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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芙蓉醉:三国遗梦-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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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爽的一番话,敲醒了略显迟疑的夏侯霸,原来曹爽竟藏有此心,连桐雨的婚事也被他看作拉拢人心的契机。夏侯霸自知此刻无法辩驳什么,反讨个没趣,索性点头附和一句:“既然曹公子这样中意此人,我定会回府与小妹商议,时候不早了,恕我先行告退。”
  曹爽吩咐仆人送客,辛毗见夏侯霸已远去,遂凑过来低语道:“主公,夏侯霸会遵照您的意愿与钟会联姻吗,他必定也知晓了您的用意,恐怕会顾及到他的小妹的处境,此事——”曹爽示意辛毗止住,冷笑道:“唇亡齿寒,曹氏与夏侯家历来交好,若日后司马氏族称霸朝野,他又岂能独善其身?”言毕,自得的大摇大摆的迈步走开。辛毗整整衣领,也显得悠闲起来,紧步跟过去。
  夏侯霸径自回府,脸色颇为凝重,身旁的宏浦心下也很烦闷,既为他的主人,也为不知其事的桐雨小姐。由于夏侯霸的父亲夏侯渊战死疆场,其母也过早离世,所以府内一切大小事务皆由夏侯霸打理着。对于他的小妹,更是百般疼爱,惟恐她受到伤害,真是兄长如父,眼下她的终身大事,当然也由他这个兄长定夺。只是万事皆不由人,连小妹的婚事也被牵扯到这样的纷争之中。
  桐雨正闲坐在房中,与苏菱(长乐亭主)聊着,二人甚是欢愉。而丫鬟银屏与喜鹊在屋外倚着栏杆低声碎语。只听银屏埋怨道;“我家小姐近日来闷闷不乐的,幸好亭主来瞧她,不然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喜鹊在旁接着话头俯身嗔道:“其实我家主子心里也不大痛快,还不都是那司马府的丫头惹得,也不知道那丫头使了什么法子,男人们见了他都魂不守舍的。”银屏也忙点头,心内恨透了住在司马府的那个丫头,只聊了片刻,她们二人便回屋伺候去了。
  苏菱瞧着身旁的桐雨,打趣笑道:“怎么在姐姐面前也害羞起来,你那点儿心思还想瞒我,只要一看到他,你的脸就红了一圈——”桐雨已羞得垂下头去,摆弄着手帕,轻声道:“好姐姐,莫要再取笑我了,只怕到头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苏菱抿了一口茶,长叹一声,劝道:“你还是这样的怯懦,他日你成了他的夫人,我看他还敢不敢如此待你,况且你与我都是皇亲,那些野花野草怎可与我们相提并论,妹妹又何须与那等低贱的人一般见识?”
  苏菱的口吻很是尖酸刻薄,令桐雨不敢苟同,她们虽为姐妹相称,但秉性各不相同,而今见苏菱所言之人多半是住在司马府的馨儿,遂自语道:“姐姐的话未免伤了和气,凡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何必强求呢?”
  在桐雨看来,若能多些知心姐妹,就再好不过的了,素日里也不愿与人结仇,加之上次游湖时与馨儿相见,甚是交心,对馨儿的容貌品行也着实钦佩。故而此时对苏菱的恶语,虽然辩驳不得,但也不愿再讲其他。
  顷刻,桐雨站起身来,吩咐银屏端些点心来,自己欲要同苏菱出屋之时,却见夏侯霸缓缓走进来。苏菱眼瞧着夏侯霸似有心事,遂不便久留,托辞离开。夏侯霸也客套的请仆人送其出府。然后,他撩衣坐下,眉头紧蹙,上下打量着桐雨。
  桐雨不解,只得靠在门边,俯身凝视着夏侯霸,霎时间竟扑哧一乐,笑道:“哥哥莫非有事需要小妹开解,不妨直言?”
