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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锦心-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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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将阮思齐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喃喃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能让你退让到……退让到如此地步?我倒是心生好奇了,不行,看哪日方便,小公爷你须带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你对她如此用心,她竟还能稳如磐石,这……这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前些日子我们几个坐在一起,议论起小公爷你,还有好几个勋贵子弟说父母有意将妹妹许配给你,只是府上总没有什么信息呢。如今她竟能……奇闻,当真是奇闻,不可思议之极。”
苏名溪苦笑道:“你就是想看我笑话吧?其实这有什么奇怪?你纵然是再怎么好,这世上有再多人喜欢你,也不能狂妄的就以为自己能得到所有人喜欢吧?我倒是很佩服阮姑娘,不为别的,只看现今多少趋炎附势之徒,你说那些勋贵家的女儿,何尝不是看中了我的家世?唯独她,明明知道了我的身份,却还能不为所动,且是真的不为所动,并非欲擒故纵惺惺作态,只这一份高洁,怎不令人钦佩不已。”
阮思齐呵呵笑道:“说起她,你连眉毛都飞起来了,可见是对这女子爱到骨子里……”不等说完,就见苏名溪把眼一瞪,紧张道:“不许胡说,这样……这样羞耻的话,怎好当面说出来?”
阮思齐性格爽朗,一挥手道:“当着谁的面儿了?无非就是咱们哥俩。再说,你我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这种话有什么说不得的。唔,说起来,好像也是因为这位姑娘,你苏小公爷才消除了对我们家的恨意吧?既如此,我更是该好好感谢感谢她,不成,你定要带我去一趟。”
苏名溪笑道:“无端端的,找个什么理由?且她很是洁身自爱,虽然开朗,但十分贞烈,若我贸然带你去了,恐怕惹她不快,这事儿再说吧……”
阮思齐撇嘴道:“再说再说,只怕就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呢。”
因说这话就走到门口,苏名溪便拱手告辞打马而去。这里阮思齐回到房间,见夫人顾氏正在细看那些苏名溪送来的江南锦绣,他心情舒畅,走上前笑道:“天可怜见,和国公府的这段恩怨,总算是彻底揭过去了。说起来,倒要感谢那个叫阮云丝的女人。”
顾氏忙问怎么回事,听阮思齐说完,便叹气道:“唉!那女子是个有福气的,只小妹何等福薄……”不等说完,就被阮思齐不耐烦打断道:“小妹福薄,那是她自找的,放着这样好的一个男儿不嫁,自己逃了婚,还怨得谁来?她只顾着自己远走高飞,可曾想过侯府因为她,落了个什么结局?如今还提她做什么?”
顾氏温柔笑道:“妾身每次提起妹妹,爷就这样说。其实心里又何尝不是担心?好几次梦里,妾身都听见你惊恐之极的喊着妹妹名字,想来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何必瞒我呢?我知道,就连爹爹,心里虽然恨妹妹不争气,但是六年音信皆无,其实也是担心的。”
阮思齐颓然在椅子上坐下,轻声喃喃道:“是啊,爹爹嘴上恨,心里痛。如今和国公府的恩怨都解了,明湘若是活着,也该回来看一眼了吧?她……她怎么就那样狠心,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和爹爹吗?”
