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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开海-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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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攀至城上还要容易,直接打入内部。
 等邵廷达再从一处已经被攻破的炮窗进入要塞时,周围处处喊杀之音。
 这是要塞的二层,城墙上每层炮窗多达十二三个,但城墙上被石岐船队轰出的炮孔并不规则,能让他们借力攀爬的地方就那么几个,炮窗里也并非是邵廷达想象中好似城墙上的守备通道,而是被分隔出的一个个小房间。
 各个房间并不相连,开门都通向中间的旋转楼梯。
 每个房间布置一门火炮、守备一个炮窗,至多十名士兵,就能借助这里守备外面上百个想攻进来的敌人。
 甚至哪怕哪个房间失守,想要攻出来也要面对楼梯上下高低不同的守军,同样是以多打少。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南洋军,陈沐的南洋军。
 城内城外,处处都在战斗。
 转眼间旗军自炮窗鱼贯而入,到处都有手雷炸响,有旗军在攻陷房间后立在炮窗上对城下高声喊话,让城外的袍泽由这里攻进要塞,但紧跟着就被隔壁炮窗钻出来的缅军火铳手就近放死,一声惨呼坠下城去。
 那个放铳的缅军火手也落不得好,城下皆是南洋军鸟铳手,赶在他还来不及将身子藏回去,便也同样被鸟铳打死。
 三间屋子被明军先以手雷随后刀斧手涌入肃清,绳索自炮窗放下,引入更多在城下待战旗军,紧跟着要塞东面又是一声盖过一切的巨响,甚至令邵廷达脚下的地砖都震动不已。
 他知道,右翼三船旗军终于以火药在城墙爆开缺口,他挥手对屋子里部下道:“更多人杀进来了,他们在楼下!”
 事实也正如邵廷达所想的那样,左翼三船旗军在靠岸后便向他这边汇集,而右翼率先登陆的旗军则就地结阵,他们的福船未经大火,诸多火药兵器都没抛下,接连不断以火药筒、虎蹲炮轰击爆破,往复数次终于自墙外轰出一道缺口,涌入要塞中,在一层与敌军浴血拼杀。
 那边的进攻要比邵廷达容易得多,要塞一层是敌军住所营房,原本应为守备薄弱处,但接连不断的爆破提醒敌军在那侧守备,聚集不少敌军。
 但短兵相接,没人能讨到好处。
 结阵的南洋旗军鸟铳手杀入缺口,数人一排齐射而出,往复三排鸟铳先打出去,紧跟着便是鱼贯而入的刀斧手,各个就近手铳打放一遭,紧跟着刀斧齐出,重视长兵的缅军被铳手打散阵形,再对手他们也只能抵抗片刻便被击退。
 接着更多旗军自缺口涌入要塞,将敌军向北面挤压,转眼便士气大溃。
 以此同时,邵廷达所率旗军自二层炮楼亦向外发起冲击,抢占楼梯,直接向上杀去,依仗甲胄坚固将要塞中缅军打得节节败退,直至杀上城楼,将固守要塞的上百缅军向城墙边逼迫过去,丧胆敌军根本不能对他们发起有效的反冲击,甚至有人因畏战跳下要塞。
 最坚固的要塞往往是从内部攻破,而在万历二年,坚固的要塞也会被火药攻破。
第九十章 医服
 “没错,就这样!以后人们会说,大明军医的第一身医务服是在仰光被做好的!”
 程宏远穿着一身米色棉布缝制衣裳,盘领右衽,袖有束带,衣摆腰下一尺、小腿亦裹行缠,戴头巾、棉口罩、布手套。
 扎宽布腰带,携腰包、背包,腰包附数个药瓶囊与三柄小刀鞘,为三种制式军用金创外伤用手术刀,背包则附透气棉布所制简易绷带、净手巾、手术围裙及各类药物与手术用具。
 两袖帮手带皆以赤染布,以墨书医,胸口缝一方布,写明所属编制,标明身份。
 老医生换新装浑身不自在,满面苦大仇深对陈沐问道:“大帅,这行头,可行?”
