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祭梦殇 作者:孤星泪舞(起点2013.6.27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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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剑那么冷,比夜晚的风还要凉薄。美酒整坛整坛的灌下,剑舞越来越凌厉。步伐乱了,他如狼嚎般吼叫着,把心底的痛全部喊出来,痛苦是不是可以减轻呢?他不知道。爱上蓝若的时候,他便决定用全世界的守护,可他的全世界,却是在荞麦和爹爹的生命之外,他们的死他那么无力,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他看着蓝若,便不忍心疼痛;他看到她的眼底倒影着木苍泽,便不知所措。那一仗,若强力攻城,双方伤亡惨重,可他还是有胜利的把握,可是,那然后呢?木苍泽如何?蓝若如何?他又如何?他是自私的吧,为她打下天下,他便再也没有理由让她留在身边。她不爱他,那是他一直都看得到的。
无伤的剑开始颤抖,他已经收不住,一个趔趄却将娘亲的墓前劈开,瞬间便清醒了一半,急忙前去查看,却在衣冠冢里找到一个檀木锦盒,他好奇的打开,却发现那似曾相识的玉佩和一封信笺,上面写着“吾儿亲启”。恍惚中记起,娘亲火化之日,爹爹抱着他时手中拿着的便是那个锦盒和玉佩,他的眉梢紧皱,匆匆拆开信笺。
原来,一起都是宿命,在劫难逃,他们都无法逆转。那个伟大的预言,那个曾经用尽全部手段去改写命运的少年,那个从未远去的魔咒。他放声长啸,原来,竟是这样的。这般无力,这般纠葛。……
空荡荡的洛阳皇宫显得格外清冷,新任的城主木苍泽勤勉的处理着战后的各种奏折。她的剑在昏暗的光影里被冷落的倔强,一路疾驰而来,狠狠的朝案几前的苍泽刺去,却还是被他轻易的躲闪开去。
“元千琴,你好大的胆子!”苍泽有些愠怒,他正专心的看着的奏章被劈的粉碎。
千琴冷冷的道,“我说过,他们任何一个人死了,我便要你偿命。”便又朝着苍泽扑来,可她着实不会武功,连拿剑的力气都是勉强支撑,更别说是苍泽的对手了。
“杀你爹的是慕容无伤,要报仇,你也该去找他,至于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君临天下时,必定不会杀他,可他死于战场之上,我又如何能够保证。”苍泽邪魅的笑了,“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木苍泽了,我的身份是洛阳城主,整个洛阳城和新洛阳还得靠我,你又算什么!”
千琴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咬牙切齿,“别忘了,我能够帮你走到现在,也一定能够让你失去一切!”
“你太天真的,元千琴,你根本不懂,这天下并不在你的棋盘之上。”
那日之后,千琴被软禁在皇宫里,一言一行都遭到监视,唯有文轩日日前去探望。他之所以允许颜文轩进出,只因为他手中还握着洛阳的兵权,那些老部是从他叔叔那时便跟随颜家,威信太高。至于千琴,他到可以拿她来威胁颜文轩,他能看到她安然无恙,却得为他开疆辟土,这就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千琴的目光呆滞,在文轩送来元渊的骨灰时,她痴痴傻傻的笑了。“我只是想证明你错了,可到底我却和你走上了一样的路。”她又哭的那么悲凉,坐在高高的宫殿台阶上,看着文轩一步一步拾级而下的背影,她像个孩子般无助。
文轩还是不由的停住脚步,在她选择下嫁木苍泽的那天开始,他便将她封存在记忆中。他看着她嫁人,看着她离开,然后饮罢一生的酒,却还是在醒来的那刻想起她,他想,只要她觉得幸福,那样便一切安好吧。可她到底是不幸福的,从木苍泽拿他的安危威胁他时,他便知道一切都是局,他不明白她为何深陷其中,在她的眼里,他再也看不到光芒。