  夏侯霸方才的怅然消失不见,换上几许悦色,温和的问道:“妹妹,你要老实告诉我,你当真喜欢钟会吗?”桐雨听到她的兄长猛然的询问,不禁低下头来,扭绞着丝帕,点点头。夏侯霸见桐雨的娇羞姿态,竟呵呵一笑,笑道:“哥哥定会让你如愿,明日我便会亲自拜访钟太傅,你可要仔细着才好。”言毕,起身轻轻拍其肩头,疾步走开。
  桐雨此刻的心怦怦直跳,又惊又喜,整个人来回在闺房中踱着步子。方才夏侯霸之言正是替她说和之意,桐雨又岂能不欢喜。她日日思,夜夜盼的不就是这一天,只不过她从未料到自己的兄长会这么干脆的答应,全无思索。
  站在一旁的银屏也暗自替她高兴。这时,宏浦悄然驻足在桐雨的闺房门外,望着她满脸洋溢着久违的悦色,心下却隐隐作痛。宏浦自小便跟随在夏侯霸身边,与桐雨更是朝夕共处多年,宏浦对桐雨的情意早已超出了主仆的界限,那万千思绪令他夜不能眠。如今桐雨即将嫁作他妇,他再难寻到桐雨清澈且灵动的双眸。
  伫立良久,宏浦默然离去。而桐雨却浑然不知他曾来过,因为此时的桐雨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脑海中映满了钟会的身影,至于其他,桐雨无暇顾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五节

  话说这日,虽霜枫凄紧,却喜得天气晴朗,夏侯霸骑着高头大马,头戴幅巾,身穿墨绿锦衣,后面紧跟着一众侍从,宏浦也在其中。待来到钟府门前,门口守卫的小厮慌忙上前牵马,满脸悦色的相请夏侯霸他们进府。
  早已有仆人通禀于钟繇,他遂出屋相迎,夏侯霸与他一同进了厅堂,丫鬟们备好坐席,依次献茶,各自退下。茶罢,钟会与其兄钟毓出来拜见。
  钟繇笑道:“夏侯公子怎会光临寒舍,倒让老夫倍感惊喜啊!”钟会也上前客套几句,方彼此谦让坐下。夏侯霸笑道:“老世伯,你与我父乃是世交,自家人之间何须这般客套,依小侄之见,多日未曾拜访世伯,实乃我之过也。”
  钟会挑眉斜视夏侯霸,心中暗自思量,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夏侯霸这般殷勤,倒与往日大为不同,不知他到访所欲何为。
  须臾,夏侯霸脸上露出一抹喜色,靠近前来笑道:“小侄有一妹妹,年方及笄,想必老世伯也甚为熟识,我待她犹如掌上明珠,昔日许多士族子弟上门求亲,我只是不允,待我仔细询问小妹后才得知,原来小妹着实钦佩士季(钟会字)的才学,故而小侄特登门相问,不知世伯觉得如何?”
  钟会听言,不禁紧抓住衣角,心下很是不快,余光扫向其父,希望他的父亲能一口回绝,断了夏侯霸的痴念。谁知钟繇捋须长笑,站起身来,对夏侯霸笑道:“难得夏侯公子如此错爱令郎,此事甚好,士季性情浮躁,若娶得桐雨为妻,定会有所收敛,又蒙夏侯公子亲自拜访,我怎能不看贤侄的薄面,士季,你说呢?”
