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风豪-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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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赵林笑道:“兄台提起‘杯酒’二字,在下不禁馋涎欲滴,天色已晚,你我即去酒店共谋一醉如何?”
岳洋连声道好,策马驱行,“得得”蹄声又起。
两人并骑行至灞桥中段,忽见一位全身黑色长衫老者负手凭栏,目光凝视汩汩东流河水。
这老者待两骑擦身而过,突转面回望岳洋与他目光一接,只觉此人目光若寒电利芒,面相似曾相识,不禁一怔。
岳洋脑中急速思索此人来历,默读想起此人正是衡山普光寺两次进出自己手心的青衣使鞭老叟,暗道:“峨嵋、大凉两处均未发现此人,究竟他是奉何人差遣?为何立在灞桥之上凝神?哼,必有所为。”于是,决心查出老者来历,并低声与赵林说出。
马行本快,两人已至桥头,赵林回头后望,发现那青衣老者已快步走来。
老叟已掠过两骑,有意无意望了他两人一眼,快步疾行而去。
此时,两个持刀大汉飞奔而来,迎着老者高声道:“果然巩大侠在此等候,何老师已遭了毒手,命危旦夕。”
老者一惊,道:“他遭了何人毒手,现在何处?”
一个大汉道:“事不宜迟,无暇细叙,请大侠随我前往。”
老者立即与两个大汉流星般走去。
岳、赵二人将马牵至桥头小店,取出散碎银两交与店主看管,迅疾追去。
岳、赵两人追踪约莫半个时辰,但见前面三人身形杳入森森林木之中。
月上树梢,蟾辉朦胧。
二人潜入林中,发现老者三人正走在一条宽敞墓道上,两侧翁仲石兽倾地倒塌。此刻,老者见墓道上一片血迹,诧道:“何老师呢?”
两个大汉面色不变,道:“何老师因重伤不能移动,嘱咐在下两人寻觅巩大侠。临去之时,尚在墓道当中,为何不见?莫非为人救去?”
老者冷笑道:“未必见得,何老师究竟是何人所伤?”
另一紫铜脸大汉道:“在下虽然与何老师同行,却未曾目睹。在周陵之外,何老师即嘱咐在下两人等候,说是赴友之约,在下久候不至,不禁心疑,即奔向周陵相寻,发现何老师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老者喃喃自语道:“他来周陵赴何人之约?事先竟无只字提起,其中大有文章。”
蓦地——
一株参天古柏之上随风飘来一阵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条黑影飞落,带出一片罡气两个大汉闪避不及,只觉五官窒息,仰翻倒地,眼目口鼻溢出丝丝黑血,已是气绝身亡。
老者不禁大吃一惊,向墓道之外疾窜而起。无奈,这条黑影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如影随形而至。
接着,出手如风,夹背将巩姓老者一把抓个正着,沾足拔起,迅即杳然。
一具巨大翁仲之后,闪出岳洋、赵林,相顾皱眉。
巍巍陵墓,森森古柏,冷月迷朦下,风动树涛,如叶如诉,显得异常凄惨怆凉。
赵林道:“那黑影轻功已臻化境,武功更是卓绝无伦,莫非就是吴峰?”
岳洋摇首道:“未必是他。如今武林烽烟四起,久不在江湖露面的一班魑魅魍魉再度出山,令人不胜杞优。不过灞桥所见巩姓老者,就是方才被抓去之人,却非武林正派。”
赵林,怔道:“敢是你认识他?”
岳洋点点头,将衡山所经之事简略说出。
赵林笑道:“那擒走巩姓老者的,定是正派武林高人了?”
