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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荒宅迷兆 作者:无意归-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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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真的是灵魂?”
  “灵魂?什么意思?”
  苏阳全身的肌肉开始紧张了起来,“你相不相信人的灵魂是一种能量,而这种能量有可能被保存下来?”
  “继续说下去。”
  “你记不记得镇上的人说过,朱素的妈妈去世后,她的灵魂曾经在这屋子里现身过?然后我又在这里撞见过朱素奶奶的灵魂。以前我一直怀疑是不是朱素她家人具有特殊的灵异能力,现在想来,是不是房子的问题?”
  燕长锋感觉苏阳的说法有点异想天开,但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他。毕竟他也隐约知道,关于埃及金字塔有太多未知的神秘。比如胡夫金字塔究竟是怎么建造的,还有古埃及第十八王朝法老图坦卡蒙国王陵墓的那一个着名咒语“谁要是干扰了法老的安宁,死亡就会降临到他的头上”,曾先后降临到十数人身上等。
  苏阳完全沉浸在自己惊人发现的心潮激荡中。他难于想象,如果这座房子真的是为“死人”而准备,为的是保存灵魂的话,那么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究竟会遇上多少神秘古怪的事。
  就在苏阳紧张得全身直流冷汗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冰天雪地的荒郊野外推开门轴都已生锈的破败大门,哼呀哼呀,空旷而又沉闷,清晰入耳,中间夹杂着像是老太婆在你耳畔叨咕般的吧嗒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怪异,让人遍体生寒,毛发倒竖。
  苏阳惊乍得差点从椅子跌落下去,喉咙干瘪得几乎发不出声音,“这,这是什么声音?难道真的有鬼?”
  燕长锋侧耳倾听,却发现根本无法辨定声音的来源。它仿佛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又好像是有人手捧着音箱,在你身边四处奔跑,总之,它就是从四面八方同时拥涌过来,忽远忽近,似真亦幻,缥缈不定。你感觉它在身后,待你转身,它却又在你的身侧幽幽响起。假如你捂住了耳朵,它就聚集在你的掌心,将声音直灌入你的耳朵中。
  燕长锋心头大骇不止,他实在无法想象夜深人静、荒弃已久的孤宅里,会是从哪里冒出这些古怪的声音,难道真的如同苏阳所说的,有鬼在作祟?再看苏阳,正躲在墙角,用手使劲捂着耳朵,瑟缩成一团,恨不能用铅水灌入耳中,让自己彻底杜绝对一切声音的接收。
  燕长锋强按捺住心头的恐惧,伸出手去,将窗户关上。古怪的声音一下子消减了许多。他暗松了口气,对苏阳说:“没事了。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并不是什么鬼魂作怪。”
  苏阳畏缩地把手拿开耳朵,果然那怪声不似之前那么强烈,而变得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如同一个孤魂野鬼在窗外绝望徘徊、摧心长号,反倒将恐怖的气氛渲染得更加浓烈。
  “我受不了这鬼地方了。”恐惧摧垮了苏阳的勇气大坝,他嚎叫了一声,一把拉开门,但随即身体像被点住了穴道一般,僵立在门口。
  燕长锋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肩头不断起伏的抖动可以窥探得出他心底剧烈的恐惧。究竟是怎样的恐惧,才会将苏阳的理智与身体牢牢控制住,哪怕他脆弱的神经已经崩溃,却无法扳动僵硬的四肢,瘫倒下去。
  黑暗中,最容易传染的就是人的恐惧。燕长锋感觉有人往心脏处放置了一块厚厚的冰,全身忍不住要跟着哆嗦了起来。
  “不要怕,不要怕……”他极力地自我暗示着,以摆脱心头的恐惧之情,再自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用力地摁下,有一股火苗跳跃出来。
  尽管只是一点微弱的火光,但对于黑暗中的苏阳和燕长锋来说,却是无上的光明。苏阳的灵魂受火光所牵引,“嗖”地一下子附回进身体。他怪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屋里一缩,“啪”地一声,将门甩上,神经质般地用身体紧紧抵住门,好像担心外面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入似的。
  透过摇曳的火光,燕长锋发现苏阳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全身像得了伤寒一样地颤抖不止,额头上大汗淋漓,简直像是从水底刚打捞上来的溺水人。
  那些冰冷的水从苏阳的身上转移进燕长锋的心底,将他的声音淋浇得又黏又腻,像水蛇一样,“你看见什么了?”
