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反腐经历-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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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旺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图块。我们玩这个拼图游戏已经玩了许多年,现在也成功地将阿尔弗雷德。西尔旺逮捕归案,但这并不意味着已经万事大吉。我们可以为已经完成的工作而感到骄傲,但还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去做,敌对势力就要失败了。我虽然还站着,但已经筋疲力尽。另外,我还觉得自己好像具有很强的辐射性,一切被我触及的东西都会被污染。
我注意到,我和雷诺。范•;伦贝克之间时常出现分歧这一事实——主要是对预审程序这样那样的地方有不同看法——已经为外界所知晓,尽管我们都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我们的团队是一块木头,现在有人正把一颗巨大的钢钉往里面敲,妄图把这一整块木头变成一片一片的木屑。当我建议雷诺。范•;伦贝克和我一起去面见法院院长时,他拒绝了:“我怕我去了会说得太多……”我不停地解释,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一些,但他始终抱着一种对立情绪。我们之间的矛盾随时可能激化,但我既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也不知道最终使得它激化的导火索到底会是什么。
为了让预审正常进行下去,我决定给阿尔弗雷德。西尔旺8个星期的监外时间,以便让他为迎接轻罪法庭的审判做好辩护准备,但理论上他仍处于被监禁状态。洛朗斯对这个决定没有什么异议,但雷诺。范•;伦贝克却表示激烈反对。一天晚上,我们陪同挪威同行保罗。佩罗丹以及一些随行的瑞士专家吃了一顿饭。然后,我和雷诺。范•;伦贝克就在这家饭馆门前的人行道上对此问题进行了一下探讨。
他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将马上传唤阿尔弗雷德。西尔旺,让问题拖延下去的做法是荒唐的,我们已经等待了太长时间。我们都是预审法官,因此我们拥有相同的权力。埃娃,你知道,我有权力这样做。”
“我早就说过了,这是不可能的。从道德上讲,我们是盟友,但从法律上讲,你和我并没有任何联系。我才是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叫你过来帮忙的也是我。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或许这句话说得有些过火了。
第二天,我的丈夫去世了。
混沌理论有这样一种说法:圭亚那的蝴蝶扇一下翅膀,斯里兰卡就会发生一场台风。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许多事情之间往往存在着可怕的联系。这种联系一旦发生作用,它必将摧毁前进道路上遇到的一切。我请了三个星期的假去处理后事。葬礼的前一天晚上,经济警队的负责人诺埃尔。罗班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其余的警官也在他身边:“女士,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范。伦贝克先生代您下达了提审阿尔弗雷德。西尔旺的命令,但我没有执行。我已经当了多年的警察,这是我第一次拒绝执行法官的命令。在这个时候,我不能那样对您。”
我对他表示了感谢,但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晚些时候我才知道,在宪兵队的帮助下,雷诺还是对阿尔弗雷德。西尔旺进行了审问。在这次审讯的大部分时间里,阿尔弗雷德。西尔旺都是在饶有兴趣地对我进行控诉。
第四部分第31节 垂死挣扎(1)
这件事之后,雷诺。范•;伦贝克和我开诚布公地进行了一次交谈。在我们的关系问题上,我已经思考了很长时间。在充满敌意的环境中进行了六年的调查工作之后,我渐渐学会了辨析什么是“应当优先考虑的问题”。预审的利益就是我唯一的“应当优先考虑的问题”。显然,阿尔弗雷德。西尔旺的律师们在想办法离间我和雷诺的关系。进行提审之前,雷诺非常确信自己能够从阿尔弗雷德。西尔旺的口中得到有关此案的重要细节,他试着这样去做了,但一无所获。但愿老谋深算的阿尔弗雷德。西尔旺让他明白了一些东西。
雷诺又建议我从调查中抽身而退,但我拒绝了。预审还有六个月就要结束了,一旦调查申请程序期满,有关此案的外国银行资料就将从瑞士、泽西和列支敦士登送到我们的手中。将这些材料和本案联系起来是一件十分繁重的工作,我一个人不可能承担。洛朗斯已经提出了调动申请,剩下的只有雷诺了。在过去的一年中,他已经将有关案件的所有问题仔细地梳理了一遍,现在的他已经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另外,他现在的精力还相当充沛,就跟我刚开始调查这个案子时差不多。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这个任务,我需要他的帮助。
我们之间的分歧并不是因个人习惯而起,真正的问题在别的地方。
当雷诺接触到这个案子的时候,罪犯们的腐败行径已经暴露无遗,案件的主要嫌疑人已经被圈定,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为自己辩护了。总之,所有的暗门都已经打开。我已经在调查的第一线工作了五年,承受了难以计数的威胁和恐吓,但又不可能找人来替我分担——剩下的工作还需要我坚守自己的岗位,而找人分担威胁和恐吓又会让我觉得羞愧。然而,雷诺根本不了解我所面临的这些危险,对那些由于案子的特殊性而发生的干扰行为更是没有概念。他出门不用带保镖,他可以放心大胆地乘地铁……对他来说,这个案子并不是一件关系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而只是一堆小山般的文件而已。
我们两人永远不会有共同语言,就像油和水一样。
显然,案件的主要嫌疑人们以及他们的智囊团长期以来一直相信自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他们或许还相信,摆在我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是不可逾越的。既然动摇我意志的企图已经失败,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肯定必须从外部想办法。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让我名誉扫地,甚至将我排挤出调查队伍。因此,案件的主角们转而对雷诺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而雷诺也肯定不会对此无动于衷:面对别人的赞誉之词时,保持警惕是非常困难的。
敌人的目的很明显:让我从调查队伍中消失。随着结案日期的临近,小组内部出现分裂的风险也越来越大。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在临近终点的时候输掉这场马拉松。雷诺也赞同我的观点。我们最后做了一个决定:一起主持接下来的大部分审讯。
第四部分第32节 垂死挣扎(2)
媒体卷土重来随着迪马案宣判日期的临近,一些法官朋友也开始向我吹风:有消息说,法院将会判罗兰。迪马无罪。作为一名预审法官,这个判决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调查和判决是司法程序中两个截然不同的阶段,这是司法系统的规定。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埃尔夫案的预审工作眼看就要结束了,但它将在一种什么样的氛围中结束呢?迪马案的判决结果是否会对这种氛围造成影响?
