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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少侠,请留步-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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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天空中无月亦无星,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长江之上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操劳了一日的宋兵在打了胜仗的情况下,神经自然有所放松,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在夜幕的掩护下,一叶扁舟悠悠南下。金军的铁蹄让中原不在寂寞,如今,临安也将要热闹起来了。
————
看奥运去了……


☆、【四十三】旧事铭心镂白骨

北风肆虐,入得城来,却化为丝丝缕缕的清风,虽是严寒天气,也不觉凛冽。牵着乌锥一路行来,但见街道之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虽少了嘻声笑语,但依旧是一派繁荣兴旺景象。暖风熏得游人醉,错把杭州作汴州。她不觉有些恍惚,粗糙的缰绳硌得手心微痛,她立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呆了半晌,她穿过人群,沿着街道慢慢的走。她没有让商跟着,临安城中有一处叫做风波亭的地方,数年之前一位濒死的少年自哪里仓皇逃离,数年之后,她不愿意让他重回伤心地。
当然,这个理由她不会对商说,因为知道他一定会反驳说自己没有那么脆弱。所以,她给商的解释是,“我们一进城便会落入赵构和秦桧的双重监视中,倒不如你留在城外,一旦我得手,无论是汇合还是救援都容易些。何况,我一向独来独往,你若和我一起,势必引起他们的猜疑,反倒增加了危险。”
漫无目的的在临安城中闲逛,走到昔日的岳府门前,那两颗白杨树还在,只是那府门上却换了别家的姓氏。她慢慢的走到树下,当年自己便是昏倒在这棵树下被岳夫人救下的,后来皇上赐了此处给义父建府邸,夫人还曾笑言是为了纪念和她的这段母女之缘……她心中一时酸甜交织,那些遥远的记忆越过沉重的枷锁,虽渐行渐近,却物是人非,恍若隔世。
离了昔日的岳府,恍恍惚惚又荡了半条街,她才想起自己尚未用早点,随便寻了路边一个摊子。店家动作麻利,很快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汤圆。
“张羽镜!”她手一抖,正欲送进口中的一颗白胖胖的圆子掉到地上弹了几下而后骨碌碌的滚远了。她惋惜的看着那香甜可口的汤圆离自己而去,认命的叹了口气。这世上会叫她张羽镜的人只有一个,原来这就是商说的“他乡遇故知”!
转过身,她没有抬头去看那张她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她只觉得很无力。现在这算是什么状况?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还是冰释前嫌,姐妹情深?胳膊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似乎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她能接受的唉。
“姐姐,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她愣了,似是不料羽姝居然还会叫她一声“姐姐”,猛地抬头,不经意间看见了羽姝身旁之人的面容。林晚镜想自己此刻的表情一点很傻,因为她真的是呆了。谁来告诉她,这个和少年版的商流景是怎么回事!而且,此人一身华服,虽是便装,那衣服的暗纹用的却是货真价实的金线,至于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如果她眼睛没瞎,那上面刻的绝对是条龙。她想,她已经猜出此人的身份了,只是,这一切会不会太扯了一点。
“张姑娘,可否给小可一个薄面,不会耽误姑娘多少时间。”见林晚镜默不作声,他只道她对羽姝抱有防备,不肯答应,是以出言调合。
身份高贵,却没有半点趾高气昂之态,很不错。林晚镜心中暗自赞赏,缓缓站起身,淡淡行了一礼,“草民见过王爷。”
他一愣,随后腼腆一笑,“张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那么,可以走了吗?”
“可是……”林晚镜面露难色。
“可是什么?”
林晚境轻轻叹了口气,很诚恳的道,“可是我还没有用早餐。”
“……”可怜的建国公滞了滞。
张羽姝“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去那家茶楼吧,我们边吃边聊。”
三人进了路对面那间无比豪华的茶楼,要了间雅间。小王爷很体贴的帮她们点好茶水点心,便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她们姐妹。
“姐姐可知道,我为何想要你死?”
林晚镜优雅的咬着桂花糕,很配合的摇摇头。
“那么,你相信这世上有巫一族,族中多女子,容貌出众,善蛊术且——长生不老。”
怎么又和巫族扯上关系了?林晚镜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她当然相信,师父可不就是巫族之人,只是,“我信有巫族,却不信她们能长生不老。”
“我就怕你一点不信,以为我编了故事来骗你,好在你还相信巫族是存在的。”羽姝喝了口茶,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嘲讽。
“传说是这样的,巫族女子拥有长生不老,以及其他一些神奇的能力。这种能力世代相传,一般来说,一个巫族女子只能生下一个女儿,当女儿慢慢长大,母亲能力便会逐渐衰退,最终变得像正常人一样,会衰老会死亡,她死后她的女儿会继承她的身份。可是,凡事总有意外,比如一名巫族女子生下了两个女儿。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意味着会有悲剧发生。这两个女儿中必须有一个死去,另一个才能从母亲那里继承力量,最重要的是继承身份。”
晚镜莫名烦躁,听到这个故事,如果她还猜不到什么,那她也就不是林晚镜了,而是猪。真的很想要扶额长叹,她今天一日收到的意外已经够多了,可不可以不要再来这么一剂猛药,她的承受能力也不是没有上限的好不好。
