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风豪-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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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刀势一出,身影即扑入阵内,放眼望去,四处空荡荡的。为一种肃杀恐怖气氛笼罩。
公羊春不禁心底泛上一股寒意,转向望去,方才进来方向,已隐去无踪,由不得心神大震。只听两声冷关入耳,接着,就是一片金丸劈风之声。
公羊春朝着笑声传来之处,迅起三招,剑风卷潮般展了开来。
但,对方刀锋问身后攻来,刀锋及体,方予警觉,慌不迭地挫腰弹出两丈开外,后襟已被划破两处。公羊春急怒交加,还未来得及收转身,迎面丈外突然又是一阵冷笑入耳,漫空嘶嘶乱响,他知道将有暗箭袭来,但不知从何方向,不得已抡出一团刀花,幻出漫大刀影。
那漫天涌来的暗器,多如牛毛,似永无休止。公羊春虽是武功卓绝,却究竟也是一个人,精力有限。倘若暗器源源不断,他不累死也得饮剑而亡。
阵外无一丝异状,公羊春虽然骂声如雷,站在阵外的苏孙民却一丝小闻。
苏孙民目睹公羊春刀劈一人后,闯入阵内,久久下出,不禁满腹疑云,暗道:“莫非公羊春遇险被擒了么?”不禁面色大变,身形缓慢向石阵走去。
究竟他比公羊春沉稳得多,在石阵周围转了一圈,倏地一鹤冲天而起,凌空一个翻扑,身化苍鹰摄兔之势,平射向阵中。
但他身形刚落。阵中突然发出一股巨猛的劲风往自身卷来。
苏孙民只觉胸前如受重击,身形被弹起半空,似断线之鸢坠向阵外,幸有罡气护体,不然重伤无疑。苏孙民不禁须发倒竖,日中怒焰暴炽。
此时,阵内飘出一个阴冷刺骨语声道:“朋友,别妄想逞勇,上空进入,送死无疑,有胆的不妨由阵门请入,你那同伴业已投降,何个效仿他呢?”
苏孙民意听愈怒,恨不得将此人擒来万刃分尸,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无奈何,空自咬牙切齿。
须臾,苏孙民怒容一敛,目珠疾转,倏地由怀中取出一物,形如管状,掷入阵内。日见此物竟似被一种无形潜气所阻,坠在石墙上,火光一闪,霹雳巨震,硝烟弥漫,竟把石垛震开了丈许缺口。
这一来,阵式顿破,人影纷纷窜出。
苏孙民担心公羊春安危,金刀抡起一片寒光,冲入缺口而去。
天龙古寺突然放出三道旗花信号。接着,四山顿起了一片刺耳尖锐哨音,此落彼起,谷野中响起一片回应,令人心悸魂飞。大凉手下冲出缺口,却不见慌乱,三人成行,排成一列,望南疾奔而去。
看着快到南山峡口,只见峡中射出一支响箭,接着十数人鱼贯而出。
为首乃貌相威严,面寒似水的赫连燕侯,沉声喝道:“请贵山主邱道岭出来回话!”
大凉手下纷纷止步,各自回顾,不禁面露愕然之色。
显然他们并不知邱道岭何去。
群邪中跨出武夷火灵真君,抱拳道:“殿下莫非就是庐山赫连山主?”
赫连燕侯冷冷答道:“然也。尊驾既敢出面,当知邱道岭何去?”
火灵真君见赫连燕侯傲慢异常,自恃人多势众,不禁冷笑逍:“在下火灵真君,敝山主神龙化身,见首不见尾,赫连山主半途截击,有失英雄磊落行径,何不请去大凉,一拼高下?”
