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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雨后天-第42章

小说: 雨后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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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位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孩子,穿了一条金黄色的长裙,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可能是因为有白鞋情结,所以何嘉言对所有穿白色帆布鞋的人的印象都不坏,无形中给第一印象增加了附加分。
  那女孩披散着及腰的长发,端坐在凉亭里,怀里抱着一把琵琶,有一种古典美人的韵味。
  何嘉言被她吸引静静地看着她,她身后的美人蕉轻轻抖动着叶子,微风吹过,微微扬起她万千发丝,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幽幽的琵琶声踏着清风婉婉荡来,是《青花瓷》,“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何嘉言不自觉地跟着音乐轻声哼唱。
  “她很美,对吧!”
  何嘉言闻声回头,看到叶舒正微笑着看着她,那天叶舒穿了一件淡粉色的休闲衬衫,双臂叠在胸前,头发随便绾了一个髻,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在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仍觉得心窝暖暖的。
  “她是谁?”
  “她是月梨雪。”
  “月梨雪,梨花如雪,‘恨春去、不与人期,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雪。’很有诗意的名字。”何嘉言轻声道。
  叶舒微微一笑,说:“这个小姑娘也确实不平凡。”
  何嘉言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叶舒继续说道:“梨雪一直对琵琶很痴迷,痴迷到荒废了学业,前前后后参加了四次高考,结果还是没考上大学。她母亲气急了就把她的琵琶砸了,她抱着那个破碎的琵琶躲在屋里不肯出去,一躲就是一年,在她心里琵琶不是一个乐器,而是她的魂她的命。”
  何嘉言侧脸朝月梨雪看去,她纤纤素手一拨一弹之间,奏出了一个女子生系琵琶死为琵琶的清殇。
  “那后来呢?”
  “天底下没有一位母亲会因为学习而逼疯自己的孩子,最后,她母亲妥协了,条件是她可以不考大学但必须自食其力。
  “她在报纸上看到向阳花正在招聘一名保洁,所以来到了向阳花,可是她除了弹琵琶什么都不会,我虽然于心不忍,但是也不得不狠心让她走。
  “几天后,我在前往公园的林荫道上看到了她,她依旧那么气质脱俗,不染凡尘。就像现在这样端坐在那,投入地弹着琵琶,过往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看着她,没有人会联想到这样一位尤物似的女孩是在讨生活。
  “我走过去,在她面前放了十块钱。当时周围的人纷纷向我投来憎恶的目光,他们觉得我是在侮辱她。可是梨雪抬起头冲我嫣然一笑,微微颔首,围观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叶舒娓娓讲述着那个名叫月梨雪的女孩的故事。
  当兴趣演变成谋生的工具就会变得可悲,但是,生活本来就很可悲。它就像是一片沼泽地,我们深陷其中,无一幸免。
  “为什么她又回到向阳花了呢?”何嘉言好奇地问。
  “几天以后,她来到向阳花,把那十块钱还给我。从那以后,她会不定时来向阳花,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坐在那弹琵琶。”
  这样一位美丽又神秘的女孩绝不可能来自凡间,何嘉言忽然想到敦煌壁画里那些衣袂飘飘、舞姿翩跹的仙女,一个不切实际的遐想登时飞了出来,也许她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说话间,月梨雪已经收起琵琶,起身离开,经过她们时冲叶舒微微一笑。
  “尹阿姨你这披肩可真漂亮,紫色看起来高贵典雅。”章冬晖上下打量着尹景如“嘉言姐姐,你说是不是?”
  何嘉言和叶舒一起回头,看到尹景如和章冬晖朝这边走来。
  “小丫头,你还挺懂的呀!”何嘉言说。
  “那当然啦!”章冬晖抬起下巴,神情颇为洋洋得意。
  “一点也不谦虚。”叶舒在章冬晖的脑门上轻点了两下。
  章冬晖笑了笑,又把尹景如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尹阿姨,你打扮这么漂亮,是有什么喜事吗?”
  “让你说对了,慕康哥哥要带他女朋友来。”
  “慕康哥哥有女朋友啦!”章冬晖立马撅起嘴巴,神情失落地说。
  “你这总算是媳妇熬成婆了。”叶舒笑着说。
  “那羡怡姐姐来吗?我好想羡怡姐姐的。”章冬晖追着尹景如问。
  “羡怡姐姐有事来不了。”尹景如捏捏章冬晖的脸颊。
  “叶老师,叶老师”护工小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焦急地说:“唐乐又闹起来了。”
  叶舒眉头一锁,转身往楼上奔去。
  唐乐,二十三岁那年被查出来患有ALS,当时她整个人都崩溃掉了,寻死了好几次,她母亲哭着对叶舒说希望她换个环境,心情能好一点,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因为对于家人来说她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
  刚来向阳花的时候,整日郁郁寡欢的,后来就变得异常暴躁,总是乱发脾气,照顾她的护工换了好几个,没有一个能撑过一周。
  病房里,金在轩正在试图让唐乐安静下来,而唐乐就像疯了似的,胡乱扯着窗帘,地上一片狼藉。
  “唐乐”叶舒跑过去抓住唐乐的胳膊,唐乐一挥手抓伤了叶舒的脸,一道血印子,触目惊心。
  “妈妈”
  “叶老师”
  “叶舒”
  章冬晖、金在轩、何嘉言和尹景如一齐跑上前,叶舒一抬手示意大家别动。
  唐乐站在那呼呼地喘着粗气,手里攥着破碎的窗帘,长长的睫毛上泪珠闪烁,阴鸷的目光盯得人冷汗涔涔。
  “景如,你带嘉言和金在轩把那些手工香皂给店里送去,我已经答应那边今天下午会送到了。”叶舒不紧不慢地说。
  “好”尹景如眼里闪现一丝丝不安,踌躇着不肯走。
  叶舒冲她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向阳花是公益性的团体,日常收入除了社会捐款,就是依靠员工们自己做工艺品、手工香皂、十字绣等等,然后出售。
  尹景如跟何嘉言各拎着两大包手工香皂走在前面,轻松地穿过了马路,走了几步回头发现金在轩还在马路对面,左顾右盼的踌躇着不敢往前走。
  “金在轩”何嘉言冲他大喊了一声。
  “哦,嘉言,尹老师,我过不去。”他用蹩脚的中文喊着。
  金在轩是一位留学生,在网上看到了向阳花的事情,于是自愿加入了志愿者队伍,只要有闲暇时间他就会过来帮忙。
  他说过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在中国过马路。
  “金在轩;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尹景如鼓励他。
  金在轩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又马上跑了回去,站在那摇着头“ NO”
  “我过去帮他吧!”何嘉言说。
  “别去”尹景如摆摆手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你不懂吗?”