  苏阳拼命地摇头,惊恐自脸上的每一个毛孔源源不断地冒出,“没,外面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都没有看到,你怎么会吓成这样?”
  “风,好冷的风。”苏阳用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好像身陷冰窟一般。
  “风?”燕长锋实在无法想象一阵风可以让人恐惧成这样,“那有什么可怕的?”
  苏阳嘶声尖叫起来,“那不是普通的风,是从地狱里来的风,一直吹进我的骨头缝子里!地狱来的风,它在阻止我走出这个门!”
  看着苏阳扭曲的神情,燕长锋开始有点相信那风的邪门,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拉开衣柜,从中找了一条毛毯,扔给苏阳,“裹上它,暖一暖和吧。”
  苏阳将全身裹在毛毯里,身体的颤抖渐渐地平息了下来。窗外的怪声似乎得到什么昭示,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隐没。整个屋子回复了一点人间的温度。
  燕长锋枯坐在椅子上,杂乱无绪。他越来越觉得整个案情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滑落。虽然自己竭力地想把它揪回理性的框架里,但鬼神的阴影却已悄然袭来,任他手忙脚乱,也无从抵御。“难道这屋子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惊悚着。
  苏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从燕长锋身边擦过,带来一股冰冷的气息,砭人肌骨。燕长锋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挑起来,“会不会他刚才开门的时候,将那不干净的东西给带进屋子,或者附在他的身上?”他顿时想到昨天晚上苏阳开窗“请鬼”的一幕,大脑里就像被无数双利爪抓挠似的,渗出斑斑血迹。
  借着微弱的星光,他拿眼偷看了苏阳一眼,发现他目光发直,面容槁白,行为僵硬,像极鬼附身的模样,心中的恐惧在加深中。他用手紧紧地抓着椅背,几乎要将坚硬的木头捏碎,声音平静地问苏阳:“你没事吧。”
  苏阳缓缓地转过头来,直楞楞地盯着燕长锋,死白木然的眼神看得燕长锋的头皮都几乎麻炸开来。大约过了一分钟,苏阳扔下硬邦邦的一句话:“我困了,睡了。”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不多时,竟然真的响起均匀的呼噜声。
  燕长锋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到底有没有中邪呢?”他惊惶地环视了一下四周。铁样坚硬的墙壁,墨般黑暗的环境,死神披着黑色的斗篷,悠悠忽忽飘漾在四周,随时都会绕到人的身后,将手中的绳索勒紧,把生命的气息一点一点自喉咙间挤出。
  燕长锋用力地摇了下头,极力将这些念头驱赶出自己的大脑,但却控制不住恐惧自每一个毛孔中渗透进去,化作针芒,刺痛神经。
  为平定心绪,他干脆站了起来,从衣柜里翻出一个枕头,一条床单,一条被单,将床单铺在门口的简单拼床上,把枕头搁在上面,躺了上去。
  虽然躺着,但他的眼睛却始终无法闭上,仿佛黑暗中藏着无数的鬼魅,只待他眼睛落闭,就要扑将上来,扯住他的手,抓住他的脚,将他拖入地狱十八层中。
  恐惧最终还是抵挡不过连日劳累所带来的困倦之意,迷迷糊糊之间,坠入了幽梦乡。耳畔,依稀传来长风的呼啸声,如怨如诉,似鬼泣,如狼嚎,好像一柄沾满血腥的长剑在空中飞舞,将死亡的气息一缕一缕地晃荡出来,再一点一点地渗进屋子里,化作冷酷的、压抑的气息,将人的梦境搅成一通噩梦。