 “行,太行了。”陈沐倒是满意得很,道:“所谓仪制,就是礼仪制度与具体规定,要让人知晓制度,先要从仪态有所区分,之前的军医虽已有技艺,但看上去就与寻常百姓无异,如今这样,精神利落,关键是干净,干净就能防病害于未然。”
 “军医的具体章程你看过了,回去看看有什么不足,增添上去,再报给我,没有问题就派人誊抄,随后发行医匠之间,设为军中定例。”陈沐对程宏远道:“别觉得这衣服太严实,捂严实了才能防蚊虫叮咬,战场上你们是旗军救命恩人,必须要显眼一些……有什么觉得不适的地方?”
 程宏远看陈沐这副自得神色,也不愿与他计较许多,只是抬起自己带着白手套的两只手,道:“别的都无妨,只这手套,行外科时开刀切患,只怕影响活动。”
 “大帅所言消毒,老夫也考虑过,可否平时不戴,待到用时再戴,否则平时就脏了,到时再给旗军手术只怕更糟,还不如不戴。”
 “对!”陈沐接连点头,高兴地在帅帐中踱步几圈,这才道:“就是这样,平时不戴,洗净收入腰囊妥善保管,待到用时再拿出来戴好——既然这身行头没有问题,我这就下令让增造,旗军隔离,如何?”
 “大帅该吃药了。”
 陈沐正说着,程宏远便递上酒汤与药丸。
 马六甲新送来的药草,程宏远与他的徒弟们赶制,因为这种截疟丸短,他得一直吃,有时为了吸收药物还要饮上一点酒化开药力,令他不胜厌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患上疟疾,但药还要吃。
 酒混药丸饮下,才听程宏远道:“药草送来及时,大多旗军保命无虞,三座隔离营房备足除虫,陈帅说的传染也被遏制,不过治愈至少还要七日,从昨日起旗军用药,整整昼夜都没人自刎了。”
 自疟疾在军中爆发以来,头几日隔离、防蚊虫不及时,让疟疾在军中肆意传播,等到发现已经有近千人感染,高寒高热,随后患病营房隔离,短短十日之间,他麾下各类病亡旗军已近三百。
 几乎快要赶上他与莫敬典交兵数月阵亡旗军总和。
 先是药物未送至,有人发烧把脑子烧坏,傻掉疯掉;随后是有人发病时抽筋,狂怒叫喊中抽筋抽死。
 恐慌不单单在隔离营房传播,更在三座营地那些健康的旗军中流传,各类谣言满天飞,又说他们杀人太多糟了报应、也有说是厄运缠身、甚至说是莽应龙咒他们,因此出现了传播谣言扰乱军心被军法杀掉的。
 没得病的都怕成这样,更别说已经得病的,有人从隔离营中逃跑、有人卷了战利趁夜离营,被巡营哨兵抓到都是个死。
 还有干脆在隔离营里自杀的,到药草送到前两天,晚上人还好好的,到早上旗军去送饭,不是这个营房有人上吊了、就是那个营房有人偷偷抹了脖子,最多一天单单因为这个便死了二十三人。
 那两天辎重里的药物不看管用不管用,但凡医方里对症,陈沐就往自己肚子里灌,旗军的情绪一样影响到他,他也怕自己患上这样的病。
 灌完上吐下泻着就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往隔离营地里钻,挨个给患病旗军鼓劲,告诉他们自己一定会救活每个人,让他们千万不要触犯军法、千万不要自杀。
 疟疾真正杀死的旗军,其实只有三十多个,更多的是恐惧与绝望,那些处在绝望中暴怒甚至神志不清的旗军甚至会对率领他们作战的大都督刀剑相向,要不是杜松率亲兵护持得当,好几次陈沐弄不好都要死在自己的兵手里。
 没有药,除了那些没有一丁点实际作用的保证,他什么都做不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必须要去隔离营房,五次三番地去,那是药草送到之前,他唯一能保住更多部下性命的方法。
 直到药草送到,第一批药丸送入隔离营,有人因治疗好转,这才彻底稳定住患病旗军的情绪,并不是说药物能绝对治疗好每个旗军,但至少他们能看到一点希望,程宏远给陈沐交了实底,即使有足够的药物,也还有至少一成旗军救不回来。