回头看着她泪如雨下,终究忍不住拥她入怀。“琴儿,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可以觉得开心,只要你愿意。”
“回不去了,走不了了,文轩,我是个坏人,是我亲手害死了爹,是我!”她呢喃的泪水浸湿了他的青衫。
那日,她在爹爹的书房中查找一本古籍,却不留神打开了一个暗格,在那暗格里有一幅娘亲的画像,还有一份札记,她好奇的打开了那份札记,却改变了她的一生。在那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公主,城主爹爹的掌上明珠,疼爱有加,青梅竹马的文轩陪着玩闹,任她撒娇欺负,可那札记却是爹爹亲笔所写,打破了她最美的梦。
札记上爹爹说他这辈子做错了两件事,一件便是抢了兄弟的女人,一件便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儿。那个预言让他胆战心惊,他害怕有朝一日大权在握,而被自己的儿子谋逆,于是便决定在他未出生之时丢弃,连同那个他并不爱的女人。在那个乱世混战的年代,他想要杀人可以找到很多借口,在行军的途中,他将怀孕的妻子推下了马车,亲眼看着她跌落山崖,然后装作只是一场意外。可那件事,还是被三个人看明白了,那三个人都觉得他变了,也是那天之后,他当上了洛阳城主。
千琴疯一样的跑出皇宫,她的娘亲和她未出世的弟弟竟然是被自己最爱的父亲亲手杀害,她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又怎么面对父亲呢?也是在那一天,她遇见了困境中的木苍泽。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父亲,便决定让他感到疼痛。她把那个拉扎的一无是处的木苍泽拉到父亲的面前,大声的宣布,“我要嫁给他。”她只是为了报复,报复父亲害死了娘亲。她甚至帮助木苍泽深入军队,在新洛阳的时候谎报他的行踪,暗中集结兵力,她只是想要让他失去所得到的权力,证明他当年错了,证明失去了天下之后,她依旧陪着他,那才是一种幸福。
可是,她太天真了。她把政治和天下都想的太过简单,以为那盘棋便可以操纵全局,到底是一败涂地。洛阳城被木苍泽守住了,父亲却战死沙场,那个叫慕容无伤的男子,从今以后便是她的杀父仇人,她在九泉之下又有何颜去见父亲,她注定愧疚一生。
文轩听她断断续续的说出一直以来的隐情,竟有些高兴。“原来,你从不曾爱过他,从来不曾。”他紧紧的抱着千琴,仿佛一撒手便再也触碰不到。而千琴仿佛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一直喃喃低语,说着那些和爹爹有关的事情。
她说,对不起;她说,我恨你;她说,你恨我吗;她说,不要丢下琴儿一个人;她说,爹爹,爹爹……
她说了很多,但是没有人听得懂,除了文轩。那日之后,文轩乞求木苍泽将元渊生前的寝宫赐给千琴,他用手中全部的兵权做交换,从此布衣。苍泽见千琴已入疯魔,亦生出怜悯之心,把元渊生前最爱的寝宫书房单独围院重建,仿佛宫中之宫,千琴和文轩便独居其中。
他不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他也没有时间去了解那些无关紧要的,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处理国事上,只是偶尔听到那宫殿里传来悲凉沉闷的埙音和琴音,断断续续,他竟然听着听着便睡着了,可再仔细去听听,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十四 半城烟沙如雪落,心安何处弃生平
颜青书和阳山四圣正在城楼山烹茶对棋,大战过后的宁静和空旷,对于他们这些方外之士来说,并无差别。蓝若乖巧的立在一旁煮茶,自从知道颜青书是爹爹生前的至交好友后,便越发的喜欢待在他身边,那感觉就像以前在云水阁,爹爹吹箫、娘亲抚琴、她起舞的样子。
纤指软剑直直的穿透棋盘,将黑白扰乱,朝着颜青书刺去。颜青书不慌不忙的挡下,浅浅的笑了,“伤儿,剑法如此凌乱。”
