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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死后文-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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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的,反正是编……不对,变心速度很快的孩子。过一周可能又会找到新的恋情的。”
    “可是……”
    看到爱还在犹豫,圭也插嘴进来,附和着千鹤说道。
    “小丘,恋爱是当事人双方的事,别的家伙根本不用在意。对千鹤的学妹来说也是这样……对仓本也一样,小丘根本没必要担心。”
    听到真帆的名字,爱感到内心骚动不安。不过,千鹤并没有察觉到,还在不住地点头。
    “没错没错,他的心向着谁就是谁赢。虽然与亡故的朋友之间的友情也很重要,但爱也有享受自己人生的权利,用不着过多地为那些事操心。”
    是吧?两人看着对方,同意了对方的意见。
    尽管还没完全明白,但爱还是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
    千鹤与圭听到这句话,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那好,话就说到这吧。抱歉,占用了你的时间,说起来,你还约了人,没问题吧?”
    听到千鹤的话,爱“啊!”地叫了起来。
    “糟糕,我得赶快去花坛。”
    “花坛?”
    “是啊。我正在和南野同学一起栽种新花呢。”
    听到这个,圭吹了一声口哨。
    “什么嘛,害我们白担心,原来你们已经开始在花坛里约会了啊。小丘,真有你的。”
    “没、没这回事。”
    爱摆着手否认,圭和千鹤一边说着“好了好了。”一边催促她赶快去花坛。
    爱看了看表,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虽然知道她们还会做奇怪的猜想,但没办法了,只好挥挥手走出教室。
    (……南野同学应该早就到了吧。)
    一想到能与彰一见面,爱就觉得无比激动。可是,她也感到心里某处有种朦胧的不安。
    原因很清楚。
    是听到了仓本真帆的名字。
    刚才真帆的名字被提起,那简直就象她阴魂不散地对自己说“不要忘记我啊!”一样。
    彰一的身影早已出现在花坛,爱小跑着来到他身边,对他说道。
    “抱歉,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吧?”
    彰一微笑着摇了摇头,回答说自己也是刚来。这样的对话就象真正的约会一样,爱感到有些害羞,面颊发热。
    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爱大声说道。
    “那么,把剩下的全部完成吧!加油!”
    虽然早上的工作不可能把剩下的花苗全部种好,但剩下的也不算多。两人齐心协力的话,利用午休的时间就可以全部种完了。爱与彰一立刻开始了工作。
    由于早就记住了流程,工作进行得比想像中顺利。无论从时间上还是心情上都感到游刃有余的爱,一边工作一边和彰一聊天。
    “南野同学你喜欢看电视吗?”
     “我不经常看电视。不过,电影倒是看过不少。”
    “是吗,你喜欢看哪种类型的电影呢?”
    “我最喜欢好莱坞的动作片。”
    “不是吧!真意外!!”
    “人们经常这么说我。”
    彰一的圣域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一点一点鼓起勇气。
    逐步了解他吧。
    通过这样的交谈,他也一定会逐渐了解我吧。
    当然,这也与被他讨厌这种危险性共存。
    不过,我已经不会害怕了。
    爱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和彰一在一起而增加的知识,并不都是关于他的事。
    叶子上光滑的露珠。
    土中释放出来带着清凉感的淡淡香气。
    同一种类的花,每一朵的表情都不同。
    挂在天空的太阳总是那样温和。
    带着新奇感了解这些事物,爱不由得想道。
    (……喜欢上这个人,真好。)
    如果工作不会结束的话,就可以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了。爱这样希望着,可是时间无情,花苗只剩下最后一株了。
    这时,彰一很难得地用有力的口吻说道。
    “木村,抱歉,最后一株让我来种吧。”
    “啊?嗯,好的。”
    为什么呢?难道是专业人士的执着,最后一道工序非得自己完成才甘心。
    想到自己能接触到彰一不为人知的一面,爱笑出声来。她拼命忍住笑,把脚边的花苗递给彰一。
    彰一缓慢地。
    异常缓慢地,把花苗种下,盖好土。
    全部工作结束。爱很有成就感地向花坛扫视了一圈,然后把视线转向彰一,想对他说一声“辛苦了。”——这时,她吃惊得屏住了呼吸。
    彰一低着头,紧紧咬住的嘴唇渗出血印。他的样子,就象一个深受良心谴责,正在虔诚忏悔的罪人。
    爱吃惊地问道。
    “南野同学,你怎么了?”
    彰一回过神,看着爱。他的神情沉痛,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微笑。也许是觉得不该让爱担心,他看着地面回答道。
    “抱歉。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仓本。”
    “啊……”
    为什么。
    在这里的是我啊。
    在你身边的,是我啊。
    为什么会提到真帆的名字呢?
    “为什么……”
    这句话,听起来只是催促他继续往下说的问题。彰一又一次咬住嘴唇,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是我的错。”
    爱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原因,彰一象找到了肯听他忏悔的人一样,悲伤地看着爱,道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事。
    “前天放学后,我遇到了仓本。”
    ——这个我知道。
    因为,对仓本说彰一放学后会去花坛的,正是自己。不过,彰一似乎并不知道让他们见面的是爱,他继续说道。
    “那时,仓本和木村你现在做的一样,帮忙照顾花坛。”
    ——这个还是第一次听说。
    看来,真帆为了了解彰一,走进了他的圣域。不过,彰一并不打算说起告白的事,他接着说道。
    “那时,我对她说——明天早上要在花坛里栽种三色堇和蝴蝶花。”
    爱想起了让圭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参加书道社的真帆没有晨练,在丧命的那一天,为什么那么早赶来学校?
