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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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荻穿一件雪白的旗袍,白底旗袍上浅浅的绣着几朵蓝色小花,那是她最喜欢的幽兰。脚上穿一双黑亮的高跟皮鞋。正是由于这黑白分明的淡妆,才将她那本来清丽娇柔的气质,活脱脱地显露无余。特别是她纤细的腰肢,浑圆的丰臀和旗袍里若隐若现的双乳,都显现出青春少女的成熟。她脸腮上略施粉黛,弯弯柳眉下有一双脉脉含情的大眼睛。乌云般的黑发在她后脑编成了无数细长的辫子,让初见她的人一眼都会怦然心动,因为她的洁癖都从那精心编成的小辫上一览无余了。赵一荻发髻上的雪白蝴蝶结,更让人感觉到她冰清玉洁的性格。
赵一荻正在那客厅里想着心事,忽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先进来的是那位姓朱的秘书,他身后跟进的是位高大魁梧的军人。
赵一荻的心顿时怦怦狂跳起来,她知道朱光沐身后的青年军官,就是在日本画报上见过多次的传奇人物张学良!如果说站在面前的少帅与画报上的照片有什么不同,就是身为东北军第三军团团长的张学良,要比他的实际年龄更加年轻和精悍。张学良决不像赵一荻从前听人传说的那么轻狂,那么趾高气扬,他在陌生姑娘面前显得持重而严峻。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英武和潇洒。特别是张学良那双炯炯的眼睛,让初见他的人都会感受到一种超人的睿智。军人的气质与文人的儒雅都集于他一身。
军中儒将的张少帅,与赵一荻从前在父亲的诅咒中听到的张学良有着本质的不同。就在赵一荻不知所措的时候,张学良向前一步,说:“莫非你真是赵庆华的四小姐吗?”
“我是……赵绮霞。”她怯怯吐出心底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在张学良的注视下,她粉嫩的两腮上竟现出了羞涩的红晕。
“真没想到,世上的事情居然会这么巧。”张学良让朱光沐布上茶点和水果,然后请赵一荻坐在一张藤椅上。他见赵一荻有点拘谨,索性抢先落坐,说:“坐嘛坐嘛,其实我们早就是老熟人了。那天在大海上,我哪会知道穿蓝色泳衣的姑娘会是你?当时我见你一个猛子扎进深水里不见了踪影,大雨又马上来到了,就顾不得多想,一头扎了进去,万没想到救上来的竟会是赵绮雪的四妹!”
赵一荻坐在藤椅上不敢抬头,更不敢与张学良闪亮的大眼睛对视。从前在“中西女中”时敢说敢为的赵一荻,不知何故在张学良面前却显得那么羞怯和慌乱。半晌,赵一荻抬起眼来,斜睨了他一眼,喃喃地说:“张将军,我今天就是为感谢你而来的,因为那天在海上的情景太可怕了!”
“有什么可谢的!其实,那天就是别人见了,也会跳进水里救你的。我是个军人,又怎么能见有人落水袖手旁观呢?”张学良急忙用手挡住她,爽然笑道:“至于说可怕,倒也是真的。赵四小姐,我劝你今后再到深水游泳的时候,千万要多加小心。身边最好有一位会游泳的教练才好。不然的话,万一赶上大海涨潮,那掀起的浪头随时都可能让人葬身海底!”
