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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开海-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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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上缴获战利,黑吃黑让财富来的简单快捷。
 土贼不比叛军,叛军抢了银子没处花销,所以携带不少银钱,土贼与黄粱都百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花销银子的地方且多且大,付元搜遍了所有尸首,也只得来一百七十多两,又搜查了山寨各处屋舍,才弄到七万多枚年份不一的通宝。
 倒是许老幺的石寨里藏着六百两窖银。
 如今七八百两银子在陈千户看来已经是小钱,并不能让他为此感到分外欣喜。
 战利品中真正让他感到欣喜的是兵器甲胄,算上黄粱都查获,三百多杆枪矛、四十余副弓弩、三十几杆火铳鸟铳,还有三十多件皮甲、二十多副鳞甲扎甲,五十六艘藏在岐江岸的渔船。
 还有两位打坏了的小将军炮,属前装滑膛炮,是永乐年间的老物件,都是二三百斤的小炮,除了两门坏炮之外还得到些铁与火药、铅弹。
 幸亏来的巧,这伙土贼正在试着修复这两门炮,如果来的再晚些,陈沐将要面对拥有两门火炮的土贼。
 最有意思的事,莫过于这两尊正面铸出永乐年间的炮,侧面写着顺德千户所的字样。
 但现在炮是他的了。
 至于他的痛,来源于赏罚名录,里面分别记了付元部与石岐部九十多个名字,其中有七十六人是要罚的——这些傻屌居然在战场上捡敌人丢出来的银子!
 他还没想好怎么罚,罚俸或减粮是肯定不行的,旗军没了粮食就得饿死,那是除直接处死外束伍的大杀器,不能轻用。
 他的目的是让旗军知道听他的,而并非弄死这些让他宝贵到无以复加从各处勾来的旗军。
 至于疑惑,则来源于许老幺的遗言。
 “旦儿,你知道许进美是谁么?”
 石岐走后,厅中只剩李旦,陈沐这才轻叩茶案说出心中疑惑,道:“许老幺死前,说曾一本和他兄长许进美会来为他报仇,曾一本我知道,许进美是谁?”
 临死前要是求饶,没准碰上个心软的就放了,尽人事救治一下;许老幺临死前还给自己放狠话,这不是傻屌么?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许老幺求饶,陈沐也不会放了他,估计会直接让付元拿刀抹了脖子。
 打都打了,还放?
 古话说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陈沐要在香山建水寨,辖境内就不能有半点贼人。
 “许进美?”
 “许进美是许老幺哥哥?”
 李旦显然知道许进美,接着就狠拍茶案道:“义父,许进美之前就在濠镜,孩儿来香山时他刚离开!”
 “他去哪了?”
 “这孩儿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去鸡笼寻林道乾?也可能是去南澳找曾一本吧。就是义父称的倭寇,实际上过去是两伙人,一者为汪直,势基在倭;另外一伙最早是许栋、我爹、徐海他们那些人在双屿,后来被朝廷剿灭,闽广海外就由吴平说了算。”
 说起这些事李旦如数家珍,探手道:“现在吴平死了,过去尊他为首的海寇又分作几派,澄海人林道乾,鸡笼他说了算;许栋死后南澳由他抢来的儿子许朝光做主,不过前些年被手下莫应夫杀死,现在他们还在南澳;曾一本想为吴平复仇,总和朝廷作战,所以抢不到好地方。”
 “但他人多船多,最不好对付。”李旦说着看向陈沐,道:“许进美就是曾一本部下,义父,你这么一说,许进美先前在濠镜住了很久,会不会是……曾一本去年打潮州不成,今年要来打广州?”
 陈沐没说话,李旦话给他描绘了一副完整的嘉靖年间闽广倭寇图卷,明朝的海盗究竟有多大的威势,竟然能纵横南海诸地。
 这种力量要是能汇总一处,香料群岛都能抢下来做殖民地了吧?
 “别管他来不来,先把濠镜那两艘三十五门火炮的大船弄过来!”
