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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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就回去和他说。”
言罢刚要转身离去,就听阮云丝又叫住了他,听她犹豫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俗语说,天意不可违,你告诉你们爷,若是……若是没有万全准备,还是不要冒险了,他是国之柱石,我……我不想因为这件事牵累了他。”
扫书嘿嘿笑道:“有姑娘这句话就成。”说完便出了屋子,这里钟秀连忙出去,不知拿了什么点心递给扫书,又把人送到街门外,才转身回来。
阮云丝看着扫书背影,心中不由得苦笑,暗道你之所以会这样说,是不知道你家爷打的什么主意,不然的话,只怕你是第一个要跳出去阻止的。
这里楼兰黄莺等见阮云丝宛如痴呆,知道她有很重的心事,几个人都是懂分寸知进退的,因也不说话了,各自回到西屋继续织锦。
正房内便只剩下芸娘和阮云丝,芸娘在炕上正剪裁一件衣服,她只看阮云丝的神情,就知道这事儿十分郑重,因此也不问,反正若是需要告诉她,阮云丝绝不会隐瞒,不用告诉她的,问了也是白问,她只是个普通的村妇,哪里能帮得上忙。
阮云丝呆呆出神了一会儿,才重新向这信笺上看去,只见雪白的信笺散发着一股清幽墨香,那上面的小楷明明透着几分飘逸味道,却偏偏又一个个重逾千斤也似,仿佛个个字都透着那男人的风骨。
想到他为了这件事,甘愿担着天大关系,虽然并非只是为了自己,但阮云丝心中仍是不安愧疚,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出现,苏名溪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需要殚精竭虑,而且最后还很可能劳而无功。
好半天,她终于回过神来,将信笺仔细叠起,然后放在抽屉里,抬头看了在炕上忙着剪裁的芸娘一眼,她便抿嘴儿笑道:“你这时候怎么倒沉得住气了?也不问问我什么事。”
芸娘这才停了剪子,抬头笑道:“这样大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帮上什么忙,你若是要告诉我,自然会说。怎么样?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吗?”
阮云丝笑道:“自然是有,咱们今日吃完午饭就去厂子,将那里好好收拾收拾,是了,李家人也让他们全去厂子里,这些日子大家都加把劲儿,说不定就会有意外收获呢。”
这下芸娘也疑惑了,迟疑道:“怎么了这是?难道小公爷想出了什么好办法?”
阮云丝笑道:“不一定会有用,还担着大干系,但若说还有一个办法能让皇上收回成命,我相信必然就是这个了。”
说完也不管芸娘还在那儿云里雾里的,她一转身去了西屋,只留下芸娘在这里跺脚,恨恨道:“还真不如什么都不说给我知道呢,如今这不上不下的吊着人,算怎么回事?”
转眼便入秋了,这一日,竟是难得的一个假阴天,虽然天空是灰扑扑的颜色,远不如平日里湛蓝如碧那般赏心悦目,但经历了这么些日子的酷热,今日的天气凉风习习,却又不下雨,着实是一个让人心神舒爽的好日子。
一大早,钟秀和碧秋就去了工厂,这两天没再织那妆花富贵锦,因为实在太累了,何况里面还加了特别易断的金银丝线,如此一来,这锦缎固然是华美尊贵无匹,却把几个人弄得心神交瘁,不然金银线一断,就要费很多事调整,因此大家伙这些日子织这匹锦都是小心翼翼。所以阮云丝让她们回厂子放松几天,等过几日,大家心神修养过来了,再继续织这匹锦缎。
眼看着过了辰时,阮云丝这里和芸娘收拾完了,便走出屋子,想着摘几个枣子带去厂里给香兰,那女孩儿在江南大概是没吃过多少枣子,特别喜欢吃这个。
来到枣树前,刚摘了几个,就听街门外的小道上传来几人大声说笑得声音,其中一个道:“你们不用笑我,哼!谁不知道我刘老帅的眼神好使,我说那人定是小公爷,你们偏不信。”
芸娘的手蓦然就震了下,又听另一人哈哈笑道:“你就犟吧,小公爷从前来咱们村子里的次数可也不少,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你什么时候看见他落后人一步,连说话都是微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就算是对国公爷,也不至于这样吧?我家那混蛋儿子对我可就没这么尊敬。”
又有一人笑道:“呸!是不是小公爷我们先不理论,就凭你,也张罗着和人家国公爷比?你家小子能尊敬你才怪了,到现在连他娶媳妇的聘礼钱还没凑齐呢吧?哈哈哈……”
众人一齐大笑起来,又听一个人道:“你们还有心思笑,过了今年,明年还不知道能在这里住几天了,直娘贼,老子是真不想走啊,从我祖宗好几代起,坟都在附近的山头上,把咱们迁走了,难道皇帝行宫里的人还能帮咱们上坟?
