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请出洞-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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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白凤:“我……”
“任大侠的毒应该还有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吧?”花梅令笑,但那笑容却让东阳白凤的心隐隐作痛,“本庄主向来说一不二,孤城主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孤城主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就像一个魔咒在东阳白凤的脑海中不停地萦绕,东阳白凤想起临来时自己用来给任谦雪擦拭血迹的手帕,他擦一点任谦雪便吐一点,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盆中的水便染成了红色。
最难不过如此抉择,他到底不是十年前那个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剑神东阳白凤了。
“好。”东阳白凤看向花梅令,“但我也有一个最基本的条件,那就是这一个月内他不得主动找我的麻烦,如果他妄图来抢九色琉璃珠的话,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喝过一旬酒,东阳白凤又问道,“你既然不打算拿回九色琉璃珠,那他的毒怎么办?”
花梅令苦涩的笑了,仰头喝干杯中的酒,悠悠地道,“九色琉璃珠于他而言,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东阳白凤没有再问,因为他忽然在花梅令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情绪,似乎是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我终于回到家了!
火车这种东西啊,本来不晕的坐多了也要吐了
我讨厌除自行车以外的一切交通工具!
但愿有一天电梯能普及大街小巷,连接市与市,贯通省和省
取代一切公交、出租、火车和船!!
☆、生亦有何欢
花梅令刚回到分舵下人便告诉他,周旭来了。
他顿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前厅,就看见周旭拖着白花花的胡子在打盹。
“周老!”花梅令叫了一声,周旭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
“叫什么?大老远把我从梅令山庄折腾来又为了给你那小情人看病?”周旭双手掐腰,瞪着眼,“不是我说你,你娘要是知道你这样,当初都不会生你!”
花梅令难得有些惭愧地摸了摸鼻子,“周老,浮尧现在的情况有法子治吗?”
周旭白了他一眼才慢腾腾地说,“有。”
“真的?”
“五倒还魂水我也曾听闻过,他的作用并不是吞噬掉中毒者的内力。”
花梅令:“不是?”
周旭:“五倒还魂水就好比一层金刚罩,将中毒者的丹田一点点罩住,起初罩住的少,他还可以使用内力。到后来完全封死了,这人便一点内力都没有了。也就是说,用是用不了了,但武功其实还在。”
花梅令心中一阵惊喜,但很快便又想到,“周老,我不是让你解决五倒还魂水的问题,而是他活不过三十岁的问题。”
“你别急啊!”周旭道,“他为什么活不过三十岁呢?因为他的内功学的太杂彼此之间不对盘,说白了就是走火入魔!只不过他们先祖代代如此,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冲突。既然原因是内功,那么只要……”
周旭将一个小瓶子举到花梅令眼前,花梅令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觉锁起了眉。
周旭:“这可不是普通的化功散,这是当年我师傅传给我的化功丹!就算是武功再高强的人,只要吃了它,不出三个时辰,顿时变的比你还弱。”
周旭说完却发现花梅令正锁着眉毛若有所思,半响才听他问,“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还能有什么法子!”周旭不耐烦了,“剑宗为了让每一代先祖都能培养下一代先祖,五倒还魂水的药效都只是暂时性的,有药可解。但一旦解开了,只会加速他的死亡。可能连寿辰都等不到了,说不定明天就……”
说到一半感受到花梅令愤恨的目光,周旭连忙噤了声,小声道,“这是一举两得的买卖,既不用跟那个东阳白凤去抢解药,又可以挽回浮尧的性命。虽说他从此便会失去武功,但你这么多年没有武功不也照样活的潇洒么!”
那是不一样的,花梅令苦笑着接过药瓶。这么多年来,他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伪装成会武功的样子,他费尽心机。这般滋味,世间除了他在无人能体会得到。
但浮尧不一样,他到现在都不懂这世间的险恶,屡次被孟三千利用。更何况他脑子里装着无数武林人梦寐以求的内功心法,如果连这最后的自保能力都失去了,他要怎么活?
无论是对他,亦或是他,武功都是他们最后的筹码。
可周旭忽然又道,“别优柔寡断的了!要是命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花梅令闻言,倏地攥紧了手中的瓶子。
“庄主!”一个下人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花梅令一看却是他安排在别院的人手,“庄主!别院被袭击了!是鬼头兵的人!”
花梅令一惊,连忙跑到大门外,白抚已经备好了马车,将他拉上车便疾行而去。
马车刚停下,花梅令撩开帘子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别院附近七零八落地躺着十余个尸体,他们带着鬼头面具,手拿斧头死相十分凄惨。
花梅令推开大门,就看见浮尧靠坐在树下,长剑被他扔到了一旁,左手边扔着的匕首也浸满了血。他一手抚着心脏,正艰难的喘着粗气。
“浮尧。”花梅令跑过去蹲下,“你怎么……”
手才刚伸过去便被“啪”地一声打开了。花梅令一怔,看向面无表情的浮尧。
“我今天下午去分舵找你。”浮尧看着花梅令缓缓地说,“他们说,你被一个穿着白衣的英俊公子约走了。”
花梅令不言,浮尧又道,“东阳白凤?”
花梅令还是没有说话,他低下头却听见耳旁传来一声轻笑,“孟三千没有说谎,五倒还魂水的解药就在东阳白凤那里对吧?”
