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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开海-第7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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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呀,东洋大帅在南洋曾指导人做出了那些英雄志,南洋军府的吏治也远比国内清明的多,他何不过去看看?
 这个心思在肚子里一旦生出就像长了根儿,不论如何都下不去,终于在万历九年,一个大明的举人踏上寻找东洋军府的路。
 前途必然的光明的,道路也必然是坎坷的。
 他客居在松江府的朋友家,为了等船一住就是四个月,约了友人把李梦阳、李攀龙、王世贞的诗文拿来解剖,划出他们诗文中模拟、剽窃汉史唐诗的字句,涂涂抹抹,一番贬斥。
 这人嘛,一旦心宽了,什么都不怕,他都要出海的人了,哪里还会怕得罪人?
 等四个月,就为等从常胜过来的船。
 好不容易船来了,船头却叫刘汝国,开价十两。
 钱他早有准备,坏就坏在他真准备十两银子,结果被刘汝国好生不讲道理地撵下来不说,还骂他。
 大概意思就是穷苦百姓就指望着座老子这船去东洋改变命运,你他妈的一介举人公,跑到老子这里凑什么热闹!
 他不服气呀,这举人怎么就不能出海了呢?
 可那刘汝国何许人也?极富绿林好汉气质的人,行走江湖受够了小吏苛责,根本懒得同他讲述自己做事的个中道理,扛着船桨踩着通信舟头直接威胁上了。
 “老老实实回家等着,待哪个小官儿那小屌一翘,补他的缺去,再跟你刘爷爷聒噪,给你掳上船去,离港入海行船月半捆绑了丢下去可别怪爷爷害你!”
 举人公这不是个能讲道理的人,乖乖的就走了。
 后来又待了俩月,等一班去北洋的船,才在那边登记跟着辎重船出海,辗转至万历九年秋天,才如愿以偿地挨上麻家港的冻。
 冻得他当场就想回国,可惜那会儿才知道这趟船只往东开不往西开,往西开的船都在常胜起航。
 万历十年春夏之交,到了常胜港,一看见那边官员的模样,他就再不想回去的事儿了。
 在国内,满地举人,举人算个屁,制度上来说举人是可以授官的,只要有缺。
 可实际上每年多少个举人呐,能被授予官职那都不叫祖坟冒烟,得叫祖坟失火。
 就算再有才学,领了实缺干到老,能混个七品知县退休就够知足的了,可在东洋军府治下?
 也就是他这趟船直抵常胜,不在金城与界县的县治停靠,他抵港当日,卫军就把他拦下,不过一刻时间邹元标就骑着快马来把他迎到县衙,第二天就派人把他护送往墨县去。
 邹元标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的才学,都不说别的,就一个要求:“留在常胜,邹某已为兄长向军府保举知县,常胜知县。”
 天知道邹元标有多盼着他来,常胜要升府呀,可是没人能接常胜知县的班,给国内打报告让送人都打不及呢,这好端端一个当年最有机会进士夺魁的举人自己把自个儿送来了!
 那羊入虎口的模样着实是把举人吓着。
 他就没想过到东洋军府第四天就能见着陈沐。
 第五天他的委任状就下来了,试官正八品牧野县丞,为期一年,没问题第二年立马授知县,找到合适接班人直升从五品知州。
 陈大帅表态:这广阔天地任君作为,拼搏十年不升个正四品知府都算你没本事!
