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义陷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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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了我十万元。”
出乎意料地,山中坦承了这件事情。他是被星谷之威严所震慑住了吧?“那家公寓住的几乎都是过夜生活以及小星之类女人,环境实在不好,所以我老早就有搬走的念头。干这件事情拿到十万元时,我就付得起要搬进去的新公寓的押金和该给房地产公司的佣金,剩下的钱还可以买一个小橱柜——有这样的好处,我怎么不欣然承诺呢?”
“说的也是。可是,有死亡诊断书的话,干杀人勾当也逃得过法网——你有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什么?有人会干这样的事情吗?这张诊断书我后来交给那个女人了……”
以上是山中所说的话。
我听完后立刻借电话打到楠浦诊所去。我在电话里间楠浦氏他有没有妹妹。
“妹妹?我没有妹妹啊。您为什么问我这种事情呢?”
“没有,这倒不出我所料。还有一件事情,今晚我可能到府上去拜访一下。”
“到我家来?这……”
虽然楠浦氏有些为难的样子,我也没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我们到时候再说吧。”我说完就挂断电话。
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背后来的星谷,这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们的看法好像一样。去的时候,我要你带落合一道去——这一点你该不会拒绝吧?”
“这次亏你们这么大的协助才查出这么多事来,我还能拒绝吗?”
“如果你认为一个人去比较方便谈话,我可以不派人的。不过,你得带录音机去,把谈话内容录回来。”
“好。……至于照相的事情,这该怎么处理呢?”
“这件事情等听完录音再说吧。在这之前拍照片有什么用呢?”
后来我们又花几小时时间,交换了有关处理这个事件的意见。
8
这天夜晚将近8点时,我在楠浦诊所的客厅和楠浦氏夫妻面对面坐着。
虽然我的面前摆有红茶,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端起来喝。
楠浦夫妻和我之间的咖啡桌上摆有录音机。要把谈话内容录下来,他们两个人对此都没有表示反对。
我说:“这位女性何许人也?——这是最后的问题。这位女性自称为大夫的妹妹,而大夫实际上并没有妹妹。可是,这位女性知道这家诊所的创业资金是由太太的娘家拿出来的。知道这个事实的人应该不多,如此一想,答案不是很容易推测得到吗?”
“您的意思是说……”
楠浦氏愕然地转头望了一下春江夫人的脸。他好像察觉到我指的是什么人了。
“佐野先生,依您的口吻来看,好像在说我就是这个女人——是不是这样呢?”
比起楠浦氏,春江夫人显得从容不迫多了。
“如果我说,我认为如此呢?”
“这您就得拿出证据来。”
“这还不简单?死亡诊断书上部分的笔迹——我是说,樱井美保这个名字和死亡年月日等部分——这些字经鉴定后一定会证明是太太所写的吧?”
“如果我是这个人……”夫人依然露着微笑说,“写的时候我一定会把字迹改过来,因此,这样的鉴定不会有结论。”
“另外还有证人哪。 第二M公寓的管理员和山中重次郎——这两个人难道不记得太太的睑吗?”
“事情都过三年了。况且,女人的脸稍微改变发型或画上眼线,就会显得全然不一样,他们怎么能证明那个女人就是我呢?何况我曾于两年前接受过整形美容手术。”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接受整形美容手术不正证明你做贼心虚吗?”
“这只是推理小说式的逻辑而已。”夫人以淡然的口吻说,“这样的逻辑不可能成为现实事件的证据,法院审理案件时,会把多年前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所说的证词采用为证据吗?”
我默然无语。她说的话一点没错。纵然那年龄30出头、服装设计师模样的女性确实是春江夫人,但谁能证明她干过杀人勾当呢?
“我倒想向您提供一个可以拿来写推理小说的故事——您愿不愿意听?”
也不晓得出于怎么样的想法,夫人突然转变了话题。她的眼眸里射出向我挑战似的光线。
“你说来听听吧。”
“这是一个女人的故事,而这个女人是一位开业医生的太太。这位开业医生家里有哪些人,这一点无关紧要。佐野先生要当做和我家同样,这是您的自由。这位太太察觉到自己的丈夫假借出诊的名义经常与女人约会。可是,她装着被蒙在鼓里的样子,而兴师问罪也为她的自尊心所不容许。她的丈夫已被外面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要是外面的女人肚子大起来了,那该怎么办呢?这位太太想到这一点后,觉得非让先生和这个女人切断关系不可,于是委托私人侦探调查出这个女人住的公寓。后来这位太太采取的是怎么样的方法,这就由您自己去猜想吧。花十万元收买隔壁的人,用要挟手段让先生开出死亡诊断书——我想这个点子倒很不错,一定有效果才对。”
说到这里时,夫人停顿了一下,同时,斜眼瞟了一眼楠浦氏。
“我不能告诉您这是哪位医生的故事,不过,我知道有人使用类似的方法而成功,这倒是真的。”
“我觉得你的故事很有意思。结果,这位太太的先生和这个女人分手了。可是,后来怎么样呢?”
我对她用这个方式说的话很感兴趣,于是试着逗她把话说完。
“只是,这位太太算错了一件事。这个女人拿到医生给她的一笔钱后离开,并且用这笔钱做抵押住进一幢高级公寓。可是,不久她就面临付不起房租的窘境了。这时候她开始要挟这位太太。你先生曾经在人家的要挟之下开过没有患者姓名的死亡诊断书——把这件事情向警方揭穿时,你们不怕惹上麻烦吗?……在这样的处境之下,这位太太不想办法行吗?结果,她想出刚好用这张死亡诊断书来对付这个女人的方法。她于是一方面研究户籍法,一方面调查这个女人和店里哪位同事比较要好等等事情,可以说是准备得相当周到了。讨好公寓管理员,当然也是手段之一。……最后,她佯装带钱来就进到这个女人的公寓房间,然后伺机为她注射了马钱子——一种神经刺激剂。或许您会认为这样做谈何容易,其实,对习惯于为人打针的人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情而已。稍微有经验的人很容易就可以做得到。这位太太在先生的诊所常常代替护士为病人打针,所以算来是很老道的嘛……好啦,我的故事到此为止,后来怎么样,您这位推理小说作家自己去想象吧。我可以告诉您的一点是,东京这个地方——尤其是住在高级公寓的人——人人彼此都非常冷漠,所以,干这种事情是相当方便的。殡仪馆的人只要看到死亡诊断书,自然一句话都不会多说了……”
夫人说到这里,伸手关掉了录音机的开关。
“你……”楠浦氏刚要开口就把话咽回去。他本来准备说什么,我当然不知道。
这件事情不适合于在报纸上报道——星谷下的是这样的结论。社会版主编的意见和他相同。
首先,这件事毫无证据。就以我录下的录音带而言,夫人在谈话中并没有说是她干的。何况被杀害的樱井美保已成骨灰,即使检察官起诉,法院也只有以证据不足为理由而判以无罪。
将这样的事情在报纸上报道而被她告以毁损名誉时,报社将难以反驳,无法与之对抗。
要告就告,在兴讼之前努力搜集证据,反而让她尝尝铁窗滋味——虽然年轻记者们纷纷如此表态,然而,负责人哪能轻举妄动呢?
就这一点来说,小说和新闻就大不相同。小说有创作自由这个护身符,没有被告以名誉毁损罪之虞。不仅如此,作者还可以任意加上推理。
我这篇推理小说就是如此产生的。
最后附带报告的一点是:楠浦夫妻已经决定关掉设在N区的诊所,准备到I县的一处无医村开诊疗所去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