一个朋友在看了本周法国2台的《特派记者》之后打电话告诉了我,这个节目对预审进行了大卸八块式的攻击,连洛伊克。勒弗洛什—普里让都作为特约证人出现在了节目之中。在挂电话之前,她用了一种十分沮丧的声音悄悄地对我说:“我已经听到他们在为你演奏安魂曲了。”很早以前我就不看电视和听广播了,法院的报刊杂志已经足够。正因为这样,我才可以免受谎言的伤害。
2001年5月30日,迪马案的判决结果出来了。这是一个和所有“消息灵通人士”反复宣传的预言大相径庭的结果。反对势力本希望迪马案能够得出一个对他们较为有利的结果,以便将预审给他们造成的损失减小到最低程度,他们还为此制定了一整套的媒体战略。然而,这个判决结果却将他们的媒体战略完全打乱了。
嫌疑人的律师们对此作出了非常激烈的反应。当天晚上,律师们就联名写了一份要求我下课的请愿书,迪马—德维耶—荣古尔案中的大部分被告辩护律师都在上面签了名。在谈到对阿尔弗雷德。西尔旺的追捕行动时,这份请愿书再次将图尔贡搬了出来,这简直就是一定的。在长达数月的追捕行动中,我们曾对所有的线索,包括最次要和最重要的都进行了认真分析。于是,谣言又出现了。律师们指出,在这场全方位的追捕行动中,我们曾得到了情报部门提供的一份“空白资料”——即一份含有众多既说不清来源又无法核实(也就是说不可靠)的情报的秘密资料,这些情报都和阿尔弗雷德。西尔旺的前税务顾问有关。
这个谣言并不比我们以前遇到的那些高明多少,但我们还是应该通过进行核实的方式来推翻它。预审法官是我的职业,我必须维护法律的神圣地位。律师都是些能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犯罪。于是,我下令对请愿书中提到的“空白资料”事件进行核实。由于1999年4月的图尔贡事件已经让我和律师秩序委员会之间发生过不快,我的这个举动再次被律师们视为了挑衅。
不过到目前为止,我所做的一切都还是合法的。
这份请愿书还将我们的调查方式作为了攻击对象。首先,它在图尔贡的身份问题上大做文章。在我们刚开始调查的时候,图尔贡的身份是税务顾问,但经过核实之后,我们发现他的实际身份是阿尔弗雷德。西尔旺的律师。但这封请愿书却直截了当地指责说,我们对这位律师进行了监听。如果这件事确实存在,那么我们的做法肯定是非法的,因为在对某名律师进行监听之前应该通知律师公会会长。但我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从来就没有下过监听图尔贡的命令!
然而没有任何人打电话向我核实这件事的真假。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了法院院长的一份传真,其中有巴黎律师公会会长写给他的质问信的复印件。院长要我对此做出解释,好像他也忍不住相信这封信说的可能是事实。
造谣中伤有可能使人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发表任何意见。转天早上,我在斯德哥尔摩召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告诉大家我打算到庞特科特休息三天。我觉得院长应该有耐心等到下个星期二。
当时我本应该想起上次秩序委员会对我的指责所引起的那场风波……同样的起因,同样的影响。某些律师和某些知名记者早就串通好了,他们充满愤怒的声讨声中已经出现了某些让人担心的信号。
这封请愿书的出现无异于往干草堆里丢了一根火柴。
这个世界其实是由巴黎的某些小圈子发散而成的,这些圈子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对事实进行加工。他们在餐桌上碰面,然后将自己喜欢的故事拿出来讲给大家听。法国历史有这样一种沉淀:大部分政府、政界、工业界、经济界、传媒和知识界的精英分子都来自巴黎的某三个街区,他们的人数高达数千。这些颇具影响力的男男女女互相之间往来频繁,他们构成了一张涵盖各方面的巨大网络,而这个网络又加速了谣言的传播。
从瑞典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有所警觉。媒体早就开始行动了,我那“让人无法忍受的调查方法”已经遭到了多家报刊的口诛笔伐。《费加罗报》专门为请愿书事件出了一份专刊(《费加罗报》谈到了我回避的可能原因:“这两天来发生的一切有可能是毁灭性的……
从今以后,我们又有了一个新案子:埃娃。若利案!“(见2001年6月1日的《费加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