“那也未必!”岳洋继而微叹道:“世事变幻,如苍云白驹,江湖之内诡谲更远胜世事。可惜我俩一步之迟,未能揭开方才之谜。”
赵林瞪着两眼茫然注视岳洋,似不解所云。
岳洋微微一笑,也不解释:“我们走。”已远去三丈开外。
夜色苍茫,万家灯火。刹那间,两人已在车水马龙、人行如蚁的长安最热闹的大街上。
其时正值太平盛世,民康物阜,仕民习于宴乐,笙歌处处,声入云霄。
赵林察觉岳洋神思不定,忧心重重,道:“古语说得好,船到岸头自然直,且勿太过忧虑。一切抱着尽其在我态度,自能迎刃而解。”
岳洋耸肩一笑道:“赵兄之言,小弟岂有不知之理。但事情全挤在小弟身上,叫小弟一时有无所适从之感。”
赵林道:“欲速则不达,天下至理。愚兄之见,不如饮上数盅,藉宽吾弟愁肠如何?反正雪山人魔与吴峰约期尚在明日。”
岳洋点头道:“小弟正感腹中饥饿,今宵共谋一醉,确是解忧之策。”
抬目望去,街右恰恰是一家酒楼,名曰:长安居。店内灯火闪闪,笑语喧哗,击勺震锅之声不绝于耳。
岳洋笑道:“长安居,大不易。这酒楼取此名,必有道理,你我不如就在长安居。”
赵林立即同意,双双进入,由酒保引上楼去,择一雅室落座,酒保献茶后,迅上菜单。
岳洋先不点莱,笑道:“店家,‘长安居’三字委实用得太雅,请问是何人所取。”
酒保哈腰笑道:“不瞒两位爷台说,这‘长安居’三字,听东家说是一位大才子所取。因为敝店酒馔甚精,能治南北各地名菜,但价钱极高。这位大才子就说:‘愿日食于此,齿须留芬,但长安居大不易也’,故取名‘长安居’。”
岳洋大笑道:“想必这才子是老饕之流,说此话为的是囊中羞涩之故尔。”
说着即席点了数味应令时鲜及十斤陈年凤翔美酒。
不多一会,酒保送上酒菜,岳洋斟满了酒杯,举杯与赵林一仰而干,微笑道:“赵兄,离开螺旋谷时,乔奂祥老英雄曾托小弟一事请教赵兄,不知兄台对乔姑娘观感如何?”
不待岳洋说完,赵林面上已自通红,道:“这个,还是日后从长计议吧。”
岳洋笑道:“莫非嫌姑娘面貌不配么?”
其实赵林与乔亦静早已彼此心许,怎奈面嫩,羞于启齿。听了岳洋此言更是脸色红胀,佯怒道:“愚兄的事,不劳你费神。倒是你的事棘手得很咧!”
岳洋笑道:“小弟知道事情棘手,忧心不已,赵兄前劝小弟放宽胸襟,此时又以此相责,未免出尔反尔。”
赵林轻笑一声道:“愚兄所指,是另外一回事。”
岳洋茫然不知所指,瞪着眼睛望着他。
赵林微微笑道:“你一身情孽,不知如何收拾。先说卫英香姑娘吧。她与你虽曾择吉成礼,但迄今未合卺共眠过,花径不曾缘客扫,芳心落寞,不知你知也未知?”
岳洋面色一红,道:“胡道。其时小弟正勤习武功,有所不能。她又不是不知,赵兄也不是不知。”
赵林正色道:“即便往事不究,但这次你在螺旋谷中逗留二天,不知你对卫姑娘可曾稍有温存?”
岳洋不禁愣住,暗道:“三日来,自己忙于同常老师筹商武林大计,疏于儿女之私,莫非香姐不知?”
赵林又道:“还有吴峰之女,贤弟你做何区处?”
岳洋道:“计擒吴峰之女与武林大局有关,小弟光明磊落,决无私心。”
赵林淡淡一笑道:“更令人忧心的是菊姑娘,她对你一往情深,难道贤弟假作痴呆?”
岳洋长叹一声道:“小弟恐蹈恩师覆辙,言行甚加敛束,终了还是难以避免。提起此事令人心乱如麻,还是到时再说吧。”
赵林微微一笑,推杯劝饮,道:“贤弟是否对菊姑娘不屑一顾。”
岳洋正色道:“赵兄,菊姑娘玉洁冰清,孤高自赏,她不过看在小弟为其治病的情分,稍稍对小弟假以颜色,并无他念。再说小弟怎能得陇望蜀?”
