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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7新唐书(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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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乃字永夷,河南伊阙人。少敬颖,暗诵《六经》,日数千言。善文词,为时推目。天宝中擢进士第。丧父,以孝闻。服终,中书舍人宋昱知铨事,乃方调,因进书曰:《书》称:‘知人则哲,能官人则惠。’此唐虞以为难。今文部始抡材,终授位,是知人、官人,两任其责。昔禹、稷、皋陶之圣,犹曰载采有九德,考绩以九载。今有司独委一二小宰,察言于一幅之判,观行于一揖之内,何其易哉?夫判者,以狭词短韵为体,是以小冶鼓众金,虽欲为鼎镛,不可得已。故虽有周公、尼父图书《易象》之训,以判责之,曾不及徐、庾;虽有至德,以喋喋取之,曾不若啬夫。故干霄蔽日,巨树也,求尺寸之材,必后于琢杙;龙吟虎啸,希声也,尚颊舌之感,必下于蛙黾。岂不悲乎!执事诚能先政事,次文学,退观其治家,进察其临节,则庞鸿深沈之事,亦可窥其门阈矣。”昱嘉之,补剡尉。刘晏在江西,奏使巡覆,充留后。 
  大历中,召拜司门员外郎。德宗初,进郭子仪为尚父。时册礼废,视诏文者不适所宜,宰相崔祐甫召乃至閤草之,少选成文,词义典裁。俄擢给事中,权知兵部侍郎。杨炎、卢杞当国,五岁不迁。建中四年,真拜兵部侍郎。 
  帝狩奉天,乃卧疾私第,硃泚遣人召之,固称笃。复遣伪相蒋镇慰诱,乃佯喑不答,灸无完肤。镇再至,知不可胁,乃太息曰:“我尝忝曹郎,不能死,宁以自辱⺶亶腥,复欲污贤哲乎?”遂止。乃闻车驾如梁州,自投于床,搏膺呼天,不食卒,年六十。帝闻其忠,赠礼部尚书,谥曰贞惠。子伯刍,别传。 
  孟华,史失其何所人。初事李宝臣为府官属,论议婞婞不回,同舍疾之。王武俊斩李惟岳,遣华至京师陈事,德宗问河朔利害,华对称旨,擢检校兵部郎中兼侍御史。 
  硃滔与武俊谋解田悦之围,帝诏华还谕,欲乱其谋。华至,让武俊曰:“安、史未覆灭时,大夫观其兵,自谓天下可取,今日何汩汩?且上于大夫恩甚厚,将还康中丞他州,而归我深、赵。自古忠臣,未有不先大功而后得高官者。大夫何望于失地邪?夫药苦口者利病,大夫后日思愚言,悔无逮!”或曰:“华入朝私奏便宜,欲倾我,故得显职。”武俊惑之,然以华旧人,未忍夺其职,卒进援悦。华从至临清,称病还恒州。武俊令子察所为,乃阖门谢宾客。武俊知不足忌,无杀华意。既僭称王,授礼部侍郎,不肯起,呕血死。 
  张伾者,本为泽潞将,守临洺,田悦攻之,乘城固守累月,士死,粮且尽,救不至。伾悉召部将立军门,命女出遍拜,因曰:“诸君战良苦,吾无赀为赏,愿以是女卖直,为众士一日费。”士皆哭曰:“请死战!”会马燧自河东将兵击悦城下,败之,伾乘胜出战,无不一当百。以功迁泗州刺史。居州十年,擢右金吾卫大将军,未拜卒,赠尚书右仆射。 
  军中议立其子重政,母徐及兄号诉不肯从,奔告淮南节度使王锷,乃免。诏嘉其忠,起为金吾卫大将军,委锷处以剧职,封徐鲁国夫人。 
  周曾者,本李希烈部将,与王玢、姚詹韦清志相善,号四公子。希烈反,曾密得其计,一二以告李勉。玢为许州镇遏使。会哥舒曜拔汝州,希烈遣曾往拒。曾欲引军据蔡,使玢为应,憺、清居中谋取希烈,密求药毒希烈,不死。曾之行,希烈使假子十人从。次襄城,知其谋,以告。希烈使李克诚率骡军千人劫曾杀之,而收其兵,并杀玢、憺。始,约事觉毋相引。清惧,阳说希烈曰:“今兵寡,恐不能就事,请乞师硃滔。”希烈然之。至襄邑,夺刘洽。德宗赠曾太尉,玢司徒,憺工部尚书,擢清安定郡王,实封户二百。 
