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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的前妻们-第21章

小说: 我的前妻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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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朋友!你无论如何都得进来和我喝一杯。真的!走吧,一定要来!”

  “可是……!”

  “今晚还有谁一起,伦维克?”

  “教区牧师也在……”

  “啊,教区牧师!”齐特林先生传福音般抬起手,“魅力十足的家伙!不是我夸口,理査德·伯克莱先生在酒吧里也能和咱们所有人一样来上一大杯,真的!福斯特先生,你和牧师碰过面了吗?”

  “还没,我……”

  “啊,那你可得会会他,你一定会发现他真是个大好人,只不过,”齐特林先生压低嗓门,“近来他有些烦心家事。可我们才不会讨论那个,真的!亲爱的伦维克!还有其他人和咱们一起畅饮吗?”

  “乔纳森·赫伯特在休息厅里,”伦维克上校还是一丝不苟地答道,“他特别想和福斯特先生聊聊。”

  “和福斯特先生聊聊?”齐特林先生缓缓咀嚼着这句话,“啊,对了!当然!是关于……”

  齐特林先生的黏糊劲儿着实和粘蝇纸有一拼,他这一出现顿时让人根本无法脱身。

  “告诉我,亲爱的朋友,”他对丹尼斯嘀咕,“你见过赫伯特一家吗?”

  “喂!别扯我的领子!我见过——”

  “多么羡煞旁人的一对啊!”齐特林先生说,“克拉拉多年前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哦,”他又放低音量,“是和某个暴发户,名字我也记不得了。达芙妮就是那次婚姻的结晶。不过咱们就不说这个了。不说不说!关键是,赫伯特视那女孩如掌上明珠,比亲生女儿还亲!如果达芙妮……那就太不幸了,如果达芙妮……”

  “闭嘴。”伦维克中校的声音刺破月光下这一幕近乎不真实的景象。

  他的大半张脸都被深棕色胡须遮盖,只露出两眼和额头。只见他额角青筋毕露,胸口起伏不定,不停扭动着外套上的一粒纽扣。

  “亲爱的朋友!”齐特林先生受了伤害般抗议着。

  “你是不是想说,”——伦维克又恢复了和善——“如果达芙妮爱上了错误的人?”

  “你不也这么想吗?”齐特林先生笑道。

  伦维克中校就当没听见这话。

  “我说了,‘闭嘴’,”他自顾自说下去,“因为你我的担忧可以休矣。我可不是大嘴巴,无权多管闲事。但布鲁斯·埃格顿并非波雷。根本没有什么杀人犯。”

  齐特林先生瞪着他:“没有杀人犯?”

  这简直像从小宝宝手里抢走心爱的玩具一样。借着吸烟室透出来的光线,丹尼斯看见他嘴角耷拉下来,一脸沮丧。

  “没有杀人犯?”他重复着。“但是,亲爱的朋友!证据昭然啊!我们也都同意……”

  “只是个恶作剧之类罢了。”伦维克中校猛然转身,左肩螅剩霉萸胺阶呷ァ5彼庸淌夷瞧乒馐保岸钌钌畹墓岛邸⒑爰溥殖龅难莱荻急坏つ崴咕∈昭鄣住H缓舐孜送回5赜肿砝础�

  “请原谅我如此固执,福斯特先生,”他补充,“但您可否进来见见我们的朋友赫伯特?不然我让他出来见您如何?”

  如果达芙妮或她父亲这时来这儿,爬进车里的话……

  丹尼斯脑中暴风骤雨。

  布魯斯哪去了?他琢磨着。毫无疑问,一定在楼上黑漆漆的卧室里,咬着指甲咒骂不休。总之,他和布鲁斯没可能在别人面前公然爬上达芙妮的车子,二话不说扬长而去。另一边呢,贝莉尔也不可能永远把达芙妮和赫伯特先生绊在休息厅里。

  吸烟室里那挂钟的镀金指针,此刻催眠般指在六点十分。赫伯特先生早晚都会坚持要回家去的,如果布魯斯和丹尼斯在那之前走不了的话……

  “您说呢,福斯特先生?”伦维克中校催促。

  “我进去见赫伯特先生吧。”丹尼斯说。

  (缠住他!缠着他们所有人,至少要争取到那么几分钟,上楼到布魯斯的房间然后再下来!)