  燕长锋半睡半醒间,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下意识地将被子紧紧裹住。大概是午夜时分,他隐约觉得苏阳似乎受那寒气的驱使,从床上爬起,摸到他的“门床”头,与他并卧。燕长锋虽觉得异样,无奈睡意实在太浓,很快就将意识掩盖了过去。但令他睡梦不得安宁的是,苏阳大概是寒冷的缘故,总在不停地扯着他的被子,将燕长锋的睡梦扯得断断续续的,就像是浸了水的米线。他只得用力地抓住被子,不让它逃离开自己的身体。苏阳也扯得更加频繁与来劲了,到最后,简直就变成了一种较量。如此持续了大概有一两个小时,燕长锋的双臂变得酸麻不堪,手一松,被子一下子被扯掉了开去,带动他的手臂跟着往后挥去,“咚”地一声响。燕长锋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他“刷”地一下从“门床”上坐起,恼怒地转过头去,准备臭骂一通苏阳。
  就在燕长锋坐起的时候,他听到大床那头也传来“咚”的一声响,紧接着是一个人坐起来的声音。顿时,他所有的睡意全都消去,含在嘴里的骂声也被咽进了肚里:既然苏阳是跟自己睡在同一张“门床”上,那么又是谁在大床那边?
  但他很快就醒悟过来,全身都陷入冰窟中。他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去,没错,手指触摸到的是冰冷的墙壁。“既然我是贴墙而睡,那么刚才谁在跟我抢被单?那手是从床底下伸上来的,还是从墙外伸进来?”
  不待他就这个问题进行深入思索,耳边传来苏阳凄厉的叫声:“鬼哪,有鬼!”紧接着,他听到有人掉下床去的重重“扑通”声,让他的心跟着猛地揪疼了一下。他慌乱地跳下床去,大声叫道:“苏阳,是你吗?”
  听到燕长锋的声音,苏阳如同找到救星一般,拼命地往门口爬来,“燕警官,燕警官,是你吗?天哪,快救救我,我又遇到鬼了!”
  “鬼”字像一把尖刀,刺得燕长锋心头透凉。他中了魔似地呆里在原地,任苏阳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抓住他的脚,瑟瑟发抖不止。
  良久,燕长锋终于定下了神,出声问道:“你撞见了什么?”
  苏阳强撑着站立了起来,但整个身体如同秋风中的寒蝉,簌簌抖动,“燕警官,你昨晚是不是……一直都睡在这小床上?”
  燕长锋心头一沉,知道苏阳肯定遇上了与自己一样的古怪事宜,抽搐着脸说:“是啊,怎么了呢?”
  苏阳呻吟了一声,“天哪,那昨晚睡在我旁边,任我抓着他的手的人又是谁呢?”
  燕长锋的身形虽然挺立不动,但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心底的恐惧,“人,什么人?”
  苏阳哭丧着脸,说:“我不知道啊。昨晚我裹上你给我的毛毯后,就感觉上下眼皮特别地沉重,就好像毛毯中藏有瞌睡虫似的,接下来你应该也看到了,我就直接上床睡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全身好冷。那种寒冷,就像昨晚在门口遇上的邪风一样,可以冻进你的骨头里,好像每一块骨头缝里都塞满了冰渣。而且我老觉得窗户上有无数双的眼睛在盯着我看,就好像我在步云花园屋里窗户上贴着的眼睛一样,不过全都活了起来。我想睁开眼睛,可全身就像被钉住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就在这时,我在床边抓到了一只手。我以为那是你,所以就紧紧地抓住不放,这才感觉稍微温暖了些。看你没有出声,也没有拒绝,我就一直抓着你的手,然后重新睡过去。直到刚才,刚才……”苏阳脸上的肌肉在跳动着,嘶声道:“刚才我还在睡梦中,听到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轻轻呼唤说:‘该起来了。’初时我以为是你,但猛然间觉得不对,那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天哪,这屋子里除了你我之外,什么时候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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