 那叫个怎样的求贤若渴啊。
 就这样,举人公上了东洋军府的贼船,在牧野县丞的位子上用世间少有的热情辅佐杨兆龙办铁厂、修铁路、设县学、教百姓、课农烟、督提举、练县兵、修港口、设炮防、巡海防、主婚丧。
 至万历十一年秋月,他领到新的委任状,两份,前份为普州知州,后份为伦敦知府,跟着从牧野源源不断登上海船的募兵,一道来了英格兰。
 前一份委任状已随战争进程而报废,他独拿着后一份委任状与陈沐的亲笔书信来到伦敦。
 在伦敦城外,这个三十四岁的举人望着满目疮痍的街道与冲进鼻间的怪异气味,向翻身下马行礼的将军应明递出书信,躬身拱手回礼。
 “在下临川汤显祖,多谢应将军劳顿相迎。”
第二百五十八章 难上加难
 伦敦近郊的一处无人宅邸之中,应明将汤显祖迎至上座,汤显祖自是诸般推辞。
 可最终还是拗不过应明的再三请求,将两只椅子并排坐下。
 “汤公一路而来想必心中也有疑惑,军府看来是重武轻文,实际并非如此,实在是大帅麾下有才志士少得可怜,海外穷乡僻壤,无人可用。”
 汤显祖这一路走来心里的魂儿仿佛如坠云端像个梦境,正是一脚深一脚浅的模样,对应明的话也是接连点头,他对军府是好奇得很,只恨不得能从应明口中多套几句东洋军府的消息。
 他回道:“海内之人,对海外之事着实了解有限。”
 不过说实话汤显祖很喜欢海外的情况,在与邹元标同行的路上,他见到的文武风貌、百姓态度与国内多有不同。
 邹元标当年也是有神童之称的进士,在常胜任几年知县,言语间对武官极为尊重推崇;而他见到的应明,也曾被邹元标提起,说是东洋军府在海外的大将,连平艾兰、英夷,战功卓著。
 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年轻人物,看上去还挺有礼貌。
 这可能是东洋军府低级军官的共同特征,他们没有卫所世官那么高的文化,但也不像通过战功得官的厮杀汉那般粗鄙执拗。
 “大帅有信在此,言您是名负海内的名士,命我与汤公精诚合作,在下小您几岁,便妄自称您一声兄长,小弟此时本该将兄长迎入城中,只是有些话必须在您上任前统统说出来。”
 汤显祖接连点头,他清楚海外的文武关系不同海内,道:“将军放心,在下于牧野做过一年县丞,稍稍知晓军府事。”
 其实只要在海内海外稍稍待过,就自然而然地理解文武关系,海内依靠文官治政,武官的依赖稍小。
 原本都是人不求人一般高,可武官在地方打仗终究是少的,做什么事都要通过文官,总是求人办事,这节制感自然就出来了。
 而在海外,这片土地是武官打下的,诸多长吏都要仰仗武官鼻息,稍不重视便要失地,武官的地位自然很高。
 就连几个大臣,你说他们是文臣没错,但陈沐、陈璘都是领兵戡乱的名帅宿将,文进士出身的殷正茂更是先进兵科,而后一直在平乱,直至把自己平到西洋去。
 “伦敦先前遭逢几次大战,城内与敌军反复争夺,至今内城的查尔斯残部仍有三千余众死守,其间火炮、火箭、炸城这些手段都用过。”
 应明看着汤显祖,接着道:“城内原本有百姓十万之众,因我部军需辎重皆从东洋起运,路途遥远,我便将城内百姓尽散城外,派兵督其重整农庄耕作。”
 他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说这么多,就是想跟汤显祖表达一个意思:伦敦城被我打烂了。
 汤显祖心里也是‘扑通’一声,凉了半截。
 城外他过来的路,就已经称得上是满目疮痍,路边多见农舍被火焚、坍塌,田地麦苗多遭践踏的惨状,如今应明把他带到城外,告诉他城内的模样比城外还坏,兄长要做好心理准备。
 汤显祖心里还带着点儿侥幸,问道:“那大帅在信里可有提及,伦敦府下属诸县,知县、县丞、主簿、典史等人之任命?”
