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寰-第8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此时,除了憎恨命运的安排,叹息我们的无缘,我又能做什么?
抬起头去看骆尘净,他一向温和如玉的脸上,也清清楚楚的写满了无奈与遗憾。
感觉到我在看他,他抬起头,如水如波的眼睛静静看了过来。
迎着他的目光,我向他苦笑一下:“你问完了我,轮到我问你了。那一次我让你来提亲,你为什么拒绝了?那时不告诉我理由,现在都到这份上了,是不是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一听我提起这件事,骆尘净低下头去,脸上满满的全是懊悔。
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开口了:“从看到你四哥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对你存了男女之情,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么?”
四哥和他的初次见面是在公堂之上,那天当四哥将我揽入怀里时,骆尘净的厌恶与愤恨就那么□裸的表现了出来,也是从那时起,让我知道了他心中有着难以述说的沉重。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骆尘净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似乎一提起这事,他就会失掉那张温和的面具。
“为什么,呵呵,为什么?因为我本身就是乱伦而生的,自然对这乱伦的感情敏感一些!”骆尘净的声音又低又冷,似乎是从石头缝中强挤出来的一样。
“怎么会这样!!”我惊讶失声,我对这个答案的震惊不下于天崩地裂。
我知道他的家出了很大的问题,却从没想过,他的出生,却是这样的。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骆尘净对十公子说,拜十公子所赐,他的身体从血到肉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了。他是这样知书明礼的一个人,却有着如此逆伦的出生,这让他如何接受的来?
“怎么会这样?那人为了报仇,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文宣台上他被人斩断了脚筋,心高气傲的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正在他恨意重重的时候,他的妹妹听到消息,特意来看望他,他这个。。。”他说到这儿,停了一下,我估计他是想说十公子这个禽兽吧。
“他为了再造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儿子出来,竟然,竟然强了他的妹妹,孪生的亲妹妹。”骆尘净说出这句话时,是咬牙切齿的,可见他是多么的恨十公子。
只是,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妹妹也就罢了,竟然是孪生的妹妹,难怪骆尘净会长得和他一模一样了,有着长相一样的爹娘,孩子很难不象父母。。。
“他天姿聪颖,和他孪生的妹妹,自然也是聪明的很。早年间,他对妹妹说,学海无涯,而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同时精研许多知识,因此上,他自己只沉迷于书本,而把他在书海中读来的精妙武学,全都教给了妹妹。他妹妹习得一身武艺后,去了江湖闯荡,果然闯出了很大的名头。当听闻心爱的哥哥出事以后,她立即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只想着弄清原因安抚哥哥后,去为哥哥报仇。可没想到,她的好心,却成了她不幸的根苗。。。他文采极好,而他妹妹武功极好,他执意认为只有他们结合生下来的孩子,才能有文武双全的最好底子。
她被下了药,无法运用内功,连正常行走的力气都没有,被他囚禁在房里。。。十个月后,她终于为他生下了孩子,一对儿和他一模一样的孪生儿子,那就是我和安安。。。”
说到这儿,骆尘净说不下去了,秀美的眼睛中,满满的全是痛苦,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用力过度的手指,苍白透明的如同蝉翼。
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只觉得的心疼的要命,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想要握住他苍白的手指。
手刚一伸出去,我立刻就又觉出有点不合适了,于是讪讪的缩回手,改成去拿茶壶,站起身来拿起他一点没动的茶杯,掩饰道:“这茶都凉了。。。”顺手把茶杯里的水泼到地上,又帮他倒了一杯,送到他面前。
看着我拙劣的掩盖,骆尘净不言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当我刚把茶杯放到他面前,想要缩回手时,他却忽然动了。
他猛的伸出左手,准确无比的攥住了我在半空中的手,一拉一拽,我身子一歪,人就轻轻的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紧紧握着我的手,他一向温和的眼睛里,带着迫人的灼热:“月西,不要离我那么远好不好,这几年,我想你快想疯了。”声音里,有压抑的痛苦,也有重得的喜悦。
我下意识的挣扎:“骆尘净,这样不行,我。。。”
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月西。。。”他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深情,带着些许的渴盼,还带着一点点的乞求,就象深远又温柔的湖水,慢慢的将我的理智一点点淹没,让我心甘情愿的溺毙其中。
舍不得拒绝他,我不再挣扎,任由他将我的手包在了手心。
我想起了那个雨夜,那天夜里,我曾坐在他怀里,轻轻的把玩着他那双漂亮又修长的手,心里是那么的满足和欣喜。
而现在,他的手漂亮依旧,我的手白皙依旧,可攥在一起的感觉,却是带着浓浓的悲哀和无奈。
为了掩掉自己的伤感,我挪开眼睛,低低道:“那后来呢?”