  伦维克中校在前引路,那弓起的肩膀与僵直的左腿令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变形,站着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丹尼斯紧随其后,而齐特林先生还扯着他的袖子喋喋不休,说什么伦维克中校之所以紧张兮兮是因为他曾经“与一名杀人犯有过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但丹尼斯一点也没听进去,一心只想着贝莉尔织了怎样的网才把达芙妮和赫伯特先生粘住这许久,她都对他们说了什么呢?

  几秒钟后他就知道了。

  皮靴旅馆的休息厅里整洁又舒适,通明灯火多少软化了颓败的气息。几盏壁灯与天花板上的大吊灯交相辉映,照亮了墙上白色的灰泥与屋顶乌黑的横梁。吸烟室那一侧墙上的壁炉里,火光熊熊,薪柴噼啪作响。吧台的玻璃窗被高螅先ィ簧硌┌椎哪姓写驹诶锩妫直咭淮笈呕ɑ搪痰木破俊�

  吧台旁站着一位俊朗可亲的男子,头戴软帽,身上一件深色外套,牧师特有的衣领十分显眼,面前放游一大杯啤酒。

  达芙妮、赫伯特先生以及贝莉尔·韦斯就围坐在右侧一张小桌周围的藤椅里。

  丹尼斯唯恐霍瑞斯·齐特林会一头扎进这几人中间,所幸齐特林先生不知是出于基本的礼貌还是想先喝上一杯,只见他径直奔向吧台,乐颠颠和理査德·伯克莱牧师寒暄两句,然后点了两杯威士忌。

  两个女孩正在小桌旁聊得起劲,虽然声音很低,但丹尼斯竖起耳朵尽可能地捕捉每句话。

  “可布魯斯怎么不说出来呢?”达芙妮问。

  “他试过要告诉你的,亲爱的,”贝莉尔紧绷着一张惨白的睑,每迸出一个词都像在自戕,“他试着要向你解释,可你不想听。”

  “但他根本什么也没告诉我们!”达芙妮争辩,一手搭在贝莉尔胳膊上,那神态可爱又天真,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只是——暗示了一下,就那样而已!他仅仅是暗示还有某些连你都不知道的秘密!究竟他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呢?”

  “亲爱的,你看不出来吗?他在扮演角色啊。”

  “扮演角色?”

  贝莉尔按着喉咙:“布鲁斯演过太多次大侦探了,所以走火入魔,竟开始幻想把舞台技巧运用到生活当中。他扮演的是那种直到最后关头才揭开真相的大侦探嘛!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说出……不说出……”

  “等一下,”乔纳森·赫伯特一眼瞧见丹尼斯,连忙打岔。

  休息厅里暖意融融。炉火雀跃欢腾,吸烟室那头桌球相击清脆作响,球台边也是笑语不断。伦维克中校在柜台后面刷刷刷翻阅账簿。

  赫伯特先生仍旧臭着张脸,怒气未消。但想来是因为冤枉了某人,他眼中却也盛满疑惑困扰之色,坐得笔直,双掌按着桌面。

  “福斯特先生!”他清清嗓子说道。

  “您找我,先生?”

  “韦斯小姐透露了一些情况,”他冲贝莉尔点点头,“注意!那也不能改变什么。”随后他温柔地看看达芙妮,状似乞求,又回头过来,“但也许……”他微微做了个手势,没把话说完。

  “福斯特先生,您能否以名誉起誓,保证您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承蒙您看得起,自是当然。”

  赫伯特先生又问达芙妮:“你不会和那家伙私奔吧,亲爱的?至少向我保证这一点好不好?”

