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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开海-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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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那小国葡萄牙,远离国土万里,却能威服诸国……这是个好时代,只要抓紧机会不放手,小国便可强盛;抓不住机会,大国也会衰弱;海上所有人,都是我们的同行,壮大自己,击垮别人。”
 “庄公十一年,其兴也勃,其亡也忽,说的就是如此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西传
 莽应龙的军队投降了。
 在第六次重整兵马再一次被俞大猷击败后,溃军退往钦山的路上,其麾下来自各地的土司反叛,乱战中岳凤被杀,被战象压断腿的莽应龙被投降明军的溃军押着送至俞大猷先锋军阵前请降。
 俞大猷的策略完全没有把这里当做国境之外,国境的概念对明人而言非常模糊,模糊到俞大猷发出安民布告的檄文里,将莽应龙称作缅甸军民宣慰司叛军,对各地土司的定性是受叛贼蛊惑,限一月之内有印信者自投军前,可赦免无罪,既往不咎。
 莽应龙兵败后,缅甸再无能阻挡明军大势者,一个辖地数十里、拥兵数千的守土官长见到十余骑持明字靠旗的军士便出寨请降,各自献上金银书誓,但求天军放过自己,愿起十世之誓永不复叛。
 地方千里之地,旬月之间一座座土官营寨、六慰城砦皆立明旗。
 陈沐收到俞大猷自北方发来的书信时已是莽应龙兵败被部下献出投降的九日之后。
 那个下午白古城风和日丽,陈沐立在正经修缮的白古要塞港口接船,一支来自广州府由兵船护送、十三艘大福船组成的船队缓缓到港,除去两艘兵船,福船上清一色都是沙门佛徒,他们的首领正是天时和尚。
 几年过去,当年随俞大猷上阵铁棒砸倭寇,勇猛强悍的天时和尚显出老态,看上去慈眉善目好似真是沙门大师一般。
 不过两道花白垂下的长寿眉骗不了陈沐,对这个大和尚,由内到外他都清楚得很。
 老和尚袈裟之下是比他还硬的盘虬筋肉,他吃的是牛肉睡的是姑娘,闲来无事还要饮上四两广城老酒,信的是双拳金刚宝法力无边,尤其擅长以理服人。
 自福船尾搭载小艇迈步踏上栈桥的天时和尚迈开大步虎虎生风,提着的锡杖环音清脆入耳,不,陈沐仔细看了看,老和尚提的不是锡杖,只是个锡杖头插在铁棒上而已。
 硬要说,正常的锡杖也有铁做,不过天时这根不同,他的八尺杖杆首尾八棱,带着擦拭打磨都清不净的斑驳——陈沐不能再眼熟了,临时抱佛脚插根锡杖头,他依然能认出来,这就是天时和尚过去手上那根砸碎倭寇脑袋的三十斤混铁棒。
 老和尚提着混铁锡杖迈开大步,待行至陈沐近前十余步,将锡杖递给身后一名膀大腰圆的僧人,满是老茧的两手合十低宣佛号,对陈沐行礼道:“禀南洋大臣,贫僧天时,奉朝廷之命,携南北少林、四省诸寺僧兵沙门一千有一,为宣大明佛法西渡而来,往南洋大臣多行便宜。”
 说罢,身后已有健壮僧人低眉垂眼地奉上公文,上面清楚写着,眼前之人并非海军讲武堂兵器科六品研究天时,而是由皇帝圣旨发下度牒的西少林方丈,暂领三宣六慰及南洋僧事,着其设立佛门第九宗。
 至于佛门并不存在的第九宗是什么,所谓的西少林又在何方,皇帝都没说,但在圣旨中能看出小皇帝被阁臣润色后的书信依旧对素未谋面的天时和尚很有信心,皇帝希望他能把汉化佛教回传印度。
 陈沐递还圣旨,看着奉上圣旨的健壮僧人越看越眼熟,身后跟僧人一样剃了光头的邵廷达环眼圆睁,道:“是你个含鸟猢狲!”
