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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宫墙柳-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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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我仿佛放下了心中大石说:“终于笑了。

  故乡

  十三去看折子,看着就笑,招手叫我“玉儿,过来看。”我不肯:“折子我怎么能看。”
  他却不管,直接拿折子过来递给我,我也就不客气地看。只见折上写着:
  “和硕怡亲王臣允祥等恭请圣主万安。
  切臣等于七月二十七日具折请安,皇上朱批谕曰:朕躬甚安,尔等安好?朕确为尔等忧虑,所忧虑者,当尔等肥壮而返还时,恐怕认不出来也。钦此。
  臣等当闻此谕,确不知应如何奏闻。此次赴围众人,特蒙圣主殊恩,务必学习游猎,且臣等之旧疾,亦得清除,身体亦将肥壮。倘若确实发胖,而不堪寓目,(朱批:甚好。)则将如何好。臣等待为此事惶惊奏闻。
  和硕怡亲王臣允祥、和硕庄亲王臣允禄、领侍卫内大臣公臣马尔赛。
  朱批:朕躬甚安。尔等安好么?对发胖后不堪寓目之事,尔等丝毫勿虑,尽量发胖,愉快而回。惟独马尔赛回来时,恐其马力不支,朕委实为之悬念。著怡王选备二匹脚力强而能支撑之马,以赏赐于马尔赛。倘若尚未发胖,则毋庸赏赐。”
  又忍不住笑,这就是急诏?他们兄弟二人,拿折子对开玩笑,开自己不说,还捎上马尔塞,笑话他胖。
  十三笑:“你瞧着,我给马尔塞点颜色瞧瞧。”
  我疑惑不知他要做什么? 他坐回去就开始写折子,我凑过去看,他先录了雍正的朱批,接着下面写:“仰赖圣主殊恩,即便发胖后如何不堪寓日,臣等亦无顾虑。再,马尔赛此次仰蒙皇恩,委实发胖而不堪寓日,且其身体又笨重,每日仍领中军攀爬大山,故臣等从御用新马群中挑选二匹脚力强马匹,巳赏给马尔赛。为此谨奏闻。”
  这是公折,就是十三,允禄,还有马尔塞共同上的折子,十三写完,他们还要写,一定会看见的。
  我笑他:“睚眦必报,好小气的人。”
  他微笑,“报仇是小,不过是陪皇上开开玩笑,高兴高兴罢了。”
  可怜的马尔塞,看来无论有没有这事,他都要被这两兄弟拿来调剂情绪。
  行期基本安排好了,他们爬山去,我和十三则轻车简骑,只是带了几十个侍卫,就出来了。
  我问他去哪也不肯说。
  走了几日,他对我说:“就快见着了。”我问他:“到底什么事?”
  他指着远远的几个帐子,说:“就在那儿,去看看吧。”
  我忽然泪盈于睫,不出我的所料,是我的父王。
  老人家一看见我,就大哭起来。他的女儿还活着,他是激动地。
  晚上父王和十三对坐饮酒,父王看着我又看看十三,微笑着说:“亲王,我这个女儿就交给您了。”
  十三郑重举杯:“请放心,我会陪她一辈子。”两个人都喝了很多。
  我在一旁微笑看着。真好,这场景真美,每个人脸上的喜悦,和幸福真美。
  出来时,帐篷外火堆旁,我父王带的从人,唱起了歌。是蒙古歌。十三微笑说:“这是平民婚礼上唱的赞歌。”
  他给我解释歌意“美丽的姑娘,愿你拥有无尽财富,愿你拥有平安健康,愿你的子孙拥有无穷的福寿,愿世上一切美好都给你,这位前程似锦的姑娘。”
  我靠在他怀里,微微闭上了眼,我不要前程似锦,我只要身边这个男人。只要他。
  他温柔的看着靠在他怀里的我说:“不能带你回家乡,就通知老王爷来见见。”
  我仍闭着眼轻声说:“十三,你就是我的家乡。”
  他紧紧地拥住我,我们就这样站在草原之上。有些急促的夜风,吹乱了我的头发,然而我却无比温暖。
  第二天,我们就要回去,我的父王来送。送了好远,远远的他的身影还是消失了。心上有酸涩,去没有遗憾了。
  我们回了行营,一切安好,就是拖了几天回京的日期。
  十三的折子回来了,我就找来看,最近我迷上了看折子,反正是请安报期的折子,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兄弟就借折子聊天,可惜太慢了,十几天才有各来回,不像现代,电话就行。
  看到这行字,我还是坏了好心情,
  奏折上十三写:“…… ……毫无过失或受伤之处,确为喜悦,平安之一次。臣等行期较宽松,可于二十九日抵京,时经觐见圣颜之后,再将高兴行走之处详尽具奏。(朱批:难以具奏周全。)为此谨奏。
  和硕怡亲王臣允祥、和硕庄亲王臣允禄、领侍卫内大臣公马尔塞
  朱批:尔等到家之后,是有瞒朕而不奏闻之处,朕亦能猜中。喜候尔等。”
  看来是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他知道的很清楚。
  十三安慰我:“没看见‘喜候’的字样吗?不要总是多操心。”我只有微笑点头。
  回了京,果然没什么动静,只是十三进宫谢恩,雍正让我也跟了去。

