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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二-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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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多时候是陌路,此刻则是仇恨。

   莲朣原本明亮的大眼此刻满是血丝,不知是被酒精醺染,抑或是被冲天的怒火焚红,她狠狠盯着周夜萧,低吼道——

   「我想听什么!为什么你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半年前我告诉你子熙亡故的消息时,也只让你手上的杯子掉落而已。子熙死了啊!他被人害死了啊!他是我的爱人,也是跟你一起从母胎里出生的双生哥哥啊!打小他宠你护你,有好东西先给你用、事事替你着想、言行举止小心翼翼,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怕让你难过、怕你觉得事事比不上他!所以不许别人老是拿你的差来赞美他的好!而你呢?你是什么心肠?无视子熙为你做的种种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恨他?为什么还要害他?是你!要不是你,子熙为什么会离开?让我没有办法安好地保护他,你害死了他!子熙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给我说!你说话!」

   「我知道子熙亡故了。」周夜萧冷淡的回应,很听话地说了:「你半年前已经说过,我再不济,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忘掉。」

   「你知道?你知道!你要是真的知道,为什么还能这样?他是你的亲人,你无视他的死亡、不问他是怎么死的,也不管他的遗发流落何方!天下间有你这样的人吗?不,你不是人,你甚至比不上畜牲!畜牲都比你有感情!」

   啪!

   火辣辣的巴掌呼上周夜萧绝色的容颜,随着那响雷般的声音扬起,就见周夜萧被那力道甩扑在地。

   周夜萧有一瞬间失去意识,但也只是一会儿而已,清醒后还来不及发现自己重重跌在地上、满身是泥,肩膀就被莲朣一把抓攫、翻过

   「你起来!起来——」本来另一记巴掌又要落下,力道之狠,足以将整张脸打碎。但在巴掌即将落下前,半醉半狂的眼直视到了那张脸,却是怎么也下不了手了。

   周夜萧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他甚至没有惊恐地闭上眼。他只是静静地等待,平静望着失控疯狂的颂莲王,不在乎自己要面对的是毁容、疼痛或死亡。

   她打不下手!这是……这是子熙的脸啊!

   莲朣痴痴望着周夜萧的脸,望成了痴,望成了绝望……

   「子熙……」喃喃自语着:「你是该死……周夜萧,有多少次,我恨不得将你一刀刀剁碎。可是我不能……以前怕子熙知道了会伤心;而现在、而现在我以为我可以了,反正子熙不会知道了……可是,如果把你杀了,子熙就真的不见了。这张脸,是子熙的脸,是我仅剩下的拥有……周夜萧,我好恨你;可是,子熙……」好轻柔地触抚他的脸,好久好久,久到再也不能承受,再也禁不住酒精的侵袭,颂莲王整个人半跪下来,脸埋进周夜萧的颈窝,双手用力抱住他。低低呜咽起来——

   「子熙、子熙……」

   痛苦而压抑,狂恨与激痛交织。颂莲王时而轻轻吻着周夜萧的耳际面颊,像情人间的温存;时而用力咬噬,像野兽正在撕咬猎物。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恨你!而子熙……可怜的子熙……你又为什么要那么恨他……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你该死!」啃噬!

   雨一直下,落在两人身上。

   周夜萧没有反抗地被莲朣压在地上,沾了浑身雨水与泥。任由她去闹,由着她又咬又吻,随她口中胡乱嚷着子熙的名字。而他,张眼望天,雨丝不断洒在他身上、打进他眼中,但他似无所觉,眼睛眨也不眨。

   由着雨浇、由着莲朣折磨,在他左脸左颈左肩上施虐。

   没多久,莲朣被醉意征服,沉睡过去。雨却没有停,雨水在周夜萧眼中不断淌流。

   「对不起……」

   雨声淅淅,盖住了那似有若无的轻喃。

   好久以后,依然只有雨声,将这片沉窒的时空困住。

   就在青华害怕又担心地以为颂莲王与王君会在雨中这样待到地老天荒时,他瞧见王君终于起身,那左脸左耳左颈侧一整片可怕的青红交错,让青华差点惊叫出来,幸好及时想起自己是在偷看,忙捂住嘴巴。

   他看到王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似乎有点晕头转向的样子,好一阵子才有办法站直身躯,可能是刚才那一巴掌的力道实在太重,伤着了王君吧?

   然后王君低头看着自己光裸的左肩,那儿不只是一大片青紫,还被狠狠咬出好几口子,正在流血。但周夜萧甚至没有将伤口上的血擦掉,他只是将被扯下到手臂的衣襟拉好,将胸口那朵银莲掩住,便再不管其他了。

   然后有些吃力地将莲王背起来,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向不远处的小草堂。

   那个小草堂是平日王君看书的地方,里头有张小床。看来是要背王到那边安睡吧?

   青华没有胆子跑出去帮忙王君一把,虽然心中很想,但他非常相信如果让王或王君知道了他看见这可怕的一幕的话,自己肯定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事不是他能知道的,也不是他该看到的。

   青华腿软地坐在地上,好一会都没办法站起来。

   虽然他不该也不能知道,但他还是觉得……王君好可怜……

   不过他实在没有能力去为着这份怜悯做些什么,因为——

   颂莲王真的好可怕啊!

