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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开海-第5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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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与人之间是同类,即使肤色不同,但比隆也能感觉到对面那些黑乎乎的士兵从土里钻出来是高兴,而非振奋起士气。
 其实杨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部下那么高兴,连南洋那些军官都有点压不住士兵了,直到一名百户捧着颗炮弹跑过来给他看,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法兰西王军的炮弹不是石头、也不是西班牙的石弹或铁弹,是铜的。
 是的。
 比隆的部队使用一种锻铁制作、化学能量驱动的投掷机器,短时间内向杨策的战壕旁投送了三百多斤铜球。
 铜吧,它在大明不值钱,跟金银差远了。
 铜丝儿百斤二十两银,红铜、红熟铜、二火黄铜、四火黄铜的价格都在百斤八两至十两银之间。
 但如果做成铜钱、变成一般等价物了,它也就稍微值钱一些,百斤铜钱能值个十五六两银,但还是不如加工过的铜丝儿贵。
 但它在汉国很值钱,因为汉国不兴银两,汉国四王都舍不得把白银交给百姓,汉国子民法定货币是大明通宝。
 林凤弄到通宝不容易,所以通宝在汉国购买力也更强,更别说海盗头子们还拿着通宝忽悠那些个非洲酋长,说这是宝贝,你瞅这花纹做的哎呀这个精巧呀。
 于非洲军而言,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就相当于陈沐跟人打仗,突然发现对面拿金子砸自己,而且还砸不准……这谁顶得住啊!
 一看比隆不放炮,非洲军都急了,一个个儿跳出战壕高声吼叫。
 把城墙上陈九经乐得,抬手哐哐哐地连拍玛格丽特的头盔,把里头的女人震得头晕眼花:“你看那杨将军的兵,军心可用啊!被炮轰了没一点气馁,高声挑战,如此士气,他比隆能越过我的战壕?陈某真是看走眼了,真乃勇士也!”
 气得比隆又下令轰出一阵。
 结果还是老样子,人们再一次钻进战壕里。
 又是每个佛朗机炮六个子铳打完,再跳出来的非洲军气焰更盛,这一次不少人把裤子都脱了,转过身拿黑屁股对着法兰西王军边拍边叫,战线上好似群魔乱舞。
 甚至不需要军乐,他们耳边响起的全是叮叮当当铜币乱响的声音,又是三百多斤铜到账。
 根本没人把那些中炮倒地的袍泽尸首当回事,战地气氛极其欢快。
 这一幕也被右岸西南方向林间隐藏的一支军队看在眼中,他们是从阿让返回的康古鲁部骑兵与纳瓦拉王国的散兵游勇。
 康古鲁抵达阿让时战斗已经快结束了,主力兵器是草叉、伐木斧与圆头锤的胡格诺叛军在阿让守军的帮助下击溃了武装到牙齿的王军,不过因损失惨重与首领负伤根本无力追击敌军。
 那些丢盔弃甲的王军最后大部分都长眠阿让,只有少量骑兵与及时窜入林间四散而逃的步兵躲过康古鲁的追杀。
 但纳瓦拉国王波旁亨利的情况不太好,他的胸甲被砍得满是划痕凹痕,还有几颗镶嵌在铠甲上的小铅饼,可能是距离的原因,这些铠甲上的痕迹并未真正伤他一根寒毛。
 真正的大麻烦是一根弩箭。
 弩箭穿透了他的铠甲,打进锁骨下面,离心脏与脖颈都不远。
 见到康古鲁的骑兵出现在战场上追杀他的敌人,这个国王笑得像个孩子,对封臣下令‘向波尔多前进’后就幸福的晕了过去。
 直至离波尔多城不到十里的地方才醒过来,康古鲁觉得这个国王是被吓醒的。
 不然还有什么能让这个路上一直发高烧被部下抬着走了二百里路的‘国王’突然间醒过来?