赫连燕侯神威凛然,大喝道:“为虎作怅,自甘卑下之辈,竟敢对本山主如此狂妄,须知今晚你等莫想离开毒龙谷。”
火灵真君道:“未必见得。”
连燕侯放声大笑道:“你如不信,且请察看四外。”
四外呼声如雷,响遏行云,震得群邪耳鼓欲聋。
火灵真君目光四外一扫,由不得脸色大变,只见东西北三方黑压压地一片武林高手,个个虎目圆睁。
此时,火灵真君一横心,甩手一挥,百数十名大凉高手扬刃出手,冲向南山峡口。
他们这一动手,东西北三面武林高手拥前猛攻。但见他们刀光剑影,喝声震天。
火灵真君见无论哪个方向都冲不出去,心中大惊,暗将早已扣在掌中的五毒硝弹,疾杨打出。
那知赫连燕侯早已看穿他的毒念,在其右臂疾挥之际,左掌疾拂出一片如山劲风,将五毒硝震弹向空中,自相击撞。接着右手一把扣在火灵真君腕脉之上,大喝道:“如不道出邱道岭何在,别怨老夫心辣手黑。”
火灵真君只觉行血攻心,目中一阵金花乱涌,额上沁出豆大汗珠,仍强自抑制,以言相激道:“在下已说过,敝山主已然回转大凉去了,山主空自劳师动众,还是一场扑空,传扬江湖,徒贻笑柄。在下死有何惧?倘在下尚有三寸气在,必报今晚之耻。”
赫连燕侯大笑道:“老朽并不受激,你错了,为虎作怅之辈,老朽岂能让他活命。”
火灵真君自知弄巧成拙,不禁胆魂飞落。
赫连燕侯淡淡一笑道:“老朽除恶务尽,以杀止杀,为武林无数生灵造福,老朽要使你临死之前,悔省过去罪恶。”说着,左手伸出,落指如飞,点了火灵真君的阴穴。
火灵真君面色大变,身形缓缓倒下,话不成声的道:“你……你……好歹毒……”
赫连燕侯微笑道:“老朽上应天心,算不得什么歹毒。”
斜掠而出,挥掌歼攻大凉群邪。
东方微现曙光,毒龙谷中尸体狼藉,血流成渠。
晨风拂掠中,四山葱笼郁翠,涛音如吟。
第二十七章 末路穷途 亡命鼠遁
毒龙谷之役,十方阎罗邱道岭仅以身免。江湖上一传十,十传百,不胫而走,立时传遍了南七北六。
峨嵋山麓正是盛夏褥暑,骄阳炙人,山半已是黄叶秋风,红枫似火。千佛顶上,则白雪坚冰,天风凛冽。
月朗中天,星斗明灭,寒风呼啸怒吼。千佛顶下崖路突现出十数条身影,掠拔如飞,往上疾攀。
万寿寺大殿中黑压压聚会着全山的高手,千手如来佛像座前堂中,盘膝端庄掌门金顶上人。右侧上首,盘座着银须白衣清癯栖云禅师。
栖云禅师虽是金顶上人师叔,而金顶掌门之尊,不以辈份相序,故位在金顶上人之右。
金顶上人面色肃凝,道:“武林传闻业已证明,毒龙谷大凉新败,邱道岭仅以身免,本座连遣三人前往大凉探听,均无获而回。然明查默察,大凉蕴藏着一种肃杀气氛。料不久之后,大凉必更变本加厉,与武林为敌。老衲看来,广施主来日必有大难。”
紫竹大师道:“善哉!掌门之言极是。本山宜置身事外,免沉入邪魔外道之机。”
金顶上人看着紫竹大师道:“紫竹大师之言差矣!岂不知唇亡齿寒,自身亦难保?我峨嵋数十年来已渐衰微,不见重于各大名门正派,如不趁机图强,更待何时?”
忽听曼因师太冷笑道:“如此将陷峨嵋于万劫不复之地,倒行逆施,又何面目相对历代祖师在天之灵?”
金顶上人闻言,不禁脸色铁青,大喝道:“曼因师妹,你屡犯山规,本座一再容忍,如今又出言辱欺掌门,难道本山法刑不能加诸于你么?”
曼因师太沉声道:“师兄以待罪之身,尚有面目擅施掌门权威么?”