第二十六章 解急
 香山县的小道间,周行领着两个随从骑马轻行,神色焦急。
 陈沐短短三日往返平定黄粱都土贼的事令他大喜过望,在他得到消息时,许老幺的首级已经被传送广城,只不过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说陈沐对曾一本、许进美欲攻打广州的猜测。
 周行到香山千户所时,千户所空地上搭起高台,旗军正在行刑。
 七十多人,念在初犯,每人二十军棍。
 噼啪的声音不绝于耳,整个千户所的旗军、余丁都被聚集在一起,阳光下看着棍棍到肉、听着惨呼不断,让人脊背发寒。
 孙敖带头行刑,他和邓子龙也同样是受到处罚,俩人一个罚了仨月俸禄、一个罚了一月俸禄。
 邓子龙带兵迟到,孙敖是直接没到,别管什么山道被炸了还是根本没有路,军法不管这些。
 陈沐是特意叮嘱了行刑的孙敖,让手下旗军下手别往死里打,硬生生往死里打,别说二十军棍,一棍就能把人打成终身残废。
 可就算如此,这等伤势没两个月缓不回来。
 足足打了四拨,七十多个战场上不听上官号令散了队形去捡钱的、怯战的才收拾完,各自被旗军搀扶着在高台下勉强站着,一把鼻涕一把泪。
 有时候哭不是人怂,疼痛时忍住眼泪不难,屈辱不行。
 敢怒而不敢言,对旗军而言就是屈辱。
 付元部下的旗军都来自香山县的佃农之家,既无出海抄掠之胆、又无科举取士之才,为地主劳作跑腿终年,换回几石米粮糊口,一辈子没见过几两银子。
 一斤多的银锭子丢的满地,只要弯弯腰就能捡起来,谁能忍住?
 易地而处放二十两银在他们面前,穷怕了的人杀人全家都敢干。
 银子拿手里还没捂热就被上官索去,回卫所换回一顿毒打,哪个不委屈!
 “陈某下令打你们了,一人二十军棍,知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原因有二!”
 行刑完毕,陈沐走上高台,挥手扫过下面前排站着那些受刑的军士,道:“黄粱都土贼只是小角色,甚至算不上敌人,没有血战没有浪战,千户所攻山死了二十二人,山上死了三个,抬下山八个救活六个,阵亡旗军二十七,一个没了胳膊两个成了瘸子。”
 “出征是打仗,打仗就会死,你们把脑袋别腰上,不说保家卫国,生于斯长于斯,保境安民总不为过。你不奋勇杀敌,倒去哄抢战利,别人在拼命浴血,你把钱得了,那是你该得的钱么?”
 “原因之一,是违背军法中抢夺、私藏战利,这是念在你们初犯才二十军棍,否则罚粮半年,你们家眷拿什么活命?”
 “原因之二,是你们该死!战场上大敌当前,却弃袍泽不顾哄抢蝇头小利至军阵混乱,若非尚有旗军清醒阻住敌军,就算抢得钱财,你们还能活着回来?”
 “只会拉更多同袍一起死!”
 其实陈沐能理解,站在高台上尽管一副斥骂之象,但他心里能理解手下旗军的做法。
 理解归理解,但人有情法律无情,尤其当言明军法这件事涉及今后战场上每个人的利益时。
 “罚完了,都记在心里,跟着陈某、听陈某的,不敢说让你们每个人都大富大贵,但绝不会让你们和余丁挨饿受冻。仗打完了,有功者陈某自然会赏,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抢了又能怎样?付百户!”
