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蛊 作者:玉蛊(潇湘2012.7.30完结)-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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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妃望着面前的一盆水,竟不敢将手伸进去。
她并非不愿澄清自己的清白。当时宜妃将那盒梅花汁赠与自己时,已经言明此物有毒,用后一个时辰之后便要用浓茶水洗去,若洗去早了,便没了眼色,若晚了便会有伤手指。她是赴宴之前刚刚涂上的,还未及洗去,此时若是将手伸进那盆中,定时能测出有毒,到时自己恐怕有口难辨了——
我轻轻道:“姐姐还是照皇后说的做吧,早些证明自己的清白——”
“湘妃!”皇后见湘妃犹豫不决,厉声道,“还不快将手放进水中,难道要让本宫吩咐奴才帮你吗?来人——”她厉声道。
湘妃的手被按到了水中。奴才撤去,湘妃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
太医急忙几步上前,将手中的银针放入水中——
银针仍是银光闪闪——无毒!
我微微一笑。
“启禀皇上,这水中无毒,湘妃手上并无沾染毒药——”御医道。
皇后一惊。她拿起面前的银勺,几步来到那盆水前,将银勺扔到了水中——
银勺仍是一点颜色也未变!
这次是蔓儿惊得目瞪口呆,跌坐在了地上!
康熙一甩袖子:“把这以下犯上的奴才拉出去斩了!”
“皇上——皇上,”蔓儿嘶声喊着,“皇上,定是那湘妃害了宜妃娘娘,皇上您一定要查明啊——”
“此事就交与皇后来办,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皇上厉声道。
坤宁宫中,皇后伏在桌案,皱着眉。
“皇后娘娘,”珍儿上前道,“娘娘别再愁了,宜妃已死,蔓儿也活不成,此事虽没有做成,但也绝连累不到娘娘——”
皇后皱眉道:“我便是奇怪了,明明宜妃在那《梅凤呈祥》曲子完之后才喝的,怎么就中毒死了?还有,明明宴前宜妃已经让湘妃身边的丫鬟给她涂了那有毒的花汁,怎么放水中就没毒了?”
“想必是那宜妃自己没算计好——”珍儿道。
“不会——”皇后一摆手,“这关系自家性命只是她怎么可能没算计好?”她细细一想,“今日弹那《梅凤呈祥》的可是瑢嫔?”
“是,”珍儿道,“还是她自己主动向皇上请明的,大概是记起从前她还是乐工时曾为婳贵人弹得第一首曲子,所以今天才——”她忽然停住了,“婳贵人!”
皇后面上一冷:“果然是她!”
潇湘宫中,我细细地绣着一幅梅花图。
“娘娘,”薰儿道,“娘娘今日怎么想起绣着梅花图了?”
我一笑,“因为今天是我弹的《梅凤呈祥》。”
“可那药弹完曲子毒性就减了大半了——”
琴弦悠悠,弹不尽的是这弦中的哀伤。
“华池恬染郁香倾城候,拈花玉手怎把初尘叩。玥绛楼外暗柳披拂佳人伫。隔烟雨,轻掩扇,回眸忍顾。
雕梁栖燕莺语话情由,轻点银漏只把衷肠诉。镂花拨柳回廊几度红尘路。浮生半,一世凉,欹枕清秋。
琵琶轻展凌波步,纵纤纤素手,销骨且把鸳鸯绣,有絮风台榭,西厢梦语红缨一去堪回首。青阶玉马,红楼一醉,磬香盈袖。”
我一惊,转身望去——
血液似乎涌到了胸口。我这才知道,原来失去和得到都会这般折磨人。
“颜嫔可识得这曲《月人殇》?”纳兰望着我,静静地问道。
“《月人殇》——”我低声道,“这可是首琴曲,而这宫中,人人都知道我原是那琵琶坊的乐工——”
纳兰苦笑:“人在清醒时,可以说哄人的话,做骗人的事,”他望着我,眼中凌厉,“可昏迷的时候,心中所想却无法遮掩!这《月人殇》,本就是玥绛楼的莫瑾儿所作,人间再无第二人能吟唱,而你在密道中却弹出了此曲。瑾儿,你还要如何才能告诉我实情?”