骆尘净攥着我的手紧了紧,极力放缓了声音继续讲道:“我们出生后,他给我取名叫第五雪,安安叫第五剑,意思很明显,我们是他报仇雪耻的剑。娘亲很讨厌这两个名字,她只希望我们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于是给我们取名平平、安安。我和安安八个月就会说话了,他很高兴,从我们八个月的时候,就计划教我们背诗识字。那时我们实在太小了,话都说不全,又能背得几首诗?我和安安看起来,似乎差不多。可随着我们长大,我和安安的差异逐渐显现出来了。也不知是因为他们近亲生子的原因,还是因为他那时候给娘亲下药的时间太长了,安安的脑子,有些问题。”
原来如此,以前我就一直有些惊诧,安安是五六岁小孩的样子,可说话总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从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表达的意思也十分的含糊。我那时还以为人变成鬼后可能会变得有些呆呢,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安安的脑子不行。
“当娘的可能总比当爹的细心吧,在我和安安一岁多一点的时候,娘亲就发现了安安的问题。她和爹爹是孪生的兄妹,对爹爹的性子是很了解的,她知道爹爹一生追求完美,若被他发现自己有一个残缺的孩子,他肯定会毁掉安安。娘亲又极力回护了安安两年,在我们三岁半的时候,我和安安的差别已经很明显了,爹爹本就聪颖,自然也早看出安安有问题了。在尽心尽力教导我的同时,他对安安的厌恶也越来越深。娘亲怕爹爹会杀掉安安,处心居虑的想要带我和安安走。其实从我们出生后,爹爹已经不再对娘用药了,以娘的武功,是可以独自离开的,可她舍不得我和安安,还是留了下来。
我记事早,很清楚的记得那天夜里,娘背了我,抱了安安,想要将我们带走,可爹爹在院子里遍布了机关,我们还没走出大门,就被他发现了。他看了娘一眼,冷冷道:‘你走可以,把孩子给我留下。’娘亲求他道:‘哥哥,我求你了,你放过安安吧,我把平平留给你,我只带走安安,好不好?你有平平还不够么?’爹爹丝毫不管娘亲的哀求,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丝人情味:‘在没有确认安安对平平有没有影响之前,我不会放他走的。’娘亲不再说话了,无奈的又跟爹爹回去了。
那天晚上,怕娘亲丢下我带了安安离开,我一直不敢睡。在后半夜的时候,我听到娘亲和爹爹在吵架。娘亲的声音很大,似乎很激动。她嚷了半宿,爹爹却始终一句话也没说。后来我实在太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快天亮的时候,我忽然被开门声惊醒了,我以为娘亲要走,赶紧下床跑了出去,却看见娘亲躺在爹爹的怀里,眼睛嘴里全都流出了血。”
说到他娘亲的死,骆尘净的手攥得死紧死紧的,都快把我的手给捏碎了,我疼的实在受不住了,伸出左手在他手上轻轻拍了几下,他这才回过神来,向我歉然的笑一笑,赶紧松了松手,不过仍是没有放开我,而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我手上揉了起来。
“娘亲死后,我们从大漠搬到了中原,爹爹对安安就不管不问了,照顾安安就成了我的事。慢慢的,我明白爹爹为什么不放安安走了。爹爹和娘亲是孪生兄妹,从小就心意相通,而我和安安也是孪生的,他自然知道我和安安也是心意相通的,只要安安活着,就会对我有影响。有一次我练剑的时候,忽然觉得喉咙堵的厉害,喘不上气来了,我知道肯定是安安出事了,赶紧丢下剑跑去看他,果然,安安在玩耍的时候,把瓶塞塞进了嘴里,已经快憋死了。我经常莫名其妙的感到疼痛或难受,每次急急赶去看安安,果然是他受伤或在哭泣。六岁的时候,安安生了一场大病。我的身体虽然没有生病,可我的感觉却是和安安一样的,安安高烧时,我也觉得头热身冷,安安在打摆子的时候,我也摇摇欲坠,接连十几天,我都没法正常的读书和练剑。
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爹爹终于再也无法容忍安安对我的影响,那天他让我去山上猎一头狼回来,那时我虽然只有六岁多,可在他这几年的教导下,剑术已经小有所成,这种猎杀动物的考验,时不时都会有。对他的话,我向来不敢反抗,因为我若不听话,他从不直接教训我,而是会在我面前毒打安安。我怎么舍得安安因为我受苦,所以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毫不迟疑的去遵从。我知道安安在生病,没有人照顾是会死的,临行前,我使劲的向他磕头,求他照顾好安安,任我磕的头破血流,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知道要想照顾安安,只得我自己早点回来,我狂奔进山,只希望早点猎到一头狼。可山里狼并不多见,我那时又太小了,直找了三天,我才找到了一头孤狼。这三天里,我总是感觉渴感觉饿,感觉渴,我以为是我消耗的体力太大,并没有细想。等我终于斩下狼首,连忙急急往回赶,可刚走到半路,我只觉得心口巨痛,把我痛的晕了过去,醒来后,我第一感觉就是,安安死了。
回到家后,我立刻跑去找安安,安安的房间早已是空无一人了。我向他又耍又闹,哭着要安安,他只和我说了一句,他说他把安安带到别的地方去了,给他报完仇,他自然会让我见安安。我根本不信他的话,我心里很清楚,安安已经死了。我发疯似的找遍了家中每个地方,自然是连个影子都没找到。不过让我感觉奇怪的是,我忽然又能感觉到安安了。现在想来,大概那时候安安的魂魄附到了我身上吧。我们是孪生兄弟,身体几乎一模一样,安安进入我的身体,和进入他的身体差不多,这才保住了他的魂魄不消散。
我对安安又有了感应,对爹爹的话也就将信将疑起来,抱着一丝希望,我努力读书练剑,终于在十四岁那年,替他报了仇。临报仇前,他把我的名字忽然改成了第五血剑,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心中却隐隐觉得很不妙。报完仇后,我立刻和他要安安,可他却沉默以对,死活不肯说出安安的下落。愤怒之中,我弃家而走,改名换姓,去了我们小时候居住的大漠寻找安安。好不容易到了以前我们居住的地方,那里已是沙土半埋,久无人居。在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沙暴,迷失了方向,水喝光后,在我几乎要干渴而死的时候,恰好容生父亲的商队发现了我,将我救了起来。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留了下来教容生读书。这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