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告白之前要吃药by青空之鸢-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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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
樱发的少女在灯光暗下的那瞬间就落了泪，跌跌撞撞地往后台跑去。
见状，黑子哲也甚至没来得及和队友打招呼，从座位上站起来就跑向后台。
他从来没有见过妹妹那么失常的样子，也从来不知道，她也会有那么绝望的眼神。像是死前看这世界的最后一眼，眷恋却又绝望。
身边有谁与他擦肩而过，飞快地越过他向前跑去，最后残留在视线里的，只是在空中扬起的冰帝校服外套。
迹部景吾一路奔跑到了后台，风吹起他的发丝，掠起他的衣服，路上的学生们诧异的神色闪过他的眼前，他却无暇顾及。
大脑中一个个场景宛如走马灯般飞快闪现又飞快消失，最后残留着的，只有那一个画面。
只有她那仿佛无忧无虑的，干净又纯澈的笑。
曾经的曾经，冰帝的比赛输了的那天，她出现在网球场上，水蓝色的眸子明亮纯澈，微笑着仰头对他说：“今天我没有去观战真是遗憾呢。下次冰帝赢了的时候，会长大人能允许我在现场观看吗？”
光线暗淡的学生会办公室里，她皱着眉趴在桌上沉沉睡去，手中却还紧紧握着笔。
色调苍白的医院里，她抱膝蹲在墙角半晌不语，听见他的声音后，突然就扑进了他怀里无声地流泪。
毕业前夕，网球部的众人说说笑笑直到最后，强忍着泪水若无其事地各自离开，就此分道扬镳。他站在自己挥洒了六年汗水的网球场上，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空灵声音说着一路好走，她的笑容温柔静好，一如初见。
继任迹部财阀的新闻发布会前一天晚上，手机上突然出现的简讯，俏皮可爱的绘文字毫无紧张感可言，他却看得出来，那每一字每一句，都经过细细的雕琢与思考。
偶尔发过来的邮件里，图片中的风景无一不明净开阔，寥寥几句文字永远都那样无忧无虑。
多年后的聚会上，她和其他人一起打趣他时的笑容干净温柔，凝视空出座位的眼神却满是悲伤。
偶尔在她生日那天遇见她，她的笑容与眼神，干净明亮一如天上的星辰。
那个飘着雪的圣诞节时，她通过电话传过来的声音有些失真，却像往日一样盈满了笑意，干净又纯澈。
最后的那通电话里，她的声音少有地有点压抑，像是拼命忍耐着什么，却还是无意中泄露了几分紧张，与他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那，我在学校等你……等到你来为止。”
但她没有来。
她再也来不了了。
“……她死了。”
好友沙哑着声音，在电话里告诉他。
“爱理死了。”
手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从手里掉到了地上，亮起的屏幕震动了一下，就永远地暗了下去。
黑子爱理一生都温柔有礼，虽然笨拙得可怕，但才华横溢又十分努力，不张扬也不自卑，因此人缘竟然很不错。葬礼的请柬并没有发给很多人，但是来的人却很多。
报纸上刊登出了“天才陨落”之类耸人听闻的标题，附带了一张墓碑上的照片。那是她为数不多的一张生活照，站在纷飞的樱花下无意间回眸，水蓝色的眸子明亮纯澈，笑容干净得仿佛无忧无虑。
迹部景吾没有出席她的葬礼。
仿佛没有葬礼，她就还在似的。
世界不会因为少了任何一个人而改变。他的工作依旧繁忙，他也依旧在商场上君临天下，只是少了那每月固定发来的邮件和简讯，不知不觉间，似乎连笑容也渐渐少了起来。
又一次的同学聚会，这次来的人竟然很多。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相貌，却都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那些年一起在网球场上拼搏的少年们，都早已娶妻生子，谈笑风生间不免露出了岁月的痕迹。忍足还是老样子，和所有人都可以轻松地开玩笑，说话的间隙里却握着酒杯，怔怔地看着空出来的那个位子出神。
聚会过后，大家再次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只是偶尔，偶尔会想起，那时无忧无虑、一起拼搏的年月。
那一晚，他却驱车到了她的墓前，在冰冷的冬夜里站了很久。
所有人都在改变。只有她，无论生或死，都总是那样无忧无虑地笑。
他突然想知道，她无忧无虑的笑容背后，是不是也藏着什么至死都无法说出口的心情？她飞回国后立刻约他出来见面，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他？
她是不是也会像现在的他一样，看着当年的照片，久久无语，静静凝视？
他再也无法得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华一点点流逝。
家里的画室里，右下角有着熟悉署名的画越来越多。偶尔会突然从梦中惊醒，俯瞰着窗外东京的夜景若有所失。休息日回过神来，常会发现自己竟然正在翻看着手机里的邮箱和简讯。
那支手机里，只有一个人的号码。
他明明知道，它永远不会再响起了。
却还是忍不住带在身上，像是维持着和那个人最后的一点联系。
那个人正安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下，再也没办法睁开眼，再也没办法对他笑，再也没办法画她喜欢的天空，跌跌撞撞却一步步都走得认真坚定。
一切，都再也无法挽回。
飞机失事前的那天晚上，忍足打电话过来，请他回国后一起吃顿饭，说是有话想对他说。
“是关于爱理的。”他说。
迹部景吾沉默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在对着曾经学生会三人的合照出神，过了好久才低声答应。
照片上，那个少女不小心撞到了蓝发少年的下巴，她连忙道歉，忍足一脸无奈，他在一旁看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三个人都正值最好的年华，眼里俱是温暖的笑意。那时的天总是很蓝，那时的世界还很无忧无虑，那时一切都还可以改变。
然而时间过得这么快，一回头，她就已经不在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真的无所不能，直到网球部的人终于散落在天涯渺无音讯，直到那个人安眠在冰冷的地下与世长辞，他才明白，原来即使是他，也有无法做到的事情。
