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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鼓掌绝尘-第3章

小说: 鼓掌绝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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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致瓶花。杜萼极口喝采道:“果然好一所幽轩。苟非老师,胡能致此极乐?”李道士笑道:“不过寄蜉蝣于天地耳,何劳相公过奖。”
  正说话间,那道童一只手擎了笔砚,一只手提了茶壶,连忙送来。许叔清在旁着实帮衬,便把笔砚摆列齐整。李道士就捧了一杯茶,送与杜萼,道:“请杜相公见教一联。”杜萼连忙接过茶,道:“二位老师在此,岂敢斗胆。”许叔清道:“日色过午,杜相公不必谦辞,到信笔挥洒一联,便可起身回去。”杜萼就举起笔来,向许叔清、李道士拱手道:“二位老师,献丑了。”两个欠身道:“不敢。”你看杜萼也不用思想,把笔蘸墨直写道:
  千峰万峰云鸟没,十洲芳草参差。
  五月六月松风寒,三岛碧桃上下。
  李道士大喜道:“妙,妙,妙!莫说题这对联,便是这两行大字,就替小道增了多少光辉。”杜萼道:“老师休得取笑。”李道士道:“杜相公,有心相恳,一发把这扁额上再赐两字。”杜萼便又提起笔来,向那扁额上大
  书三字云:
  悟真轩李道士道:“杜相公,这三个字愈加题得有趣。”许叔清笑道:“道兄,这有何难,少不得杜相公明日到观中看书的时节,慢慢酬谢罢了。”李道士道:“师兄,今日就陪杜相公依旧转到观中,盘桓一夜,明早起身,却不是好?”杜萼道:“今日家尊在家等候,不敢久留。不过两三日内,复来趋教矣。”李道士道:“杜相公请还转敝观去,清茶再奉一杯如何?”杜萼道:“多谢厚情,恐再耽阁,却进城不及了。”李道士便相送下山,三人致谢而别,各自分手回去不提。
  不知杜萼回家见了父亲,有何计议?几时才得到馆?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杨柳岸奇逢丽女 玉凫舟巧和新诗
  诗:
  少年欲遂青云志,黄卷青灯用及时。
  辞父研穷贤圣理,偕朋砥砺古今疑。
  滩头邻舫逢殊色,月下同情赋丽词。
  不意相思心绪乱,何尝一日展愁眉。
  说这杜萼别了李乾道士,离了凤皇山,同着许叔清,依旧返棹归来。到得梅花观前,此时还有半竿日色,许叔清便要留进观里待茶,杜萼再三辞谢。只得送到城门首,然后作别,分路回去。
  这杜萼回到府中,恰好翰林又早出门,到一士夫家去饮酒未回。他就见了夫人,把清霞观幽雅并山中景致、李道士相待殷勤、让房的话,一一说知。那夫人大喜道:“萼儿,既有这样一个好所在,又遇这般一个好道士,此是天赐汝的好机会,何愁读书不成。只是一件,想汝自幼不曾行路惯的,今朝行了这一日,身子决然有些劳倦,可早早吃些晚饭,先去睡罢。待你爹爹回来,我与他商议就是。”
  你道世间那有这样贤慧的夫人?况且杜开先又不是他亲生的儿子,论将起来,何必如此十分爱护?人却不晓得内中一个委曲,这杜萼却常有着实倾心的所在,正是俗语云“两好合一好”的缘故。
  你看这杜萼,遂躬身应诺,夫人便唤丫环整治晚饭,与他吃了,早去安寝。次日侵晨起来,梳洗完备,连忙走到堂前,与翰林相见。