 康古鲁想了想,也可能是非洲军的吼叫声。
 反正康古鲁并不觉得这个没被铳打死却被弩箭射伤的倒霉蛋是国王,他要是国王,那咱康古鲁也是国王,哈尔滨,哦不好意思是哈达部,哈达部可比什么纳瓦拉大多了。
 面色发白、满头大汗,光着膀子缠满白布的波旁亨利推开他的医生与封臣,跌跌撞撞地缓慢走到康古鲁马下,撑着树干用发昏的眼睛向波尔多的方向望着。
 由于角度的原因,他看不见比隆的王军,只能听见一阵又一阵炮击之音,但能看见每一次令他肝儿颤的炮击结束后,一片又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兵会从土里冒出来,发出比数十门火炮齐射更加壮大的吼声。
 他接近无意识地用法语问了一句:“恁都搁那儿弄啥嘞?”
 回答他的只有康古鲁的:“嗯?”
 反应过来后亨利不好意思地朝康古鲁笑笑,再次用西班牙语问道:“他们,在,在做什么?”
 康古鲁也只能无意识地摇摇头,那边轰、这边叫,要是音波能杀死人恐怕整个法兰西都一个不剩了:“我也……又晕了?”
 唉。
 听见咚的一声,康古鲁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波旁亨利刚用缴获的兵器替换掉草叉、浑身是伤的部下们,对身旁白山营通译道:“让这帮人抬着他们的首领从南边走,进城治伤去吧,这小东西快死了。”
 “所有人下马,让牲畜歇歇,准备进攻他们。”
第三百五十章 懂事
 砰!
 战壕前的虎蹲炮炸开一片铁雨,制作工序极为简单的小老虎在近距离交战中发挥出凌厉的攻击,炮口喷出三步长的火焰与硝烟中,一片小石头、铁矿渣、废铁片与小铅丸喷薄而出,扑向进军中的瑞士军团。
 在六次炮击后,比隆元帅终于玩腻了‘我轰你叫’的游戏,他的步兵军团也终于抵近战壕。
 两军阵线仅隔三十步。
 三十步,生与死的距离。
 十二个瑞士军团方阵完全展开,最前的士兵推着将两三排几十根枪管堆在一起的管风琴炮车,戴着软帽的士兵举着不知沾了什么引火物冒起浓烈黑烟的火把在军令下引燃火捻,在瑞士人的军鼓声中,原本平静的怪家伙刹那间狂暴起来,向战壕边缘露出头颅与肩膀的汉国士兵喷出接连不断的火舌。
 直至最后一根铁管里火药燃烧殆尽。
 汉国阵地上南洋军官们跳出战壕,攥着手斧或战刀高声嘶吼着军令,一阵阵排枪在战壕、土垒间劲射而去。
 刚点燃虎蹲炮的非洲士兵还来不及将脑袋缩回战壕,头颅已被数颗铅丸先后命中,眼神刹那失去神采,身体僵硬地向后仰着定住。
 下一刻随着虎蹲炮发出巨响,软软地瘫倒在战壕里。
 推着管风琴炮车的瑞士雇佣兵吃力地用肩膀顶着炮车连续射击向后的力,只听见不远处一声巨响,面部传来的错觉让他脑中浮现最后一个场景,是意大利半岛疲惫的行军中海风卷着细沙打过脸庞。
 但他再也扶不住掌中长戟,沉沉栽倒接住被铁片穿过支离破碎身体的不是热内亚的海滩,而是一根根堆放在木架上被火药烧红的铁管,如果此时此刻他尚未死透,应是真的能听见管风琴奏出的乐曲终章。
 失去支撑的炮车狠狠向上扬着,只用了三秒钟就把剩下十七颗铅丸尽数打向空中。
 这样的战斗发生在漫长战线上除了右翼的每一寸土地。
 在明军右翼,战斗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势均力敌,那边的两个步兵军团正是玛戈王后口中比隆元帅脆弱的新兵,负责防守这个方向的汉国千户清楚地看见,对面第一个方阵左边的火枪方队第一次齐射,至少八十名火枪手端起火枪、射击完毕后至少八十名火枪手放下火枪退向后面,但只有不到二十杆火枪喷出火舌。
 而这些喷火的铁管是否真的发射了铅丸……他不知道,反正在战壕里端着西制火枪瞄准的非洲士兵没有任何一个人中弹受伤。
 如果他是一名‘娇生惯养’的北洋军千户,他可能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作为一名汉国千户,他懂,他很懂。
 因为这种问题在缺少训练以及士兵的天性等问题,在汉国士兵中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常见。
