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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开海-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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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蜈蚣船并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十几个葡人、二十几个东亚人操帆操舵,剩下上百个黑人与印度兵负责划桨,他们更有力而廉价。
 “真要动手?”
 李旦转过头,重重颔首,“此次事成,明军即驻濠镜。朝廷调集陈朝爵率水师驻海外,香山七百旗军已全数登岛,我们动手,朝廷就赢;我们不动手,朝廷也许会输一时,但最终朝廷还是会赢。”
 “我们只能动手。”
 华宇长出口气,短刀别在后腰,提一杆破旧的鸟铳塞进铅丸,递给李旦后摊开两手耸耸肩膀,道:“我备下几条小船在东边断崖,如果事后明军出尔反尔,我们就去鸡笼。”
 说罢,华宇带了两个佛朗机海盗转身向外走去,道:“我去船厂,你准备好了吹个口哨,等麦亚图那胖子出来就是。”
 华宇走后,屋里还剩两个海盗,一个是握着长刀的倭人,一个是捧着火铳的明人。
 倭人下楼,明人攥着火绳火铳和李旦一道架在窗边,对着酒馆门口。
 李旦深吸口气,在窗边吹亮一声口哨。
 街道的尽头,七八个破破烂烂欢呼的小孩子跑过来,围住酒馆外几个黑人,伸手索要什么东西,刹那间变得乱哄哄。
 小孩后面,提着长裙下摆的蝶娘带着两个女人边走边笑边娇声道:“慢点走,慢点走!”
 几个守卫在酒馆门口的黑番烦躁地驱赶着小孩们,对三个白净的明朝女人表露出极大的兴趣,翻着厚嘴唇笑着做出下流动作。
 酒馆里两个男人捧着酒杯走出来,边笑边骂。
 下一刻,小孩抓起黑人身上的钱袋风一般跑走,几个黑人迈开长腿追出,有人被身边乞儿攥着小刀捅在腹部,乱刀扎倒。
 酒馆走出的男人丢下酒杯,抽刀跟着黑人追上去,可他们的目标却不是小孩。
 “啊!杀人了!”
 蝶娘发出惊骇的大叫,在街道中刺耳无比,李旦在窗边架着鸟铳,看着母亲与乞儿的表演,心提到嗓子眼,接着就见酒馆外的吵闹声令里面的酒客蜂拥跑出十余人,蝶娘高声叫着给他们比划究竟发生什么事。
 他们只看到几个倒在血泊中的黑人、四散而逃的乞儿与两个提刀飞奔的男人。
 “追上他们!”
 无事的酒客躲都躲不及,这种时候追击的只有从酒馆里走出的麦亚图船队水手。
 李旦居高临下,一眼就看见人群里带着标志性大船帽穿板甲的麦亚图,板甲下健硕的身躯几乎藏都藏不住,看得他牙齿发酸。
 胸前涂着红色剑十字架的亮甲,李旦看看手上的老旧鸟铳,把火绳凑到身边火铳手的火绳引燃,塞进铳杆,朝脚下啐了口口水。
 娘的!这破鸟铳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透这乌龟壳子!
 麦亚图并不知道就在十步之外的街角有一扇窗透出鸟铳正对着他,但他显然已察觉到不对。
 不要说在濠镜,就算在鸡笼、在长崎在马六甲,都不会有人无端地杀死几个黑奴逃跑离开。哪怕麦亚图不知道什么叫调虎离山,也感觉到身边防备力量在快速减少。
 门口的守卫死了四个,身边的随从追出去两个,现在他身边只剩下两个护卫。
 这令麦亚图感到强烈的不安感,眼神始终注意着小街却不敢冒然离开,余光不断在身边健壮而凶悍的酒客身上划过,手都摸到腰间剑柄上。
 只是最危险的敌人往往看起来人畜无害,三个女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矮身,再抬头时手中已纷纷握上短刀匕首,自身后朝麦亚图的两个随从脖颈间划过。
 蝶娘的匕首,钉进麦亚图板甲护腿没有防护的腿弯上,惨叫声猛地炸响。
 砰!
 砰!