  翰林问道:“萼儿,我昨晚回来得夜深了,不曾见你。却是汝母对我说得几句,不曾唤你问个详细。你去看那清霞观,果然还好读书么?”杜萼道:“启上爹爹,那清霞观果是好个去处,四围俱是凤皇山高峰环绕,并没一个人家,寂静异常,正是个读书的美地。”
  翰林道:“那观中可还有空闲的书房么?”杜萼道:“书房虽有几间,可意者绝少,孩儿多承那观中李老师一片好情,情愿肯把自己一间幽雅净室,让与孩儿看书。”翰林道:“萼儿,果是那李道士真心肯让便好,不可去占据他的,日后恐招别人谈论。况且读书人讨了出家人便宜,叫做佛面上刮金,后来再不能有个发达日子。这是指望读书里做事业的人所最忌的。”杜萼道:“爹爹有所不知,孩儿一到观中,原来李老师向年与孩儿曾在梅花观中会过,未曾坐下,就取出纸笔来,便要留题。那许叔清在旁再三撺掇,勉强吟了一首。李老师看了,老大称羡,后来便指引孩儿,连看了几间书房,见孩儿心下都不遂意,所以就肯欣然把净房相让,实非强要他的。”
  翰林点头笑道:“萼儿,原来如此。却把甚么为题?”杜萼道:“孩儿就把清霞观题几句。”翰林道:“题得如何?”杜萼便把前题清霞观诗句,从头至尾念了一遍。翰林道:“萼儿这首诗,足称老健,不落寻常套中,大似法家的格局。固虽题得好,如今出家人,也有几个通得的,况又结交甚广,善于诗赋者尽多。以后若到观中,再不可信手轻吟。倘遇识者,从中看出破绽来,到惹人议论,不如缄默为妙。戒之,戒之!”杜萼躬身道:“谨遵爹爹严训。”
  翰林道:“萼儿,我有一事与你商量。昨晚在康司牧府中饮酒,席上说起你往清霞观读书一事,他第二个公子满心要与你同去,你道如何?”杜萼笑逐颜开道:“爹爹,孩儿曾闻古人有云:‘择一贤师,不如得一良友。’
  既康公子果肯同去,早晚讲习间互相砥砺,不怕学业无成矣。”翰林道:“同去虽好,你不知道那康公子为人,顽性极重,专务虚名。倘与他同去,明日倒妨你的工夫。”杜萼道:“爹爹所言极是。只是各人自求个精微田地便了。”翰林道:“萼儿,既然如此,今日便可着人去约了康公子,明早打点书囊,一齐便与他同去罢了。”
  杜萼道:“爹爹,此去清霞观,足有三十余里,恐日逐饮食之类,不堪担送,还要唤一个家童随去,早晚伏侍便好。”翰林道:“萼儿讲甚有理,这件事倒是要紧的。终不然馆中没人伏侍,可是个久长之计。但是家中这几个小厮,只好跟随出入,那里晓得支持饮食。我想起来,倒是那管门的聋子,他自幼在我书房中伏侍,一应事务,却还理会得来。明日何不就着他同去?”
  杜萼道:“爹爹,既然伏侍有人,孩儿久住在家,诚恐荒芜学业。适才已看历日,明日日辰不利,今日就着人去约了康公子,于十一日一同进馆罢了。”这翰林见杜萼择定十一日起身进馆,便欣然应允。
  杜萼又说道:“爹爹,孩儿还有一言启上。如今与康公子同馆,相与尚久,彼此不便称呼,望爹爹与孩儿取一个表字。”翰林道:“萼儿,我蓄意多时,又是你讲起,我却省得。昨晚饮酒回来,一觉睡去,忽梦与你同玩花园,只见百花俱未开放,惟有梅花独盛。你问道: ‘爹爹,这梅花年年开在百花之前,却有甚说?’我回道: ‘萼儿,可晓得梅占百花魁之语么?’如今我想起来,那梅花正应着你幼时的名姓,今日就取做杜开先便了。”
  杜萼便深深唱喏,应声而退,一壁厢就着人去约康公子,一壁厢就唤那个管门的聋子,分付着他打点书箱铺盖并供给灯油之类,先往清霞观去。
  到了十一日,那康公子带领家童,挑了行李,叫下船只,早向西水滩头等候。等了一会,看看日色将晡,那里见个杜开先来。殊不知他到梅花观中,却被许叔清留住饯饮。
  康公子等了许多时候,等得十分焦躁。忽见前头杨柳岸边泊着一只小小画船,里面有几个精致女子,穿红着绿,都在那里品竹弹丝 ,未免又打动他少年耍性,便纵起身来,站在船顶上,觑了好几时,就问梢子道:“你可晓得前面那只画船是那一家的?”