怎知隔墙有耳,邻室正对坐两位绝色佳人听了他们谈话凝眉相望,嫣然一笑。
半个时辰后,两女各蒙一方面纱,翩然离开‘长安居’步上大街。
两大美艳如仙,虽瞧不见面目,但风姿绰约,肌肤雪白,吸引了不少行人,并有五个江湖人物暗跟其后。两女似若不知,出了城门朝北向周陵而去。
五个江湖人物见两女向朝周陵走去,不禁面面相觑,
只听一人低声说道:“兄弟,看此两女大有蹊跷,莫非周陵的秘密被她们已侦悉吗?”
有人阴森森道:“我等追上,擒住她们问个明白。”
“对!”另一个应道:“事不宜迟,追!”
五人疾展身形,风掣云奔。
奇怪的是前边两女,看似甚缓,其实极快。二人与五江湖人物之间终相差一剑之距。
一片乌云将月色遮住,周陵之内,树影幢幢,充满了恐怖气氛。
突然,两女身影顿失。五人不禁一怔。
周陵面积广大,加上古木参天,要找寻两女身影无异大海捞针。五人暗中惘然若失。
突然有人低声惊呼:“在那边了。”说着用手一指。
只见二女背立在数十丈远的一处墓道上,风动云发,罗衣飞舞。
五邪心中狂喜,身形迅疾扑去。
尚未来到墓道,一少女倏地转身,拉下面纱,叱道:“站住!”
五邪果然听话得很,齐齐刹住前扑身形。十道目光向前投去,只见这少女美秀丽绝,艳光映人,月夜之下,更显得天仙化人,不禁看得呆了。
哪知与这位少女目光一接,只觉脑中一震,神智昏摇。
这位少女玉手不经意地一挥,道:“你等五人必有来历,快通报出名号!”
另一少女也转过身来,面纱内隐隐可见一双清澈眼神似对同伴不胜诧异,心道:“他们未必如此听话!”
岂料与她想法正好相反,只听五个挨次报出:“铁拳刘干、催命双刀赵戴卫、粉蝴蝶童羽、追风太岁周野鹤、百手天王唐灵。”
那少女朝最后一个嫣然笑道:“尊驾莫非就是名震武林的西川唐门弟子?”
唐灵似受宠若惊,抱拳一拱,笑道:“在下正是西川唐门。”
那位少女哦了一声道:“久仰,但不知你等追踪我俩是何心意?”
五人同声道:“二位姑娘国色天香,在下等甘为裙下不二之臣。”
那少女不由玉颊上涌出一层红晕。
另一蒙面少女闻言忍不住杀机猛生,玉臂飞抬,向肩后宝剑挽去。突然腕脉微麻,被同伴抓住,低声道:“姐姐稍安毋躁,小妹自有区处。”继而向五邪娇笑道:“你们五人谁武功最高,我就嫁给谁。最好在此拼个高下。”
话音刚落,粉蝴蝶童羽就一声大喝,刀光电闪向刘干劈去。
这听来本是戏言,可是五邪却真个一个个都怒目相视,剑拔弩张。
铁拳刘干双拳一抡,让过刀势,一式“双风灌目”攻向童羽双肩。
这一发动,五邪竟着了魔似的,挨次出手,扭成一团。
另一蒙面少女见状大诧,向同伴问道:“妹妹,你使得什么法术?令他们自相残杀?”
“姐姐,小妹怎会法术,这是他们甘愿动手嘛。”
二女子是菊君茹、卫英香。
菊君茹如此辩解,令卫英香将信将疑,始终不解武林之中竟有如此鬼迷心窍之人。
卫英香虽自幼就在雪莲教长成,接触均是江湖枭雄,好色贪花,无恶不做,但未见今日之所见。
原来菊君茹施展的正是“九天魔经”里的“勾魂摄魄”的魔法。
此法只有岳洋知道,常柏呈也只从岳洋口中得知一丝端倪。
这种“勾魂摄魄”法最摄人魂魄,非至必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