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晓无嫌猜-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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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儿却不住的淌着眼泪,她看得懂,夫人在召唤的,一直是那个一去不再复返的苦哥哥。
大夫人指挥着众人,分工去寻找苏小晓,自己回了院子,命丫鬟取来药膏,在牙印处轻柔的抹匀。
“轻,轻,疼。” 大夫人捧着胳膊,真没料到,素来文雅的三夫人竟然还有这么凶残的时候,若是再不将苏小晓找回来,她只怕就彻底疯了。
大夫人揉揉额角,为难的想着,这种事,该怎么给老爷说,何况中间,还牵扯个什么苦哥哥。那大概是媣云原先认识的情人,这种事,当着这么多丫鬟仆人的面捅出来,岂不是败坏了苏府的名声。
“这五小姐,怎么这么容易丢?”
苏府正为苏小晓的丢失闹得人仰马翻的时候,苏小晓正在街口下了马车,与凉泱辞别。那几个铜板,是胖厨子提前开给他的一点工钱,让他买些生活用品。苏小晓独自,从偏门回了苏府。
她一进苏府,却感觉气氛刹那间变得诡异,门口的下人们止住动作,停了说话,凝固一般死死的盯着她。
苏小晓心砰的一下激烈跳动,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13846071
终于有个人大嚎了句:“五小姐回来了,快报给夫人。”话音一落,静止的画面顷刻间四处活跃着身影。
看着几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眨眼间飞出视线,苏小晓一愣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想张口问问,却觉得嗓子干涩,发不出声音,手中捏着的大头猪,无声的掉落在地上。
那本是送给媣云的礼物,期望能搏她一笑,可眼下,苏小晓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只能迈开步子,拼了命地向媣云那里跑去。
院门大张,院内竟空无一人,苏小晓扶着院墙,喘了几口粗气,只听屋里隐隐有哀怨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传出。
声音凄厉,鬼哭狼嚎,苏小晓不安的一步步向前走着,腿似乎灌了千金众沙,每走一步,都耗尽心力心,仿佛在下一刻,心就要跳出胸膛。
艰难的跨过门槛,大厅是沉寂的,掀开珠帘,哭噎声清晰地耳边回转,苏小晓正对着的,一眼便看见了床上的女人,她震惊的看着,呼吸瞬间停滞。
那还是媣云吗?那个面色膏肓呼吸浅弱嘴唇苍白的人,还是早上见的那个替她温柔整理衣服点她鼻子的媣云吗?
苏小晓飞身扑了上去,却被一道手臂抱住,拦下,不许她靠近媣云。苏小晓眼眶一红,抬头看这个挡住她视线的人,却是守在一边,方才被自己完全忽视的惠儿。
她哑着嗓子喊道:“姑姑,你让我过去啊,娘这是怎么了?”
惠儿伸手,用帕子在她脸上擦拭,原来,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淌满苏小晓的脸颊。
“乖,小晓,你回来就好,你娘现在情绪不稳定,怕伤到你。”
苏小晓紧紧咬出下唇,任泪水汹涌而出,身子重重的跪倒,俯在媣云床边低声啜泣:“娘,我回来了,娘,我对不起你。”
苏小晓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往日是多么富有灵彩,她心里一痛,大声的哭喊:“娘,小晓回来了,你看看小晓好不?”
媣云的脑袋似乎向这里转了转。
苏小晓激动地扯着惠儿:“娘听见了,娘,我是小晓。”
下一刻,媣云迷茫的一句话,残酷的将苏小晓从天堂打到地狱。“苏小晓是谁?你藏了我的苦哥哥吗?”
苏小晓呆住了,她完全没有料到,有一天,媣云会对她说:苏小晓是谁?我不知道。
失了神,失了伤。
惠儿搀扶着苏小晓坐在椅上,担忧的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道:“小姐,你娘这是生了病,不是真把你忘了。”
“失忆了吗?”苏小晓扭头,看床上那么熟悉的人,此刻却有几分陌生。她听到一个声音颤抖得问:“惠儿姑姑,苦哥哥是谁?”