阮云丝不是不担心,而是因为她总有渠道可以得知侯府的情况。当初在她逃婚之后,事情闹得最不可开交之时,侯府的爵位仍然没有被摘下来。如今风平浪静,偶尔还能从苏名溪嘴里听到消息,担心自然也就淡薄许多。虽然对那名义上的父亲和哥哥也有感情,但凡事都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啊,她既然选择了要自由,便要抛弃那些太过桎梏她的亲情,甚至连封信也不敢递去,唯恐被发现了蛛丝马迹,自己一生事业就要尽付流水。她勇敢逃婚,改换姓名,可不是为了最后被抓回去惩罚的。
经过了几天准备,除夕终于到了,大年三十儿,一家人从早上开始,便忙活着中午的团圆饭,今年可不同于去年,去年阮云丝孤孤单单,只有两只狗陪她烤肉吃。今年却是好几个人一起过年,只是拟团圆饭的菜单,就费了好一番琢磨。
“炸鱿鱼圈,酸菜炒五花肉,蘑菇干炖鸡,白菜排骨豆腐泡乱炖,海蛎子和酸菜肉片一起熬得三鲜汤,糖醋鲤鱼,海螺肉,凉拌三丝……”
都是些农家家常菜,两口大锅一起忙起来,也是好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且那一锅锅的菜都是用小盆盛出来的。
钟南和钟秀没有上灶,却照样忙得不堪。村里有几户贫病人家,阮云丝从前也只能顾着自己就罢了,如今既然富裕了一些,自然要照顾一二,前几天就每一户都送了米面肉蛋,今日做菜时,又命兄妹两个挨家挨户的送了一些。
也就有人家过来送些自家做的点心和吃食,如果说去年阮云丝孤单一人,还有一些不能和村里人相融的感觉,那今天,村里人就完全是把她当成一家人了。一时间,院子中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第九十四章:招揽
中午吃完团圆饭,阮云丝便躺在热炕上眯了一会儿,起来后只见那轮冬阳惨惨淡淡的挂在西边天空上,她就笑道:“这天慢慢阴下来了,怕是要下雪呢。”
芸娘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这会儿正在和面,听了她的话便笑道:“正好,瑞雪兆丰年嘛,看吧,明年还是一个好年景。不过我的好妹子,你还是先把饺子馅儿给拌出来好不好?我这面可都快要和好了。”
阮云丝的厨艺好,饺子馅这种活儿自然就是她的,钟秀在一旁认真学着,过年前苏名溪送了不少调料来,甚至还有平民百姓家不多见的胡椒等海外调料,加上阮云丝自己也会弄,只将一个馅子搅拌得喷香扑鼻。碧秋在一旁笑道:“从来不知姑娘还有这份手艺,不然早些时候,就不用招厨子了……”一语未完,想起那个家如今和阮云丝没有半丝关系,且姚香玉十分苛刻,留给自己的全是不堪往事,因立刻就住了口。
阮云丝却没怎么在意,张灵信和那个家早已经不被她放在心上了。于是拌完馅子,大家一起动手,包了几盖饺子后下锅。
钟秀在灶下烧着火,阮云丝便和钟南一起出来,往屋檐下挂那大红灯笼,此时太阳已经到了山边,只见家家户户房顶上都冒起了阵阵炊烟,映着老木寒云,格外凸显出寒冬的那份凄美。只风中传来一阵阵孩子的笑声。却又为这寒冬时节增添了几分生机,更兼时不时就有二踢脚和炮仗的声音响起,只让人觉着年味儿十足,喜庆非凡。
阮云丝看着那大门上新帖好的彩和对联,一时间心潮起伏,暗道我但愿从此后可以在这小山村里,平静到老。这里,就是我的世外桃源,没有争斗没有算计,有的,只是这些淳朴的人们和这些纯真的笑声。即便将来那些织锦真的能震惊天下,我也只要那富可敌国,绝不要名利双收。
人生很奇怪,可能一件小小的事,甚至只是你看到的一个景象,听到的一段话。就足以改变之前的想法。阮云丝从前还想着利用自己的技术,闯一番事业出来。然而自从和流锦布庄搭上了线儿。她那份争雄之心就有些淡漠,想着自己的身份终究不能搬到明面儿上,若是能在背后只收钱,出名的事情只让流锦布庄去做。岂不是可以两全其美?如今再看到这样一幅“山村夕阳图”,就把那些雄心全部放下了,在这一刻,她的目标无比明确:只赚钱,不出名。
