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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宫墙柳-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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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地尽情尽兴,他低低的笑:“孺子可教,这个倒学得不错。”
  我拧他,他叫痛:“近则不逊,远则怒。孔夫子果圣人也。”
  多年前我也拧过十三,那时他说怕是梦,我多希望这梦快点醒来。
  我问他:“这样为了我真的值得吗?女人还不是都一样。”他微笑,我却走了神。
  十四吻我颈项“ 不要想其他人,只许想我。”他知道我走神是为了什么。
  忽然觉得,也许他这样爱我,恰恰是因为我并不爱他,而他自认为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我不敢想了。
  以后是个可怕的词汇,我与十三的以后已经丢了,我与十四的以后,我们作不了主。
  天苍暮霭,塞北的天地空旷寂寥,十四带我去骑马,我问他:“如果能做一对牧民,骑马放牧可好。”他笑着吻我的脸颊,“我想让你做皇后娘娘。”看向远处的目光深邃而悠远,像是康熙皇上。
  他回过神来看我:“怎么了?”原来已经落了泪。掩饰的笑,把头埋在他怀里,从今后,我要与身边这个男人,共度余生了!
  十四的亲兵骑马飞驰而来,到了近前滚下马来。摔得头破血流,跪在地上禀报:“王爷,京里来人传您回京。”我险些站不住,还是来了。十四沉声问:“回京?为什么?”
  亲兵抖着身子:“四爷……不,皇上,传您回京。”
  十四大怒:“什么四爷,皇上?到底是谁?”
  我拉住十四的衣袖轻声说:“我知道,他是说皇上龙御归天了,现在四爷是皇上,四爷命十四爷您交出兵权,回京。”
  那亲兵连连点头。十四脸色苍白,身子剧晃,我忙扶住他。他没有哭,只是一脸不置信,他不信他的父亲就这样死了,他更不信他的父亲把皇位,传给他那个,似乎想成仙得道的四哥。很多人包括他自己都以为,这个国家会是他的。
  回了行营,一队队御前侍卫等在那。紧紧地迫着他交印回京。
  他冷冷的笑,只是自始紧紧拉着我的手。带头的图利琛是康熙近臣,认得我,一脸惊异,仍传旨。
  “上谕,只准十四爷带二十亲兵,余众一概不许妄动。”
  十四冷笑看着他,指着我说:“我要带上她。”图力琛犹豫片刻同意了。
  一路上一刻也不准休息,唯恐迟则生变。十四强行在驿站停下,跳下马来,把我护在怀里,对着来催促赶路的图力琛就是一巴掌,大怒:“你的五百人就在后面跟着,以为我不知道?我现在插翅难飞,休息一夜又怎么样。”
  于是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换来一夜休息的权利。驿站里,火炉旁十四紧紧抱着我冰凉的身子,就那样坐在炉旁,无声无语。
  我轻抚他日渐消瘦的脸颊,憔悴不堪。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一切,搞不好真如张瞎子所言,我起了十之七八的破坏作用。
  这段历史只怕永远是个谜,康熙到底传位给谁了?这是历史的不幸,却是我个人的大幸。
  这样也好,大将军王,妍玉格格这两位,最受康熙宠爱的人物,去给他守灵,相伴终老,也算尽孝还愿了。
  十四问:“你在笑什么? ”
  我已下定决心,低声说:“就算你去放马我也跟着。”
  十四笑了,只是眼里有了泪光。