 但这也足够让陈沐心里松了口气,有希望就好。
 喝了药,陈沐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才对程宏远道:“这次隔离旗军,治疗疟疾的方式,要流传下去,不但流传在军中,还要寄回国中——这还是通过蚊虫传染的疟疾,往后我们会遇见真正的瘟疫。”
 欧洲人送到美洲的天花、还有将来会在中原大地爆发的鼠疫,都比疟疾更为可怕。
 但在这次小规模疟疾爆发中,有很多值得以小见大的东西,比方说遏制恐惧传播、隔离病患、掐断疾病来源、对症药物与粮食输送及时,哪个步出现问题,这区区一次小范围的疟疾,都会演变成大范围的疟疾传播。
 如果他们在这种时候退军,更是很有可能将疟疾带回南洋、带回广州,接着使病患进一步扩大。
 “尽可能多救下旗军,他们从军数年,不是为死在疟疾手里的,我需要他们活着,他们的家眷也需要他们活着。”
 就在陈沐起身走出帅帐叫起杜松等家丁准备再入隔离营时,他收到一封海上传来战报,这封战报如烈酒化药般化开陈沐眉间愁云。
 “武桥赢了,廷达率众穿火海攻城关,夺下要塞!他们已拿下河口,行船河上威胁白古城,等我们的旗军病愈,就可两路齐进攻下白古了!”
第九十一章 咫尺
 风雪呼啸迎面扑来。
 比北疆军靴更加笨重的牛皮直缝靴踏于冰面,千层布底早被化开的冰雪冻住,之后又在行军中冻裂,全靠前脚掌钉着几颗简陋铁钉防滑行走,露出内里毡靴模样。
 对寻常明军而言,这样的双层靴是违制的,百户以下,通常只有在执勤时才能穿牛皮直缝靴,否则只能穿皮扎,另外一种毫无缝饰的高筒鞋履,靴筒要裹在行缠之内。
 靴子的主人从内到外裹得厚实,棉衣套棉甲、甲外着棉袄,后腰别着下弦后反弧的弓,箭囊插着几支长而粗的羽箭,背负携行裹着厚重毡布与背包,持着当作冰杖的鸟铳沿队列一步步向前行去。
 一望无垠的冰河上,像一头头花色狗熊,缓慢而迟钝地迁徙。
 这支员额不过百余的队列先头,举旗的旗官撑着旗杆吃力向前行走,露在外面的睫毛与眉毛已冻上一层冰霜,眼睛死死地闭着,周围皮肤是冻伤的红,头盔与顿项之间围了三层棉布,此时面巾已经冻住向下落着冰碴,随呼吸自缝隙间吐出一道道极重的哈气。
 让他步履维艰的缘故是手中那杆依旧保持飘扬形状凝成冰块的镶龙角旗。
 风雪,让行列侧行拖拽雪橇奔走的大犬都没了生气,高高拱着前膀一步一步拖拽雪橇上沉重的辎重随队行走。
 这支队伍不乏裹着狐裘狼裘的三五品武官要员,事实上这是一支绝大多数由旗官组成的队伍,最低官衔都领着七品俸禄,此时却出现在望峡州以东,一望无际的天妒之地。
 麻锦抬起左手停下脚步,冻成冰块的面巾下传出瓮声瓮气的命令,“插旗,做水,还有多远?”
 百余人的队伍聚到一处,有人将雪橇犬牵过来,在冰面上放下火架就地生火做水,一个个冰囊放在火架上等待温热,转眼便在冰上升起七八个火炉,十余人聚在一处,谁都没有谈天说地的欲望,行军数日,连神目镜都被冻出裂痕,没有谁的脑子依然是好使的。
 精于筹划的旗官自背囊里艰难地取出地图、规矩、罗盘,跪在冰面上两手捂着观测甚久,依据周天经纬定出方向,这才指引旗手将表示千步的小旗帜插在冰面,随后笨拙地凑到火炉旁抱住一条雪橇犬取暖。
 辎重官查验了余下辎重,眯着眼翻看笔记,对麻锦报道:“至昨日,已行四十七里,方向没错,应当不远了。所取辎重尚足三日,歇息片刻,派人驱犬去后面取辎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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