  这梢子一时回复不来,也走到船头上看了一看,道:“康相公,你适间问的,可是那泊在杨柳岸边的么?”康公子点头道:“正是,正是。”梢子道:“那只船唤名玉凫舟,就是城中韩相国老爷家的。”
  康公子道:“那船中饮酒的是甚么人?”梢子道:“康相公,这上面坐的正是韩相国老爷,今日在凤皇山祭祖回来,因此泊船在这里游耍。”康公子道:“那几个女子,却是那里送将他承应的乐工?”梢子笑道:“康相公,你还不知,这是相国老爷去年新选的梨园女子,一班共有十人,演得戏,会得歌,会得舞,一个个风流俊丽,旖旎娉婷,标致异常哩!”
  康公子摇头道:“这老头儿好快活,好受用。梢子,你说得这样标致,又打动了我康相公往常间的风流逸兴。趁杜相公此时还未到来,你快把船儿撑近那边几步,待我饱看一会儿去。”梢子便提起竹篙,慢慢的一篙一篙撑向前去,与画船相近,也傍在杨柳岸边。
  康公子不好船窗大开,只得半开半掩,着实瞧了半晌。原来那几个女子,
  都朝着韩相国站的,只看得背后,那里看得明白。他却一霎时心猿难系,意马难拴,魂灵儿俱吊在那几个女子身上,拼着个色胆如天,故意把那一扇船窗呀的推将开去。那几个女子听见这边一声响亮,个个都回转头来,康公子又乘机轻轻嗽了一声。
  恰好那内中有一个女子,手拨着琵琶,却是韩相国日常间最欢喜得宠的,唤做韩蕙姿。他听得间壁船中嗽了一声,便觉有心,连忙回睛偷看。原来天色昏黄,两边船里俱未上灯。这边看到那边,两下都是黑洞洞的,那里看得明白?就把手中琵琶,弹了一曲《昭君怨》词儿。你看这康公子,坐在这边船中,听得间壁船里弹着词儿,就如掉了魂的一般,只是凝眸俯首,倚栏静听了一会。
  曲未罢,只听得岸上远远有人厉声问道:“前面可是康相公的船么?”这康公子晓得是杜开先来,恰才“嘿嘿”长叹一声,走到船头上,应问道:“来者莫非是杜相公么?”杜萼道:“小弟正是杜开先。”
  原来杜开先在梅花观中饮了半晌,不觉醉眼模糊。又遇天色昏暮,那里看得些儿仔细?虽是听得康公子应声,也不知船泊在那一边。康公子道:“杜兄,请上这边船来。”杜开先正待要走,忽听得那边船中笙歌盈耳,只道是康公子船里作乐,便叫道:“康兄,读书人如此作乐,不亦过奢了么?”康公子道:“杜兄请噤声,有话上船来见教。”杜开先便扶住竹篙,一脚跳上船去。
  康公子见他有些醉意,恐怕失足坠落水中,遂一把扶住,迎到船里,连忙作揖。杜开先问道:“康兄,适才敢是什么人在舟中作乐?”康公子道:“杜兄,你却错听了。奏乐的不是小弟船中,却是间壁那画船里面。”杜开先道:“这是小弟耳欠聪了。那只画船是那一家的?”康公子道:“杜兄,那只船名为玉凫舟,是城中韩相国家的。今日相国安排酒筵,在内有两个奏乐的女子,生得天姿绝世,国色倾城,小弟却从来不曾见的。适才等候杜兄不到,也是无意中偶然瞥见,略得偷瞧几眼儿。”
  杜开先道:“康兄,既有这样一个好机会,何不携带小弟看一看。”康公子道:“杜兄还且从容,我想那韩相国今夜决然赶不进城,料来我们也到清霞观去不及了。今夜就把船泊在这里,少刻待到东山月上,悄悄的把船儿撑将拢去,连了他的船,再把窗门四下开了,我和你玩月为名,那时饱看一回,却不是好。”杜开先道:“康兄见教,其实有理。只恨小弟无缘,来得太迟了些。”康公子跌足笑道:“小弟来得早的,也不见有缘在这里。”
  杜开先道:“康兄,只是一件,我和你静坐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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