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请出洞-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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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花梅令低声喃呢着,他忽然想起临来时浮尧在他耳旁说的话,他明明那么想跟自己在一起,哪怕只是多看他一眼的机会都好,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花梅令抬头,不远处的石壁下面掉了一把匕首,那是当初他送给浮尧的,浮尧一直宝贝似的带在身上,从来没有离过手。
花梅令连忙跑过去捡起来,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抬头却忽然看见石壁上刻了两排大字,刚劲有力的字体就如书写它的人一般。
“念此生,只恨情长命短,终不过七层黄土一捧白骨。”
攥在身侧的拳头不住地颤抖着,好啊,真是好,七层黄土一捧白骨,你倒是去的轻巧,却连一点活路都没给我留!
双膝一弯,花梅令忽然就这么跪了下去,跪在那石壁前,身下是堆积的白雪,漫天的银花如同送行的挽歌,带着刺骨的寒风,已经到了腊月。
随后跟上来的武林盟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如此高的山涧,几乎失去武功的神刃,根本不可能有活路,而那石壁上的字也证明了一切。
兜兜转转了一年,追杀令下了这么久,此时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却尽是沧桑之感。剑宗神刃,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就这么坠身于断崖,尸骨无存。
花梅令紧紧地攥着那柄匕首,双肩忽然慢慢地抖动了起来,他似乎在刻意压抑着什么,但在场的哪个不是身经百战,那随风而来的呜咽声再清晰不过。
这世间情之一字,踏碎了多少人的心,就连常年流连于花丛中的花梅令也难逃一劫。
战天下看了花梅令许久,然后慢慢地抬起头,在他们头顶二三十米处的山崖上依稀能看见两个人影。一个已经连眉毛都花白了一片,另一个浑身是血却玉树临风,他久久地伫立在悬崖边上向下看着那跪在地上的身影。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吗?”苦海禅师问道。
浮尧点了点头,他的心仿佛也在随着花梅令那颤抖的肩膀而抽搐。他一直以为,像花梅令那样的人是不会哭泣的,至少这份感情中似乎一直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可今天一天他却两次看见花梅令落泪了。
不是点了他的睡穴了吗?为什么还会看见呢?他早就做好了打算为的就是不想让他亲眼看见这一幕啊!那双漂亮的双眸中流淌出来的泪水,只是看一次便觉得够了,受不了了,再也不想看第二次了。
他明明是在心里这么发誓的,可是……
“对不起,对不起……”浮尧低声地念叨着,他红着眼眶伸出手隔空勾勒着花梅令的轮廓,“别哭了,替我活下去吧!我会一直爱着你,等着你,即便百年之后……”
苦海禅师看着他慢慢地叹了一口气,“安心吧,战盟主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回山洞中便撤回追杀令,至于花庄主,他自然会保护周全的。”
浮尧点头,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办法了。黑煞和白抚已经不在花梅令的身旁了,而花梅令又树敌无数,早晚会落得被人追杀的下场。亡命天涯的滋味他体会过,已经没必要让花梅令再体会一次了。那么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寻求战天下的帮助。
战天下是花梅令的父亲,他自然放心,而战天下的条件也很简单——这场闹剧该收尾了。
浮尧正打算离去,山下的花梅令忽然动了起来。他站起身踉跄着走到了武林盟这边,一路走到了东阳白凤的面前。
他这一转身孟三千忽然注意到他手中的匕首,顿时瞪大眼睛喊道,“这匕首你从哪里得来的?!那是我娘送给我爹的信物!”
花梅令却不言,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东阳白凤,东阳白凤从没见过花梅令如此失神的模样,他拿过那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九色琉璃珠,遇血即溶”几个字,顿时心中百转千回。
孟三千见没人理他便又叫道,“我在问你话!你从哪里得来的?!”
战天下皱起眉,“够了!那是我送给晓静的。”
“无论是谁送给谁的,告诉我为什么它会在这!”
他们吵着却都没有发现花梅令已经踉跄着走到了悬崖边,他佝偻着背,站在了最后一个血印上,东阳白凤忽然惊叫一声,“花梅令!”
战天下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上前一步,花梅令却忽然转过身喊道,“别过来!”
脚步硬生生地顿住了,少林方丈也看出了端倪劝阻道,“花庄主,人固有一死,你不要想不开啊!”
但与他相比战天下明显焦急得多,他高声喊道,“别站在那里!你回来!”
花梅令垂下眼睑摇了摇头,半响才一字一顿道,“生无可恋。”
四个字,字字如重锤一般敲进人的心坎里,连峨眉师太都动了恻隐之心。
“回来!”战天下又喊,可花梅令还是摇头,他又向后退了一步,顿时有几颗碎石子掉下了山崖。
战天下直觉得气血翻涌,连身体都在发抖,看着早就双目失去焦距的花梅令他忽然高呼一声,“逆子!你给我回来!”
这一声下去孟三千安静了,武林盟的人也安静了,似乎整个金陵山都安静了。
花梅令好像忽然被震醒了一般转过头看着战天下,漫天的飞雪花白了他的胡子,那张脸上再没了年幼时的严厉不知何时挂上了那么多道深深浅浅的皱纹。
花梅令忽而就跪下了,笔直地朝战天下跪了下去,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爹……”
碧柳山庄的人连忙趁机冲上去将他拖离了悬崖边,战天下这才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二十六年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便等着盼着这一声“爹”直到今日。战天下睁开眼,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液体,他看着跪在远处的花梅令,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他,眉清目秀,爱笑,爱玩,爱闹,偏偏被他逼成了这副样子。
何苦呢?他抬头看向金陵山顶的人影,到最后最爱他的人还是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明日结局,新文的文案还没有挂出来,但预计是网游+网配的甜文,虽然还要等一小阵子,(因为最近比较忙)但不会很久啦~还是希望大家能多多关注,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读者!谢谢!