此话暗指金顶上人前次失去令符之事。
金顶上人恼羞成怒,老脸红赤,冷笑道:“曼因师妹,非本座不念同门之谊,若法有循私,将何以服众?”说时,目光瞥向殿角八个手执金棍的黑衣僧人
那八僧立时趋至金顶上人之侧,恭身候命。曼因师太面色冷漠,视若无睹。
这时,合山高手目光落在曼因师太面上。其中有少半不念金顶上人年来所行所为,为曼因师太担忧心急不已,却又不便出言相阻。
只见金顶上人目光慑人,望右面栖云禅师合掌稽首道:“恕弟子有僭了。”
禅师道:“这是你的事,老朽管不着。”
金顶上人右手缓缓伸向怀内,欲待取出掌门令符。
忽地,殿外涌来一群弥猴,神色匆惶,满殿窜奔,有的攀上殿梁,“吱吱喳喳”乱成一片,不下于千百只。
峨嵋诸人齐现惊惧之容,不知所措。只见猕猴奔来殿中者,有增无已,黑压压挤成一片。
金顶上人知事有蹊跷,却猜它不出,殿中执事众僧慌乱驱逐群猴,抓住往外就扔,但却去而复返,不胜忧烦。
忽然,群猴中闪出一身高不及半尺,耳毛翠碧的小弥猴,迅疾窜至金顶上人身后,只晃得一晃,又窜入群猴之中。于是,群猴发出一阵惊呼,朝殿外窜逃而去,一刹那间,逃得一干二净。
金顶上人忙令人出外查问何故,均不得其解,为此,大家也不放在心上,继续议事。
这时,苦修长老突然问道:“掌门人,究竟为了什么大事,相召弟子聚议?”
长老此言无非想借此使金顶上人忘却方才与曼因师太口角之事。
金顶上人心知苦修长老用意,遂沉声道:“师弟勿急,稍时本座自可详谕,目前且待本座执法。”
苦修长老闻言心中大急,暗道:“这不是弄巧成拙吗?”
只见金顶上人五指再次伸向怀中,猛然面色大变,那只有手竟抽不出来。
栖云禅师见状不禁一怔,道:“你这是怎么了?”
金顶上人满面由红胀转变为白中铁青,竟不能出声,那只右手久久不能取出,原来令符再次失盗了。
峨嵋高手如云,见掌门人如此神色,已了然发生了什么事,人心不同,喜忧参半。
这是一个僵局。
如不揭露令符再度失窃之谜,谁也无法扭转这种僵局。
殿中所有之人都在思忖令符如何失窃,当然金顶上人自己也不例外。
金顶上人上次令符被窃,令他几失掌门之尊,颜面无存。此后,令符永不离身,无时无刻不小心谨慎以防再度遗失。但,天下事不如意者凡八九,不想今日又骤遇此变,金顶上人心情如坠入万丈冰窖,只觉血凝气结。无疑,方才山猿涌来大殿,显然可疑,然而一群普通小猿怎能近得金顶上人之身?大殿中鸦雀无声,寂静得一根金针坠地都可听到。
突然曼因师太立起告退,道:“既然无事,恕小妹告退。”
金顶上人变色大喝道:“且慢。”
语音未落,忽听殿外飘入一声冷笑道:“魔障难改,既是沦入邪恶,有何面目执掌峨嵋?”说着,只见一人丰神俊逸,激洒不群,飘然走进大殿。这人身穿一件蓝色长衫,目若寒星,气度雍容,神采逼人。
曼因师太一见此人,不禁心中大喜,暗道:“他果然未死。”
来者何人?正是名震武林,誉满四海之怪手书生苏雨山。
苏雨山从未与栖云禅师及金顶上人以真面目相见,所以他们均不知苏雨山是何许人。但,苏雨山能在人不知鬼不觉、高手严守之下,畅然无阻登上千佛顶,足使两人心神震骇。
栖云禅师倏地立起,沉声道:“檀樾闯上老衲禁地,意欲何为?”
苏雨山微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自有所为。不过名山胜景,一向任人登临,禅师私自设禁,可知法所不容?”
栖云禅师流声道:“原来檀樾是官府爪牙?”目光炯炯森厉。
苏雨山微笑道:“禅师说在下是则是,非则非,却比禅师身在佛门,心沦邪恶高出千倍。”
栖云禅师不禁岩脸一红,大喝道:“檀樾狂妄无礼已极,老衲慈悲为怀,不与檀樾一般见识,如再放肆,恕老哪不容情了。”
苏雨山倏地面色一寒,道:“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