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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卢俊义(扬州评话)-第112章

小说: 卢俊义(扬州评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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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铩薄罢飧觥磐庋訂~,你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我马上到后头去,跟姑娘商量商量看。”他们两个人在这块谈着,哪晓得把一个人气死了,哪一个?浪里白跳张顺。张二爷在房里坐在床上,睁着眼睛,在这块打着呼,听着外面的动静,防备安道全溜掉。忽然听见外头有人敲门,张二爷就站起身,套着门缝,嘴里还打着呼,入神朝外一望,“啊——噗!”原来是仇人到了。我如不是水性好,差一点把条命送在他手上!再望望:噢!原来他抢了我的十根金条和十颗猫儿眼珍珠,是准备来会李巧奴的。倒要看他们怎么说。张顺就在这块“啊——呼……”打着呼,套着门缝朝外望。鸨儿望着桌上的金条、珍珠,越望越眼红。“张旺,你先在这块吃酒,我就到后头去,把姑娘喊得来商量商量。”“好!”小三子把酒肴拿得来了,张旺一个人就在这块自斟自饮。 
    鸨儿到了后头第二进,多远就听见先生在催姑娘:“巧奴,带快些啊,天冷,不要受了凉,我已经代你把被窝焐热了。”“晓得了,就来了。”姑娘已经洗过脸洗过脚了,正要解带宽衣,忽然听见房门外:“嘘——!”有人打了个哨子。晓得,不是旁人,一定是妈妈。这些花色,妓院里头是玩惯了的。打哨子是要我出去,一定是有了事了。我倒要出去看看,是什么事。趁先生没有在意,李巧奴装得象真的:“不好了,不好了!先生,你可曾听见啊?”“唔,唔,唔什么事?”“妈妈跟小三子在前头倒又吵起来了,不晓得为什么事。我去望望看。”“啊咦喂!天冷,外头寒气大,他们吵嘴是经常事,你去有什么看头?”“我不放心哎!你先睡,我马上就来。”李巧奴出了房问,鸨儿就望着她招招手,姑娘点点头,跟着她走到前头一进的院落,大约他们说话先生听不见了,鸨儿就说了:“姑娘,告诉你啊,现在外头又来了个人。”“哪一个?”“卖鱼的张旺。”姑娘吓了一大跳。“张旺这一刻跑得来做什么?”鸨儿就告诉她了:“就在看灯的那一天,他问我要同你姑娘睡一夜要多少钱,我说要十根金条和十颗猫儿眼大珍珠。我本是说的一句玩话,是拿他开心的。哪晓得他今儿真把十根金条、十颗猫儿眼大珍珠拿得来了。你看怎么说?”姑娘听妈妈的这个口气,晓得妈妈见了张旺的金条和猫儿眼珍珠动了心了,问她怎么说是假,实在是要她去会张旺。姑娘心里有话:妈妈这颗心太黑了,先生自从进门到今天,花的这一笔钱可观了,万万没有想到她见到金条和珍珠,又要我去跟张旺好。我如果这一刻不答应,她这副脸就跟公门口人的脸一样,是芦帘子脸,说放就放,说卷就卷,马上能跟我翻脸。再想想:不过跟他睡一夜,十根金条、十颗猫儿眼珍珠不是个小数目,妈妈拿到手之后,多少要分一些给我。好在明天先生就不在这个地方了,今儿先来应付他下子。姑娘望着妈妈点点头,就跟她到前头来了。 