“你做什么春秋白日梦呢……”
说笑呵斥声渐渐远去,芸娘听得分明,这是自家村里几个爷们的声音,当下愣了愣,抿嘴一笑后又摘了几个枣子,这才回去对阮云丝把那些话说了一遍,又笑道:“哎,若真是小公爷,我也想不出他需要对谁恭恭敬敬的,难道还能是当今皇帝不成?怪不得刘大叔让人家笑话成这样儿……”
芸娘不等说完,就见阮云丝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她一把抓起芸娘,大声道:“走,快走,是了,你听没听见他们说苏公子如今在哪里?”
芸娘一个没防备,枣子便滚得满炕都是,她不由得跌脚道:“这是做什么?怎么就这么急?又不是真的小公爷,再说我哪里知道那些人在哪里,看着刘大哥他叔似乎是从村东头过来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微服
阮云丝这里想了想,看了看周身上下,
深吸了一口气,便沉声道:“芸娘,别收拾枣儿了,你现在赶紧去工厂,看看厂子院里是不是都整洁,还有,让工人们别耍滑,卖点力气干活,今天过了,每人发一串钱。”
“云丝,你这是要干什么?”
芸娘瞪大了眼睛,却听阮云丝道:“你什么都别问,照我说的做就行。”一边说着,就将芸娘拉了出去,看着她往厂子方向去了,她这才深呼吸几口气,又整了整衣襟和鬓角,这才往村东头而去。
村东头除了程地主家,还住着一个大户,只是这个大户却不是地主,说来好笑,因为这户人家的腊味远近闻名,所以烧腊买卖非常好,以至于几年功夫,就变成了这村里的大户。当然,他们这买卖比起阮云丝,那又算不得什么了。
此时阮云丝就看见一群人正聚在那烧腊店前,为首的一个,四十岁左右,三绺长须相貌清癯,正和旁边一人说笑着,再仔细一看,旁边那正低头和他说话,态度恭谨的人,不是苏名溪还会是谁?
阮云丝的心蓦然就如同擂鼓一般跳起来,因就在一旁站定了,那卖烧腊的恰是这户人家的儿子,此时被那中年人问东问西,正觉得有些不耐烦,看见阮云丝,便把头往外探了探,热情招呼道:“阮家妹子,你也来买熟食啊?嘿!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吃鸡爪子嘛,正好今儿有才出锅的。
阮云丝站在那里,就觉着好像有树叶打着旋儿从自己脚边飘过似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我……我这吃货的名声如今都进皇帝的耳朵里了,天地良心啊,我……我吃鸡爪子有那么疯狂吗?竟然就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却见那中年人回头望了望。然后又和苏名溪说了两句什么,苏名溪忍着笑,便往后退了退,对阮云丝道:“阮姑娘也来买熟食?你先过来买吧,我……哦,我叔叔这会儿还没挑好。”
阮云丝愣了一下,心想纳尼?难道不是要装着不认识我吗?但她旋即醒过神来,暗道是了,这村子里有多少人认识苏名溪,他想装着和我们毫无关系。这也不可能啊,那可是皇帝啊。再小的谎言到了皇帝面前,也是欺君之罪。
因便微微一笑走上前,裣衽施礼道:“刚刚还没敢认,原来真是苏……小公爷。怎么今日动了游兴?只是若打猎的话,该去西山那边吧?”