  “我答应。”

  “很好!”赫伯特先生看着丹尼斯,灰发在壁灯下闪亮,“我们的——我们楼上这位精明的朋友是名演员布魯斯·兰瑟姆,非常好!我接受。但韦斯小姐则说得更多。”

  然后,小心地照应着达芙妮的情绪,赫伯特先生缓缓继续说道:

  “罗杰·波雷那疯子就住在艾德布里奇!而兰瑟姆先生是来诱他上钩的。”

  休息厅内突然鸦雀无声。

  一切仿佛都戛然而止,吸烟室那头桌球声也停住了,炉火也安安静静一声不吭。吧台边,齐特林先生的酒杯刚送到唇边就僵在那里,眼皮抬得老螅D潦ο壬蚰淘谝桓銎淼坏淖耸粕稀>土裉ê笠恢痹诜恼瞬镜穆孜酥行R餐O率掷矗⑽刺贰�

  这也许是丹尼斯过于紧张导致的幻觉。按说赫伯特先生柔和的语调不太可能散播到屋子里每一个角落。

  但在这短暂的凝滞中,丹尼斯感到一股邪气隐隐在他们周围游荡。本不该说出去的秘密走漏了,这很危险,情况可能会失控。片刻过后,静默便四分五裂,杯子相碰的声音,鞋子轻叩地板的声音交错响起,乔纳森·赫伯特再度开言:

  “这是真的吗,福斯特先生?”

  “没错!”

  “如此说来这——这就不仅仅是一个玩笑了!”达芙妮静静地说。

  “你说得对,赫伯特小姐。”

  “那么这也不是有意要羞辱谁谁谁,”达芙妮肘部支在桌上,大眼睛扑闪扑闪,“初衷完全是出于善意的,那就大不一样了啊!”

  “达芙妮,我的老天!”他父亲的双拳牢牢按住桌面。

  “您无须替我担心,”达芙妮嫣然一笑,摇了摇头,眼中和嘴角仍残余几分紧张,“当我见到他的时候,内心深处就有些东西彻底改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是怎样的过程,其实和这一切都无关。我只知道……对不起!您刚才说什么?”

  “证据!”赫伯特先生摊开手,“我们可以——说不定——误判了——我不知道!但兰瑟姆先生可有什么凭据来证实这些呢?”

  “我说,孩子,”一个新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不介意我来回答吧?”

  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优哉游哉从前门踱了进来。

  这从天而降的及时雨,令丹尼斯·福斯特不由得大大宽下心来。H。M。的眼镜耷拉在大鼻子上,满脸无法形容的杀气,身上还是那件粗花呢灯笼裤,左胳膊下夹着那顶可怜的软帽。他拉开一张藤椅一屁股坐了进去,震得地面都有点发颤。

  “梅利维尔!”乔纳森·赫伯特惊呼。丹尼斯记起H。M。说过他和赫伯特先生已经认识了。“梅利维尔!我还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也在这儿吗?嘿?”

  “太出乎意料了!”

  “唔……好吧,”H。M。略含歉意地说,“我一直秘而不宣。现在我住在艾德布里奇的金鸡旅馆。”

  “我们都乱成一团了,老兄。”赫伯特先生叹道。

  “啊?”

  “我们乱成一团了,“赫伯特先生重复道,原本板得紧紧的一张脸,此时仅剩一片疲累与无奈。他的声音听来尤为可怜巴巴,“那家伙竟是布魯斯·兰瑟姆。而达芙妮还爱上他了。还有——你刚才说想告诉我们什么来着?”

  “罗杰·波雷。”H。M。回答。

  他无须大声说出这个名字,便又一次在整间屋子里造成触电般的效果。

  “波雷自负之下,将自己的行凶经历写成剧本寄给布魯斯·兰瑟姆,”H。M。说,“当然,他并未自称是作者。而且以他的狡诈,自然是要确保其间没有能让他人追査到自已身上的内容。于是他署以假名,地址也是编造的,就寄到了伦敦。”

  贝莉尔·韦斯站起身来。

  “那然后呢?”她追问。

  “然后,”H。M。也加大了嗓门,“这蠢材百密一疏,用来包裹剧本的东西泄露了天机。那薄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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