☆、上路不回头
“你们在说什么……”孟三千已经傻了,仅存的那只手臂捂着自己的左肩,那流淌的鲜血似乎已经唤不回他的理智了。
战天下抿紧唇隐忍不发,一时之间似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孟三千转头望向花梅令,踉踉跄跄地走过去道,“你叫他什么?爹?”
花梅令低垂着头,他根本没心情去应付孟三千,尽管他能理解他的感受,但他真的已经没有多余的怜悯之心了,何况,这人是害死浮尧的凶手!
但孟三千还是不依不饶地问,“你为什么叫他爹?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他的声音十分嘶哑,到最后甚至已经破了音,可金陵山上只有漫天的飞雪,没有人理他。
“够了!”战天下终于开口,“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你就放过他吧!”
孟三千不说话了,他的表情很古怪,慢慢地转过头仔细地打量着花梅令,然后便像疯了一般扑到他面前也跪了下去,“你是我弟弟?你没死?你还活着?你不是筋脉……”
孟三千说到这忽然想起什么撸起花梅令的袖子捏碎了他手腕处的铁腕,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就像他一直料想的那般。
他激动地伸手抓住花梅令的肩膀,“弟弟,你叫我一声哥吧!叫一声吧!这么多年我为了给你和娘报仇费尽心血,你叫我一声吧!”
花梅令任凭他怎么摇晃也只字不言,他真的没有任何心力去面对孟三千了。有什么好说的呢?事到如今浮尧已死,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我难道要感谢你这么多年的执着吗?笑话,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孟三千显然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他用力地抓着花梅令的肩膀,手指几乎掐进了肉中,“弟弟,你跟我回白帝山吧!只要你叫我一声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白帝教,这个江湖,你想要什么我都……”
他说到这忽然便说不下去了,北风依旧,而孟三千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痕,禁锢着花梅令的手缓缓地垂到了地上,他忽而把头深陷进臂膀中哭喊道,“可是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是的,一直以来孟三千都对自己那从未谋面的弟弟寄托了无数的好感,他觉得复仇才是他活着的目的。可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心就变了,直到今天有人告诉他他的弟弟还活着,可他听闻却是痛不欲生。
“骗骗我吧!花梅令,骗骗我吧!我真的爱你啊……”孟三千的头已经垂到了地上,他就这么跪在花梅令的面前,微微低头便看得见。
花梅令看着他忽而觉得无比讽刺,所有人都一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无论是他亦或是孟三千,如果早积点德,也不会有今天的伤心欲绝。
但现在怪罪他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那毕竟是一直爱着自己的亲人,花梅令看着痛哭流涕的孟三千,况且他已经得到了最大的惩罚。
孟三千哭着哭着,终于失血过多失去了意识,他的五指已经流出了鲜血。
战天下高声道,“我下令!剑宗神刃缉拿白帝教孟三千有功,即日起撤回追杀令,追加武林功臣,立衣冠冢以示后人!”
金陵山上,浮尧听到这番话闭上了眼睛转过身,风中似乎还听得到花梅令的哭声,融化的飞雪就像他的眼泪般冰凉,浮尧舔了舔落在唇边的雪,就想吻到了那个人,终于安了心。
“走吧!”浮尧开口,这一声无比深沉,不知承载着多少情愫,他就这么慢慢地离开了。
苦海禅师看着他的背影问道,“这就走了?不再看一眼了吗?”
“不用了。”浮尧停下来仰头望着天,漫天的大雪中依稀听见他低声道,“多看一眼,也无缘相守,少看一眼,也决不会忘。”
那个他第一次爱便如此之深的人,早就被他装进了心里,世间万物都是他们的点点滴滴,即便轮回转世也够他相忆一世。
苦海禅师叹了一口气,转头,山下的花梅令已经晕倒在了地上,最是无情人,最是多情心,只叹天道不公,有的人生来就被写好了命数,有情人总是今生无缘。
十日后,剑宗禁地。
是夜,山洞前亮着两个火把,洞门大敞四开着,浮尧站在洞前,他的面前是苦海禅师和战天下。
战天下看着浮尧心情十分复杂,本来光是对付发疯的花梅令他便已经心力交瘁了,可此时看见浮尧那遥遥望向碧柳山庄方向的目光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毕竟是深爱着自己儿子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的立场是相同的。
“他怎么样了?”浮尧问。
他没有提花梅令的名字,不是不想提,而是提起来便会痛。
“很好,已经睡下了。”战天下答。但其实,花梅令直到他临走时还在折腾,不吃不喝醒了便要往金陵山跑。最后不得已战天下只得命令应飒守在他房中,只要醒了便点了他的睡穴让他再睡过去。
几天来只有趁着他睡着时勉强灌了些稀粥吊着命,花梅令从小便筋脉寸断,身子骨本就比一般人弱一些,战天下每日看着他那惨白的睡颜忽而有种他甚至会比浮尧更早一步离开的错觉。
浮尧点了点头,他的手中攥着一把扇子,那是他临来前唯一要求带上的东西,娟白的布,怎么看都不算上等货。但从刚刚开始他的手便下意识地摸着扇柄,一次又一次,就像他的目光,总是频频望向某个方向。
苦海禅师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他其实很想开导一下浮尧,让他看开一些,但他却开不了口。这份真挚的感情,恐怕这两人都拼了命的希望彼此的羁绊能再深一点,即便是痛苦的,但苦海禅师忽然觉得这样很好,这样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