   「子熙……」

   小床上的莲朣即使沉睡得失去意识,仍是对子熙牵牵念念,在辗转反侧时,会把这个已经烙在她血肉中的名字唤出。

   她总是这样。偶尔来到他的房间他的床,抱着他,嘴里唤着子熙。看着他时,是在想念另一个人。

   从很久很久以前,周夜萧就不再为这样的事而感到心痛了。

   他的人生常常在不解、不平、不安与不得不的放弃中循环打转。他不得不习惯,不得不接受自己的一生就是这样了。

   被比较、被怜悯、被无视、被爱屋及乌……

   什么也还没做,就被评为差的;全力做出成果,不会有掌声;甚至连皮相上的美丽,也都只是别人的影子。

   他的一生,就是这样了,就只能这样了……

   这个女人,他曾经爱过,或,以为自己爱过,可后来也没法证明自己是不是爱着。曾经那么痛的心,在熬过那必然的历程后,一切无所谓了之后,也觉得所谓的生不如死、爱不欲生等等的,也不过如此。

   没有爱,死不了人;不被爱,也死不了。得到这个权倾天下的女人,他没有比较高兴;被这个女人恨,既不觉快意,也不觉得心碎。

   他的人生,就是一连串的错与无止境的空洞。

   无数次,脑中有个声音在叫嚣,说着这不是他该过的生活、这不是他应该走的人生!然而,那又怎么样呢,

   又怎么样呢?他已经无所谓了。

   既然从出生那天就是个错,也就没有所谓的正确了。

   静默地将莲朣打理干净、盖好被子。没多看那张英气出色的脸一眼,转身走出小草堂。

   雨还在下,一直一直的下,这个雨季,每天都会飘雨,常常一下就是整天。

   肩上的血还在泌泌淌流,将珍珠灰的衣服染成心惊的红。他目光从雨丝上转向自己的肩膀,抬手轻沾了点血丝在手指上看着。

   淡淡自语道:

   「真奇怪,竟不觉得痛。」

   说完,笑了。

   又自语着:

   「当然不会痛,我是影子,怎么会痛?也许,血都流完了,还会发现自己仍然活着呢。我是影子,我不会死。」

   影子不会死,只会消失。无声无息地消失……

   身子半靠着廊柱,猜想着是自己的血会先流完,还是天上的雨会先下完。

   不久,一声带着惊慌的低唤打他身后传来;

   「王、王君……」

   周夜萧半转过头,看到青华直直盯着他胸口那片血渍看,整个人似乎快要昏倒过去了。

   看到血就晕眩,这才是正常盛莲男人该有的表现。

   男人弱小,看到虫子会大叫、看到血渍会晕眩会呕吐。天生怕着所有事,把这片天留给女人去顶,男人只要柔弱可人就好了。

   周夜萧望着青华好一会,对青华这样典型的反应,忽然觉得有点羡慕。他从不曾这样过,也许是他的感觉太淡,所以并没办法有这样正常的反应。

   他不怕血,也不怕流血。就算今天遭遇了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施虐,也没有羞愤得去寻死觅活或哭天抢地。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也许身为影子的人,就是这样不同于所有人吧。

   「有什么事?」周夜萧淡淡问。

   「请……请、请王君让属下为您更衣吧。」青华结结巴巴地说着,并举了举手上托着的一盘衣物。

   其实他最先想问的是要不要请医生来给王君包扎伤口?可是在王君这样漠然的表情下,他就是没胆问出口。

   「更衣?」有点疑惑地。

   「是、是的。」吞了吞口水。「那个……方才您淋了雨,这身衣裳都、都湿了。请让属下为您更衣。」不敢说王君浑身是血,只敢拿雨水当藉口。

   身为一个未来最优秀的王府大内总管,青华知道有些莳候最好当个睁眼瞎子,尤其在主子面前。

   「是吗?」低头望了望身上的潮湿。想了一下,点头:「确实是湿了。那就替我更衣吧。」

   说完,转身走进草堂的偏间。

   青华暗自松了口气,连忙跟了过去。
第三章 真相?





  我说……」花灵的声音有气无力,哀怨得不得了。

   「闭嘴!」斥喝花灵的声音充满着压抑的狂暴。

   「我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好不好?可是……我总得了解一下,为什么只是睡一觉醒来,却会看到你?我现在在哪里?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这你不用管!」

   「很抱歉,办不到。」花灵干净俐落地应着。

   「你还想挨打吗?」拳头挥到花灵鼻前威胁着。

   「唉,咱已经这么熟了,就不必再如此盛情招待我。在下可承受不起阁下更多『关爱』了。」花灵口气好可怜:「再打下去,我小命没了不打紧,可你这样费尽心思地把我抓来,肯定是要拿我威胁李格非什么、或需要我去做些什么事等等,这些都比此刻收拾掉我这条小命重要许多是吧?」花灵陪笑地将鼻尖前那颗蕴满暴力的拳头给小心挪开。

   然而只是这样小小的动作,就让花灵痛得嘶嘶直抽气。一张美美的脸早已失去健康的色泽,如今除了青紫之外,其余都是惨白无血色。不必照镜子也知道这七八个月以来被李格非养出的白白胖胖,才这么几天的光景,便被摧毁得一干二净。如今她的模样之惨不忍睹,绝对比恐怖片里面的「贞子」更具卖点。

   还好李格非现在不在她身边,不然她一定会惨遭退货……即使眼下遭遇如此凄惨,天性随性的花灵,还是有办法苦中作乐。

   「还有力气耍嘴皮子,可见我下手还是太轻了。」声音阴狠。

   「太轻?」声音扬高了几度,忍不住眼劫匪讲起道理:「我说富裕琴,本人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安好的皮肉,脸上也被你的绝命连环甩给打成了猪头。我活到现在二十六岁,这是第二次被打得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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