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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雨后天-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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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嘉言看了看申叔贤,为难地说:“改天吧!”
  “你去吧!我想辰骁有话要对你说。”申叔贤说:“我在家等你。”
  车窗半开着,风不断涌进来,何嘉言不停地用手压着头发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吹乱。
  “要关上吗?”辰骁问。
  “不要,我喜欢吹风。”
  何嘉言在包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根黑皮套,对着后视镜用手拢了拢头发随意扎了一个马尾,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庞。
  辰骁看着她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好像回到大学那会了,那会你就整天扎一个马尾。”
  “现在老喽!一笑都出鱼尾纹了。”
  “我不觉得,你还是你。”
  何嘉言笑了笑没有说话,侧过脸看着窗外,公路两旁的建筑物越来越少;路两旁的植物枝叶扶疏,如果离得太近都会被枝条打到。
  “咱们这要去哪?”何嘉言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辰骁看了何嘉言一眼,说:“嘉言,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记得,图书馆。”何嘉言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心里已经明白,辰骁是要再一次离开她了。
  辰骁摇摇头说:“那是你第一次注意到我的地方,而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咱们大学校园里那个开满紫藤萝的回廊旁边,那天下午斜风细雨,你撑着一把碎花伞经过回廊西边那段台阶时,一阵风吹翻了你的伞,你回头去追伞却不小心滑倒在台阶上,弄得一身泥水,我看见你就那样万般无奈地甩着手上的泥水,气得直跺脚,我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你的。”
  何嘉言没有接话,只觉得喉咙胀痛,鼻子发酸。
  车子开进了一个小区里,两个人下了车走进电梯。
  这是一处两室一厅的住房,房子还没有装修,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空白,白色的墙、白色的地、白色的窗,就连窗外的天都是灰白的。
  “你看”辰骁指着窗外,何嘉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
  “你记得吗?我以前答应过你,以后我们家一定要有一扇窗子是面朝大海的。”辰骁说。
  何嘉言收回目光,低下头沉默不语。
  辰骁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他咬了咬嘴唇,走到房间里唯一的家具一个橱柜前面,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圆盒。
  “这是咱们决定结婚的时候买的,但是,我不能为你戴上,不过它是为你买的,所以只能属于你。”
  “我不要房子,不要钻戒。”何嘉言嘤嘤细语,一滴滴眼泪掉在手上。
  “我必须要离开你了。”辰骁使劲儿眨了几下眼睛,坚定地说,他如此流利地说了出来,他知道越难决定的选择就越应该快刀斩乱麻,犹犹豫豫,拖拖拉拉反而让人更加迷乱。
  “你最后还是选择了她。”何嘉言无比凄怆地说,她尽力把呐喊嚎叫的疯狂反应严严实实地隐藏在风平浪静的外表下。
  “小雅她离不开我。”
  “我就离得开了?”何嘉言一双泪眼,望得辰骁心乱如麻。
  “你比她坚强。”
  “所以就活该被抛弃?”何嘉言哽咽道。
  “嘉言”辰骁握住她的手,想劝说她,安慰她,却一度语塞。过了半晌才缓缓地又十分笃定地说:“我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
  何嘉言扬起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凄凄惨惨地说:“你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是,当初你为什么不像怜惜她一样为我想想呢?”
  她这样的回答让他痛彻心骨,她那可怜的、无辜的、哀怨的眼神就像是一条皮鞭在鞭笞他,在抽打他。
  而她的反问正在控诉着他的薄情寡义,他的残忍冷酷。
  可是,她不知道他有多舍不得,他不忍心对她狠心,却不得不狠下心,他不忍心对她残酷,却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回到市里,辰骁把何嘉言送上公交车,他本来要送她的,但是被她拒绝了,她说:“要断就断的利索,不要拖拖拉拉的。”
  辰骁痴痴地站在那,看着公交车消失的街角,脑海里一幕幕,一段段全是他们的过往。
  春日午后
  她背着手,掌心里握着那块心形的石头,仰着笑脸问:“辰骁,你猜我把你的名字刻在哪里?”
