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风豪-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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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因师太、紫竹大师心中明白,王声平与他们两人在天柱峰金顶玄武殿中密约结盟,显系有意安排,暗中命人假冒掌门诱因岳洋,才是真情,岳洋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也决无虚假,无奈自己不能捅破,否则与他俩今后作为,反为不利。曼因师太向紫竹大师略示了一下眼色,双双合掌稽首立起告辞。
“尚我两派结盟事,若等照掌门人意思,回山禀明。
叨扰贵山多日,容后逍谢,我们即刻告辞。”
二人走出上琼台观,王声平送至三天门,才停住身形。
王声平目送紫竹大师、曼因师太两人身形消失后,仁立良久,暗暗发怔。他想:经贺束兰等这一闹,武当门下已死伤多人,岳洋又突然现身,他不禁大为震惊,只觉坐卧不安。又想:昔年为盗岷江,死在自己手下的人无数,这少年不知是何人,尤其是蒙面少女异常神秘,分明是一极难惹的人物。王声平想及此事,多年的心病再度引发,似一块大石直压在他的心底,只感喘不过气来。
王声平正想心事,突闻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掌门人!”
王声平不禁一惊,转身回顾,只见静普道人满脸忧容立在面前。他浓眉微剔,对静普道人说道:“静普师兄,你也未免太人意了,怎会让那小子识破你是假冒的,又怎么让他轻易的逃出了地下洞穴呢?”
王声平语意森沉,不怒自威。
静普道人说:“掌门人有所不知,将那小子诱囚地穴铁室之前,一直未被其识破愚兄是假冒掌门。如愚兄猜得不错,谅这定是静空师弟所泄漏……”
王声平面目一变,大怒异常。
“他人在何处?传他上琼台观,本座将严加治罪。”
静普道人嗫嚅道:“静空师弟死了,被那小子双剑杀死……”
三声平不禁心神又是一震,双目瞪在静普道人面上。
静普接道:“毛病就出在那一双利剑上。厚达两尺的铁墙竟被小贼切穿一块,小贼逃出四室,地穴曲径密如蛛网,本不易逃出,正好静空师弟送水粥进入地穴,为小贼暗算制住,逼供吐出……”
言犹未了,王声平神声大变,急喝道:“师兄,你我快去地穴。”
两人急转身形,电闪如飞般上得琼台观而去。
王声平与静普双双走人地穴,只见静空倒在出口市径尽端转角处,五脏六腑翻溢出外,目不忍睹。
这位武当掌门顿了顿脚,怒哼一声,逞向囚禁武当三老石室掠去。
掀动暗钮,暗门缓缓开启,王声平与静普一掠而入。
武当三老等人见王声平入室,均闭上双目无动于衷,心中料到岳洋必已脱险离去,暗暗欣喜不已。
王声平见被囚之人一个未缺,心中大宽,他深恐岳洋暗随着静空到了此室,救了三老等人,遂冷哼了一声,转身同静普师兄出室而向地面掠去。
静普低声道:“掌门人,这小贼来历你可知道?”
王声平摇摇首,低喟一声道:“本座也是不卸,然而只要这小贼一天不死,只怕老朽将永无宁日了。”
说着略略一顿,又道:“小贼日内必将再度问山。师兄,速召八大首座真人共商大计,再对峨嵋事作些商定。”
岳洋、贺束兰出得武当山外,一路上贺束兰埋怨岳洋为何不告而别,嗔容满面。
岳洋偷觑贺束兰一眼,只觉贺束兰果然比前消瘦不少,不禁心生愧疚,忙连声附在贺束兰耳边致歉。
好不容易赔了千万个不是,贺束兰方始转怒为笑。
岳洋满面优容,惦念着内方山解救丐帮弟子之事,虽急欲赶去,但此时此地说不出口,虽事关丐帮荣辱,却不便与贺束兰道出,求她相助。
此外,他又想到受武当三老蓝星羽土等人重托之事,虽然此刻贺束兰等人正是一大帮手,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使岳洋认为沈逢春等人究非侠义之士介于正邪之间,使人有扑朔迷离之感,数度欲言又止。
凡事不关心则已,关心则乱。岳洋面上不由如罩上一层忧云,频频目注智狐常柏呈。他深知常柏呈才华过人,与他商量必有良策,无奈他被贺束兰牵住不放,无法脱身。
突然,贺束兰娇笑道:“洋弟,你一双宝剑从何处得来?我似曾见过。”
岳洋突然忆起诸衡之事,忙道:“兰姐,此乃诸衡之物。诸衡叛教与令尊为敌,与三元帮勾结,被小弟无意中擒住……”
贺束兰立时花容失色,高声叫道:“诸衡现在何处?”
