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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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我们这一代去探索更广阔的宇宙空间了。除了我们已知的星系,我们还应尝试去阐释那些从更偏僻的星球和更遥远的空间传回来的错综复杂的信息。就在几个月之后,美国人将会推出史上最大的天文望远镜。它也许能帮助我们去看、去听、去了解宇宙是怎么形成的,以及在那些与地球相类似的星球上是否也存在着生命。这样的冒险势在必行。
我相信沃尔特说得没错,在台下第四排是有一个年轻女人在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她的面容似曾相识。好吧,大厅里至少有一个人看起来好像是被我的演讲吸引了。然而现在可不是调情的好时候。在片刻的迟疑之后,我准备结束我的演讲。
“世界第一天的第一束晨光来自遥远的宇宙深处,它经过了长途跋涉,照在了我们的脸上。我们能够捕捉到它,我们能够深入了解它吗?我们能够弄清楚所有这一切是从哪里开始的吗?”
台下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一动不动。我就像是在太阳底下暴晒的雪人,受尽了煎熬,终于,沃尔特拍响了手掌。我收拾着讲台上的笔记,这时,评委会主席一边鼓掌一边站了起来。评委会的其他成员也加入其中,最终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向所有人致谢,随即离开了讲台。
沃尔特迎上前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您真是……”
“太悲摧,或者太恐怖了?您尽管说。我提醒过您的,我们的希望很渺茫。”
“您能不能闭嘴啊!如果不是被您打断的话,我本来想说,您的演讲太动人了!听众们全神贯注,非常投入,大厅里连一点咳嗽的声音都没有。”
“这很正常,因为他们在这个演讲刚开始的五分钟里就被闷死了!”
当我重新回到座位的时候,第四排的那个年轻女人站起来,走上了讲台。这才是她老盯着我看的原因吧?她把我当成了竞争对手,所以才要仔细留意我的一举一动,从中吸取教训。
讲台上的麦克风依然发不出声音。不过她的嗓音清亮,连最后一排都能清楚地听到。她抬着头,目光有些迷离,似乎去了某个遥远的国度。她跟大家讲起了非洲,讲她如何夜以继日地在那里用双手挖掘着赭色的土地。她讲述到,人类如果不搞清楚自己从哪里来,就无法随心所欲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从某种程度来讲,她比我们所有人都更加野心勃勃。她的参赛项目无关科研,也不涉及任何尖端技术,而是要完成一个伟大的梦想。
“我们的祖先是谁?”她用这个问题引出了自己的陈述。而我,一直只是想知道“黎明是从哪里开始的”!她的演讲从一开始就抓住了大家的好奇心。与其说是演讲,不如说她在向我们讲述一个故事。沃尔特被彻底征服了,评委会成员以及台下的听众也听得如痴如醉。她提到了奥莫山谷。在她生动的描述下,埃塞俄比亚沿岸的美景被带到了我们眼前。我可没办法像她一样把阿塔卡马的风景描绘得如此活灵活现。我似乎听到了汩汩的流水声,感觉到了清风扬起的微尘,以及炽热的阳光晒得大地嗞嗞作响。光是听她的讲述,我都恨不得立即放弃自己的事业,加入她的工作,成为她的团队的一员,跟她一起去挖掘那些干涸的土地。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奇怪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展示给大家看。
“这是一块头骨碎片,是我在某个岩洞地下15米的地方找到的。它有着1500万年的历史。这只是我们发现的人类骸骨的一小块碎片。如果我们的挖掘工作能够更深、更远,能够持续更长的时间,或许我今天来到这里就能告诉大家‘史上第一人’是谁了。”
完全不需要沃尔特的带动,在年轻女子结束演讲之后,全场都在为她欢呼喝彩。
在她之后还有10位参赛者。要是我的话,可不会希望在她之后上台。
晚上9点30分,大会终于结束。评委们离开了会场,开始进行评议。会议大厅里变得空无一人,沃尔特的沉默不语让我感到有些惊慌失措。我怀疑他可能彻底放弃了希望。
“现在我们总算可以去好好地喝上一杯了。”他搭着我的肩膀说。
我的胃还没有从紧张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虽然已经完成了使命,但是要想彻底放松下来,还得需要一段时间。
“阿德里安,您那些关于时间相对论的知识都丢到哪里去了?接下来,时间将会过得相当漫长。来吧,去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总得找点什么事情来打发时间。”
在外面冰冷的广场上,有几位跟我们一样惴惴不安的候选人抽着烟,原地跺着脚取暖。看不到第四排那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她好像人间蒸发了。沃尔特是对的,时间几乎停滞,等待好像永无休止。在马里奥特酒吧里坐下来以后,我不停地看自己的手表。终于,是时候回到那个大厅去听评委会宣布他们的决定了。
第四排那个不知名的女子已经坐回了她的位置,却没有看我一眼。基金会主席带领着评委会成员走了进来,她站上讲台,首先祝贺所有的候选人工作十分出色,接着表示此次遴选过程相当艰难,经过好几轮投票才有了结果。那个提出净化水方案的人赢得了评委会特别奖,而本年度基金会的大奖则归于第一个演讲者,用于资助他进行生物基因方面的研究。沃尔特没有发牢骚,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打击。他碰了碰我的肩膀,非常关心地告诉我:“我们没有什么好责备自己的,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就在这时,评委会主席打断了台下的掌声。
正如她之前所说,评委会在做出决定时无比纠结。因此,非常罕见地,今年的大奖最终是由两个候选人,更确切地说是由一个男候选人和一个女候选人平分。
坐在第四排的那个不知名的女子正是参加答辩大会的唯一女性。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评委会主席冲着她微笑,而在潮水一般的掌声中,我没有听清楚她叫什么名字。
在讲台上,人们开始相互拥抱,所有参与者及亲友团开始陆续离场。
“您还是会送我一双雨靴,让我能在办公室被水淹的时候穿着蹚过去吧?”沃尔特在一旁问我。
“一日承诺,终身承诺。让您失望了,我很遗憾。”
“他们应该选中我们的……且不说我们本来值得这样一份大奖,就我个人而言,这几个星期能陪在您身边有这样的奇遇,我感到非常自豪。”
我们的谈话被评委会主席打断,她向我伸出了手。
“我是于莉亚·沃尔什。很高兴能认识您。”
在她的身边伫立着一个肩膀壮硕的大高个儿。从口音来看,她毫无疑问有着德国人的血统。
“您的项目引人入胜。”这位沃尔什基金会的女继承人继续说道,“我很喜欢。最终的决定只有一票之差。我原本是多么希望您能够赢得这个大奖啊!明年请您再来参选,到时候评选委员会的人选将会不一样,我敢说,您到时候肯定有很大机会。‘世界第一天的第一束晨光’可以再多等一年的,对不对?”
