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侦探路 作者:孟广刚-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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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出远门,大家还都是孩子,谁都没有主意,一上了火车就都有点懵了。可对
我来说却完全不同,我曾跟母亲去过黑龙江,对出远门总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于
是我给同学们打气,为他们描述我想象中北京天安门的样子和被毛主席接见的喜
悦,就这样,在以后的几天里,同学们都把我当成了主心骨,一遇到什么事都让
我拿主意。现在看来,当年我比同学们优越的不是我的聪明,而是我的勇气和自
信,其实,不论在什么时候,只要一个人有了勇气和自信,就能赢得别人的信任。
第三节
这次串联,我们9 名同学是于国庆节前夕到的北京,而在国庆节的当天就受
到了毛主席的检阅。不过,在接受毛主席的检阅之后,惊喜之余,我们又都产生
了一种遗憾,那就是毛主席检阅红卫兵时,我们一个个眼含热泪不说,又都离得
很远,因此看得十分模糊,这时有个同学用激将法将我说:“广刚,听说今天晚
上毛主席还会出来接见红卫兵和革命群众,你能不能想出个办法,领着我们再见
一次毛主席?”我说:“没问题。”大话出口,同学们都有些不信。他们问:
“我们怎么进去?”这时我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头午在路上捡的纠察队的胸签对他
们说:“就凭这个,到时候我打头,你们排成一排整齐地跟在我的后边就行。”
话虽这么说,可到底行不行我心里也没有底,因为我的这套是从电影《侦察兵》
中学来的。
不过还好,当我把纠察队的胸签别在了胸前领着8 名同学一路向天安门进发
的时候,竟然畅行无阻。我们逐个分会场观看了一会儿节目,很快就来到了金水
桥前,到金水桥边呆了一会儿,就见人群开始沸腾,有人说毛主席来了!我们几
个很自然地就站在了第一排,这次我们看得非常真切,毛主席高大伟岸,我们一
遍又一遍地高呼着毛主席万岁!情不自禁泪水模糊了我们的双眼,我们挥动着毛
主席语录本,手臂都摇得有些酸麻了。有两个同学连鞋子都踩丢了。可我们的感
觉竟然是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回到接待站之后,同学们更是对我刮目相看。
在北京过完国庆节之后,我们又乘车去了武汉。武汉是毛主席畅游长江的地
方,老人家在诗词中描绘的“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
天舒……”的情景,令我们十分向往。可到了武汉之后,就有五名同学开始想家
便说什么也不走了,第二天他们乘火车返回了沈阳。剩下我和史世祥等四名同学,
我们所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像毛主席那样去畅游长江。俗话说,在家怕鬼,出门
怕水,来到长江边上,我们几个就被一望无边波涛滚滚的长江给吓傻了。大家一
个个你让我先下,我让你先下的谁也不敢先下水。最后,我说:“咱们四个手拉
手儿一起下水,连这点勇敢劲都没有还叫什么毛主席的红卫兵,将来怎么去解放
全人类?”大家听我这么一说,便二话不说,把衣服脱掉就手拉手往长江里走下
去。谁知,刚进入水中,脚下一滑,四双拉紧的手就全都松开了,江水一下子就
没到了我的脖根儿我试着往里游了几下,一个浪头打来,我喝了两口老汤子,感
到天旋地转的就转过身来往岸上游,凭着小河塘子里炼就的“打狗刨”的工夫,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回到了岸上。我用手抹了一把脸,定了定神往水中一看,
水中一个人也没有,我心想,这下可惨了,他们几个八成是被淹了,我刚想喊救
命,转过身去一看,另外三名同学正在岸上看着我乐呢!原来下到水中松开手以
后,他们三个就争先恐后地游上岸了。这事现在让我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可笑。
在武汉玩了几天,我们又去了上海。当年去上海的人非常多,我们仅4 个人
的队伍却在下车的时候挤丢了两个,最后只剩下我和史世祥了。那时所有来串联
的同学都是奔党的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会址来的,而我更向往的是电影制片厂,
因为我是个电影迷。不过,到了上海电影制片厂(当时的海燕、天马)之后,我
所看到的除了大字报以外还是大字报,连个电影演员的影儿也没见着,真是遗憾。
在上海玩了几天之后,史世祥也因为想家返回了沈阳。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就拿
着介绍信去革命大串联接待站借了点钱,然后就乘火车去了广州、湖南、长沙和
毛主席的故乡韶山。我一个人又串联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令我眼界大开不说,
还真正使我经受了锻炼。我现在也一直以为,我这喜欢独往独来的性格,与一个
人串联时的阅历是分不开的。
串联回来之后,学校和社会上开始闹起了派性,造反的造反,夺权的夺权,
整个社会一片混乱。值得庆幸的是,我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所谓革命行动都没有参
与,这倒不是说自己有什么先见之明,而是在我外出串联的这几个月里,整天挂
念着我的母亲,她的病情是否又加重了?回家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
在家护理母亲,并尽量多干一些家务活以示补偿。
记得一天家里的灯泡都坏了,室内一片漆黑,母亲有病躺在冰冷的炕上。当
时的灯泡凭票购买,无奈我带着两个弟弟来到街上,我让三弟爬上电线杆去拧下
灯泡,我和二弟一个放哨,一个接灯泡。我们贪婪的一连拧下几个路灯的灯泡,
顿时马路一溜黑暗!就在三弟还没从电线杆上下来的时候,我们被巡逻的民兵小
分队包围了……
文革时期人民物质生活的贫穷使我们永生难忘。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学校里又把我们找了回去说是要复课闹革命,结果,书