  第 108 章

  皇上赐宴,十三先去回话,把我送到水阁去歇息。他说:“你最近总是乏懒,只怕累着了,就去歇着,走时,我去叫你。”
  我微笑,目送他走了。还在考虑这个消息什么时候告诉他好。 我们的孩子,我微笑着,在等几天吧!
  惠太妃找了来,我给她行礼,她摆手,微笑看我,眼里有泪。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要我求求十三,看可不可以放过大阿哥。
  我垂着头:“娘娘,皇上不会肯的。”心里苦笑,十三又不是皇上,雍正同他再好,他也紧守臣子本分,从不逾矩。
  她也苦笑:“我也是老糊涂了。”又对我说:“你不必往心里去,好好同十三过吧,这些年苦也该受足了。”她真心为我。
  正说着话,太后已经来了,站在暗影之中,脸上冷冷的神色让我不知所措。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我知道她是为了她的十四儿子来的。
  她对惠太妃说,要单独同我说话。
  她走到我身边坐下,轻轻对我说:“把头抬起来。”
  我刚缓缓把头抬起来,一巴掌就挥了过来,把我打得险些跪不稳。
  “你觉得委屈吗?”她冷冷的问 ,我尽力稳定情绪,才说得出话。“不敢。”话音刚落,又一巴掌打来。
  我扑到在地上,她只是来替她十四儿子出气的。
  “起来。”她冷冷的命令我,我想起来,却是手脚虚软根本爬不起来。
  她冷笑:“你也不必装成这样。”回头对身后的太监说
  “把她拉起来,还再用我动手吗?你们给我好好教教她如何做人。”
  如果是以前,我绝不会讨饶,可是现在?
  我哀求她:“娘娘,都是奴婢的不好,求娘娘开恩。”
  她也很意外,回头看我,见到我护着小腹。忽然冷笑:“也好,一命抵一命,拿这个孩子赔给我儿子的孩子,岂不好。”
  我几乎心神俱裂,那板子打来时,我不管不顾的抓住,继续哀求她:“娘娘,求您,求您,不要……”有太监上来按住我。
  在我绝望的时候,十三已经赶来。太后看他微笑:“怎么来了,这个奴婢顶撞我,我教训一下。我教训不得吗?”
  十三铁青着脸,跪下:“太后娘娘,她是儿子的奴婢,一切都是儿子的错。要教训就教训儿子吧。”说着,把上衣解了。只着单衣,趴在地上。
  太后冷笑,而后却落了泪:“你们兄弟这都是为什么?”
  从宫里回来,我就发了烧。
  我开始做了梦,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回忆。
  初见时他们的笑容,在乾清宫里的日子,每天都有好多人来看我,说说笑话,聊聊天。
  他们陪着我度过了人生的大半,却忽然消失殆尽。一个也找不回来了。我不该喜欢上他们。不该喜欢的。
  我睁开眼时,十三就在我的身边,紧紧拉着我的手,神色哀戚。
  我对他微笑;“我做了梦,回到以前了,以前真好。十三,我不想长大的。”
  十三却不说话,把头侧开,眼中分明有晶莹泪光。
  我想起身,却没有分毫力气。忽然深深的失望。我问他:“孩子,是不是……?”
  他看我,有责怪,更多是心疼我:“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我苦笑,我只是想给他惊喜,现在有惊无喜。
  他低声安慰我:“不要伤心,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两个孩子都没了,我想,也许我早就该死,我不该有孩子。