 窗口,一杆火铳一杆鸟铳在麦亚图拔剑转身后发出巨响,硝烟顺窗口缝隙弥漫而出,李旦丢下鸟铳飞身跃出,扒着墙边踩踏瓦片跳上街道。
 攥着武士刀的倭寇已与中铳的麦亚图战在一处,蝶娘嬉笑着叫道:“姑娘们,走啦!”
 一条腿韧带被切断,身上板甲又遭受重击的麦亚图哪里还能有多少战力,不过交手两合就被东洋长刀把长剑挑开,刀柄狠狠怼在脸上砸个七荤八素。
 李旦口上叼的匕首插回腰间,拾起麦亚图有十字架护手的长剑在手上空耍两下,二指塞入口中吹出哨音,街道尽头一群乞丐扶老携幼地蜂拥而至,七手八脚地抬起叫喊不断却无计可施的麦亚图就走。
 干儿子笑着小心翼翼把长剑顺着束腰缝隙插好,十分新奇地把船长大帽扣在头上,这才摸出十几枚通宝朝在场的酒客洒出去,边走边用倭语大声笑着。
 “去修船厂告诉三浦莲太,麦亚图在议事广场!”
第三十七章 吓唬
 明军入澳给当地夷人带来巨大的恐慌。
 在这片平时依赖自治的土地上,经常能看见数十人规模携带刀铳的武装水手过境,每次船队到港,就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但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而且是明军端着兵器如同备战般长驱直入,直进议事广场。
 没有虚假繁荣,这是一片蛮荒之土。
 来自倭国的浪人三三两两倚着墙边,手扣在刀柄上保持着拔刀的动作。
 酒楼上八字胡的明国海盗叼着烟斗,神色不善地望着衣甲整齐的明军。
 葡夷妇人放下手中物事牵着夷娃娃让开道路,微张着口不敢说话。
 攥着铁凿的倭国工匠揉揉眼睛,用夸张的语气与独特的音调小声重复着几个简单的词语。
 传教士捧着圣经恍如未见,仍然默不作声地为信徒洗礼。
 至于佛朗机男人,他们既不像明国海盗那样事不关己,也不像受雇各方的倭国浪人各自为战,早已收到消息的他们从驻地中跑出来,十几个一伙、三十几个一帮地由几个穿戴板甲的贵族、船长率领,在议事广场聚集了数百人,看向明朝军队走来的方向。
 语言不通,又不知敌我。
 如临大敌。
 如果不是葡国海商首领的佩雷拉与培莱思神父同守澳官站在一起,双方恐怕会在碰面的第一时间爆发战斗。
 陈沐缓缓迈步朝前走着,他并没有回头看自己的旗军,但他知道没有经历过战事的旗军现在军心应当不稳,谁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
 他也没经历过,只能在心头备下与葡人在这大干一场的底气。
 但他不能慌,更是全力表现出坦然自若的神态。
 所谓军阵的意义,很多时候是麻杆打狼谁都怕,但我以为左边的你不怕、你以为站在右侧的我不怕,两个害怕的人互相给予对方勇气。
 而对官员来说,不论文官还是武官,很多时候不是他们不怕,而是不能怕。
 周行就好像不知道害怕一般,甚至自眼前豁然开朗看见葡夷的军队聚集在一起后,走得比陈沐还快,独自走在最前昂首阔步,带着守澳官与几个葡国夷人一步步停地走向议事广场的空地。
 像没看见那些面容凶恶的葡夷。
 陈沐走得就要慢点,他比前面那几个走得都慢,但每步都很稳,不时对身后几个百户说着什么。
 尤其当他看见议事广场不远处高高的炮台时更是如此,拍拍魏八郎,道:“小八,你带一百户,把那个炮台夺了,等旗军聚齐再去。”
 陈沐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的旗军正分三条街道向议事广场聚集,人未到,若番夷开战就会让各百户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但随着长矛如林自街道中分沓而至,他没什么可慌的了。
 番夷因各自为战而不敢轻举妄动,错过最好击退他的机会。
 六百余旗军在距离议事广场上聚集的葡夷军队百步之外,站出与鸳鸯阵相似的阵形,每个小旗官身旁站着大盾手,大盾手之后是两名解下身后小旗箭架在大盾左右的旗军,随后鸟铳手、矛手列阵。