“所以,这就是你一心要至我于死地的真正原因?你想要得到长生不老以及蛊术的力量?”林晚镜没了食欲,语气冷淡,随手拨拉着碟子里个糕点。
羽姝对她的态度不以为忤,“姐,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真的这么差劲吗?对于那些非人的能力,我毫无兴趣,我要杀你,只是因为……”她无奈的苦笑,“我们之间若没有一个人死去的话,谁都活不过二十岁!我要杀你只是因为我想活下去。姐姐,这种心情,你应该最能体会吧?”
她懵懵然,开玩笑吧?这么离谱的事情!然而,面对她自欺欺人的质疑目光,羽姝点了点头,无奈却肯定。顷刻间,这个缤纷的世界褪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刺眼的黑白。满口的苦涩,心口冰凉空洞:毒药之后是诅咒吗?老天啊老天,你能容万物,为何独独容不下一个林晚镜!
“所以……”良久的沉寂后,她轻轻的呵出一口气,“杀死彼此就是我们的宿命?”
羽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大概已经不是了。你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她努力回想,眼角的余光无意扫过墙上的画,蓦地,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画角的落款提醒了她,今天已经十九了,刻骨却没有发作!这种事只在师父身上出现过,难道说……
“果然,老天最终还是选择了你。”从林晚镜神色的变化中,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觉得自己有些混乱,“你不是还活着?”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我的灵力消失,成了普通人,而你成了巫女。”羽姝推过来一本笔记,“这是母亲毕生的记录,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林晚镜木然的接过去,只听羽姝又道,“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嫉妒你,原来母亲一早就选择了你。”
“什么?”
“姐姐以后自然会明白。”她忽然有力抱住了林晚镜,声音有些哽咽,“姐,记得好好看母亲的笔记,好好做选择。”
多么奇怪的场景,曾经兵刃相向互相算计的姐妹居然还可以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甚至温暖对方。不过,她并不讨厌这种陌生的感觉,虽然不明白羽姝为什么哭,但还是安抚的轻拍她的背,“羽姝,小王爷看起来人很好,你的运气不错。”
“这一切说起来都要感谢商寨主,哦,不对,是感谢姐夫呢。”浓浓的鼻音中带了点笑意,说不出的怪异。林晚镜失笑,还真是个孩子,又哭又笑的。“谢那个土匪干什么。”
“就算有一万个不能在一起的理由,但只要有一个在一起的可能,就不该放弃。”羽姝抬起挂着泪痕的脸,“就是这句话,给了我回到赵眘身边的勇气。”
林晚镜摸摸她的头,“羽姝,好好珍惜你的幸福,你比姐姐命好……”羽姝一惊,然而林晚镜的笑容完美无缺,声音春风般和煦,“我们再不出去,你的赵昚该等急了。”
门一开,赵昚立刻便迎了过来。果然是上心的很,林晚镜轻笑,“小王爷担心什么,怕我吃了羽姝不成?”
赵昚立刻红了脸,讪讪的笑。
“王爷,可否帮晚镜一个忙?”这样熟悉的神情让林晚镜心慌意乱,垂了眼不敢再看他,这张酷似商的脸让她忍不住开始想念他,心头微微泛苦。“王爷可以立刻带我进宫吗?我要见皇上!”
赵昚略一思量,而后点点头。
“对了,还有这个,麻烦王爷替我保管。”林晚镜递上一直未离身的那个木匣。
“是什么?”赵昚抱住怀里,只觉得还挺沉。
林晚镜的眼神黯了黯,“是岳元帅和小岳哥哥的灵位,还有真正的《武穆遗书》。”
赵昚闻言正色,恭敬的捧着盒子。
她心头一动,忽然觉得这个少年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出了茶楼,赵昚让羽姝带了木匣先回建王府。林晚镜则和他一起坐上王府特制的马车像宫门驶去。她不敢看赵昚那张酷似商流景的脸,未免尴尬只得将窗帘拉开一个小角,假装向往张望。忽然,她脑子灵光一闪,“停车!”话音刚落,她已跳下了马车。
赵昚不明所以,只得也跟下来。林晚镜站在昔日的岳府门前,不发一言,只死死的盯着府门上的“郭府”二字。就在刚才,她终于发现这里现在住的是谁了,这个发现真让她有怒发冲冠之感。郭府,崇国夫人——秦童!
她握紧了拳头,身体因强烈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秦桧!你欺人太甚!
赵昚虽不知道她和岳飞父子是什么关系,但想必是关系匪浅的。于是便也明白她为何发怒了,看着林晚镜阴沉的脸,他心底轻轻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再气愤又有什么用呢。看她气成这样,真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好在她只是恨恨的一甩衣袖,便重新上了马车。再后来,他们进宫面圣,林晚镜举止得体,语气平静,于是他也把这个不愉快的小事给忘了。会这样想,自然是因为他太不了解林晚镜。
当夜,崇国夫人府邸忽然着火,火势熊熊,浓烟滚滚,隔了两条街都能看得见。这场大火直到天亮方才扑灭,偌大的郭府愣是烧的片瓦不留。
据亲见的人说,这火邪门的很,那郭府就好像一下子掉进了火海里头,救都来不及救。临安百姓平日里没少受这位骄纵的崇国夫人的气压,因而暗地里都额手称庆,皆道这是天火,秦家的恶贯满盈已经触怒老天了,要不怎么会好好的一座府邸一下子到处都着了火。


☆、【四十四】笑尽沧桑饮鸩毒

穿着生死门特制的夜行衣,晚镜抱膝坐在金銮殿的屋脊上,像一只大大的蝙蝠。深邃的黑眸中映着郭府的汪洋火海,神情冷漠:义父的东西我保护不了,那么就亲手毁了它,绝不留给你们去糟践!
月光一暗,有人坐到了她的身侧。
“身为侍卫统领却随意践踏金銮殿的屋顶,不怕皇上责罚你?”
“崇国夫人府着火,整个临安都鸡飞狗跳了,皇上哪还有心思计较这些。”方峤递过一壶酒来,“要不要喝一杯?”
“十年陈的五加皮,不喝岂不可惜。”她也不用杯子,就着壶嘴一口接一口的啜饮。不过片刻一壶酒便见了底,她的眼睛也愈发的黑。白日里和赵昚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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