    这一刻张旺正在自斟自饮。张二爷在房里也看得清清楚楚。鸨儿脸上笑嘻嘻的:“来啊,张旺哎!姑娘来了。”张旺看见李巧奴来了,眼睛都笑细了,口水笑得直洒。朝思暮想的这么个美人儿,居然到了面前了:“嗨嗨嗨嗨,姑娘来了。”“来啊,姑娘,你就陪他吃两杯。”李巧奴点点头,朝下一坐,手一抬,先把银壶朝起一抓:“十指尖尖执银壶,仙酒一杯敬我夫。”哪晓得这两句话一说,“哎,嗨嗨!”乖乖!张旺周身的骨头都酥了,直接要飘起来了,全身没得二两重了。“哎,姑娘的这张小嘴怪会讲话的嘛。”心里有话:就听听她这两句话,不要说她陪我过一夜,就是不陪我过一夜,我死也瞑目了。姑娘陪张旺吃了一杯酒,就说了:“今天我不能陪你了,因为有先生在这个地方,你明天来吧。”打了个招呼。“好!”张旺点点头。姑娘起身,走到角门口,鸨儿端了一杯温茶过来,叫姑娘嗽嗽口。因为她刚才吃了一杯酒,生怕马上被先生闻出来,一追问,事情就糟了。先生已经把李巧奴包下来了,姑娘不应该再接其他客人。姑娘嗽过口,到后头去解带宽衣,上床睡觉。 
    鸨儿在前头又陪张旺吃了两杯酒,说:“张旺啊,你先把这些金条、珠子带了走。明天你来,包你跟姑娘睡一夜。”“好!我们就一言为定。至于这些金条、珠子,就放在你这个地方,我明天来,就不必再带来带去的了。”鸨儿一听,正中下怀,眼睛都笑细了:“好好,就先放在我这块。”张旺把门一开,走掉了。 
    张顺在房里头打着呼,眼睛套着门缝望着张旺,心里有话:你这个畜生,你为了跟李巧奴睡一夜,就谋财害命,抢了我十根金条和十颗猫儿眼珍珠,现在就这么大方地交了给这个鸨儿。你这一刻走了,我也不便跟你较量。你只要到王定六那块去,他一定会把你诓住,绝不会把你放了走,到时候我再去找你报仇。这个娼妇也可恶,今天我先把这个娼妇办掉,以断先生之念。等我抓住张旺,把事情弄清楚了,先生自然要恨这个见钱眼开、口是心非的小婊子,到那时他也决不会怪罪于我。张二爷一边打着呼,一边就望着外头,等待时机.小三子收拾了剩酒残肴,走了,去睡觉了。鸨儿把白星儿布的手帕包打开来,就在这块看。乖乖,在灯光下一照,宝光夺目。看过了,把白星儿布手帕朝起一包,拿到对过房间里去,房间里头有张柜子,把柜门一开,把手帕包子朝里头一放,复行把柜门一关,又朝起一锁。张二爷呢?望得清清楚楚。心里有话:你不要以为这些不义之财到了你手上了,就是你的了;等我办过事之后,我还叫它物归原主。鸨儿关门,收拾睡觉。 
    张二爷还是在房里假打呼。呼着呼着,只听见外头哐,哐,哐——!敲三更了。人都睡熟了,张顺准备动手了。轻轻地把房门一开,出了门,奔后进,进了角门,到了后进上首的房间门口,也就是李巧奴房门口。李巧奴这个房间的房门终年都是关而不闩,因为她每天早上起得迟,妈妈要到房间里头代她打扫,所以这一刻房门牙着。张二爷轻轻地得儿……把房门朝下一推,进了房间。看见有张银灯在桌上,没有熄。在过去,稍微有钱的人家,睡觉都不熄灯。这张灯因为点的时间长了,灯盏里的油快耗完了,灯草也没有朝上掭,所以只有一点亮光。帐门垂着,里头有低低的说话声。李巧奴说:“先生,你说今天来的这个张胜是梁山的大王,可是真的?”‘这个我还能骗你吗?他跟那个戴宗一先一后来请我,说的话是一个样子。如果他真是山东泰安州吴老翰林家里派来的,至少要有吴老翰林的一封亲笔书信,他什么都没得。所以我认定他和那个戴宗是一道的,都是梁山的大王。”“先生,听说梁山的大王杀人放火,心狠手辣,你明天躲到别处去,万一他们把你找到了,你不是就没得命了?你千千万万要当心啊!”“不要紧,我这次躲的地方,他们绝对找不到。巧奴,睡吧,睡吧,天亮之前我就要起身走路了”“噢,好的。”一会儿工夫,帐子里头传出鼾声跟鼻息声。 