 台下站着的付元正立直了身子听着,突然听到陈沐喊到他的名字吓得浑身一机灵,再没带兵跃门冲杀土贼的勇气,猛地抬头就见陈沐朝身边一指。
 尽管看不懂陈沐这个动作的意思,付元还是三步并作两步窜至台上站好,拱手道:“千户……”
 陈沐朝身边一招手,魏八郎抱着木匣子走过来,打开木匣里面装的是整整齐齐的银子,陈沐取出两锭拿给付元道:“付百户作战英勇,率先攻入寨门,束伍遇诱不乱有功,赏银四十两;拿好,望你今后英勇作战。”
 付元道谢下去后,陈沐又把石岐叫上来,赏十两;随后是两个百户所五十多名旗军,包括部分先前因战场捡银子挨了打的旗军,都依据其功勋,获得首级的赏三至五两,没有首级但英勇作战赏一两,有过交战的赏五钱。
 除此之外,负伤的有五钱汤药、五钱养伤银;战死的抚恤二两发给家眷,勾补一名余丁做旗军。
 所有赏银,由陈沐手把手发给军余,这似乎已经成为陈千户发银发粮时的传统。
 握着手腕把银子交给旗军时,陈沐与每个人都说上一两句鼓励的话。
 “我看见你了,作战很勇敢,下次再立功,陈某还给你赏银!”
 “受罚没事,伤好了又是一条好汉,作战听军令行事,以后有的是赏钱!”
 “我记得你有两个儿子,夏天眼看就过去,拿这银子买点棉花做冬衣,别让娃娃挨冻!”
 哪怕是那些因军法挨打的旗军,此时也生不出丝毫不满,拿到赏钱的各个欢喜感激,就是没拿到的赏钱的,也目光烁烁地看着高台上的陈千户。
 “没得赏钱的也别叹气,勤加操练,过些日子还有的是仗要打,都好好活着回来!散了吧!”
 不到俩时辰,花出去三百多两银子,陈沐倒不觉得丝毫心疼,过些日子还有广州府对黄粱都土贼的赏格拨下来,哪怕一个首级只有二两,七十多具尸首也有上百两银子,算下来他还赚了不少。
 剩下的银子,就可以考虑给旗军换装了,皮甲铁甲,缺口还很大。
 如果有好的甲胄,以数倍的兵力、更好的兵器优势去打黄粱都土贼,伤亡至少能再少十个!
 旗军乱糟糟地散去,回过头陈沐才发现香山县令周行带着衙役等在一旁,笑吟吟地看陈沐走下来。
 “周县令来了怎么告诉陈某。”陈沐边走边朝家兵头子齐正晏问了一句,走近了拱手道:“周兄何必亲自跑一趟,有什么事让手下来传句话就是了。”
 “没事,陈千户,你不要怪家兵,是周某不让传报的,周某今日才见到何为赏罚立信啊!”
 周行笑着摇头感慨,接着才伸手指了北面一下,对陈沐拱手道:“那日千户发兵,周某见千户旗军兵装简陋,回去便向州府上书,为你请下百副铁甲、二百副皮甲、三百副布甲,以解燃眉之急。”
第二十七章 说项
 陈沐在心里数了数,这就算州府又支援自己千户所六百副铠甲了吧?
 虽然说布甲有个屁用,但多少聊胜于无,铠甲广州府直接调入香山县衙的县库里,陈沐让家兵去通知孙敖带兵去运回来,笑着迎周行入千户衙门。
 厅中初初坐定,陈沐便笑道:“周县令过来,可是府台对曾一本的事有何指示?”
 “曾一本!”
 温文尔雅的周行不知怎么,提到曾一本这个名字脸上刹那便浮起一层愠色,对陈沐拱手道:“千户所料不错,周某来香山与府台无关,但曾一本……陈千户,若曾一本来犯,一定要擒下他,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这次来不为别的,请千户借个百户为香山练兵屯防。”周行严肃面容里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拱手道:“县中已效法总督庐州故事,三十丁抽一合练,其余二十九人供应军饷,操练以备倭寇巨贼!”
 “传送肇庆的信使已快马上路,此时总督应已知晓曾一本之事。”
 陈沐有些诧异,黄粱都土贼在香山为祸多年、濠镜澳番夷不服约束愈演愈烈,这都是发生在周行治下的事,他虽催促几次,却不曾见有这样的恨意,怎么提到曾一本完全像换了个人般的模样。
 这是有故事啊!
 “周县令,这曾一本,与你有渊源?”
 “我与那恶贼有何渊源!是澄海!”
 澄海,难不成周行是澄海人?可陈沐分明记得他是漳港人啊,又和澄海有什么关系。
 周行四十多岁的人了,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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