“颜青书,你个懦夫!”慕容无伤直呼其名,手中的剑还是不住的朝着他挥舞,蓝若和阳山四圣在一旁不知所措。
“此话怎讲?”颜青书一边招架着无伤的剑,一边看向满身酒气的无伤。脱去了战袍,他的白衣之上的伤口依旧鲜红,那些结痂的地方再阳光之下显得格外耀眼。“你喝了多少酒,来这里发什么酒疯!”他有些愠怒,恼他竟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受了重伤不接受治疗,反而去喝那么多的酒,这孩子,真是倔强。
他一言不发的进攻,步步紧逼,仿佛一定要置他于死地。直到他的软剑被颜青书折出去,直到他被一掌打倒在地,连爬都爬不起来,他都没有说一个字,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绝望,无限延伸。
“无伤!”蓝若心疼的挡在他的面前,拉扯着他的衣角,深深的凝望,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握着他的掌心。
无伤第一次甩开蓝若,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和一封信扔给颜青书,“当年为什么不带她走,为什么!”强力站起来躲开蓝若,笑的那般苦涩疼痛,“你最该杀的人是我,是我!”他的气息翻涌,一个趔趄,口吐鲜血,重重的一头栽倒在地。
蓝若抱着昏倒的无伤,又看向颜青书,那块玉佩不是被自己埋在了爹爹和娘亲的坟前吗?怎么又回到了无伤手中。那封信被颜青书拆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眉间皱成一团。
四圣中擅长医术的巫圣为无伤切脉,无奈的叹息。蓝若便什么都来不及问将无伤送回皇宫,巫圣说,他的求生意志薄弱,这一切只能靠他自己。蓝若日日守在无伤的病床前,而无伤一直没有醒来。后来,颜青书带着那块玉佩来了。那样惨烈的答案是她从不曾想过的,命运对他们太过刻薄,竟能生出如此的捉弄。
那封信是无伤的娘亲留下的,那块玉佩也是她的遗物,只是那么刚好,他娘亲的名字叫谈映雪,无伤便是当年被元渊忌惮的孩子。他将自己的妻子推落悬崖,却不料被经商路过的慕容老爷所救,而得救的映雪身体一直虚弱,再加上有孕在身,不久无伤早产,映雪在将那个锦盒交给慕容老爷的时候,请求在无伤成家立业以后拿给他,而她生前最后一个愿望便是死后将尸体火化随风而散,她要回到那片梨花飘落的土地,曾经她在那里遇到过一见倾心的男子,只是上苍又在他们中间开了玩笑,那个男人便是颜青书。
她记得那日在洛阳郊外的梨园,已经成为洛阳城主夫人的表姐苏凝烟带着她观赏梨花,有意给她拉拢一门亲事,她便在那梨花隐隐的丛林中一眼看到了他,那着素色长衫手持玉箫的男子,不似叱咤疆场的将军,却是温润如玉的书生公子。她从凝烟的口中得知他叫颜青书,是蓝天的一个好兄弟。她浅笑,他儒雅的还礼,只一眼,便一生之劫。
蓝天为她选定的夫婿却是结拜的义弟元渊,可他从不知道,元渊心中所爱的便是和他一样,在那慌乱中,他们一眼看到的那个女子。而映雪一直误以为所嫁之人便是当日在梨园所见之人,直到新婚当夜,他见到元渊,她看到他眼底的怨气,她什么都来不及便被他压在身下。
后来再见颜青书,她眼角的泪痕到底换得他的疼惜,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不久映雪生下了一个女孩,元渊为她取名千琴,她知道那是凝烟的七弦琴的名字,淡淡的没有任何反驳。关于那个预言,她是从颜青书的口中得知,他说有术士预言元渊会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中,那时的她刚刚怀胎三月。元渊一向不怎么碰她,只有在喝酒之后,她清晰的听到他口中唤着凝烟,然后默默的流泪,那便是她的命运。他无力的看着已经成为大嫂的凝烟,然后在她身上找寻发泄,一转身便又和她毫无干系,连她的生死都不屑一顾。他极宠爱千琴,只因她的眉角像极了凝烟,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