 以半包围的形态缓缓铺开半个议事广场,最边沿的魏八郎举着长枪借铺开阵形的机会不断接近炮台,接着包围上去。
 来濠镜以前,陈沐在臆想中考虑了无数次岛上各国番夷,葡萄牙、西班牙商人,倭国的受雇浪人之间兵力有多强,甚至对于小旗箭无法穿透板甲的情况下给予充足设想。
 现在这些海商、葡国军人、满刺加印度水手组成的小兵团出现在他的眼前,陈沐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板甲没他想象中那么多,火器也没他想的那么多。
 印度大胡子兵蓄长发、佩短剑、戴手镯、穿短裤、着长衫,拄着与肩同高的长弓跃跃欲试;南亚的水手皮肤黝黑身材瘦小,赤膊攥着锋利弯剑,褐色头巾下是略带畏惧的眼神。
 充满异域风情的杂牌军让陈沐好奇,但单纯看上去他们的战力不值一提。
 但最吸引陈沐注意的,还是对面兵团中那些典型的白种人,比起他们征服之后的亡国奴、仆从军,那些腰配长剑身着板甲的马下骑士、端火绳枪或五米长枪穿白衬衣红外套红裤子船鞋的葡萄牙军人更加引人注目。
 这好像让陈沐发现了不得的东西,有些葡人手上的铳没火绳,还有的铳机上有一大块圆的东西,他看不清,但能够确定没有火绳。
 像极了转轮打火的燧发枪。
 “千户,邓某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击溃!”
 邓子龙比任何人都跃跃欲试,这是真正的猛将,他早就下令部下三个百户让旗军把快枪都装上弹,就等着冲锋呢。
 葡夷的枪长,东方的丈五步兵矛也不短!
 周行停下了脚步,立在议事广场正中间,像主人般扫视周围西方风格建筑群,随后轻蔑地望向聚集在一起的各国夷军,底气十足地喝问道:“你们想造反?”
 “县令大人问,你们要造反?”
 守澳官汗如雨下,站在周行身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用夷语给他翻译。
 陈沐在后边摸摸鼻子,特别想给周行竖个大拇指——嘿,真牛逼!
 问一帮外国人,你们要造反?
 可能他这辈子都培养不出自己这么野的心态,一个国家的统治阶级要有多自满,才能理所应当地对一群其他国家拿着兵器的剽悍男人问出这样的话?
 那话怎么说,他长了一张不受欺负的脸。
 陈沐回头看了看他的旗军,大多都长着受欺负的脸,这个诡异的时代。
 下层百姓甭管见了自己国家的官儿还是别人国家的人,都是一副受欺负的脸;上层官员甭管见了自己国家的百姓还是别人国家的官儿,都是一副统治者的做派。
 这事让他越想心里气儿越不顺。
 陈沐这边行军布阵,小八爷都带兵摸到炮台下边挺矛干翻守门的了。
 对面佩雷拉也没闲着,留下神父和周行交涉,几声军令下去列出杂牌军在两翼,中间长矛大阵两个角火枪手的阵势,这才返身回来,扬着脸指着陈沐对周行道:“让你们的兵撤走,不然我们就开战!”
 “陈千户,把兵撤走吧,他们说再不撤兵就要开战啦!”
 “开战对千户你也没好处啊,少了盘剥饷税,朝廷还得怪罪下来!”
 哎哟我可去您妈个蛋吧!
 “吓唬老子呢?把周县令架回来!”
 陈沐派上家兵去架周行,隔着好远抬手指指佩雷拉,见周行被架到阵中,抬手高声下令道:“全军听令,举铳!”
第三十八章 大鱼
 一声举铳,旗军在阵前上百杆鸟铳端起,大盾上小旗箭也架起,火把打起。
 吓住很多人。
 周行奋力推开架着他的家兵,拉着陈沐又急又快道:“以抚为重,朝廷要你我震服番夷,不是让千户你杀光他们啊!杀光就没人缴税了!”
 守澳官就不用说了,他们早在剑拔弩张的时候就被吓坏了。
 真正被吓坏的人还是佩雷拉。
 他对明朝非常了解,曾目睹数次葡人船长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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