  重回恩佑寺

  到了京城,有人来传旨不准十四进京,于是在京郊驿站等着。
  十四进宫,几乎是被押走的。我等在驿馆,幸好我是知道的,他不会死,不过就是去守陵罢了。
  可是我还是害怕,害怕十三,如果见到他该如何面对他,我已经是他弟弟的女人了。
  等我醒来,我才知道事情还没有完。恩佑寺,现在我又回来了。这次是被关起来。
  这里空无一人,我一个人在佛堂,从晨昏坐到日落。有小太监来送食盒,不想吃也生嚼硬咽。
  只怕连累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第一天他就哭着求我吃饭,说我不吃上头就杀了他,在另换人来。
  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我的孩子,是的,我有了十四的孩子,我没有告诉他。
  这是个不该来的孩子,无论是他还是我,我们没有办法保护他。
  何况千里奔丧回来,连日的赶路,我一直隐隐觉得腹痛,我却没有说出来,自己忍耐。
  整整二十天。终于来了人拿顶围了厚沙的帽子给我带,带我进了宫。
  从风光大嫁那天,我就没想过还会回来。可我还是回来了。走的是僻静小路,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能让人看到。
  到了养心殿,李德全亲自来引我先去角落侯着。我却动也不动,是十四的声音,他在里面。
  他的声音憔悴低沉,却是愤怒已极的:“皇上,您现在已经是皇上了,不必怕我和您做对了,为什么还不把玉儿还给我。”
  雍正冷冷的声音:“这是对朕说话的态度吗?” 十四咬牙切齿:“好,皇上想怎么办?”
  雍正冷笑道:“要朕说出来?皇阿玛的病,罪魁就是你,你自己就没想过,怎么去赎你这一身的罪孽?”
  半晌,听里边声音似乎是跪了下去,“一切都是臣弟的错,臣弟愿自请去为皇阿玛守陵。”
  泪流了下来,李德全捂着我的嘴,把我硬拉开,低声劝我:“格格,千万别出声。”
  不知雍正对他说了什么,十四出来时背影寂寥而哀伤。
  我跪在雍正面前,他不看我只是看烛火,如有所思,然后慢慢的开口:“十一月初七那天收到西北战报,说妍玉格格两个月前被叛军劫持杀害了。先皇当时就昏晕了过去,后来回了畅春园,病情一直反复。十三日病情更是恶化,招朕见驾。”
  他停住了,回头看我:“你愿意跟十四走吗?”
  我抬头看他,早就心如死灰了,我明白我的命我的运,都不在我手上,作了选择又如何?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他又慢慢的问:“那你愿跟十三吗。”他的声音既平且淡。这么多年我没有明白过他,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求皇上开恩,妍玉愿削发为尼。”离开皇宫,我只想安静的活着。
  他忽然笑了,走到我身边:“无论你刚才选十三还是十四,朕都会杀了你,你选了个好出路。朕会把你继续安置在恩佑寺。”
  这些年,费心讨好有了回报。留下我的命。
  临走时雍正对我说:“妍玉格格早就死了,你只是她的旧仆,你叫芳龄。”
  出来时我与十三擦肩而过,他进屋,我出门。他脚步未停,眉眼未动,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
  不禁嘲笑自己,这结局不是早就想好了吗?竟然还是这样想不开。我已经错过了他。
  原来我什么也得不到,原来机关算尽终成空的一直是我。
  一直是我!
  李德全来送我回去,我腹痛难当,已经是第几次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次恐怕不好了。我艰难的扶墙,对李德全说:“ 李公公,我……”我在脑中搜罗可以求的人,“求您去找太后娘娘,我……”
  我站立不住,李德全忙来扶我:“ 格格这是怎么了?不是老奴不去,今时不同往日……”
  八爷来了,他疾步跑来抱住我要倒下去的身子,“李德全,快去传太医。”他身上的依然是多年前的味道,有点恍惚。仿佛他伸手扶我下车,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妍玉,你怎么了?”他很少叫我的名字,我一直躲着他,也没想过,这样的时候会是他在我身边。
  我苦笑,只是低声对他说:“ 要是孩子没有了,别告诉十四,是我对不起他。”
  八阿哥看我的神情,那样哀伤,紧紧的抱着我,坐在地上,仿佛在挽留他失去的命运。
  没用的,注定要跟我的孩子一样,会死去的,留也留不住。
  醒来时,已经在慈宁宫,德妃,不对,是太后在看护我。
  她替我掖被角:“好好养着吧。”
  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我不伤心,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他。
  我对太后说:“ 娘娘千万别告诉十四爷。” 她苦笑:“ 我就算想告诉也见不到。”
  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雍正就派人把我又送回恩佑寺。
  这么多年,我的生活第一次变得简单起来了,晨钟暮鼓,安静的像是一场梦境。
  在别人那里博尔基吉特,妍玉已经死了,我只是个大将军王带回来的丫头罢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洒扫庭院,佛前念经,我心无旁骛的认真做每一件事。
  只为,他们能平安,尽管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做不了。

  心碎

  半年多来,弘昼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他混在送香烛的小太监之中,见着我,就只是笑:“姐姐。”便没了下文,我实在无奈:“看来我把你教得太胆大妄为了。”
  我没问他却开始给我做汇报:“自从皇阿玛登基以来,十三叔瘦了好多,近来他常背着人咳嗽。”
  我还是忍不住问:“没劝他让太医诊诊脉?”
  弘昼也无奈:“十三叔说请太医会惊动皇阿玛。”他的命算是被谁耽误了呢? 我问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低头:“我是偷听来的,十叔骂十三叔,说他把你的孩子害死了,还把你扔在这里受罪。”
  他看我一眼,又低下头接着说:“十三叔没说话,只是听着,连脸色都没变。”
  我笑了,他已经不是十三阿哥了。他现在已经是怡亲王了,他四哥的江山社稷高于一切。我该替他高兴。
  我对弘昼说:“多学你皇阿玛和十三叔。”他猛力摇头:“姐姐,我谁都不学,我只做我自己,只做我想做的事。”
  一个人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一种福气。他的父亲叔叔都没有这样的福气,只有他有。
  此后他便视恩佑寺的门禁为无物,来去随意。我问他:“不用念书吗?”
  他懒懒的答:“该读的差不多就行了,反正有四哥。”他不光有福气,他还有超乎年龄的明白,他叔叔们也没有。
  他在树荫下睡了,这个孩子大约是这段历史中最幸福的孩子,拥有完美的童年和以后的人生。而我的孩子虽然连天日都没有见,应该也是幸福的,不管是跟着我被关在这,还是和十四去守灵,都是不幸的,还不如就这样。
  我在佛前添油,“玉姐姐”是弘时,我的手一颤,湮灭了长明灯,回头看他站在暗影里,看不清面目。
  我走过去拉他的手,冰块一般,他微笑的样子,莫名的让人心惊,他不是个常笑得孩子“出了什么事?”我知道出了事,他没有挣脱我的手。
  只是低低的说话,嘴角带着笑意:“九叔说成王败寇。”
  我的心都凉了。他做了什么,胤唐怂恿他做了什么? 他抬头看佛像。
  庙门被撞开了,卫兵包围了了大殿,弘时看着我的神色平静,可是手却在微微颤抖,图力琛站在殿前:“三阿哥,上谕传您去回话。”
  我挡在弘时面前:“不许带他走。”他一时不知所措,“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请姑娘不要为难属下,”
  “把人带走。”十三打断他的话,他慢慢走进来,站在院子当中,沉声下令。我愣在当场。
  侍卫们把弘时押走,弘时回头看了我一眼,轻轻微笑一下。
  我仿佛看见那个在门边看我收拾行李的小孩子,眼中是不舍,却从不开口留我。什么都不肯说,只是站在那儿。
  我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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