 是六榕寺抢占军田的护寺泼皮僧兵,早年被他们香山千户揍过。
 “阿弥陀佛,将军息怒,自广州府城外一别已有数年,小僧改过自新,恰逢天时佛爷征召,便随同渡海普度众生。”
 恶僧边说边退,生怕这班军汉再一拥而上将他揍得满面开花,过去虽然也不敢还手,但到底还能让方丈去找人说项,如今朝廷一封诏令,连六榕寺方丈都得被征召至外洋,这班军汉更是水涨船高,哪里还敢顶嘴。
 说句不夸张的,当年凡是揍过他们的小小旗军,那拳头都被开过光,只要没死,如今最少官升三级。
 “行了,天时禅师也别装模作样的,你就是我找来的,行什么便宜之事,广城老酒鲜炙牛肉都已备下。”陈沐看着大福船上健壮僧人与小沙弥翘首以望,硬是不敢下船,对天时方丈挥挥手道:“不是我给你行便宜之事,是你给我行便宜,让人都下来,咱边走边说。”
 天时方丈又低低地宣一声佛号,佛字还未出口,脚步便已经迈了出去,道:“老僧多谢帅爷,都是帅爷旧部,老僧使命必达!”
 陈沐一步三回头,看着陆续下船的僧人中不少熟面孔,虽叫不上名字,却让他无端想到大明东征的麻贵军团与可能派遣往西班牙的官吏——如果说‘含渣量’是一群人中有多少人渣做过多少人渣事的计量单位,恐怕这支由僧人组成的船队比先前两支要高得多。
 “有些事在大明不能做,我见了会把庙扒了,不过在这没事,你找来的僧人都很好,我要办的事正需他们这种得力之人。”
 “整个中南半岛,仗已经打完了,我要做的事就一件,你们要做的事有很多。”陈沐与天时在旗军列队随行下侃侃而谈,道:“陛下既然下了诏书,鼓励你将中土佛教西传,那你有生之年就要做到,这自不必说。”
 “不过在那之前,三宣六慰、暹罗、占城,都是佛国,莽应龙把佛庙佛塔都修好了,你们掂着行囊就能入住,找你们过来,就是想让他们做回在大明的老本行,迷惑百姓、广纳寺产、布道讲经、放高利贷,帮助朝廷治理这些地方。”
 “毕竟大明在这名义上的土地,今后将只有升龙与白古两个三角洲,剩下的要你们帮我控制,今后可能还有印度,三宣六慰现在各地驻扎十七万军兵,旧有沙门,能收编的收编,不能收编的就丢海里喂鱼,一年行不行?”
 天时走到一半,脚步顿住,回头望向自栈桥一路跟随的僧人们,转着手上锡杖,似乎在衡量僧人的战斗力,缓缓颔首问道:“寺产,能留几成?”
 陈沐食指微勾,比出‘九’的手势,面无表情地看向天时。
 方丈眼中甚至没有闪过惊讶,只是坚定地颔首道:“老僧明白了,九成寺产入南洋军府,劳烦帅爷派遣旗官督税,酒肉就不用了,敢问最近的寺庙何在,老僧这边引领佛门子弟上门讨教佛法!”
 懂事儿!