惠儿扬起脸,眼中是无尽的哀伤,她正欲回答,就听门口一声爆喝,打断了她的思路。
“住嘴!不许再这里提那个人,媣云疯了,你们也跟着疯了吗?”
苏小晓回头,看向款款走进的大夫人,眼底燃烧着怒火:“我娘才不是疯了。”W5ZJ。
大夫人优雅的走来,看着苏小晓倔强的眼神,扬起手,一个清脆的巴掌落下:“五小姐,你还好意思开口,如果不是你擅自出去,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吗?”
第23章 往事纷纷人闲议
更新时间:201331 9:37:42 本章字数:4636
苏小晓捂着脸,心,疼的抽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大夫人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对身边一个丫鬟吩咐道:“去,把五小姐带着,到祠堂跪上一个时辰,好生反思反思。爱残颚疈”
苏小晓回眸,那个忠心呵护她不肯让她受半点伤的人,正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躺着,即使是对她的责罚,也没能让媣云有半点响动,她垂下眼,任由丫鬟扶着,起身向外走去。
留在桌上的纸条,大概是被风吹跑了,可是她依旧认为,这全是她的错。若果这么简单的惩罚能让媣云好些,她认了,可惜,即使跪的再久,也赎不清她的罪。
惠儿守在媣云身边,一团乱麻的场面,还是对媣云没有半丝作用。她红肿着眼,跪下给大夫人请安,又哀求道:“求夫人不要惩罚小姐了,若一会主子醒了,要见小姐又见不到面,岂不又会病发?”
大夫人扫了她一眼,撇见苏小晓正出了珠帘,道:“罢了,五小姐就在旁边的屋子跪着反省吧,不必去宗祠了。”
她回头,又斜眼鄙夷的瞧着惠儿:“你刚要给小姐说什么?”
惠儿心一颤,忙道:“夫人,奴婢不敢了。”
“哼”,大夫人冷笑一声,扶着丫鬟的手坐在椅上,“苏府可是大户人家,你主子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不藏着掖着,竟就这样说出去,这种流言传开了,教别人怎么看我们苏府的人。你主子病了胡言乱语,你也跟着瞎凑什么热闹,真是小户人家教出的丫鬟,缺少教养。”
惠儿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不敢出一点声音辩驳。
大夫人训斥完,兴致颇好,一扬帕子,抬声道:“罢了,让大夫先给三夫人看看,其他的事,还等老爷回来再说。”
她高傲的站起身,扬起下巴,扫视屋里一眼:“三夫人病未好之前,不许出屋子。这也是为了其他人考虑。” 她的手指,似有似无的拂过胳膊上的齿痕。
惠儿咬牙应了,恭送大夫人离开。起身抿着唇,听媣云的呻吟越来越低沉,含泪劝道:“夫人,你这是何苦呢,醒醒吧,小姐已经回来,正等您呢。”
媣云费力的抬起眼皮,轻声道:“恩,我就知道苦哥哥一直在等我,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在桃花树下找他。”
惠儿攥住媣云的手,默默心酸:我的小姐,夜苦,他不可能回来了,如果他还记得,不会那么多年,不给您回一封信的。13846071
她起身倒一杯水,喂媣云吃下,水顺着干裂的嘴唇,滴湿衣襟,粘腻的贴在身上,映出媣云脖上,唯一的配饰,一枚普通的黑色石头。
夜苦说--黑色是夜的颜色。
媣云忽然跳起身,一掌将身边的惠儿挥开,惠儿一时不防,坐倒在地,她抬头,看着媣云挥舞着胳膊,嘶声裂肺的道:“走开,不许动我的宝贝。”
她起身,坐直在床上,摸出贴身的配石,歪着脖子仔细打量一番,笑得像个纯真的孩子。黑色的石头被体温搵热手,她捧着,贴到唇边,闭着眼轻轻吻上……
“苦哥哥,我就知道,你还在这儿等云儿。”
媣云含着石头,满意的睡了。惠儿终于松了口气,起身为她盖上毯子,手指拂过她眼角一滴不肯滑落的泪花。
“夫人,睡一觉吧,说不定起来就好了。”惠儿这样祈祷着,掀开珠帘,就见苏小晓跪在佛像前,闭眼冥思,虔诚祈福。
“小姐,起来吧,跪的太久身子不好,夫人起来看到,会心疼的。” 苏小晓睁开眼,面色沉寂的问:“娘亲睡了?”