同行三人闻贺束兰话声,均不由一怔,注视着贺束兰。
岳洋道:“因小弟急于赶往武当,带着他同行不便,被小弟点住穴道,暂囚于小弟新交好友之处,断不会逃走、”
贺束兰面露忧容道:“诸衡可对你说出真情么?”
岳洋摇首微笑道:“小弟因急于赶往武当,无暇逼问。”
贺束兰芳心稍宽。但总不信诸衡在被制之下,不会吐出真情,遂问岳洋:“岳洋,你是怎么遇上诸衡的?”
岳洋便约略说了一遍。
康风兵已经把诸衡之事听得一清二楚,急忙将贺束兰拉在一旁,低声问道:“诸衡未向岳少侠说出真情么?”
“洋弟说未问诸衡,我有点不信。”贺束兰道。
康风兵:“岳少侠知道倒是无妨,但恐他将匡庐隐秘尽泄于三元帮,为你又带来无穷祸害……”
他们在一旁密谈不提。
但说岳洋趁机快步走在常柏呈身后,也将他拉在一旁,把此行详情一一告知常柏呈。
与其说他敬佩常柏呈才华,不如说他与常柏呈一见如故。
常柏呈一则有心报答苏雨山相救之恩,再则感于岳洋肝胆相照。他两人立在一旁密语,已为贺束兰瞥见,内心更加忧急不已,忙与康风兵诸人商量,万一岳洋知道匡庐其父隐秘反脸而去,这可如何是好?
她对岳洋情深似海,甘为情死,一向了无所惧,惟惧岳洋离去。
康风兵知贺束兰用心,脑中突泛起一个念头,忙在贺束兰耳例低语了一阵。
只见贺束兰满面绯红,娇羞无比,低首胸前,对康风兵说道:“干爹,这怎么成?难道除此别无良策?”
康风兵长叹一声道:“兰儿,我比你父亲还要疼你。你当知男儿志在四方,要岳少侠片刻不离你身旁,势在难免。要知明事达理之人,心头无时无刻不以报仇雪恨方要,不得已连儿女深情也放一边儿。我并非说岳洋少侠薄幸寡情,要知他对事莫不审理权情,谁先准后分得极为清楚。兰儿,你素有知人之明,岳少侠是否始乱终弃之人?
除此一策,无法定你俩夫妻名份,倘使旁人捷兄先登,试问兰儿将何以自处?”
贺束兰不禁心中一惊,哼道:“是呀,洋弟丰神俊逸,倜傥不群,谁个少女见他不情深一往!玉钟山小别后,即有卫英香,目前才分别三两日,又遇上了个乔亦静,万一……”
想到此处,不禁芳心烦乱如麻,垂首久久不起。
康风兵义道:“兰儿,你想清楚了没有,我决不会勉强你。”
贺束兰虽是千肯万肯,可是这种事怎能启口,闷声只是不答。
康民兵原是过来人,心中恍然,道:“这件事交与我吧!”
贺束兰点点头。
那旁岳洋正与常柏呈商议搭救丐帮人物良策。
只听常柏呈叹息一声,道:“少快用心可感,无奈操之过急。你这一吩咐宁千率门下赶往内方山搭救,反倒驱之于死地。”
“何原故?”岳洋惊道。
“凡算计人者,莫不先防自己失风,走漏消息,必预留迟步或辣毒手法。宁千此去,必有凶无吉。”
岳洋对常柏呈信服备至,闻言只急得六神无主,目露忧容道:“这是在下失策,看来你我非立即赶去不可。”
常柏呈摇摇头。
“天下事欲速则不达。事关丐帮荣辱,干系重大再则武当三老也必须设法救出。此理犹若下棋,落子须分前后,一着不慎,不就满盘皆输了吗?待常某仔细考虑如何?”