没念几天,就于1968年8 月被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浪潮给卷到了盘锦地区台安县
新开河公社鹿泡子村。
现在回想起来,我仍然认为自己当年刚下乡时的心情是兴奋和喜悦的,高呼
着革命口号告别城市和母校,来到农村受到贫下中农敲锣打鼓的欢迎;就像大串
联时的心情一样刺激而又新鲜。那个时代,我们都把毛泽东主席的话尊之为最高
指示,都认为毛主席的话放之四海而皆准。而毛主席的红卫兵,又怎么能不响应
毛主席的号召呢?可这事如果用现在人的眼光看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一是一
个小小的初中生根本就算不上是有知识,二是我们当年大多都不满18周岁,严格
地说还算不得是真正的青年,所以把我们称做:“知识青年”就是不算是“假冒
伪劣”,至少也算是“以次充好”。但那个年代就是“假、大、空”的年代。我
们幼稚的心不但从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好,反倒以为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第四节
那年头有两句特别流行的口号,一句叫“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另一句叫
“扎根家村干革命,志在全球一片红。”现在看来,这些口号真是坑国害民的大
话。想想看,四十年前,世界上有不少同我们国力差不多的国家。正是由于抓住
了人才的培养,二、三十年后就使自己的国家步入了世界强国之列。而我们当年
却把最有希望使国家强盛的一代人赶到了穷乡僻壤,这是一代人的政治大流放。
放弃了文化学习,从事着一种近乎原始的劳动,也就是说人家在前进,我们却在
倒退,这不能不说是我们和他们拉大距离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记得我和同学们刚到农村的时候,对一切都感到是那么新鲜和好奇。可呆
上一段时间,就感觉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当年的农村有三级政权:生产小队,生产大队,人民公社。生产小队是最基
层的劳动组织和核算单位。那个时候的生产队一般设置两名队长,一名政治队长,
一名生产队长。政治队长是一把手,按分工主抓全面。可实际上是除了开会就是
抓阶级斗争。当年毛主席曾说过一句“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和“抓革命促生产”
的话,还说过“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这样一来,政治队长便
有活干了,在他眼里,凡是不合他心意的事和不与他一心的人,他都会用“阶级
斗争”这个“纲”来衡量,似乎地里的一草一苗都是阶级斗争的产物。
我的房东顾春阳大爷是主抓生产的队长,在队里算是二把手,顾大爷庄稼活
样样都拿得起来放得下,可称得上是老庄稼把式,在社员们心中有很高的威信。
顾大爷性格刚直,办事务实,因此他和政治队长那套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我也打
心眼里赞成顾大爷,和顾大爷接触多了,自然也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下乡的第二年冬天,我当时正在辽河大堤上出民工,这时顾大爷亲自从生产
队赶到工地找到我说:“小孟,现在开始征兵了,我给你报好了名,你赶紧收拾
收拾跟我回去检查身体。”我一听,高兴得眼泪都快下来了。顾大爷一直非常支
持我想当兵的想法,为了能使我得到大队的推荐,他以生产队长的身份为我做了
不少工作,还通过他侄子的关系专门为我争取到了一个名额。
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很快,我就收到了入伍通知书,并被集中到公社参加
入伍前的集训。就要离开农村了,我的心如同飞出牢笼的鸟。可我没有忘记去顾
大爷家告别,顾大娘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流下了母亲的泪水。我的泪水也情不自禁
的在流淌,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依依惜别。“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农民。”我这
发自肺腑的心声留在了那位老母亲的心上,也留在了那片土地和天空中……
我当兵的地点在黑龙江省牡丹江市海浪机场,我的兵种属于空军地勤人员。
在部队一干就是五个年头,用那个时代的话说是我把青春献给了党。
1975年我从部队复员并于6 月份被分配到一个企业做保卫干部,工作不久随
之被借调到市公安局刑警队当预审员。那时的公检法还没有完全恢复,许多人都
是从基层单位借调来的。1977年5 月公安局招干,拟从我们这些借调的人员当中
经过考试择优录取20名为正式的公安人员。我通过自己的努力,认真进行复习,
参加公安招干考试。结果以第三名的成绩成为一名正式的人民警察。从此,我一
心扑在公安工作中,每次行动我都冲锋在前。在一次沈阳市公安系统发起的破大
案战役中,50天破获大、小案件150 起,并因此被授予“破案能手”称号。在后
来的工作中曾多次被评为“文明干警”、“做出贡献的共产党员”等荣誉称号。
并被多次立功嘉奖。
就这样,从一个16岁的中学生,经过上山下乡、入伍当兵以及做人民警察的
锻炼和锤打,我早已是铮铮铁骨的男子汉。儿子的在天之灵会喜欢一个被厄运打
垮的父亲吗?面对儿子遗像中他那甜甜的微笑,我的周身猛然爆发一股从没有过
的干劲来。我不能被厄运压倒。
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个时候既是我国改革开放的胜利时期,也是实现社
会主义计划经济向商品社会市场经济过渡的非常时期。由于旧的生产关系与新兴
生产力,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引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