  我一直在养病,我病的不是身体,我病的是心。为我的孩子,为了他们,我病了。而且不打算让自己好。是的,我不打算让自己好。
  宫里的太医,几乎常驻在怡亲王府。我把药,倒在后窗外。这样做,我才会微笑,仿佛一个做坏事的孩子。
  我日益苍白,终有一天他发现了我的秘密。几乎暴跳如雷:“你想干什么? 你想死是吗?”他抓住我肩膀的手,几乎把我的骨头捏碎。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发这样大的脾气。很好,我有点高兴得想,日后又有可以回忆的故事了。
  他亲自看着我吃药,却再也不肯跟我说一句话。他现在总理户部,作领侍卫内大臣,管着禁军。还要管宗室的事。
  天天忙,却仍到了时间就回来看着我吃药。他会看着我吃了药,再坐会儿才走,大概怕他走了,我再把药吐出来。
  我身体渐渐好转,我吃药时讨好的对他说:“我现在,吃很多东西。”然后细数我吃了什么糕点,喝了几杯茶。
  他仍然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我吃药。
  家庭暴力。法律上,这叫‘冷暴力’真折磨人。
  我有点委屈,对他说:“我要离婚。”
  他看我,嘴角微撇。仍低下头看手中的公文。
  我气急败坏对他喊:“听见没有,我要离婚,不合你过了。”
  他收拾了东西出门,我分明看见,他嘴角强忍的笑意。
  我也笑了,对着他的背影喊:“我要离家出走。”
  小喜子回来对我说:“主子,今天说什么笑话了? 王爷笑得不得了。”
  我也笑了,我不是说笑话,我确实想离家出走。

  仍然不变

  我一直在宫中,后来在亲王府,上次十三不同我说话,我才知道我的生活有多狭窄。我确实只想出去走走。
  不知为什么,街上戒严了,好像在找什么人。
  在庙里,我遇到了一个人,陆青风,当年的举人,世家公子,如今是一介寒僧。
  曹家雍正二年时就被抄了,而他据说已经作了多年和尚。聪明人,知道富贵如浮云这个道理。
  我对兆佳福晋说我再待会儿再回去。陆清风悄悄跟我说:“有人要见您。”我恍惚看见,窗前有个人影,那样熟悉。
  是他!胤禟,我惊讶。真像是梦,他怎么会在这儿?他回过头来对我微微的笑。
  他对我说陆青风只是因为多年前认识,才收留他,并不是他的人。
  我把那个装毒药的小瓶子递给他,:“这不是毒药。”
  他脸色微变:“你用过?” 我微笑摇头:“十阿哥用过,然后把你骂了一顿。”他脸色忧伤,随即又笑了。
  他不该在京城的,我担忧的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他却不答只是问我:“听说你挨了打,好些了没有。”
  我挨了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宫里有人?我无力叹息。
  见我极有可能给他带来麻烦。我说:“我就回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你离开。走了就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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