气,昂首、挺胸、扬刀、迈步。
 身侧副千户邓子龙眉尖长刀举过头顶,映着陈氏家丁高举的火把发出亮晃晃的红黄之色,缓缓挥下倒提,有传令在阵中声嘶力竭:“前进!”
 “前进!”
 “前进!”
 诸部百户下令,各部踏着坚定脚步开赴几百步外的战场,阵前各有旗军高举火把,铳手燃火绳、也有将鸟铳背在身后,抱着小旗箭准备、更有矛手掂量着掌心雷跟随号令向前,城门外倭寇阵中隔二三百步发现他们,爆出点点鸟铳亮光。
 有家兵举几面长牌在前,陈沐并不畏惧,继续率军向前,直至打在长牌上铳子变多,陈沐才终于抬起左手,身后一阵号令起伏,旗军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见熟悉的号令。
 “小旗箭!”
 嗖嗖,嗖嗖嗖!
 七夕快乐!
第七十四章 夺门
 夜幕下广城外,小旗箭炸出一片硝烟弥漫。
 原本冲向城门的倭寇侧翼遇袭,混乱中遭受从未见过的兵器袭击,使其人心慌乱可想而知。即使两三支小旗箭在超出射程的情况下仅仅能对倭寇造成三三两两的伤亡,依旧令他们恐惧。
 隔重重硝烟,陈沐看见聚在一起的倭寇向四周散乱跑开,使他们原本就称不上严整的队形更加散乱,前面的向后跑、后面的向前冲,正对自己的左翼变前阵,后阵在各个小首领声嘶力竭的催促下铺开阵形,勉强摆出迎向官军的长阵。
 这对他们有利,旗军阵形继续铺开推进,陈沐身后几个百户部下当先旗军丢下放空的小旗箭木匣,借硝烟遮蔽敌军阵前视线再度向前奔走十余步,各百户部下另一总旗听号令向前,向部下旗军继续下令。
 “小旗箭,放!”
 “钉虎蹲!”
 这次齐射更加密集,不但陈沐部四个百户把剩余四十支小旗箭放空,邓子龙的旗军也越过山坡,自高坡上以小旗箭同时向城门外倭寇放去,火箭飞射的尖啸于战场正中百步之间此起彼伏,曳出一道道光线在倭寇身旁或头顶爆出硝烟,硝烟中细密弹丸四处飞射,各式语言的惨叫与哀嚎在倭寇阵中连绵不绝。
 这是冲锋的好时机,硝烟未散之时足够他们阵形攻至近前,倭寇不论战力还是士气都已不足与全盛的旗军短兵相接,他们便只有溃败一途。
 但陈沐没有下令继续向前,长阵在与敌军间隔近百步之地定下,各百户身侧旗军在阵前用木槌把虎蹲炮钉下,大竹筒装着火药与散石弹倒入炮身,蒙在倭寇阵前的硝烟才缓缓散去,露出其七零八落的阵线。
 “虎蹲炮……”陈沐高声下令,身旁打着火把的旗手当即出阵摇旗,各部旗军准备引燃虎蹲炮,突然陈沐一声大骂脱口而出:“操!”
 几乎在他发令同时,倭寇阵中不同方向爆出几处亮光,石弹曳着尖戾啸音直朝他所在轰来,下一刻挡在身前的一面长牌瞬间被洞穿,石弹带着巨大冲击几乎被长牌后的旗军用身体裹住,陈沐只感觉到左小臂一凉,接着盾手挥舞的胳膊狠狠撞在他右侧肩膀,险些将他撞倒,回首顶盔掼甲的家丁已倒飞出去。
 内衬锁甲外穿扎甲,几乎武装到牙齿的家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弯折成诡异的形状倒在后方百户阵盾墙前几步,已经没气了。
 “佛朗机炮!”
 至少四门佛朗机炮在倭寇阵中朝他轰来,一颗从所有人头顶飞过不知打去哪里,一颗砸进后方阵中同样是盾碎人死,一颗打死陈沐身前持护的盾手,另外一颗……陈沐余光看见他的令旗从侧后向前倾倒,顿了一瞬才听见旗手的惨叫。
 回过头,火把坠地,年轻的旗手正抬着自己没了右臂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发出非人一般的叫喊。
 旗不能倒!
 旗不能倒!
 腰刀坠地,向下倾倒的长杆令旗却被紧紧握住,陈沐想双手挥起令旗,左手却不论如何都使不出力气,这才看见铁护臂上有血渗出,正中有鸟铳变形的铅子嵌在上面。
 无意识时并不知疼痛,可一旦有了意识,似乎一切痛觉都撞进脑子里,让他把半个身子的力气压上旗杆,几乎尽最大力量喊出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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