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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s025秋水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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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夕愕然回首:“陛下……” 
“不过,我确实也有错的地方。”司华走近妍夕,“我原本以为,有你在我身边,可以让我忘了他。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他侧首转向悠,”悠就是悠,我爱的人只有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妍夕的脸色越来越惨白,终于忍不住伏在地上,放声痛哭。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就将国家江山置之不顾,你不觉得这么做不值得吗?”悠幽幽地问道。 
司华的目光狂傲而执着:“值得!至少我可以向你证明,我比南昊炎雷更爱你。” 
“你……你这个傻瓜。”悠无奈地叹息。 
司华贴近悠的脸颊,炙热的气息拂在悠的耳畔:“最傻的人是我,最爱你的人也是我,你,知道吗?” 
悠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知道了,又能如何?” 
*   *   *   *   * 
入冬来,下了第一场雪,雪方歇,冬日从云层后露出了一线光,带来了几许隐隐的暖意。 
“你今天觉得怎么样?”,司华扶着悠坐起。 
“嗯,还好。”悠恹恹地答道。 
悠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已经虚弱到无法下床行走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晕迷中度过的。司华眼中的担忧越来越浓,但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悠。 
司华拉起悠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望着他的眼睛,轻笑道:“如果你觉得还好的话,今天我想带你出去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司华笑而不答,细心地为悠裹上一袭绒毯,抱着他出去。 
穿过几重宫院,来到一片开阔之地,悠觉得眼前豁然明朗。 
上千株梅树错落有致地婷立在方圆数十亩的园地上。寒萼初绽,纯白的花瓣中透着隐隐的绿色,嫩如玉、薄如绢、轻如纱,在枝头摇曳着清雅的风韵。千重梅拥着千重雪,花开雪中,雪溶花间。不知是花落天际,抑或是雪自生香。 
悠呆呆地看着,眼中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氤氲之雾。 
“好看吗?”司华探试般地问。 
悠淡淡地笑了:“很美。” 
司华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我派人去朱雀国打听你以前的事,他们说你很喜欢梅花,所以我特地为你植了这片梅林,你觉得可好?” 
“炎雷也曾在朱雀宫为我种过梅花,不过,却比不上这里的这么多。”悠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道,“放我下来吧。” 
司华依言放下了悠,悠扶着梅树。司华小心翼翼地搀着悠,让悠倚在自己的肩膀上。 
司华拈下一朵梅花,递到悠的眼前:“悠,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你就像这梅花一样,幽雅美丽,吸引着我的目光,但却又冰冷孤傲,让我无法真实地触摸到你的温柔。” 
“是吗?我给人的感觉是这样吗?”悠举目望着重重叠叠的花影,淡然道,“我从来就不太喜欢和旁人来往。母亲曾经对我说过,要保持心如止水,方可洞悉轮转之数。所以,我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感情,不为身外事喜、不为身外事忧。” 
“悠……”司华欲言又止。 
悠浅笑,继续道:“……直到我遇见了你。我和你在一起有多久了?……四年了多吧。在这四年里,我所经历的感情,比过去数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好象,一下子把所有的路都走完了。” 
司华的手环住了悠的腰,将他拉到自己的胸前:“悠,你恨我吗?” 
“过了这么久了,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么,你爱我吗?” 
悠轻叹:”你怎么总是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还没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司华固执地道。 
“我不是女人,你应该知道……。”悠无奈。 
司华摇着头,不甘地道:“如果你是个女人的话,你会爱我吗?” 
悠微仰首,看着司华:“如果我是女人的话,你我的命数就不是如此了。也许你不会遇见我,更不会爱上我。这世界上的事情原本就没有‘如果’,无论我们如何希望,已经发生过的、将要发生的,都不会改变。” 
看着司华越来越悲哀的眼神,悠的心又软了:“可是,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让一切重新来过,我想,也许我会试着去爱你吧。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司华抱紧了悠,低声道:“不满意。我要的,不是‘如果’。” 

第二十三章 ? 夜声 
  又开始下雨了,初春多雨的时节天总是湿漉漉的,像缠绵的情丝纠结在一起,浓得化不开。空气中飘零着那一缕一缕的苍露,轻柔像雾,却比雾更清澈。 
  退了朝下来,司华急匆匆地往回赶。不知今天悠可好?药喝了没有?天凉了,有没有多穿件衣裳?牵挂着,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 
  刚踏入寝宫,便看见悠抱膝独坐在窗前。窗户敞开着,零零的雨珠随着风不时地从窗口溅入。 
  司华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将悠抱起,心疼地道:“怎么坐在这里?会着凉的。” 
  悠的发丝已经湿了,苍白的脸上隐隐亦有水痕,或许是雨水吧。 
  司华将悠抱回床上,吩咐侍女:“风很大,快把窗户关上。” 
  “不。”悠略略地挣扎,低声道,“我想听……” 
  “什么?” 
  “下雨的声音。” 
  司华的寝宫十分宽敞,躺在床上,再掩上窗户,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便小了,断断续续,隐隐约约。 
  司华沉吟了许久,回头交代了侍女几句话。侍女们便寻出了数十枚纯银的盘子,放置到窗户外面。 
  雨滴在银盘上,清清泠泠的声音,像细细碎碎的玉珠从天幕降下,轻盈地敲落一地的珠音,空灵而明澈。 
  就这样一直听着、听着…… 
  到了半夜,悠忽然开始发寒,体冷如冰,却不断地冒着虚汗。厚厚的绒被盖了一床又一床,但悠那拧成了一团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解开。 
  群医照例束手无策,司华又气又急,不停地搓着手。 
  只有雨的声音听得依旧很清晰,其余的什么都变成了一片模模糊糊的虚空。悠迷乱地寻觅着雨声的来源,却怎么也找不到。虚空中只有一片黑暗的寒冷,很冷,冷得连心都快冻结了。 
  雨还在下,有一个暖暖的躯体温柔地抱住了他,贴着那个躯体,融融的暖意一点一点地从肌肤渗入,渗到血脉里,渗到骨头里…… 
  悠慢慢地睁开了眼,眨了眨,果然看见了司华充满关切的脸庞正贴近着。 
  “你觉得怎么样了?” 