第三卷 秋第二章 夏日情结(4)
赵一荻静静地望着他,心海一阵翻腾。她眼前不时会出现大海汹涌的波涛。想起那天的海中遇险,她就不能不对张学良心生感激之情,正是他的豪爽与果敢,才使自己大难不死。想到这里,她说:“张将军,想到大海上发生的事,我就更加惭愧。你也许不会忘记,春天时在利德顺舞会上的事吧?” 张学良大手一挥,仿佛要赶散两人之间的不快,说:“赵四小姐,军人的胸怀是宽阔的,又怎会老是记着那些不应该记着的小事呢?再说,我正是从你四小姐那天敢于临场退场这件事上,才真正认识了你。你是个既有主见又有骨气的女孩。你要知道,这些年来,由于我经常出入上层交际场,见过的轻薄女子简直不胜枚举。四小姐,你敢驳我张汉卿的面子,恰好说明你人品的可贵!所以,我对你倒是充满了敬仰和好感。”
“是吗?”赵一荻万没想到她在天津怒辞舞场,非但没让年轻气盛的少帅心生妒忌,反而引起了他对自己的格外珍爱。她的心里顿时泛起一股感激与敬畏交织的情愫。一瞬间张学良的话将两人心中的距离拉近了,赵一荻这才感到张学良绝非寻常的军阀子弟。他不但有让人羡慕的地位和家世,同时也有着让她敬重不已的学识人品。她甚至想,像张学良这样有学识的人,怎么会与父亲多年来一直敬而远之的军阀张作霖同日而语呢?
“四小姐,我是个军人,军人有军人的风格。”张学良亲自将一只水蜜桃送到她面前的细瓷小碟上,尽量想使赵一荻紧张的心绪和缓下来,他信口说道:“你也许了解我,我有个舒适的家庭,但是我也有青年人的理想。不错,我当时的一步等于别人的两步,有人说,我有特殊的条件,可以利用我父亲的关系,在社会上做了一番事业。可我则不同,我认为应该靠自己的才能,去实现我一生的理想。而决不想利用别人的势力,包括我父亲的势力。所以,我觉得我和你赵四小姐没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因此,我认为我们不必感到太陌生才好!”
赵一荻一怔。刚来时她甚至想,像张学良这样家族出身的人物,一定会在她面前摆一幅让人无法接近的阔少姿态,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可是当她真和张学良坐在一起时,才意外地发现大名鼎鼎的张学良,言谈举止竟是那么平易近人。赵一荻的心更加倾向于他,说:“其实我们早就相识了。因为我不断从外国报刊上见到对你的评论。有人说你从小就受西洋式的教育,又说你曾是奉天YMCA的信徒,不知可是当真?”
张学良爽然一笑:“当然都是真的。我十几岁时从辽西乡下到奉天读书,不久就进了基督教会,也就是你说的YMCA。在那里我学了许多先进的东西,也学会了英语。我最崇敬的老师是英国人约瑟夫·普赖德。他教会了我的英文,同时也让我接受了许多西方先进的东西,当然,包括打网球。”
“您也会打网球?”赵一荻听到这里,忽然兴奋起来。看得出从小就喜欢打网球的赵一荻,忽然从这一小小的爱好上找到了对方心灵上的共鸣点。
“对对,我倒忘了,赵四小姐你也喜欢打网球的。去年冬天我在天津的时候,你大姐赵绮雪就曾经向我说起过你的爱好。”张学良恍然大悟地站起来,对赵一荻说:“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到外边去?咱们一边打球一边说话吧,那样总比坐在这里拘谨的对话好得多!”
赵一荻欣然起身,她感到张学良并不像她来时担心的难以接近。特别当他们的谈话涉及到打网球时,赵一荻更感到少帅和她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她随张学良来到小楼外的阳光里,这里有座占地面积几百平方米的网球场。朱光沐和谭海等侍卫发现张学良和赵一荻双双出现在网球场上,早有人取来了两副球拍和雪白的小球。
说话之间,张学良隔着一层雪白的纱网,已经率先发球。他将球拍轻轻一挥,小球“唰”一声飞过网去。赵一荻在网的另一边不慌不忙的挥拍而上,只见她轻盈地一挥拍,眨眼间就将那猝不及防飞来的小球,击过网去。小球划了一条偌大的抛物线,出乎意料地回到张学良一方。赵一荻这手好球,让从前在奉天网球场上技挫群雄的少帅暗吃一惊。他万没想到生得天姿国色的赵一荻,竟也球技娴熟,她抛出的球让张学良心悦诚服。
“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体育。那时奉天有个摩登俱乐部,里面都是外国人。惟一一个中国人就是我!”两人就在一群侍卫的围观下,左右开攻地操拍击球,一来一往打得十分痛快。张学良越打越起劲,而他和赵一荻之间的话题也越加广泛起来。他在休息时,对赵一荻又提起从前轻易不对外人言的往事:“我刚学打网球时才十七岁。那时候奉天的体育运动较少,落后而闭塞。运动场当然更少了,只有到基督教会去才能打,这样我就和西洋人的接触增多了。正是因为我喜好打球,所以才和基督教会越来越密切,我在那里不但打网球,而且还学会了乒乓球。四小姐,你也会打乒乓球吗?”