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我转过身,让深深月色掩住自己含泪的双眼。“夜深了,公子不该出现在这之中——”
“我是不该,可你就应该出现在这血腥的之中吗?”纳兰道,“在下原以为,当年之错,已在那场大火之中永远失去了赎罪的机会。可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为何容貌心境都全部变了呢?你若是恨我,恨我当日错怪于你,为何不一刀要了我的性命?你若是不忍,又为何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赎罪?!”我望着清冷的月色,眼中泪水不止,“你如何能赎得了这份罪?那冷冷的一刀,早已经斩断了你我,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十章 别离生死,原是长长久久心
“为何不告诉他实情?”夜风望着我,冷冷道。
“实情?”我凄然一笑,“于我,这世间有何实情可言?今日,我若是将换容失忆之事告诉他,岂不是害了他?”
“从前,我原以为你是受了这人间最痛楚的生离死别和冷酷的血与火,痛苦之极才至失忆。可那日,清泸姑娘的声音和烈火袭袭没有唤回你的记忆,而纳兰容若的雨中长箫却让你如梦初醒。我这才明白,阴阳死别可被现实的点点滴滴弥合,血与火的恐惧也可以随日日殚精竭虑而逝去,可一份曾经痛至心髓的爱恨,终会剪不断、理还乱,赔上一生无法可解的纠缠。你心中隐藏的无解的痛处,便是那雨中的纳兰吧——”夜风道,“那日白僧并未要我的命,我昏昏沉沉中便听到纳兰的箫声与你的琴声,还有——”他望着我,“还有你口中呓语不止的‘纳兰’二字——”
我惊在了那里。
“颜嫔看这些花可还入眼?”畅春园中,佟贵妃望着我笑道。
我俯身施礼:“娘娘园中的花艳丽夺目,正如娘娘般争艳群芳,为万花魁首——”
佟贵妃一笑:“你果真很是会说话,难怪皇上喜欢——”她“啪”地一声,折断了一只花,“可是呀,这花虽说是长在本宫园中,可终究还是长给皇上看的。还得入了皇上的眼才行。只可惜,这世间最易凋零的春花,最易失去的是容颜。这最美的花不仅天妒红颜,时不时来场火,时不时降场雨,连这宫中的妃嫔都想折去,养在自己宫中,来抚平她们心中的孤怨——”她转身望着我,“女人是最懂女人心的,本宫在这宫中也曾有很多姐妹,可不知为何,再深的姐妹之情似乎也敌不过皇上的一分宠爱。见好花常开,见好景只于一宫中常在,谁人心中没有恨,谁人心中没有怨?只怕这花早晚也要被怨怼冲去了清姿——”
“嫔妾本就非争香惹艳的花,只愿能安守一隅,日日以琴书为伴,寻一生的安然清净。”我说道。
“颜嫔这话同一个人还真像,”她眼中神色意味深长,“当年被先帝宠爱一时的德妃,便说过这话。”
我心中很是一惊。
佟贵妃一笑:“可如今这宫中还能有谁能像德妃娘娘那般舍弃锦衣玉食,日日同青灯黄卷为伴?不仅仅是个人心中不舍,就是连这情势也是不许的。”她转身幽幽地望了我一眼,“我们这些做妃嫔的,虽然光艳夺目,得万人艳羡,可各种苦楚,只有自己心中最是明白。而那些臣子,譬如纳兰父子,虽得皇上极大的恩宠,可终究还是个奴才,若是不小心做了以下犯上,惹得皇上龙颜不悦,仍是生死难料啊——虽说这宫中向来是喜欢闲言碎语、捕风捉影,可终是人言可畏,这以讹传讹的,万一传到皇上那里——”她盯着我,幽幽一笑,“虽说妹妹心中坦荡,可架不住皇上怀疑——”
我心中一紧。自她话中,我自然能听出,她应是已经知道我同纳兰公子的事情。她之所以隐着不说,怕是要以此为要挟,让我助她登上皇后之位吧。“既然娘娘知道这是谣言,又何必拿这些谣言说与嫔妾听?”
