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风豪-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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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方一座山坡上立着一个鹞目鹰鼻高大老者,身后随着三个面目阴沉的黑衫人,晚风拂动四人衣袂,瑟瑟有声。
突然,高大老者又发出一声刺耳长啸,直冲云霄。
七星庄数十黑道能手已疾奔而至,一人大喝道:“你在庄外鬼啸什么?”
高大老人双目一睁,目中冷电似两道利刃,剜人心胸。
七星庄十数人不禁一颤,知来人并非庸手,暗中凝神戒备。
高大老人突狂笑道:“老夫在此长啸,与你们何干,就是暴胥亲自前来,也阻拦不了老夫,速渡回去,不要惹得老夫火起。”
那人大怒道:“你这是存心惹是非。”
高人老人冷哼一声,猿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般攻出一掌,掌到中途,突然中止,一沉一翻,将那人右臂一把抓住,左掌叭的一声按在胸前。
一声激厉惨嗥腾起,已是七窍流血而亡。
高大老者似已起了杀机,与同行的三个黑衫人如电扑上,纷纷出手。
只听惨嗥之声此起彼落,这七星庄十数人只留得一人负伤逃回,其余都被他们毙于掌下。
高大老者又发出一声长啸,七星庄上群匪立被慑住,不敢出庄。
数十里外,天蝎宫主怒容满面率领着十数党羽疾赶而来,一路上,他连受一群黑衣蒙面人阻截,为此耽误了行程。
这群黑衣蒙面人飘忽如风,武功甚高,不作正面拼搏,只冷袭暗算,使吴峰疲于奔命,怒火难忍。
天已四更,七星庄上风声鹤唳,草木皆惊,那啸声入耳,慑魄惊魂。
暴永环在屋内坐立不安,忧容满面,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我爹还未返回,莫非出了什么事情?”忽然内室帘一扬,翩然走出那被抢少女,眸中满含凄怨之色。
暴永环不禁一怔道:“怎么,姑娘出来了。”
那少女凄婉一笑,垂首道:“这是你淫人妻女之报,蒙你真心相爱,我不如实话实说,你得仔细应付。”
暴永环大惊道:“姑娘,你这话在下甚是不解!”
少女望了暴水环一眼,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暴永环一听,便知内中大有文章,不禁面色大变,嗫嚅道:“姑娘是何来历?”
少女道:“我姓吴名秀云,乃环宇三绝天蝎宫主吴峰之女。”
暴永环不由面色惨白,似跌于万丈冰容之中,周身颤栗,久久不能作声。
半晌,暴永环始神色惨白道:“令尊世外高人,武功登峰造极,为何姑娘对于武学一点不懂?”
吴秀云道:“我娘不准我习武功。”
暴永环道:“令尊现在何处?”
“他老人家去江陵访友去了,今晨必然返回,听知我的事,定然赶来,那时你的性命必将难保。”
暴永环冷汗如雨沁出,道:“这庄外啸声是什么人?”
吴秀云道:“均是我父属下。”
暴永环懊悔莫及,心念一动,不禁趋上前去抱住吴秀云道:“你我恩爱夫妻,你真忍心看着我死在令尊手下么?”
少女鼻中低哼一声道:“谁相信你的话语!”
暴永环指天划日,盟起重誓来。
忽的一条人影疾闪掠入,正是须发苍苍,名震一方的七星双钩暴胥。
只见暴胥一声大喝道:“又是你这孽障惹的祸么?”