    彰一的声音颤抖着。
    猛烈地颤抖着。
    “听了我的话,仓本对我说自己也要早些起来帮忙。并和我约定说一定会来。所以,我不知道她出了事故,依然象个傻瓜一样等着她。”
    要是没做那样的约定就好了,彰一这样低语着。之后,他语气沉痛而坚定地说。
    “——都是我的错,害仓本失去生命。”
    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看到悲痛的彰一,自己也会感到悲伤,自己刚才做的事,本来都应该是真帆做的,想到这,爱深受打击。
    即使这样——
    她仍然希望能帮彰一缓解痛苦的人是自己。
    她决不承认自己是代替真帆站在这里的。
    爱拼命想找出话语安慰他。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你没必要背负这样的责任。真帆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南野同学,别这么悲伤了……”
    爱把手抬起来,想轻抚他的面颊,希望替他分担痛苦。
    可是,他摇了摇头,痛苦地说道“不是的。”“不单是那样。”他低声叹息着。
    凭借直觉,爱知道这一刻终将到来。可是,她甚至都来不及捂住耳朵,就听到彰一流着泪说出这句话。
    “我想,我是喜欢仓本的。”
    预备铃的铃声从远处传来,彰一垂下头,简短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说了奇怪的话。”就走向饮水处洗脸。
    独自留在花坛的爱,想起了好友们说过的话。
    (——恋爱是当事人双方的事,别的家伙根本不用在意。)
    圭说的对。
    彰一根本没有注意我。他的脑中只有喜欢的人,完全没有觉察到我的心意。
    (——他的心向着谁就是谁赢。)
    千鹤说的没错。
    即使这个情敌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他的心向着的人,就是赢家。
    爱缓慢地把手伸进口袋,掏出那封死后文。那一瞬间,爱的脑子里回放着以前的情景,那个灿烂的笑容。
    曾经让她如此憎恨。
    “——!!”
    爱立刻用双手抓住死后文,一把将它撕破,甚至没来得及考虑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懊恼、悲痛、苦闷、痛苦,各种情绪在心中激烈碰撞,她一次又一次地撕着死后文。
    当死后文上贴着的邮票被撕为两半时,爱手中的死后文变化成光点漂浮在空中。
    犹如散发着光辉的雪花一般。不过,这种雪花并不是降落到地上,而是飞向空中。这样奇幻的景象,根本不敢想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爱看着这样的景象出神。在这一瞬间,爱觉得一直在心中摇动着的思绪为自己照出了一条道路。
    “……啊哈。”
    突然,爱发出了笑声,她向着天空张开双臂,就象起舞一样。旋转着,旋转着。裙角飞扬,舞起无数雪花。笑声回荡在天空中。
    ——飞去吧。
    她想道。
    飞向远方。
    更远。
    更远的地方。
    飞向高空。
    更高。
    更高的彼端——
    ***
    黄昏的射箭场中,爱默默地射着箭。周围没有一个社员,也没有落合老师的身影。社团活动已经结束了,而爱依然独自留下,继续练习着。
    练习了一阵之后,一个气息突然出现在射箭场内。爱并没有分神,她继续射着箭,说道。
    “……大家都叫我小丘。小丘的丘,是丘比特的丘。因为我总是为恋爱牵线搭桥,不知不觉中,同学们都认定了这是我的职责。”
    听完,刚才发出气息的文伽走到不至于妨碍练习的地方,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是死后文的邮递员,这个我已经听说了。”
    “哦,是吗……”
    爱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开始搭弓、瞄准。充分地拉开弓弦后,脱弦。
    射出的箭正中靶心。果然,这和精神状态有关。迷茫消除之后,水准就回到从前的状态了。
    爱朝文伽看了一眼,叹息着继续说道。
    “……可是,把这种职责硬推给我,会让我很痛苦,这一点,我是最近才明白的。比如说,与好友喜欢上同一个人的话,恋爱的丘比特也会感到很为难的,对吧?”
    听到爱向自己发问,文伽依然不动声色。尽管表情和语气都没有任何变化,不过可以看出,文伽象普通人一样心中产生了动摇。
    “真难办啊。把这种责任硬推给我,会让我很为难,可是事到如今,这句话我也无法说出口了……对了,你是怎么当上死后文的邮递员的?这种责任,是什么人自作主张硬推给你的吗?”
    “不是的。”
    文伽用坚决的语气立刻回答道。爱感到大出所料,她很感兴趣地凑近文伽,反射性地问道。
    “那么,你为什么要干这份工作?”
    总是语气平静、话语清晰,给人冷漠印象的文伽,第一次因为犹豫而闭上了嘴。虽然沉默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一想到陷入沉默的是文伽,空虚的气氛就会使人觉得不自然。
    文伽把手伸进挎包,这时。
    “啊!?文伽!?”
    之前一直默默观察着情况的真山吃惊地叫出声来。不过文伽并不在意,她从包中拿出一封信。看上去和爱收到的那封一样,是死者的来信“死后文”,不过稍微有些异样。信封是黑色的,和镶着白边的黑色邮票相同。
    文伽把这封异样的死后文拿在手中,淡然说道。
    “……这是我的死后文。为了把这封死后文寄给某个人,我才当上邮递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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