随着暮色降临。饺子也都出了锅,阮云丝只包了酸菜和白菜两样馅料,她自己也最喜欢吃酸菜饺子。这时也不停有人往阮家来送饺子。村子里的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热络,即使知道家家都在包饺子,也要挑那交好的人家送几碗过去,然后再从别家带回几碗风味各异的饺子。
阮云丝很喜欢这种感觉,那种浓厚的乡邻情感在此刻被发挥的淋漓尽致,这让她想起现代生活的水泥森林,想起往往住了很多年都不知道对门那户人家是干什么的冷漠,和那些漠然孤单的生活相比,古代的过年无疑是热烈的,温暖的,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儿。
所以到吃饭的时候儿,阮家饭桌上就摆了十几家的饺子,而他们自己包的饺子也送了一半出去。忙活了一下午,众人都有些饿,偏钟南还没回屋,芸娘实在忍不住了,便下了炕走到院中,对正在院里忙碌的身影叫道:“南哥儿,回来吃饺子了,那些鞭炮等吃完饭往外搬也来得及,一家人都等着你呢,对了,把大黄小黑也放进来。”
钟南答应了一声,然后带着大黄和小黑进了门,一张俊秀脸孔冻得通红,嘿嘿笑道:“都搬完了,真没想到今年我能放这么多的鞭炮,嘿嘿,看着就忍不住从心里生出欢喜。”
芸娘笑骂道:“你就是个猴儿,偏偏喜欢这些,今年烟花爆竹咱们买的不少,都给你放,没人和你抢。”说完就进了里屋,大黄和小黑也跟在她身后蹿了进去。
晚上放了鞭炮,众人一起在炕上磕着瓜子说着话儿守岁,只是守到后半夜,芸娘却是第一个捱不住,先睡了。阮云丝因为中午眯了一觉,倒还能坚持,只坚持到天快亮,终于也坚持不住。和衣倒在炕上睡着了,而钟南这个时候儿却是睡了一大觉起来,到院子里看了看,只见铁锅里的篝火已经就剩下了一小撮,他忙又添了几根柴禾,看着那火苗重新钻起来老高,这才回屋。
一个年热热闹闹的过去,城里初七这一天,有的店铺就开工了。但乡下可不会这么早种地,因此众人仍沉浸在浓浓的年味儿中。
这一天阮云丝正和芸娘商量着元宵节要带众人去城里看灯,忽听外面大黄狗叫起来,她便直起身疑惑道:“南哥儿出去看看是谁?”
碧秋笑道:“不会是那位小公爷吧?”话音刚落,就见芸娘吐出瓜子皮,呵呵笑道:“怎么可能?若是小公爷,大黄和小黑不会乱吠,就算是叫几声,那也是巴结讨好的,能听出来,这必定是不认识的人。”说完果然见钟南回来,对阮云丝道:“姐姐,是不认识的两个人,说是要找你的。”
“找我的?不认识的人?”
阮云丝惊讶的一挑眉头,芸娘和钟秀碧秋也连忙避到了里屋,阮云丝就在地下的椅子上坐了,不一会儿,果然就见钟南带着两个人进门来,她方款款站起身,上下打量了那两个中年人一眼,沉吟道:“不知两位登门找我这区区妇人,有何用意呢?”
那两人面上都有些倨傲之色,听见阮云丝这样问,其中一个便微微一笑,昂首道:“既劳动问,在下也不拐弯抹角了。姑娘的织染技术,的确令人叫绝,我们三公子仰慕姑娘这双巧手,有意与您结盟,价钱随便你开,不论流锦布庄给你多少钱,我们都可以给一倍以上。”
阮云丝这才明白,原来这两人都是贵云绸缎庄徐家的人。大概是之前自己帮流锦布庄染出了藏青色的布料,让那徐三公子对自己刮目相看,这才起了招揽之心。当然,这份报酬可说是丰厚无比的招揽,其实针对的,还是流锦布庄。
因此她不由觉得十分奇怪,摇头笑道:“人无信不立,我既已答应了流锦布庄,又怎可能因为三公子许下的丰厚报酬而背信弃义呢?流锦布庄不过是一个二流布庄而已,就算它的背后也有自己的大染厂支持,然而比起贵云,相差何止万里?徐家承接着宫廷的买卖,也不会因为藏青色布就让流锦布庄威胁到它在这一行的超然地位,徐三公子何苦就非要对流锦布庄赶尽杀绝呢?”
那两人眉头一皱,心想你问我们,我们去问谁?谁知道三公子是怎么了?就看流锦家不对眼,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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