“我并非是要单单让你听,而是你要自己明白,这偌大的到底谁的根基最牢,谁手中握着催命符——”她沉声道。
我望着冷冷立着的夜风,心中五味杂陈。
“或许,那日我真该在密道中一死了之——”
“我说过,若是你如绣娘般消失地无影无踪,即便是上天入地,我也会寻到你——”夜风淡淡道。
每每说道让我心悸不已的话,他总是那种淡淡的口气,仿佛一切为求真而赴生死的行为,都如同他那淡淡口气般寻常,可这番寻常,总被他眉梢间透出的忧愁泄露了秘密。让我看到了那风轻云淡中的决然,决绝之心,似无可摧。
乾清宫中,余忠几步走了进去。
“皇上,六品典仪玉鸿博死了——”
“啪——”地一声,康熙合上了手中的奏章。“他死前可说些什么?”
“回皇上,什么也没说——”
见余忠仍站着,康熙皱眉道:“还有何事?”
“皇上,奴才的确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余忠低着头,道。
“你且说来听听——”康熙翻开一本奏章,说道。
“当年明珠大人奉旨到江南密查澜玉翡翠坊之事,皇上您曾派遣奴才去随着,奴才知道皇上的顾虑,便事事留意着。当年纳兰公子在江南一个名为玥绛楼的妓馆中识得一位汉家女子,名为莫瑾儿。此女子善琴丝管乐,谱词赋曲,识玉之能更是一绝,纳兰公子对她是极为欣赏,还将一枚随身所带的玉佩相赠。可她在明珠大人回京之前便已经死了,今日皇上说起此事,奴才才觉着此事事关重大,应该回禀皇上——”
“这痛玉鸿博有什么关系?”康熙问道。
“玉鸿博为何要死?”余忠道,“他定是知道如果自己还活着,一定经不住宫中刑罚,将不能说的说出来——”
“什么是不能说的?”康熙皱眉道。
“玉瑢颜!”
康熙一愣。
“皇上可还记得慧仁宫着火那日?”余忠道,“如今江南仍盛传着一段佳话,‘潇潇公子玥绛楼,妍妍如玉琴萧奏’,那潇潇公子,定是纳兰公子,而妍妍如玉,倒过来,岂非就似个‘玉瑢颜’?!”
康熙放下了手中的奏章,“你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吗?”他问道。
“有,”说着,余忠从坏中国取出一绢帕,掀开放于龙案上,“皇上,您请看——”
绢帕里是一堆碎了的玉。
“当日纳兰公子同莫瑾儿发生了争执,纳兰公子一气之下便将送她的这枚玉掷于地上,摔成这般模样——”余忠道。
康熙拿起一块碎片,“是他身上的那块——从前他是日日带着身上的,可自从自江南回京便再未在他腰间见过此玉,原是送给了旁人了——”康熙笑道。
“皇上,”余忠有些愕然,“您——”
康熙将绢帕推到边上:“纳兰他自小便陪着朕读书,俗话说,三岁看到老,他生来便是一个多情之人,这也难怪——”
“这碎玉你且放这吧,若是让他发现你将此物藏于身上,恐怕你日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康熙缓缓道。
“皇上教训的是,奴才谨记——”余忠唯唯诺诺道。
望着余忠慌慌张张退出殿上的背影,康熙眼中似乎波澜起伏。
卷卷奏章叠于龙案,康熙面上似乎闪过了只有帝王才有的威严。
“皇上,颜嫔已在佛堂中跪拜三天三夜了——”余忠道。
康熙望着殿外,眼中神色深不可测。
脚步声沉缓,是我所熟悉的。
没有通报。但我知道,定是他了。
黄袍在右侧一闪:“朕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