“我真是看不懂你。”浮尧扶着树干站起来,花梅令转头就见他踉跄着进了屋。
梅令山庄的手下正在清理院内的尸体,花梅令数了数,一共十三具。十三鬼头兵,在武林中的实力仅算中等,若是换做以前,花梅令绝不怀疑浮尧能在一瞬间解决他们,可如今竟然如此艰难甚至还受了伤。
尸体处理完,天已经黑了。屏退了属下花梅令进了屋,屋内漆黑一片,接着月光隐约能看见浮尧坐在床边。
拿出火折子,点了一盏灯。
感受到浮尧的目光眨也不眨地落在自己身上,花梅令旁若无人的从袖子中拿出一个药瓶,放在了桌上。
浮尧的目光瞬间被那药瓶吸引了过去。
“把这个吃了吧!”花梅令道。
“这是什么?”
“解药。”花梅令说着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那的确是解药,能解救他命的药。
可今天的浮尧却似乎格外敏感,他看向花梅令问道,“为什么不拿给我?”
“你自己拿吧!”
这句话之后便正剩下摇曳的烛光,昏暗的,跳动在浮尧的脸上。
感受到浮尧探究的目光,花梅令闭上了眼睛。他是有私心的,化功丹这种东西,即便浮尧一定要吃,他也不希望是自己亲手喂给他的。
多么可笑的原因,说到底他才是最脆弱的那一个。这样根本瞒不过去啊!花梅令心里比谁都清楚,经过今天的事浮尧本就有了戒心,如果不提起精神来应付根本不可能骗过他。
但他真的已经提不起任何精力了,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浮尧能再相信他一次,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乖乖的把药吃下去。
但这种想法本来就是错的,他怎么能祈祷别人去相信他的谎言呢?
“化功丹,吞服。”忽然传来的声音让花梅令猛然睁开眼睛,浮尧刚好将那药瓶的底部对着他,上面用红色的诛杀写着几个字。
如此刺眼,那么明显,他却一直没有发现。
花梅令抬头,他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目光去面对浮尧,他的表情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却偏偏不愿开口,不愿承认。
“这是……解药?”浮尧呵笑一声。
听到这声笑,花梅令忽然心中泛起一阵疼痛,他看向浮尧平静地道,“那是能让你活过三十岁的药。”
浮尧愣了,纤细的手指攥紧了手中的药瓶。许久他才转过身,“我不需要。”
“你不是想要自由么?”依旧是平静如水的声音。
“失去武功对我来说是另一种牢笼。”
“难道你不想活下去吗!”花梅令忽然站起来。
“但我寿辰已尽。”浮尧平淡的说,就好像事不关己,“待你年过花甲,会想着去追求长生不死吗?”
花梅令顿时闭上了嘴,说到底浮尧根本就没把自己和他们当成一种人。是蔑视,就好像当年他刚刚出洞根本不屑于与任何人讲话一般,于他而言,三十岁的寿命已经足矣。
“我要走了。”浮尧忽然又下了另一剂猛药。
“去哪?”花梅令的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
“去拿解药。”
“你要去找东阳白凤?不行!”花梅令忽然提高了音量,浮尧闻音顿时转头,那失望的目光让他顿时失了声。
“你果然护着他。”浮尧说,他的眼中仿佛有一片漆黑的海,让花梅令深深地溺入其中。
“不是那样的,浮尧!你把药吃了,从今以后我们隐居山林,我保护你好不好?”
“这才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浮尧说。
被花梅令保护,成为他的累赘,这践踏了他身为男人所有的自尊。尤其是在他明知道东阳白凤如此优秀的情况下,东阳白凤是受人敬仰的剑神,而他是背弃师门的叛徒,最后让他连武功都失去了,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又怎么能让花梅令委曲求全的跟他在一起?
他的生命已然快到了尽头,他没法保护花梅令一生,但至少可以在最后撇开和他的关系。拿到解药,他至少还能带着他想要的自由和辉煌死去。
人固有一死,但也有连死都无法放弃的东西存在。
浮尧不再说话,抬脚便朝门外走去。昏暗的烛光打在他的后背上,就像落尽的夕阳。
“站住!”花梅令叫了一声,浮尧停下来。
浮尧听见身后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甚至因为太着急而撞倒了椅子,然后便看见那张怎么看也看不够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浮尧撇过头,有些不敢去看。总是要分开的,看多了反而更伤痛。反正无论多看一眼还是少看一眼,他都能永远将花梅令的模样印在心中。但对于花梅令来说,多看了这么一眼,会不会就会多记得他一阵,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好,他也希望花梅令的心中想着自己。
但很快他便感觉胸前一沉,一颗小脑袋埋在了他的脖颈间。环在腰间的双臂就像烧红的铁链,灼热着他的每寸皮肤。那么熟悉而又怀念的感觉,他甚至恨不得将这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思念的情感隔着胸膛,明明贴的如此近却根本得不到满足。
花梅令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声音低低的,“要是死了,这样的感觉就再也没有了。”
浮尧的身体僵硬了,他低头,看见花梅令一席柔顺的长发,忽然便想起了出洞的那天第一次看见他的场景。
当时,花梅令手中端着那碗五倒还魂水递到他面前,琥珀般的眼睛盈盈光彩,绽开的笑容便像冬日蒙蒙的阳光,温暖又不刺眼。
他说:“神刃,请。”
那样的邀请,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也根本无法拒绝。花梅令就是一条毒蛇,沾上了便放不开。
他最不想伤花梅令的心,但他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在保住他那颗心的同时还能保住他的命。而花梅令想的,却也是同样一件事。
要是死了,这样的感觉就再也没有了。
这一瞬间,浮尧忽然希望能就这样抱着他一只活下去,这样的感觉哪怕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幸福到触碰了自己不该触碰的领域。
喉结上下动了动,浮尧终归还是推开杂念开口道,“这样的感觉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浮尧说着分开花梅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