  钟会本来紧绷着脸,万般不乐意,奈其父一脸肃然的盯着自己,根本无任何拒绝的余地,只得躬身回道:“桐雨小姐德性温良,才貌出众,若娶得她为妻,自是人之幸事,只是士季尚未在朝堂上有所建树,恐怕有失夏侯公子抬爱,此事还应从长计议。”
  钟会此言一出,夏侯霸登时阴下脸来,冷言瞧着钟繇,看他如何解释。还没等钟繇开口,其长子钟毓已上前躬身施礼,赔笑道:“小弟出言鲁莽,还望夏侯公子莫怪,此等幸事,想必弟弟一时受宠若惊,故而失态,不过请夏侯公子放心,既然我父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又岂会反悔,待他日选了良辰吉日,定会风风光光的迎娶桐雨小姐。”
  夏侯霸听言,方收敛了怒气,钟繇也在旁好言宽慰几句,这才作罢。待到日中,夏侯霸一众人才骑马径自回府。
  等其走后,钟繇吩咐一声叫‘焚香’,只见一个头发齐眉的童子,在几上捧了一个古铜香炉出去,随即两个丫鬟进来放下暖帘,就出去了。足有一个时辰,三盏茶的功夫,那两个丫鬟又进来把暖帘卷上。
  主厅两边墙壁上,屏风四周,都喷出香气来,满座异香袭人,钟会顿觉飘飘有凌云之思。钟毓则向一旁的钟会说道:“香必要如此烧,方不觉得有烟气,也可除了刚才的污浊之气。”
  钟繇若有所思的捋须,泰然言道:“如今朝中多事,党派之争也不绝于耳,现在唯有静观其变,方能明哲保身,眼下不可招惹了曹氏宗亲,更不能与之为敌,故而我才答应了这门婚事,士季,你休怪为父怯懦,日后你自会明白为父的苦心。”
  钟会不再辩驳什么,黯然走开。在长廊间独自徘徊。他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只是如今却要赔上他一辈子的幸福,他不甘心。若他们钟家不是文官,而是手握军权的将门之后,恐怕不会这样轻易答应;就像司马昭,只怕早已当面拒之,岂会像现在的自己毫无抉择的权利?想到这些,钟会双拳狠狠地砸向栏杆,怒视一池静穆的秋水,猛一用力竟将半块木栏掷向池中,参差不齐的栏杆摇摇晃晃,欲要坠落,可即便如此,依旧不能使钟会解气。
  远处的仆人们仿佛都被吓坏了,匆匆躲到暗处,小声嘀咕着,这是钟会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难怪府内的下人们这般惊诧。
  却说夏侯霸拜访钟府之事,早已有人告知司马昭,不过他并未震惊,依旧端坐在席间,很是泰然的与贾充下棋,手捏白棋,似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布局。站在一旁的侍卫沈沛、何亮则很是不解,但也不敢擅自进言,故而静静地观看着棋局。
  正在此时,子冉含笑走进屋来,对昭抱怨道:“公子不知,我方才与邓艾他们在城外畋猎,本欲射那獐子,怎奈一猎户抢先射中,白白追了它那么久,到头来还是落于他人之手。”
  司马昭终敲定棋子的走势,瞬间扑朔迷离的棋局,变得很是明朗。司马昭略胜一筹,贾充不禁叹道:“公子这步棋走的好生绝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制胜,公闾自叹不如啊。”
  司马昭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回望略显失落的子冉,戏谑道:“不过一獐,有何可惜,他日擒得猛虎,方为称快,今日之小失,不足道哉。”子冉闻言,深知其意,低头饮茶不再言语。
  须臾,云翔大步走来,躬身施礼,然后从衣袖取出帖子,回禀道:“夏侯霸之妹与钟会在下月初八成婚,这是钟老太傅派人送来的喜帖。”司马昭缓缓接过,随意瞧了瞧,便丢在一边。贾充好奇的凑过来一看,轻笑道:“来的可真快,我看这样的喜宴,公子务必要走一遭了。”
  司马昭双眸透着寒光,嘴角一抹诡笑,好似在欣赏一幕闹剧。身旁的子冉也暗自生奇,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联姻都各怀揣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六节

  却说钟太傅选定十二月初八为花烛之期,到了这日,钟府张灯结彩,黄昏时分,乐师们奏起乐来,府内数十对纱灯,因天气初晴,浮云尚不曾退尽,灯上都用红绸雨帏罩着。此时厅堂内早已贵客满座,个个都喜气洋洋,当然司马昭也在其中,贾充与子冉也坐于临席,来回打量着诸位来宾。
  顷刻间,钟会头戴镶珠远游冠,缎靴金带,引着夏侯桐雨,却见她簪花披红,低头走进来,到了厅堂,相继叩拜钟繇与夏侯霸,二人又双双对拜,礼毕,陪嫁丫鬟银屏才搀扶着桐雨进入新房。钟会则留在厅内继续招待各位来客,猛然间看见馨儿嫣然一笑,尾随着银屏她们离开厅堂。他的心下竟感到有些沉重,照旧赔笑饮酒,只是如今的他浑然不知酒的香醇。
  桐雨来到新房,刚坐在榻边,便瞧见馨儿婷婷走过来,顿感惊喜,柔声唤道:“妹妹来的正好,我们二人说说体己话。”馨儿应声挨着她坐下,笑道:“今儿是姐姐大喜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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