 陈沐颇为受用地颔首,抬手指向远处丛林之外冒出塔尖的白古城,道:“佛门清净之地,不宜贴金挂银,不过这事我答应过不纵兵抢掠寺产。但你没答应,且去讲理吧——等他们心甘情愿献上寺庙,别忘了把金都给我扒下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猜测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沐忙得脚不沾地,在白古会见前来求见的各地土官,作为战败者能留下性命已是天降恩德,不过只要将性命保住,这些掌权者肯定担忧自己接下来何去何从。
 各地赶来的或使者、或土官亲至,在白古城街上住了两条街,陈沐要和监军陈矩与他们一个一个地会面,他要切实调查大小上千个土官的心态以及对此次明缅,不,是缅甸军民宣慰司平乱的战事看法,以及今后想法。
 仍旧三宣六慰也好、改土归流也罢。
 陈沐在收集自己对这片土地的调查报告。
 这无关战报,监军的战报早在战事结束便跟着莽应龙一道送往京师,但这会涉及到朝廷对三宣六慰乃至云南的战略转变。
 不是说陈沐将自己看得对朝政有多大影响,也不是他做的这些有多难,这一切并不难,但整个云南都没人愿意做,因为没有人像他一样重视土官,也没有人像他一样有深刻了解三宣六慰与安南的心,重要的是这份心。
 等他的分析送入朝中,这就是孤证,显而易见西南一场大胜,朝中但凡能与此事扯上半点关系的人都想来分一杯羹,最容易的手段便是在战后安排上奏手本,以捞到自己的功劳。
 但不会有人比这份来自南洋军府的手本还要言之有物。
 中南半岛矿产几何、亩产几何、玉石几何,他们不知道,陈沐知道。
 他忙,旗军也不得闲,往来奔走测绘地图的测绘地图,例行巡逻各地的巡逻各地,在暹罗、阿拉干边境陈兵震慑的陈兵震慑,剩下的人则忙着把腌制好的耳朵精请出来,各部依照战功、战报来先期分配战功比例。
 不能按数目来算,依照六部记功官吏的吝啬劲儿,一千只耳朵精到他们手里能查验五百就已经是开了大恩。
 现在这帮吝啬鬼要来了,这关系到旗军富贵,是万万不得马虎的。
 但那是旗军的想法,陈沐不这么想。
 “过去军功,南洋军府自筹自算,朝廷都没过问,只战报传送还京便了事,户部是不给兵部拨银饷抚恤的。”
 白古王宫内扎起了中军帐,朝廷官吏要来,陈沐也要在意自己的作为,他端坐帐中磨痧着短短的胡须,与邓子龙等人合计道:“张阁老这次,是什么意思?”
 听着邵廷达笑呵呵地道出:‘朝廷要给咱发饷呗!’这种痴心妄想,还能得到诸多将校的赞同,陈沐很是灰心丧气——他从未如此思念老疯子徐渭与力学单位赵士桢。
 “怎么,沐哥不这么想?”
 邵廷达的笑脸缓缓憋住,胳膊肘轻轻碰碰没说话的石岐,道:“说书的,这啥意思?”
 石岐没好气地看了邵廷达一眼,道:“咱的好日子到头了,六部要拿南洋军府的权,弄不好这还只是开始……但帅爷的好日子要来了。”
 石岐前半句说出陈沐心中所想,自朝廷派遣记功官来三宣六慰,并计算南洋军战功时,陈沐心里就有这种感觉,他对石岐道:“说说,好的坏的,都说说。”
 “二爷,这不是军议吧?行,那我就随便猜猜。属下觉得朝廷派人记功,也不会给南洋旗军按功发赏,北边二帅部下战功赏赐、抚恤算下来少说二十万两,咱南洋抚恤少、但战功也不少,首级功不如他们,但首功、奇功、攻城功、野战功,赏银一点不比北边少,兴许还要更多。”
 “别说是朝廷给咱赏赐,朝廷不让南洋军府把北边二帅的赏银一并出了,就不错了,而且估计南洋军府出北边二帅部赏银的事咱跑不了,无非是换个说法,或是从南洋今年京运里刨出来。”
 “不为发饷,那肯定就是南洋军府权重,朝廷想法子分权,不过这是海外,如日中天的时候分权,颇为不智。在下斗胆猜测,朝廷并不单单是想夺二爷的权。”
 陈沐排行老二,早年白元洁就叫他陈二郎,南洋系将官都是旧部,私底下瞎称呼惯了,陈沐并不在乎,不置可否地点头道:“你接着说。”
 石岐受到鼓励,点头道:“上面那是最坏的结果,朝廷猜忌,来分帅爷权;要说好事,诸位不觉得帅爷官职太久没升过了么?像俞帅那样,就算再怎么遭贬,官衔要往上升吧?”
 邓子龙笑道:“往上升,能升早升了,别管在外海还是入朝中,内阁那位阁老是清楚陈帅才干的,能往哪升?”
 “要说一省总督,或换个军府做都督,我邓子龙把头放这儿,要说陈帅没做这个的才能,邓某把头换成这个!”
 邓子龙拍着沉香木桌案这样说着。
 接着话锋一转:“可要真做一省总督?”
 “那不是光有才能就能做的,那些老官儿说话做事,大帅能听懂?一声令下能像南洋军府使命必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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