  又有吕贲、康秀琳、梁兴朝、贾乐卿、侯仙钦皆死希烈之难,赠贲、秀琳尚书左右仆射,兴朝等皆秩尚书,遣萧昕致祭境上。命李勉、哥舒曜访其家子孙,诏虽三世有罪,常降一等。 
  曾无后,贞元中,女及曾兄子酆争袭封,有司奏曾首谋归顺,身死贼手,陛下锡真食,不幸绝嗣,宜令酆以五十户奉祀,女亦封五十户。 
  张名振,李事李怀光为都将。始,怀光已立功,德宗赐铁券,奉诏倨甚。名振到军门大言曰:“太尉见贼不击,使到不迎,将反邪?且安、史、仆固等今皆族灭,公欲何为?是资忠义士立功耳。”怀光召见,谕以贼强,须蓄锐俟时,诱为不反。及引军入咸阳,又曰:“公不反,来此何邪?不急攻泚收京城,欲以贼谁遗?”怀光怒曰:“病狂人也。”使左右拉杀之。 
  石演芬者,本西域胡人,事怀光至都将,尤亲信,畜为假子。怀光军三桥,将与硃泚连和。演芬使客郜成义到行在,言怀光无破贼意,请罢其总统。成义走告怀光子琟,怀光召演芬骂曰:“尔为我子,奈何欲破吾家?今日负我,宜即死。”对曰:“天子以公为股肱,公以我为腹心;公乃负天子,我何不负公?且我胡人,无异心,惟知事一人,不呼我为贼,死固吾分。”怀光使士脔食之,皆曰:“烈士也,可令快死。”以刀断其颈。德宗闻,赠演芬兵部尚书,赐其家钱三百万,斩成义于朔方。 
  吴溆者,章敬皇后之弟。代宗立,诏赠后祖神泉为司徒,父令珪太尉,擢叔父令瑶太子家令、濮阳郡公,令瑜太子谕德、济阳郡公,溆太子詹事、濮阳郡公,并开府仪同三司。令瑶兄弟故为县令、郎将矣,而溆用盛王府参军进,俄迁鸿胪少卿、金吾将军。建中初,迁大将军。溆循循有礼让,无倨气矜色,见重朝廷,时以为材当所位,不自戚属者。 
  硃泚反,卢杞、白志贞皆谓泚有功,不宜首难,得大臣一人持节尉晓,恶且悛。德宗顾左右,无敢行,溆曰:“陛下不以臣亡能,愿至贼中谕天子至意。”帝大悦。溆退谓人曰:“吾知死无益而决见贼者,人臣食禄死其难,所也。方危时,安得自计?且不使陛下恨下无犯难者。”即日赍诏见泚,具道帝待以不疑者。而泚业僭逆,故留溆客省不遣,卒被害。帝悲梗甚,赠太子太保,谥曰忠,赐其家实户二百,一子五品正员官。京师平,官庀其葬。子士矩,别传。 
  高沐者,渤海人。父冯,事宣武李灵耀,假守曹州。灵耀反,冯密遣人奏贼纤悉,有诏即拜曹州刺史。会李正已盗有曹、濮,冯不能自通朝廷,死官下。 
  沐,贞元中擢进士第,以家托郓,故李师古辟署判官。师道叛,沐率其僚郭昈、郭航、李公度引古今成败,前后镌说,不能入。师道所厚吏李文会、林英等乘间诉曰:“比悉心忧公家事,而为沐等所疾,公奈何举十二州地成沐辈千载名乎?”由是疏斥沐,令守濮州。沐上书盛夸山东煮海之饶,得其地可以富国。师道谋皆露。后英奏事京师,胁邸史言沐以诚款结天子。师道怒,诛沐,而囚户濮州,守卫苛严,凡十年。 
  吴元济拒命,师道引兵攻彭城,败萧、沛数县而还,以缓王师。昈为缯书藏衣絮间,使郭航间道走武宁军见李愿,请奇兵三千浮海捣莱、淄,贼倚海不为备,且居皆罪人,无与守。始,昈畏事泄,署师道所信吏刘谅名以遣,愿白诸朝,议者疑师道使为之,不得报。航不敢循故道,间关回远还昈所。未几,师道召航,昈疑事露,欲引决,航曰:“事觉,吾独死,君无患。”航卒自杀,遂绝。及王师讨师道,诸节度兵四人,而彭城兵下鱼台金乡、李听军取海州若拾遗,颇用昈策。 
  初,淮西平,师道势蹙,内甚惧。李公度与大将李英昙都献三州。使长子入侍。师道然可,俄中悔,欲杀英昙,贾直言讽师道嬖奴曰:“高沐冤气在天,祸且至。英昙复死,是益其崇也。”乃止。逐于莱州,俄杀之。 
  又有崔承宠、杨偕、陈佑、崔清皆抗节忤贼,李文会指为沐党,沐之死,皆被囚。刘悟既平师道,捉昈臂殻ъち魈椋僦靡宄山诙雀嗲牍任攀簟T褪哪辏謇舨可惺椋怼咐袷赵幔羝浼摇!