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
夜色很静。
他看了看桌面上的日历，接通了内线电话，通知管家把回国时间提前，哪怕弃正在检修的私人飞机不用，转而订民航机票。
1月31日。她的生日。
最后的最后，飞机失事的那一刻，火焰染红了半边的天空，像是神话中的世界末日，熔浆淹没了繁华的庞贝，场面壮观得让从容安坐在座位上的他莫名想笑。
她死的时候，看见的也是这样的景象吗？
听说死前，她的手里还握着手机。生命走到最后的那一刻，她到底想要打给谁？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知道答案了。
直到那一天，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直到这一天，他听见她的歌声，看见了她脸上滑落的泪水。
第十一话·END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保持沉默hhhhh

☆、第十二话


场外，掌声如潮水般响起，一阵接一阵，经久不息，还夹杂着观众们的尖叫喝彩。
看来这次没走音呢。
忍足侑士停下收拾道具的动作，看向舞台的方向，扶着眼镜笑了笑。却正好看见主唱同学擦着眼泪跌跌撞撞跑进了后台，以她那醉人的平衡能力看，扑街之时指日可待。
他上前一步，还没来得及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旁边的同学发出了尖叫，一回头，映入眼中的，就是道具架子朝自己倒下来的一幕。
“快躲开！”
架子倒下来的过程看在眼里宛如慢动作般一格格放映，然而他却知道，躲不开了。
如果他受伤了，这次的关东大赛会怎么样呢……
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就戛然而止。
“嘭——！”
道具架子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根本反应不过来。
镜片后的瞳孔，瞬间紧缩。
樱色的长发擦过他的脸碰到了地面，带了轻微的□□感，他却毫无所觉，怔怔地看着上方的少女。她眉心紧紧皱起，神色痛苦，一吹就倒般的身体却牢牢护在他上面。
一滴泪，从她眼中掉下，滴落在他的脸上。
炽热的温度传来，让他的心都忍不住微微发烫。
她……不顾自己救了他？
恍惚间，竟似与某个久远的画面重合。
“你……”
话语还卡在喉咙里，他就看见她神色急切地问：“你的手怎么了？有受伤吗？伤到哪里了？严重吗？痛吗？要去医院吗？”
像机关枪一样砰砰砰发出的问题令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
前一秒忍足侑士还很感动，这一秒却很无语。怎么感觉她比起他本人，更关心他的手呢……
“忍足君？你怎么了？没事吧？”见他不说话，黑子爱理更加心急了，简直想像系统建议的那样揪着他的领子狂晃一通大吼“紫薇你肿么了你到底肿么了”。
她曾经默默注视了那个人那么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对于他，对于这群少年来说，最重要的是他们一起为之拼搏的梦想。尽管她所经历的曾经里，他们最终还是只能成为最华丽的配角，但在所有冰帝学生心中，他们都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关东大赛很快就要举行，如果冰帝的天才军师忍足侑士无法出战……
“我没事。”忍足侑士叹了口气，被这么紧张地护在身下，怎么可能有事，“黑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砸伤……”
“爱理！”
忍足侑士的话第二次被人打断，他侧首看去，声音传来的方向却空无一人。
“……！”明明听到了声音啊……
“怎么回事，啊恩？”迹部景吾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也来到了后台，他皱着眉扫了眼现场，不由分说把黑子爱理从忍足侑士身上拉起来，动作十分利落，却又顾及着她身上的伤没有太用力，“哪里受伤了？”
被握住的手腕传来炙热的温度，低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黑子爱理对上他深蓝色的眼睛，无端地便是一怔，因惊吓而加速的心跳奇异地滞了一下。她刚想摇头，就听见旁边有一道声音响起：“爱理，你没事吧？哪里疼吗？”
迹部景吾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奇怪。
忍足侑士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一旁搬着道具架的龙套甲乙同时顿住了动作。
“哥哥，我没事……”黑子爱理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如梦初醒般转过头去，水蓝色的眸子紧盯着忍足侑士，“忍足君的手真的没事吗？”
哥……哥？
迹部景吾扫视了周围一圈，确认大爷他的Insight确实没有见到任何非冰帝学生外的自然生物。
忍足侑士盯着黑子爱理和她身后的布景板发呆，因为震惊过度还扶了扶纯作观赏用途的眼镜。
龙套甲乙吓得张大了嘴，手上的道具架子“嘭”地砸到了他们的脚。两人立刻发出了凄惨的叫声：“好痛好痛——！卧槽你放手干什么！”
“尼玛你不也放手了！而且这里除了我们就没有别人了，哪有黑子的哥……哥……啊……”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像是坏掉了的收音机，龙套乙缩着身子瑟瑟发抖，“难、难道是……”
“是……鬼吗？！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人家还是有潜力晋级为大魔法师的DT才不要那么快死呢粑粑麻麻还有吐艳的哥哥都快来救救我啊——！”龙套甲尖叫起来。
黑子爱理：“……”
比起这些鱼唇的迷信骚年们，忍足侑士显然要冷静得多，他抬着头看着：“黑子，你……是不是撞到头了？”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幻觉啊！该不会……该不会连那个“哥哥”都是她幻想出来的吧？
迹部景吾沉默着并且沉思着，机智的大爷他总觉得这个场景微妙地……有点即视感？
“抱歉，吓到各位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