“不,我只喜欢网球。”赵一荻有些遗憾地苦笑。她想调整一下话题,就和他来到网球场旁的一棵大柳树下,
张学良激昂的语音在空旷的网球场上激起嗡嗡的回响。赵一荻正是从他发自肺腑的悲愤之言中,真正体察到了他心中的痛苦。几天后,张学良忽然接到了北京的电报,命令他马上回河北督军。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与情意绵绵的赵四小姐分手了。
第三卷 秋第二章 夏日情结(5)
1928年夏天到了,保定炎炎如火。
“光园”依旧,但是谷瑞玉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甘于寂寞的谷瑞玉了。自从去年夏天她在北京因请名伶们唱堂会惹得张学良心中不快以后,她不得不闷闷不乐地只身返回了保定。
景色宜人,绿荫浓浓的“光园”,对谷瑞玉来说不再是个恬静幽雅的居所,由于她的心情始终处在烦躁和不甘的状态中,所以在她眼里的“光园”简直就是个偌大的金丝鸟笼,将她一个有思想有抱负有才气的青春女子,牢牢地禁锢在里面。正是因为她过不惯这种憋闷的生活,所以她在保定“光园”里情绪低落。
张学良从北戴河返回保定后,又将他的全部心思投入到对晋军阎锡山的战事中去了。那时,张作霖虽然平定了北方,又在北京坐上了海陆空大元帅的宝座,可是,山西军阀阎锡山又开始向驻守在河北的张学良部频频发起进攻。这样一来,张作霖只好下令张学良统率第三方面军,沿京榆铁路迎击随时可能来犯的阎锡山部队。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张学良挥师娘子关迎击阎锡山,谷瑞玉却再也不曾随军前往。这其中的原因谷瑞玉也难以说清。与其说是张学良不许她随军,不如说谷瑞玉已经厌倦了那无休止的鞍马征战。她对在大风大雨里随军出征的生活非但感到厌恶,而是也深深地感到了恐惧。连谷瑞玉自己大为奇怪的是,自从去北京看戏以后,她的心早已经不在保定了,她多么想到外边去看一看那新奇的世界。
武灵按剑却强胡,
朝罢诸侯且自娱。
当日将才皆颇牧,
君王歌舞有工夫。
谷瑞玉伫立在张学良在“光园”的书房里,凝望墙壁上张学良亲笔题写的条幅发呆。她知道那是张学良不久前在统兵邯郸的时候,即兴而书的。当时,谷瑞玉就在他的身旁,那是自去年从北京回河北以后,她绝无仅有的一次随军出征。
本来她当初的想法也很好,她不希望就这样将自己与张学良的关系越处越僵。谷瑞玉仍然希望她的性格经与张学良的磨合以后,重新建立起一个感情基础。但是,她没有想到她和张学良在出征邯郸期间,竟然再也找不回当年在河南大雨中转移时的感情了。从前她错误的以为,越是环境好的时候,夫妻间的感情越会在安逸中生恩爱。直到这次去邯郸随军,她才惊愕地意识到,患难中才可能产生男女的真挚之爱。而现在由于她和张汉卿早已从从前那行军的困境中解脱出来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