  航,莱州人,以气闻,师道署右职,与昈世居齐。初,昈举进士,权德舆将取之,闻其家贼中,乃罢,遂为贼聘。二人座能以忠显。 
  贾直言,河朔旧族也,史失其地。父道冲,以艺待诏。代宗时,坐事赐鸩,将死,直言绐其父曰:“当谢四方神祇。”使者少怠,辄取鸩代饮,迷而踣。明日,毒溃足而出,久乃苏。帝怜之,减父死,俱流岭南。直言由是鐍。 
  后署师道府属。及师道不轨,提刀负棺入谏曰:“愿前死,不见城之破。”又画缚载槛车状而妻子系累者以献,师道怒,囚之。刘悟既入,释其禁,辟署义成府。后徙潞,亦随府迁。 
  监军刘承偕与悟不平,阴与慈州刺史张汶谋缚悟送阙下,以汶代节度。事泄,悟以兵围承偕,杀小使,赴言遽入责曰:“司空纵兵胁天子使者,是欲效李司空芽?它日复为军中所指笑。”悟闻,感悔,匿承偕于第以免。悟每有过,必争,故悟能以臣节光明于朝。穆宗召为谏议大夫,群情洒然称允。而悟固留,得听。 
  始,悟子从谏贵甚,见直言辄衣紫拥笏,以兵自卫。直言谏悟曰:“郎少年,毋使袭山东熊,朝服可擅著邪?”悟死,从谏不发丧,召大将刘武德等矫悟遗言,与邻道使共表求袭位,直言入让曰:“父死不哭,何颜面见山东义士乎?”从谏曰:“欲反耳。”直言仰天哭曰:“尔父提十二州地归朝廷为功臣。然以张汶故,自谓不洁淋头,卒羞死。郎今日乃欲反邪?”从谏起抱直言项哭曰:“计穷而然。”直言曰:“君何忧无土地,今胁朝廷,正速死耳。若从武德谋,吾见刘氏为元济矣。”从谏拜曰:“唯大夫救之。”直言乃自摄留后,使从谏居丧。初,从谏惟郓兵二千同谋。直言既折之,军中遂安。 
  大和九年卒,赠工部尚书。 
  辛谠者,太原尹云京孙也。学《诗》、《书》,能击剑,重然诺,走人所急。初事李峄,主钱谷。性廉劲,遇事不处文法,皆与之合。罢居扬州,年五十,不肯仕,而慨然常有济时意。 
  庞勋反,攻杜慆于泗州。谠闻之,挐舟趋泗口,贯贼栅以入。慆素闻其名,握手曰:“吾僚李延枢尝为吾道夫子为人,何意临教?吾无忧矣!”谠亦谓慆可共事,乃请还与妻子决,同慆生死。时贼张甚,众皆南走,独谠北行。谠未至,慆忧之,延枢知必来,曰:“谠至,可表为判官。”慆许诺。俄而至,慆喜曰:“围急,飞鸟不敢过,君乃冒白刃入危城,古人所不能。”乃劝解白衣被甲。 
  贼将李圆焚淮口,谠曰:“事棘矣,独出可以求援。”乃与杨文播、李行实戊夜逾淮,坎岸登,驰三十里至洪泽,见戍将郭厚本告急。厚本许出兵,大将袁公异等曰:“贼众我寡,不可往。”谠拔剑瞋目呼曰:“泗州陷在旦夕,公等被诏来,乃逗留不进,欲何为?大丈夫孤国恩,虽生可羞。且失泗,则淮南为寇场,君尚能独存?吾今断左臂杀君去。”推剑直前,厚本持之,公异等仅免。谠望泗恸哭,帐下皆流涕。厚本决许付兵五百,谠曰:“足矣!”遍问士曰:“能行乎?”皆曰:“诺。”谠仆面于地,泣以谢。众既叩淮,有人语曰:“贼破城矣!”谠将斩之,众为请。谠曰:“公等登舟,吾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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