  尹景如继续鼓励他,他尝试了几次,最后终于过来了。
  他一路小跑到尹景如身边兴高采烈地连蹦带跳“尹老师,我过来了。”
  尹景如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我说你可以的吧!”
  在回来的公交车上,金在轩碰了碰何嘉言的肩膀,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何嘉言接过手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屏幕上一个女孩站在阳光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于然然?”何嘉言心领神会地说:“你……”
  金在轩笑着点点头。
  回到向阳花,何嘉言笑眯眯地走到于然然身边,碰了碰她,“哎!金在轩喜欢你。”
  于然然抬起头看着她,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没有意外没有惊喜,一句话也没说起身走开。
  何嘉言愣在原地,一头雾水,难道这反应代表没兴趣?
  晚上,何嘉言回到宿舍,发现于然然背对着她坐在窗前。
  “然然,你怎么还不睡?”何嘉言走过来问。
  “嘉言姐,你看今晚的夜色多美!”于然然指着窗外说:“我不舍得睡。”
  夜空中繁星璀璨,一闪一闪的,像孩子明亮的眼睛。夜的静谧衬托的蛙声越发清亮,没有了白天的烦躁和闷热,夜风轻轻拂过,带来阵阵清爽。
  “嘉言姐,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想见的人、想说的话就马上去实现吧!别等到你无能为力的时候再来追悔。”于然然的语气听来有一种无奈与惆怅。
  “然然,你怎么了?”何嘉言在她身边坐下。
  “能微笑我绝不哭泣,能说话我绝不沉默,能行走我绝不静卧。因为对于我来说,每一次微笑、说话、行走都有可能会成为我生命当中最后一次,因为随时会失去所以才更加珍惜。”于然然幽幽地说着,语气中流动着一种淡淡的如同紫丁香气一样的忧伤。
  “然然”何嘉言的声音有些颤巍,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第一天来到向阳花看到那个病逝的人于然然强烈的反应,这些日子她总是时不时打翻东西,还有她此时忧伤的神情。
  何嘉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的心在迅速地下沉,一直坠入冰冷的水里。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就像天际陨落的流星,她用力握住于然然的手,想要把她从死神的魔爪里夺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和风煦煦(六)

  胡翎是在一个草长莺飞,暖阳和煦的时节离开的。
  她走的那天,申叔贤陪她坐在樱花树下看樱花,清风吹拂,扑簌簌地下起了粉色花雨。
  申叔贤伸手接了一片花瓣放在胡翎的掌心,胡翎摩挲着花瓣流下了眼泪,她不想在这样美丽的季节离开,不想在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时节孤零零地离开。
  她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喃喃自语“我好想再见他一面。”
  一滴眼泪掉在了她的手指上就和戒指上的钻石一样晶莹剔透,闪烁明亮。
  申叔贤紧皱了一下眉头,那个他此生何等有幸,有一个人爱他爱到入骨。
  她生时,他是她全部的美好;她死时,他是她唯一的期望。
  “叔贤——我——还有一个愿望,你——可不可以——帮我实现?”胡翎气息不匀,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很久。
  申叔贤握紧她的手说:“只要我能做得到。”
  “我死后,把我的骨灰做成烟花,在我生日那天晚上燃放,让我最后再绚烂一次,好吗?”胡翎抬头看着申叔贤,泪水止不住地流。
  申叔贤的手僵了一下,他仰起头,使劲儿眨着眼睛,泪水还是落了下来,他带着浓浓的鼻音说:“这样做,你父母不会答应的。”
  “所以我想你帮我。”胡翎气若游丝。
  申叔贤依然在犹豫。
  胡翎抓住他的手,恳求道:“叔贤,你帮帮我,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申叔贤如鲠在喉,他擦了擦眼泪,承诺道:“好,我答应你。”
  胡翎憔悴的脸上,浮现了一个比樱花更美的笑容,她摊开手掌,樱花瓣洋洋洒洒地落在她手上,她用力一吹,花瓣随风上下飞舞。
  她抬起头看着云彩,笑着说:“我在来生等你。”
  过了很久,胡翎慢慢地合上眼睛,双手无力地垂下,一阵疾风吹来,花瓣扑面而来,落满了她的衣裳。
  申叔贤用力抱紧她,无声地哭泣。
  胡翎的葬礼上,申叔贤说出了胡翎临终的遗愿。
  胡家人个个瞠目结舌,胡父不停地叹息,胡母箭也似的朝胡翎的遗体奔去,死死地抱住她,大声说:“不行,绝对不行,她都已经死了,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这是小翎的遗愿。”申叔贤重复道。
  “不行就是不行。”胡母嘶声力竭地吼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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