暴永环一见乃父,不禁面无人色,屈膝扑通跪倒,道:“孩儿该死。”手指着少女道:“这位姑娘系环宇三绝中天蝎宫主吴峰之女,因为姑娘未习武功,孩儿不知才冒昧擒来勒逼成婚,不然孩儿也不致糊涂至此,还望父亲设法才是。”
少女粉脸一红,翩然闪入内室。
暴胥面色如灰,五内如焚。不错,暴永环说得对,大错已铸,就是杀了暴永环也无济于事了,不禁跌足连叹。
暴胥乃一方黑巨枭,耳目聪灵,早就风闻吴峰与邱道岭结盟,但吴峰爱女失踪,却始终被蒙在鼓里。
忽地,一个黑衣汉子苍惶奔入,道:“禀庄主,庄外天蝎宫主吴峰要叫庄主出面回话。”
暴胥脸色大变,向暴永环喝道:“孽障,还不随为父去见吴峰前辈,是生是死,端看你的造化如何了!”遂牵着暴永环疾掠而出。
奔出庄门,只见吴峰面色冰冷,率着十数能手杀气腾腾,暴胥疾趋向前,躬身施礼,含笑道:“在下暴胥,不知前辈驾临敝庄,未及远迎,望乞海涵。”
吴峰森森一笑,杀机毕露,道:“哪个是你孽子暴永环?唤出来见过老夫。”
暴胥心底不禁冒上一股奇寒,回头喝道:“孽障,还不拜见吴老前辈请罪!”
暴永环面色如土,屈膝跪伏地上,道:“令媛由晚辈善待,现在庄内,未有丝毫失礼之处。”
吴峰冷冷望了暴永环一眼,道:“那很好,领老夫去见她,如所言不实,今宵老夫要血洗七星庄。”
暴胥闻言不禁心神大震,暗中已生出一个计谋。
当下,暴永环慌忙立起,惶然道:“晚辈带路。”即转身而走。
吴峰鼻中哼了一声,率着十数人随着电疾而去。
暴胥紧随最后,暗中传令庄中能手布置陷阱,如一有情况,立即发动。
暴永环奔到吴秀云室外,高叫道:“吴姑娘,令尊已至,请出来相见。”谁知室内却无人声。暴永环不禁面色大变。
吴峰嘿嘿冷笑不止,道:“老夫的爱女到底何在?”
暴永环掀开门帘,只见室内空荡荡地并无一人,哪有吴秀云在,不由亡魂丧胆。
吴峰变脸大喝道:“好鼠辈,你胆敢骗老夫!”五指如电抓在暴永环背上。暴永环只觉痛澈心脾,大声惨叫起来。
暴胥一见,在外厉声骂道:“吴峰,七星庄上不容登门欺人之辈,你如想活命,赶快束手就缚。”
吴峰哈哈笑道:“不要说是小小七星庄,就是刀山地狱,老夫也要将之夷为平地,你是不要孽子性命了么?”五指一紧,只听咔嚓一片脆响,暴永环背骨被勒断,霎时气绝。这也是他作恶多端的下场。
蓦地,无数火箭射入室内,见风就燃,屋内顿时变成一片火海。
吴峰没防暴胥有此毒计,双掌连挥,拼命格斗,哪知风助火势,愈烧愈旺,吴峰等人的须发衣衫,都被燃着,冲出屋外。
室内一片弓弦乱响,毒弩如雨。
吴峰怒火如炽,放出背上九只天蝎,他见暴胥站在十数支外指挥庄中手下,哼了一声掠至。暴胥陡觉背上一阵剧痛,不由惊叫一声,吴峰趁虚双掌一抓暴胥双脚,高高举起,两手一分,暴骨活生生被撕成两半。
九只天蝎一经飞出,片刻之间已将七星庄上一班高手噬倒大半,其余的人见势不妙,逃走无踪。
这时,一幢庄房已没入熊熊火海之中,只见红光烛天,浓烟弥漫,炙热逼人。吴峰腾身一跃,抓住一个未及逃走的人。那人怪叫一声,高叫道:“饶命。”
吴峰沉声道:“你可见得老夫爱女?”
那人咧嘴道:“被少庄主掠来强逼成婚,但不知为何不见。”
吴峰一听不由怔住,暗道:“莫不是云儿为了失身,羞于见我,藏身于室,这把火定然把她害了。”连连追悔自己鲁莽。事到如今,悔已不及,只得让手下仔细搜索。
天色已现朦胧曙色,吴峰站在屋檐下,神色极为难看,心弦纷乱如麻,突然一人疾落,出现一个鹞目隼鼻的高大老人。吴峰认出是旋风手关盾,不禁一怔。
关盾抱拳笑道:“邱山主放心不下,特命在下率领多人赶来,但不知吴前辈可救回令媛么?”