 “这个大帅专门说了。”应明点头抬手,拍着胸膛道:“兄长放心,大帅让咱俩协调着,把周边分县、再任命专人,要求是伦敦一个、周边七个。”
 “在人员任命上,大帅没有限制,只有因英格兰与东洋不同,故品官不许非明人担任,属吏以大明移民为优、牧野人为良、西班牙与艾兰人尚可,最好不用英格兰人。”
 汤显祖心里剩下的那另外半截也凉了。
 出门一个知府,属官全靠捡。
 捡还不能捡本地人,难上加难。
 看出汤显祖的为难,应明对这些倒是并不感觉意外,宽慰道:“您也不必为此忧虑,英格兰有一二千大明移民,多在普利;还有上万牧野营兵,分散各地。”
 “还有西班牙一个军团,单在西敏寺就有许多因战事伤残的老兵需要退役,这些人可任君挑选。”
 “衙役、跑腿、巡检,他们都是历战老兵,最是得心应手。”说着应明自己也乐了,这简直是他的心愿被达成,道:“情况比大帅刚到常胜时要好太多了。”
 “您到常胜的时候,那里不也已经百废待兴了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但汤显祖难免深感肩上使命之重,甚至因应明的话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这英格兰何德何能,可与常胜相比啊,当年的东州五县可是大明京运每年两趟运了足足三年支撑起来的,他在英格兰可得不到那么大的支撑。
 不过抱怨没用,人还是得自己成全自己,汤显祖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道:“还问将军,本州今日之地,方圆、民丁、田亩、课税……好。”
 汤显祖说到一半,看着应明脸上的茫然表情,听见他说出一句:我给您拿地图看吧。
 应明连如今的英格兰究竟该叫普州还是伦敦府都不知道,环境随战事而变,来自军府的指令却因海路滞后数月,他的职权不足,以至于如今各地都属于一种稀里糊涂的自治之中。
 也就是在这片百姓习惯了当野人的地方,各地都有大量牧野送来的营兵驻扎,否则非乱套不可。
 应明的亲兵随时将地图带在身上,不过片刻便在地上铺开,指着地图让汤显祖自己看他打下的土地,道:“还有更精细的图在西敏寺,待稍晚时候我们入城去看,土人唯精造庙之术,修得极壮。”
 汤显祖对寺庙不感兴趣,倒是已经习惯东洋旗军的制图风格,看了片刻,心里有数,点头道:“那我们就去吧,还是要看军府有比例尺的图才好,能大致算出其地方圆。”
 “任重道远啊,要将丁口、田亩筹算清楚,这事没人可做不到。”
 他心里已经有了办这些事的大概脉络,先从伦敦挑选出代县令、代县丞等职官,再由他们招募人手,把书吏招齐,然后才有清丈田亩、普查人口的可能。
 这两件事定下来,后面的事便好做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深思熟虑
 说是难,其实真做起来了也容易,因为牧野兵都认字,而东洋旗军都有一定的文、数能力。
 很快一支直属于伦敦知府的衙役就从各个部队抽调出来,这支武装力量成分复杂,有东洋军府的厨子和军医、有西班牙的断手老兵、也有牧野的部落天才。
 厨子是刘志,刚在伦敦郊外当了半个月的地主老爷,又被将军一封调令招来,原因让他万万想不到,居然是因为他手下的小厨娘百丽儿。
 汤显祖需要一个既愿意办事、又能勉强听懂汉文、还可以熟练跟伦敦百姓交流的人。
 这样的人其实有很多,在汤显祖的队伍里,有三个退役西班牙老兵能满足他的要求。
 其中之一是西班牙剑盾步兵费老三,被选入衙役是因其有小贵族炮兵出身,粗通文墨、知晓数术、骁勇善战。
 费老三在北方的战斗中跟随杨策抵御苏格兰军团,在跳入敌阵时右臂受伤,如今骨头被军医上了夹板吊在脖子上,往后要用左手剑。
 虽说西班牙剑客练的都是双手剑,右手长剑、左手短剑,在战技上并不耽误,但最精锐的剑盾步兵显然用不上他了,恰好他也很希望跟着明军干,就成了伦敦的衙役武装。
 用费老三的话说:“英格兰人的语言是拉丁语的仆人,一种粗鄙、简陋的野蛮人语言,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能熟练掌握——不过没有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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