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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无醉 作者:昕言(晋江封推vip2012-5-12完结)-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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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终要扬刀的时刻,才有力量抵抗那森森迫寒的刀锋。
  莫怀臣,丰子汐,你为何要露出那一霎的破绽,为何还是让我看穿?
  杜魏风却一把拽起她的腕,短促道:“我们去找他!”
  “不。”倾瞳却挣开他的牵扯,摇了摇头,“他绝不会认的。”
  “你预备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我要好好想想。这里很闷,我杀了周子川,我有点……”原本红润的唇色一径惨白下去,倾瞳仿佛一只绷到极限断了线的纸鸢,颓然滑落,倒进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蝉翼般的睫薄颤了颤,终于在杜魏风惊悸的眸光间昏死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浑噩来去全是飘飞的噩梦。周子川带血的面孔在眼前晃来晃去,忽然狞笑一声,“哈,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我死了,主使者更跑不了。哈哈哈哈……”
  霍然惊醒,屋中烛光燃媚如豆,杜魏风已在她迷蒙的眼色中移开了满眸疼惜。
  “醒了?还好么?”
  “不好。”她扭紧了黛眉,“一点也不好。”
  “那个周子川,你何必亲自动手?留给我处理就好。”他略带责备地望着她依旧毫无血色的花容,“你是女子,手不该染血。”
  “他也算我的大仇人,不是么?”倾瞳渺茫一笑,嗓音微哑,“不过杀人的感觉好像不如想象中的痛快淋漓。”
  杜魏风不忍心看她纠结,也就不再多说,端了参茶,单臂扶她坐起来,“喝了吧。大人已经知道了,他急着去天宇阁探望,被他们以丞相大人身体抱恙不便会客婉拒了。”
  “是么……”她只是抿了抿唇,饮下的参茶留在舌根,散开甘后的清苦。
  也是意料之中。
  “你不省人事,大人又忧心如焚,我就先配了安神汤给大人饮服。”
  “嗯。”她还是沉吟着心不在焉。
  窗外夜沉似海,杜魏风平静地敛目,又道:“那个人,下午被你激得咯过血。”
  “什么?”失神的眸子终于惊诧地一闪,对准了杜魏风的方向,“怎么会?”
  蹙眉细想,那时四下昏暗,她也心神激荡,居然不曾发觉。那个人“冰魄”才拔,寒症缠绵,不日还要与寇天对决。看来自己此番相逼,终究是伤了他的身体……
  杜魏风只是默默审视着她乍然含忧的眸子,半晌,沉音飘起来,仿佛晨曦湖边风一吹就会消失的雾霭,“你是真喜欢他吧,小瞳。”                        
作者有话要说:抱抱亲们,下周可能有榜,某言悲痛欲绝存文中。
改口口,非伪更啊啊




☆、大变预想

  灯火虚了虚,一双绝尘明眸渐沁开圈圈惆怅的水色,苦笑道:“嗯,喜欢。”
  杜魏风心头的那块重石却直坠了下去,迟了迟才稳住了声线,“不知道不可以么?”
  若莫怀臣真的是丰子汐,他的目标必然是余承天。而余承天再该死也罢,毕竟是小瞳的生父。
  “知道也晚了,况且……”
  况且就算她愿意为他抛家弃国,那人也未见得能放下心结接受。
  可是丰子汐,你究竟预备叫我如何反应?
  眼睁睁看你以己为赌注,布下漫天的罗网,最终杀了余承天,颠覆了历越河山?
  戛然掐断了思绪,倾瞳使劲甩甩头,“不谈这个!”沉吟片刻才正色道,“那个余非,我们不可再帮。我看如今形势,也许近期就会出事。上次我和那些官员交代的事,他们进行得如何了?”