吴峰神色黯然道:“老朽一路赶来,不料连番遇着许多蒙面人横加阻隔,故而耽误了行程,一步来迟,爱女已不知去向。”心中羞于说出爱女已寻了短见。
关盾惊道:“怎么,吴前辈也是遇着黑衣蒙面人阻截?在下一路行来,也是如此,这群鼠辈真的可恨,明截暗袭,飘忽如风。”
吴峰心内烦躁不宁,不愿提起此事,向关盾望了一眼,说道:“怎么就关老师一人?”
关盾哦了一声,道:“他们随后就到,在下遥遥瞥见七星庄火光冲夭,所以先行赶来一步。”说着,飕飕声起,只见人影纷落。
一个瘦小黑衣轻装汉子向关盾禀道:“属下途中遇见三个僧人坐地休息,内有一僧背着一绝色少女,似已昏迷,向西南方走去,属下心中犯疑,只为山主严嘱不得途中生事,所以不敢上前讯问。”
吴峰忙道:“你可曾见到这少女形象如何么?”
那瘦小汉子将少女服装、面貌描述了一番。正是吴秀云形象,吴峰喜极,立道:“正是老夫之女。”望着关盾道:“我们追去。”
关后道:“依在下之见,不如分作两批,往西南、正面方向追赶,以免失误。”
吴峰略一沉吟,道:“关老师之见极有理。”当下吴峰追往西南方,关盾扑向正面。
这一切全是何乐迁的诡计,金山寺外暴永环所掳的少女真是吴秀云么?其实不是,是以重金购买一名妓,诱使暴永环坠入彀中。暴永环爱色如命,如苍蝇见血,哪有不中计之理。
吴峰随着暴永环进庄时,那吴秀云业已被关盾扶出庄外。吴峰、关盾等人途中所遇蒙面人,也是何乐迁的诡计,故意阻延吴峰行程。
按下吴峰之事不提,且说大凉之事。
邱道岭极敬重何乐迁的才华,为他一一引见属下能手,一连三月,领何乐迁巡视山中布置,但却未将阿修罗阵的奥秘吐露。
何乐迁明白邱道岭还有三分疑忌,所以表现得十分谨慎,不轻易说话,要说话也极为得体谦逊。
返回静室后,邱道岭微笑道:“老朽深庆得人,全仗代为筹划,两月内老朽须参悟一宗武功,不能被外界所惊扰,有劳费神。”说罢作别而去。
何乐迁料知邱道岭在暗中窥察举动,遂微微一笑,一连数日,足不出户,以待酒自娱。
一日傍晚,窗外柳丝千条,迎风飞絮,晚霞满空,不禁神往,兴至长吟。
昂扬顿挫,铿锵悦耳。窗外邱道岭朗朗大笑道:“好个南屏水石,西湖风月,何贤弟又动起游兴来了,啊哈哈。”
邱道岭入内,微笑道:“听说何贤弟这几日就留在室内,不嫌太闷了么?”
何乐迁站起相迎,朗笑道:“山主一切安排就绪,顺理成章,在下乐得清闲自在了。”说时一顿,望了邱道岭一眼,接道:“山主可是已将独门武功参悟透彻了?”
邱道岭微笑摇头道:“未曾,甚难偷得片刻时间,想来看看贤弟。”
说着,室外有人高声禀道:“雪莲教主卫飞龙拜山求见,现在山外,请示定夺。”
邱道岭道:“知道了,由何坛主出迎。”
何乐迁眉头一皱,道:“怎么他竟会加盟山主?”
邱道岭神色一怔,道:“贤弟与卫飞龙相识么?”
何乐迁摇头道:“素不相识,但风闻此人弑师杀兄,心术不正,山主要小心提防。”
邱道岭点头道:“这个老朽早就风闻,何贤弟你可出迎,煞煞他的骄气,警戒他忙得怀有贰心。”
何乐迁微微点头,起立作别,还未走出门外,何乐迁似又想起一事,转面说道:“在下几乎忘记一事禀明山主,昨日继纯向在下密禀,说近来归附山主一些黑道人物在山中行藏鬼祟,似有意窥探本山隐秘。”
邱道岭沉声道:“柯贤弟,你若发现一丝可疑,即行处死。”
何乐迁面有犹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