苏名溪心中暗赞阮云丝举止得体,因也便笑道:“今日倒不是为了打猎来,陪叔叔四处散散心,不期然就走到这里了。虽然你们这儿名不见经传,但依山靠水,景色其实是不输给那些名山大川的。”
这卖烧腊熟食的青年并不认识苏名溪。这会儿一听说这位就是小公爷,不由得肃然起敬,立刻就着急讨好刚刚的老爷子,也就是小公爷的“叔叔”了,因见阮云丝和苏名溪聊起来没完,他就在一旁陪笑道:“阮家妹子,你要买点什么?说了我好给你称。”
阮云丝心里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来一只烧鸡,一只烤鸭吧。”
“好嘞。”
青年麻利的拿出烤鸭和烧鸡称好,一边递给阮云丝一边笑道:“那个……鸡爪子不再来点了?”
妈的!!
阮云丝气得在心中爆了句粗口,又暗暗竖了竖中指,她真想转身就走:这也太伤自尊了。
忽听中年人呵呵笑着开口道:“鸡爪子虽然听起来不雅,其实吃起来味道还是不错的,岭南那边,因其味美,所以都不叫鸡爪子,而叫凤爪……”
不等说完,就见青年一拍大腿,高兴道:“哟,老爷子真是知识渊博啊,没错没错,我们家就是从岭南过来的,要不这烧腊怎么能做的这样地道呢?我们那边的人都喜欢啃鸡爪,啊,不对,是凤爪,如何?阮家妹子,再称两斤吧。”
阮云丝欲哭无泪,苏名溪见她一脸的窘态,心中也不禁暗暗好笑,轻轻使了个眼色,于是阮云丝就会意过来,连忙拿了烧鸡烤鸭,垂首道:“公子和大人慢慢逛着,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一边还在心里恨恨地骂自己:让你多事,让你自作多情,以为人家要你做向导,一听见信儿就巴巴跑过来,结果丢人都丢到太平洋里去了。
这里那中年人看见阮云丝匆匆离去,便哈哈笑道:“都说村姑大胆彪悍,只是这妇人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说完又转过头,饶有兴趣的和青年讨价还价之后,买了几包熟食,让他身后的人拎了,这才兴致勃勃和苏名溪往前走。
“这便是小王村,当日我雪夜错过了宿头,便是阮姑娘收留了我。”
苏名溪身边的这个中年人当然就是皇帝。他当日给阮云丝去信,言说秋日适宜出游,让她好好做准备,就是暗示对方,他打算让皇帝老爷子亲自来此处走一走,之后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看看能不能力挽狂澜。
此时两人在前面一边走着,苏名溪一边和皇帝说自己当日在这里和阮云丝结下善缘的经过,又把之前两人就在山路上相遇,此女面对土匪时的临危不乱等都讲述了一遍。
果然,皇帝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与苏名溪开某些方面的玩笑。这可是皇帝,天下间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他可以从苏名溪的讲述中听得出阮云丝的确是个好女人,但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女人不错,就将一个寡妇配给苏名溪?可以说,皇帝老爷子连想都没往那方面去想。
“哦,这么说,此女倒还真有些本事了?朕也恍恍惚惚听说过好像多了个宫廷供奉,进贡上来的布料虽然寻常,但时有惊艳之作,叫你这么说来,却原来是这个女子的功劳,唔,不错,此女倒可以作为天下女子的典范了。”
皇帝果然来了兴趣,品评了两句后便兴致勃勃道:“既然你将她说的这样好,咱们就过去她那厂子里看看吧,呵呵,朕这一生,多是在皇城内居住,还从来没见过什么织染厂呢,想来,那些布料从一堆生丝到变成布料的过程也会十分有趣。”
苏名溪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连忙笑道:“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