她很礼貌地向我致意,随即在她那个叫什么托马斯的朋友的陪伴下离开了。
“哎呀,您看看。”沃尔特喊了起来,“事实上,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好懊恼的!”
我没有回答。沃尔特的拳头重重地砸在自己的手心里。
“她为什么要来跟我们说这个呢?”他咕哝着,“‘只有一票之差’,真是受不了!我千般万般情愿她说我们完全不够资格,而不是‘只有一票之差’。您意识到这有多残酷了吗?在我人生接下来的这些年,我恐怕都走不出这个泥潭了——‘只有一票之差’!我真想找出那个犹豫不决没有给我们投下关键一票的人,然后把他的脖子给拧断。”
沃尔特怒火中烧,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平静下来。他的脸涨得通红,连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
“沃尔特,您得保持冷静啊,可别再给咱们找不自在。”
“怎么可以说您的命运取决于一票之差?这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游戏吗?怎么能说得出口啊?”他大声喊道。
“我觉得她只是想鼓励一下我们,希望我们下次再来试试吧。”
“一年之后?想得美!阿德里安,我先回家了,请原谅我弃您而去。我这样子,今晚最好谁也别靠近我。如果我没醉趴下的话,我们明天学院见吧。”
沃尔特转过身,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大厅里只剩下了我一人,我只好慢慢地往出口走去。
听到走廊尽头电梯停下时发出的“当当”声,我加快了脚步,赶在自动门关闭之前钻进了电梯。在电梯间里,那位女获奖者正盯着我,目光越发妩媚。
她双臂抱着参赛材料。我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胜利带给她的喜悦。但她只是盯着我,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我仿佛听到自己的脑海中响起了沃尔特的声音。他如果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对我此刻的任何举动都嗤之以鼻:“瞧您那笨手笨脚的样子!”
“恭喜啊!”我谦恭地说,有些结巴。
那个年轻女人并没有回答。
“我变了这么多吗?”她脱口而出。
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于是她打开文件袋,扯下一张纸放进了嘴里,平静地嚼了起来。与此同时,她依然没有忘记盯着我,眼睛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突然,关于那个考场的记忆变得鲜活起来,随之涌上心头的是那个美好夏天的种种回忆。那是15年前的一个夏天。
年轻女子把嘴里的纸团吐了出来,叹了口气。
“行了,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吧?”
电梯在一楼大厅停下,电梯门随即打开,我却一动未动,只是张开了双臂。电梯继续向着顶层运行。
“你确实需要点时间,我本来希望你能早点认出我来。看来,我真的是老得太快了……”
“不,当然不是,只是你头发的颜色……”
“我那时候才20岁,经常把头发染成不同的颜色。现在不了。至于你,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几道皱纹吧。你还是那样,眼神缥缈,总是一副迷茫的神情。”
“这实在是太意外了,隔了这么多年,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
“我觉得在电梯里邂逅也不赖吧。我们是跟着电梯观光一下每一层楼,还是你请我去吃个饭啊?”
还没等我回答,凯拉扔下手中的文件,投入我的怀中亲吻了我。这一吻还带着淡淡的纸的味道。一点没错,就是这样一个吻,让我曾经魂牵梦萦,一直铭记在心。总有一些初吻能够彻底颠覆你的生活。即便你拒绝承认,事实亦是如此。这个美妙的初吻就这么俘获了你,让你措手不及。而再一次的亲吻有时候也能产生同样的效果,即便中间隔了15年。
每一次电梯停在一楼大厅,我们中的一个都会随手按下关门键,然后再紧紧抱住对方。到了第六次的时候,大楼的保安交叉着双臂,在门外等候我们。大楼的电梯可不是酒店的房间,况且里面还安装了摄像头。我们最终被请出了电梯。我牵着凯拉的手,一起走到大楼外的广场上。广场上空无一人,只剩下我们俩,彼此都有些局促不安。
“对不起,我没考虑这么多……可能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我应该是被失败冲昏了头。”我回答她。
“我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