 首先,有人在慌乱的装填中,非常准确地把火药倒在铳口外头,所以有一半的火枪没响。
 其次,有人不能胜任准确的装填工作,在倒入火药后忘了放铅丸,所以有些火枪只冒烟但不响。
 最后,有人装填的挺好但没在铅丸与火药中间放包裹物,在端起火枪的同时,铅丸慢悠悠地从铳口滚了出去,所以有些火枪响了也冒烟了但没打出铅丸。
 千户心里有底了,这帮人比自己的兵还水。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非常准确,战壕里的士兵对着放了两阵,只见对面方阵一个又一个士兵倒地,他的人个个儿像黑熊精转世毫发无损,并成功地在两军贴近时打放战壕前的几门虎蹲炮。
 方阵中成片的敌人倒下,看着吓人其实比起单个大方阵的庞大规模也没杀伤太多敌人,但足够把装备很草率、训练像闹着玩儿的新兵方阵吓到,惨叫声中呼啦啦便跑了一片,带动方阵中六成连汉国士兵长什么样都没看清的新兵丢下兵器转头就跑。
 后面跟着的那个方阵明显要比他们训练有素,至少方阵长官一声令下,鼓手们一个变调,架在前边士兵肩膀上的长矛‘咔’就收回去,仅用了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全体向后转,迈着比来时更大的步子,一步比一步快的走了回去。
 这对汉国千户来说意味着什么?
 稳了呀!
 四个大军团冲击防线,左翼、中军才刚开始交战,右翼就把敌人打跑,他们在战场上猛地比敌人宽出一截。
 自己一千名士兵不但抵挡了接近五千名敌军的进攻,还把他们打跑了。
 那咱这一追杀,再顺势一包围,这不就是大胜么?
 开战时他有一千一百二十名部下,在他发出‘跳出战壕,向前推进’的命令后,他依然有一千一百二十名部下,其中只有六个人崴脚,无一阵亡。
 十个百户部士兵端着火枪、挺着长矛迈开大步,以同左翼、中军袍泽完全不同的画风带着无比的骄傲向前挺进。
 二道防线炮兵阵地的土垒中,汉国指挥官杨策抬起两手捂住了脸。
 去召回右翼千户的传令兵拔足狂奔,但还没跑开杨策的视线就被叫住:“别去了,晚了。让中军千户补上右翼空缺,让西班牙人稳住别动……快。”
 话音刚落,右翼千户侧方不远处的小土坡上,露出两队人影,六门被战马牵着的佛朗机炮摆好位置,在软帽插着羽毛的军官命令下向他们发起轰击。
 另一队人则在土坡下聚集,那是超过二百名全副武装人马俱重铠的王室常备军骑士。
 借助两支庞大步兵军团的掩护,他们快速移动到这个位置,此时此刻又借助火炮轰击的掩护,挺起重型骑矛挂着手半剑向一列列士兵被炮弹打死的汉国右翼千户部发起冲锋。
 踢踏的战马转瞬即至,来不及结阵的士兵被冲散、屠戮,纵然结起矛阵,他们尽可以将措手不及的骑士战马捅翻,但那些恐怖的铁皮人若侥幸爬起来依然能冲入阵中四下砍杀,而他们除了挥动火枪砸击外别无应对方法。
 军心战意,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少数直冲军阵的骑士,更多骑士一路冲击到战壕之前,有些人的战马来不及停止撞在粗大木刺的拒马上,有些人则被及时填补空缺的中军千户部用火枪射下马来。
 但更多人,他们翻身下马,全然不避射来的流弹与爬出战壕提着手斧长矛的汉国士兵,几人同心协力搬开拒马,给后面骑兵让开通路。
 一个个骑士杀进战壕,右翼发出震天的惨叫声比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的战斗都要惨烈的多。
 杨策心急如焚,他扬臂指着阵前,看向身旁身量极高、也是杨策麾下少数没有穿兵服的黑人亲兵之一。
 他又瘦又高,眼睛狭长像眯着一条线。
 头上戴着铁笠盔露出他头发上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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