  “嗯,还好。” 
  司华的指尖轻轻抚过怀中削瘦憔悴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像是在触摸一片易碎的水晶,还是那如丝的细腻,那如冰的清冷,记忆中的缠绵一点一滴地浮现,心动了,又碎了。 
  “天为什么要这么冷呢?”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冬天都已经过去了,很快就不冷了。”司华将悠的脸贴到自己的胸膛上。 
  “冬天已经过去了吗?梅花谢了吧,我还想再看呢。” 
  “明年吧,明年花开的时候我们再去看。” 
  “明年?”悠涩涩一笑,“不知我是否还能看得到?” 
  司华的手似乎颤了颤,但旋及坚定地搂紧了悠的腰肢:“你一定可以看得到。梅花为你而谢,为你而开,你怎么能不看呢?” 
  悠抿紧了唇,静静地伏在司华的怀里,感受着冷冷的夜中那份温暖。 
  没有月,没有星,也没有烛光,黑暗中,即使睁大了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 
  “以前下雨的时候,静静地听,只能听见雨的声音。”悠低低的声音在沉沉的夜里游离若丝,“现在,我还能听见你心跳的声音……跳得好快。” 
  “你知道我现在听到的是什么吗?”司华的语调淡淡的,却透着浓浓的悲伤。 
  “……什么?” 
  “天哭的声音。这雨……大概是老天爷的泪吧。” 
  悠的心口又绞起来了,他低低地咳嗽着:“天本无情,又岂会有泪,哭的……只有像我这样脆弱的人类。” 
  “我也会哭,也和你一样脆弱。”司华的唇吻上了悠的额头。 
雨在下,下在心上。 
*   *   *   *   * 
外面隐隐传来六更的钟声。 
起床梳洗完毕后,司华挨着悠在窗畔坐下。晨曦从窗纱中穿过,在悠的脸上洒下一层乳白色的透明光,让他显得越发地虚幻而朦胧。司华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抱住了悠。 
“怎么了?”悠淡淡地问。 
司华将脸埋进悠的发际:“我总觉得,好象我一松手,你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悠长叹了一声,举目望向窗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想出去走走。” 
司华马上吩咐内侍在庭院中安置了软榻,然后为悠披上了一件毛裘,扶着他来到庭院中。 
黄鹂宛转的鸣叫声在花木扶疏间起伏着。碧绿的嫩叶上挂着莹白的露珠,流动着晶润的光泽,宛如银色的珍珠,撒落在春晨的暖风中。 
悠伸手拈住了一片绿叶:“你看见这些露珠了吗?” 
“嗯,很漂亮。” 
悠轻轻一弹指,露珠从叶片上滑下,落入花泥中,转瞬化了。悠低声道:“是很漂亮,可是,太阳一出来,它们很快就会消失了。”他抛开了叶片,“我也一样,很快就会……” 
司华捂住了悠的嘴:“别说这种话。” 
悠推开了司华的手:“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其实,你我都很清楚,我已经来日无多了。”他垂下了眼帘,声音越发地低了,“如果,我死了,你会如何?” 
司华托起悠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温柔而坚定地道:“我会继续活下去,每天都想着你、念着你,一直到我老死的那一天为止。” 
晨风低低地掠过树梢,叶片轻颤了一下,将一颗白露滴到悠的脸上,宛如晶莹的泪珠。司华慢慢地靠近悠,吻上了他的脸。悠没有躲避,任凭司华吻干了那滴白露。 

第二十四章 ? 落花 
叶黄了,花谢了,秋意浓了。 
秋风中传来了飘渺的琴音,生生涩涩、零零落落,却透着无法诉说的忧伤,如泣如诉,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着离人的愁肠,到海角,到天际。 
琴声嘎然而止。悠痛苦地拧起眉头,用衣袖捂住了口,剧烈地咳着。 
司华忙将绿绮琴推到一边,抚着悠的后背,不安地道:“你觉得怎么样,很难受吗?” 
悠止住了咳,撤开了衣袖,却发现上面满是斑斑的血迹。 
司华的心又隐隐作痛了,但他强忍着不让担忧的表情浮上脸,只是强作镇定地吩咐侍女过来为悠更衣。 
换下了衣服,服过了药后,悠疲倦地躺在床上。不经意间,又将目光移到了那张绿绮琴上面:“这张琴的弦断过很多次了,音色却还是和以前一样。” 
司华伸手轻抚着琴弦:“是呀,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沉思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当初云梵烟说过,琴弦断了,可以换一根新的,有些东西要事损坏了,就再也无法弥补了。可惜我那时不能明白她的意思,现在明白了,却已经太迟了。” 
“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 
司华叹息着:“我无法不想。如果,我一开始就对你好些,我们之间也不会像今日这样无可挽回。” 
“其实,也都是一样的”悠的神情很恍惚。 
“为什么?”司华的脸色变了。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爱我吗。”悠抬手捋起垂到眼前的长发,腕上的墨玉龙珠接触到脸颊,泛起了一阵冰凉的感觉。 
司华拉过悠的手,轻轻地拢住他的指尖:“我也不知道,爱就是爱了,我找不到特别的理由。” 
“你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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