“全仗常大侠做主。”
这时贺束兰一闪而至,慢声说道:“洋弟,诸衡现在何处?”
这时康风兵也过来,闻言哈哈大笑:“兰儿,急不在一时。我等自夏口赶来武当,一路上滴水未曾入口,也该稍作休息。我看先去襄阳饱餐一顿,再找上一家好客栈住一宵,明日再去如何?”
贺束兰玉颊泛出两朵红云,娇羞无比,说道:“但凭干爹吩咐。”
康风兵又是呵呵大笑,倏出右掌一把拉住岳洋肩膀,道:“贤侄,我们同行,途中咱们正好谈心。一到了襄阳,全被兰儿占去了,老朽可没说话余地了。”
“康大叔取笑了。”岳洋不禁脸上一红,说道。
大笑声中,各各身形疾展。
襄阳城内,一家当地最著名的大利客栈。
此处非但房间洁净,而且附设酒楼,庖厨精湛,甚是合口。
他们在酒楼中占了三张席面,以屏风阻隔,狂欢豪饮起来。正是:
水陆纷陈,飞觞醉月,
杯盘交错,行令猜拳。
整整吃至月上柳梢,万家灯明时,才尽兴回归内院。
康风兵挑选一座十分雅致独院与贺束兰及婢女居住,圆洞门两侧附有一付对联,联上云:
一榻暗香熏醉梦,
千举秀色送余杯。
康风兵迷着眼大笑道:“好俊雅的联仗,端的是应景应时。兰儿,这座独院让与你们居住,还合适么?”
贺束兰只浅饮了数杯,已是醉色上脸,闻言低声道:“只住一晚上,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呢?”
康风兵面向岳洋道:“贤任,天色尚早,你陪兰儿谈谈,再去老朽室内,有话与贤任商议一二。”
岳洋不知是酒醉,抑是羞赧,脸红着应一声“是”。
康风兵与常柏呈转身离去。
只听康风兵高吟之声:“—……榻……暗香……熏……醉梦……,好个暗香余梦,……哈哈……”
贺束兰心中明白,这是康风兵语意双关,借醉暗示,这付对联又是这么巧合,更是使她娇羞不胜,两只星眸一扫岳洋,低头一笑道:“洋弟,请!”
岳洋酒醉烦渴,头重脚轻,身形已感飘飘然,笑道:“兰姐,数日不见就生分了许多,哪来这么多礼。”身不由主地走入。
室内布置不俗,一列五间,窗明几净,桌椅均是用上好紫檀木所制,壁悬诗画真迹,使人神志一爽。
岳洋频频赞好。
贺束兰娇喝一声道:“你坐下吗!空自赞好又有什么用,这又不是家。”
岳洋不禁一怔,忙道:“好,好,这就坐下。”抬过最近一把木椅坐下,笑道:“小弟子然一身,飘如泛梗,只是随遇而安,可谓处处为家不是家。”
贺束兰也在对首坐下,随身六婢侍在她两旁。
岳洋说话时,目光接触萍儿、凤儿,只见萍儿、凤儿不胜娇羞,频频注视自己,倏又想起治伤前情,不禁怦怦心动,面上飞热,赶紧移注贺束兰面上。
只见贺束兰剪水双眸含有笑意道:“大丈夫应安家立业,你既有此意,何不及早良图,总比现在这样好!”
岳洋摇首道:“大仇未报,何以为家。”
梅儿忽笑道:“我去泡上两杯香茶,清清热酒烦渴。岳公子你别走,好好跟姑娘聊聊,别惹她生气。”
岳洋赧然一笑道:“这个小弟知道,不劳梅姐吩咐。”
梅儿惊鸿般一闪而去。
梅儿是奉了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