    他们说的话,张二爷听得清清楚楚。听到李巧奴说“梁山的大王杀人放火,心狠手辣”,恨不得上前一刀,就结果她的性命,因为怕吓了安先生,硬把性子捺着。此刻听见帐子里头有鼾呼声跟鼻息声,晓得两个人都睡着了,轻轻地上前,把帐门打了一条缝,只看见床上姑娘跟先生头靠头、脸对脸睡着。张顺心里有话:这样子还不大好动手哪!弄得不好要伤了安道全。轻轻地把腰里的一口刀抽出来,拎在手上,先把刀尖子伸到他们两个人的颈项当中,刀背朝安道全,刀口朝李巧奴,对准李巧奴的嗓子,喀——!用劲朝下一切,就跟切菜差不多,把姑娘的气嗓割断了。姑娘连喊都没有喊得出来,打了个呃,没事了。姑娘死了,血就走切口这个地方,慢慢朝外淌了。张二爷随即手一抬,一手抓着帐子,一手用刀把帐子割下来一块,把刀上的血迹一擦,把刀朝腰带上一别,而后把这块帐子朝起一卷,在李巧奴嗓子这个地方轻轻地一拖,这一来就等于是一枝浸透了鲜血的毛笔,然后就拿它在对过白粉墙上写了几个大字:“杀人者,安道全也!”写过了,朝地上一撂,随即出房门,把房门朝起一带,再到前头鸨儿的房里,门口,推开房门,进来用刀把柜门轻轻撬开来,把里头的白星儿布的手帕包子取出来。不放心十根金条、十颗猫儿眼珍珠是否短少,把它打开来望了下子,一点不少,随即还把它包好,朝身上一揣。出了房门,开大门,出大门,把大门朝起一带,离开鹦鹉巷,到了狮子街安先生的大门口,吞!吞!敲了两下。戴大爷正躺在床上等着哩,听见外头有敲门的声音,晓得张二爷到了,随即起身,把门朝下一开:“啊!来了?”“来了。”“事情办成了没有?”“办成了。二老头子呢?”“二老头子烂醉如泥,还在那块呼着哩。”“戴大哥,我不能再蹲在这个地方了,我先走了,在江边王魁家门口等你们。稍停天一亮,先生非回来不可,你就把他带了走。”张顺说过了就走了。戴大爷把门复行关闩,还朝床上一躺,等安道全来。 
    安先生怎么样?安先生一觉睡到四更多天,将近五鼓才醒。醒了之后,因为要起身走路,就推推李巧奴:“哎,哎,醒醒啊!”李巧奴没得动静。先生忽然觉得自己的这半边身子湿漉漉的。什么玩艺头啊?耳畔中只听见李巧奴嗓子这个地方啯啯啯啯……咦?坏啦!你不舒服啊?啊?吐下来啦?一定是昨天晚上出去受凉了。先生以为她是得了病了。“哎,哎!你哪块不舒服啊?”问了两声,李巧奴还是没得动静。先生把眼睛睁下来一望,看见李巧奴头歪在这个地方。啊呀呀!真得了病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吃晚酒的时候,睡觉的刚候,都还蛮好的,哪晓得睡到半夜里得了症候了,都不能开口说话了,眼睛闭得好好的。推推她,推她她就动,不推她就不动了。先生再仔细望望,用手摸摸:啊呀!不对啊!床上这一摊不但是湿漉漉的,而且粘乎乎的。伸手来打帐门,奇怪了,记得睡觉的时候,帐门放得好好的,这一刻怎么挂起来啦?先生随即穿衣下床,把灯端过来,把灯草一掭,再入神一望:啊唷喂!没得命了!姑娘的头跟嗓子倒分了家了。什么人杀的呢?一定是梁山的大王杀的。他们来请我去治病,我没有去,他们一定以为是姑娘拖住我了,为了断我之念,就来把姑娘杀掉。除了梁山的大王,没得别人。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杀的!再抬头一望,望见白粉墙上写了几个通红的字:“杀人者,安道全也!”什么?是我杀的人啊?你们做赃害人啊!你们要我到梁山上去不妨,你们哪怕把我绑了去都可以,你们怎么能把李巧奴杀掉呢?掉过脸来望望姑娘,因为他跟姑娘处了不止一年二年了,而且又很喜欢她,现在说不出来的伤心。可怜!巧奴为我把条命送掉了!我现在怎么说呢?这个地方我是不能再蹲了,我要赶快走。到了天一亮,鸨儿妈妈到后头来打扫,看见她家女儿被杀掉了,白粉墙上有字,不是我杀的也是我杀的,我想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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