  他十分配合地思考了一会,然后认真地说:“你心里。”
  她先是失落旋即又笑逐颜开,笑呵呵地点着头,同时不着痕迹地把那块刻有他名字的石头放进口袋里。
  只因,他的回答太浪漫,而她的主意太俗气。
  而她可能至今都不知道,他早已经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把那块石头拿走了,他珍藏的是她对他的感情。
  黄昏海边
  “那我们说好要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辰骁站起来,向何嘉言伸出一只手。
  何嘉言笑着把手递给他,辰骁把她拉起来。两个人一起向大海跑去,他们踢踏着海浪,空气里回荡着他们的笑声和宣誓般的话语“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才让他从遐想中惊醒,雨由断线的珠子变成倾盆而下,他快步往家走去。
  这场雨下得很急很大,辰骁到家的时候已经渗透了。汤小雅在卧室照顾小小,她被雨声吓哭了。
  电视还开着,辰骁走过去想要关掉电视,担心打雷联电。此时,电视里正在报道一起交通事故,因为雨太大一辆公交车为了躲避另一辆车,撞在了桥墩上,导致多人伤亡,目前,死亡人数还不确定。
  辰骁的心陡然收紧,脑袋“嗡”的一下,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房顶在旋转,窗子在旋转,屋里的家具在旋转,他一手扶住墙闭上眼睛,等到那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过去后,他掏出手机给何嘉言打电话,第一次没人接,再打就是无法接通,他瞬间慌乱了起来,恛惶无措地走了几步,然后疾风似的冲出了家门。
  何嘉言上车后,只坐了两站就下车了,她心情不好想散散步。谁知道刚下了车就赶上了大雨。
  管他呢!她如今也学学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豁达吧!她就这样在雨里踽踽而行,雨越下越大,积水渐渐淹没了脚踝。
  寒风冷雨使她打了一喷嚏,同时手机响了,是辰骁,她犹豫了一下刚要接,恰好一辆轿车经过,溅了她一身一脸的水,她“啊”的一声,手一松手机就掉进了水里。
  她用袖子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开始蹲下来在水里摸索手机,摸索了半天总算找到了。
  辰骁冲出家门才发现雨下的比刚才还要大,街上的积水已经淹没了他的小腿。
  他使劲儿的招手,但是出租车都停滞在水里熄了火,这种天气是打不到车的。辰骁徒劳地挥着手,最后他放弃了,沿着公交车的路线向前奔去。
  他心里很着急可是在水里根本跑不起来。他一边费力的大步走着,一边一遍一遍地拨打何嘉言的电话。
  这次是已关机,一种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感到十分懊悔,如果刚才他去送她,就不会有这样的意外。他们会一路走回去而不是乘车,或者因为下雨他们正在某个屋檐下避雨。
  他就这样越想越急,越急越悔,不知道跑了几条街,当他看见何嘉言站在屋檐下,头发一条一绺的贴在脸上,手里甩着进水的手机时,他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内心有种想要冲过去抱住她的冲动。
  但是,他并没有付诸实践,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现在,对于他来说,远离反而是一种最好的守护。                    
作者有话要说:  

  ☆、风起云散(八)

  何嘉言被辰骁带走后,申叔贤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街上转悠。广场喷泉边上,一位年届半百的妇人手指灵活地编着什么,她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有五彩绳、五彩粽子还有袖珍笤帚,周围站着几个小孩子看热闹。
  记得刚刚认识何嘉言那年的端午,在她家吃完午饭两个人在街上闲逛时也碰见一个卖五彩绳的商贩,根据他们家乡的说法五彩绳可以辟邪驱霉保平安,端午节这天老人就会给家里的小孩子戴上五彩绳,要一直戴到节后下雨的时候,剪掉扔在雨里五彩绳就会变成蚯蚓,这样就会把孩子身上的霉运都带走了。
  都是些迷信的说法,大家也不见得真信,不过是图个心里安慰,而且这也算是一种节日的习俗。
  这种五彩粽子做法简单,就是用纸壳折成一个等边的三角体,然后在外面缠上五彩绳,一条线从纸粽子中间穿过,可以戴在脖子上。为了美观可以在纸粽子底端系上一个流苏,或是在线上穿几个彩色的珠子。
  他当时买了一个五彩粽子和四条五彩绳编织的手链,统统给何嘉言戴上。
  “嗯,你现在像善财童女。”他打量一番说。
  “我是不是应该再扎两个歪歪桃?”何嘉言笑着说。
  申叔贤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一抬头刚好看见胡翎坐在广场西边的椅子上。她穿了一件休闲白衬衣,外面罩了一件宽松的米色毛衣,头发被风轻轻吹起,面容苍白憔悴,一双眸子显得愈加的大,她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好像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周围的一切都无法打扰到她。
  申叔贤提步向她走去,他在她身边坐下,而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依旧目不斜视。
  “小翎”申叔贤轻声低唤。
  她侧过脸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上浮现一个浅浅的微笑,“叔贤”声音微弱喑哑。
  申叔贤勉强笑了笑,轻声问:“你在这干什么?”
  “我在等”她抬起头看着天空,阳光太刺眼,不得不闭上眼睛“我的太阳。”
  “你的什么?”
  两行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低下头,慢慢睁开眼睛,凄然地一笑“没什么。”然后起身离开。
  申叔贤木然地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内心一阵阵抽痛,曾经那个活泼热情的胡翎再也找不到了。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
  上午还是阳光明媚,这会就下起雨来。申叔贤紧跑快走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钥匙轻轻一拧门就开了,嘉言回来了?屋里静悄悄的,而门口那双湿透的鞋肯定了他的猜想。
  他随手拿了一条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推开何嘉言的房门,她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椅子上搭着湿透的衣服。
  “嘉言”他轻声叫了一下。
  均匀的呼吸声算是回应,他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轻轻地把门关上。
  东方既白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睡梦中的申叔贤吵醒了,他翻了个身但是没有起来的打算。
  敲门声执着地响着,加上何嘉言那高分贝的人工闹铃,他不得已妥协了。
  “干什么啊!”申叔贤依旧闭着眼睛,懒懒地问。
  “走,看日出去。”何嘉言冒冒失失地拉着他就往外走,完全不理会头没梳脸没洗,还穿着睡衣的申叔贤。
  “看日出?”何嘉言冰凉的手和她吵醒他的理由让申叔贤彻底清醒了。
  “何嘉言,心血来潮是种病,得治。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总是一成不变怎么能发现不一样的风景呢?快走吧!绝对值得。”说着继续往外拉他。
  “哎呀!”申叔贤哭丧着脸,挣脱何嘉言的手,无奈地说:“我穿上衣服。”
  几分钟后两个人并肩站在出租屋的天台上,看着太阳从东方缓缓露出,徐徐升起,通红的晨光渐渐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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