惠儿点点头,这都折腾这么久,也该累了,惠儿看着空旷的院子,连那几个小丫鬟也撤走了吗?
她一声冷笑,大夫人,你还真是想将人逼上绝路。
惠儿看着苏小晓一刻间成熟的脸庞,沉静如水的道:“小姐,你去给夫人拿些吃的。”
苏小晓去膳房拿了三个人的饭,抱着回小院,苏小晓低着头,神色抑郁,转弯时,正和回苏府的凉泱擦肩而过。
凉泱亦没有注意到,径直去了膳房,没想到下午和苏小晓出去,幸而今天轮他休假,不过还是去膳房转一圈,看师傅有没有要帮忙的,对心善的胖厨子,他是真心感动。
走到膳房门口,就听里面传来议论的声音。凉泱隐约听到一句“五小姐……”,心里正纳闷,他们怎么胆子忽然大了,公然谈论主子的事,不怕被人听到吗?
他走近两步,贴着帘子,这次却是听仔细了。
“哎呦,你们是不知道,三夫人拉着大夫人的袖子,就叫‘苦哥哥,苦哥哥’,叫得那叫肉麻,我可是亲眼见到了。”
“咦,真的呀,大夫人那脸一定都绿喽。”
“我还听说眼下被关起来了。”
“关起来都是好的,你说这事要让老爷知道了,三夫人岂不半条命都没了。”W5ZJ。
“唉,这事可说不得。对了,你们想啊,今天找不到五小姐,三夫人才会疯了的找她那小情人,岂不是说,这五小姐说不定……”
众人一时唏嘘不已,凉泱却在外面听得怒火中烧,一抹鲜红渐渐染上乌眸。
他一把甩开帘子,冲进去揪着方才发话人的衣襟,咬牙切齿的道:“你刚才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膳房一堆人正坐着聊天,不想这平地一声惊雷,将众人吓了一跳。被揪住衣襟的人一时不加防备,竟被撤离了凳子。
他半蹲着身子,呲着牙讨饶道:“我的好弟弟,哥哥说错话了还不行吗?放手,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所有人,心惊胆战的看着那张玉面修罗似的面庞逐渐恢复理智,异口同声的松了口气,明明是个孩子,那一瞬间的霸道独尊,竟然让所有人感到胆寒。
那人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拍着胸口道:“你可吓的哥哥少了半条命呐。”
凉泱却没心思与他开玩笑,上前一步逼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你们怎么说三夫人不正常了。”
他们拉着凉泱坐下,将方才的事加油添醋的说了一番,在加上本就是道听途说,更是胡言乱语不堪入耳。凉泱越听,越是面色难看,身份与名誉对一个人而言有多重要,再没有人比他有更深切的体会,他霍然起身,道:“ 你们聊,我先出去。”
身旁的年轻人急忙拦住他,劝道:“你别冲动啊,你去了能有什么用呢?”
能有什么用?能借个肩膀给苏小晓,能把衣服送她擦眼泪?
不,他忽然明白,他想告诉苏小晓的是,他一直没有承诺出的一句话:
苏小晓,我是你的朋友,永远!
他稳下心神,镇定得道:“让我去吧,她需要的时候,我会永远站在他背后。”
就像当初,她说:我们是朋友!
年轻人愣愣的放下胳膊,看着凉泱的小身影跑出房子。几个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开口道:“你们说,他不会是爱上那五小姐了吧。”
没有人点头,但心里大概,都是这么想的。上午男孩接了纸条,眉开眼笑的样子,下午两人都不见了踪迹,哪会儿有这么巧合的事。
那人坐下身子,掏出烟袋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在烟雾缭绕中淡淡说:“如果,如果那五小姐的身份真是不堪,那咱弟弟不就有希望了吗?”
另个人咳嗽几声,起身将窗户推开:“大烟袋子,让胖子又看到你在膳房抽烟,不把你卸了。哼,那小姐若真是野孩子,哪儿配的上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