  “很顺利。近年来承帝少理朝政,太子之位空悬日久,满朝不宁。他们都信赖大人,如果大人肯出面奏请圣谕,他们自然唯马首是瞻。”
  “好。”她轻飘飘地冲杜魏风笑一笑,“师兄,我明日怕要入宫一次……”
  “不成。那里不安全。”他不赞同地截断了她的话,
  “禹华宫内重重关卡,就连当年的天下第一高手秦暮景都没有能杀了余承天,如今更是严得连一只外来的苍蝇都不会放进去。现在除非有权调动城外大军杀进皇城,否则无人能动那高墙分毫,不是么?”
  “我并非指护卫方面。”
  倾瞳才叹息道:“我也不想。不过二姐那边,总要嘱咐一句。万一有个变故,她也好把握分寸行事。对了,我睡了多久了?”
  杜魏风还是拢着清健的眉宇,“三四个时辰。”
  “这么久了……”她揉着秀丽额角,“今天累了你。周子川的事,能瞒到什么时候?”
  “最多七八天。”
  “哦,足够了。”
  七日之后,暗中翻云覆雨的两个男人,估计都将离开禹华这块是非之地了。届时余承天便算想追究,也难找到证据和人犯。她只期待杜府平平安安渡过这一劫,绍渊、堰丘的强援一去,余战余非不过恢复过去的弱势,任由余承天搁在身边当个摆设。一点流言飞语对杜府也不再构成大害,她这个致患的隐忧便可就此功成身退。
  至于她和那个人……如今休提,多想只是徒增无尽的烦恼。
  第二日,倾瞳却收到了城里最有名的“兰华坊”的货,说是司马将军夫人亲自挑选,吩咐送来的。倾瞳不知所以地打开来,描金的芙蓉盒里,颜粉香软,胭脂欲流,两样皆美。一时有些啼笑皆非——自己成日束着男髻戴着面具,真面不可见光,却要上等脂粉有何用?
  索性收了东西又选了些补品去司马府拜望大姐,通传自然报了木华的名讳。一会儿却吃了闭门羹,下人说将军夫人外出了,收了东西把她拦在了门槛外头。
  倾瞳才转回府,半路被杜府家丁寻着,说承帝下旨召见。
  宫中少树,夏日中唯有汉白玉石砌将大殿最为清凉。
  阴鸷的余承天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正摩挲着面前有些发旧的一张焦尾琴,见到她倒是颇和蔼,“木华,你过来。”
  倾瞳顺从地垂首,“是。”
  余承天打量着清瘦的她从容踱到自己面前,“懂琴么?”
  “微臣愚钝。”
  “不懂也无妨,你就听着。”
  余承天凝神半刻,十指按上琴弦。只听骤然一声古怪的锵然,没有任何铺陈地高高扬起,继而七弦齐发,直如万马狂奔,杀戮飞扬,快疾得令人无法思考。
  倾瞳勉强在狂涛般的音律间敛神静气,而后瞟见他的指甲,心中登时起了万端猜疑,却比那杀机蜂拥的琴律还絮乱。再偷偷端详他的印堂眉心,偏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铮铮弦,寸寸险,百疑尽头杀意现……
  陡然叮的一声,最高的音阶砰然而断。
  余承天厉眸一睁,对上倾瞳来不及掩饰的惊悸眸色,心头居然起了一阵虚狂,捉不住那一闪而逝的感觉,如梦初醒般茫然。
  “你……”他霍然起身,朝她走近一步,身体上密密冒出虚汗如泥,身体稍微摇晃了一下,“你……”
  倾瞳退后一步,状似惶恐地深深垂首,“微臣闻音无端,致焦尾弦毁,请皇上恕罪。”
  一句言语令余承天回了神。
  律高弦断,绝非好兆头。
  他才服了还身金丹。为何今日那股暖洋洋的感觉却如此刚猛,令他心头突突,眼前发花,双手忍不住地颤抖,好像下一刻便从这玉阶之上摔将下去。
  暂且顾不得这个木华了。
  “朕有些不适。今日赦你无罪,先退下吧。”余承天摆摆手,有些气虚地吩咐身边的小太监,“传长平王,快!”
  倾瞳匆忙而退,另拐了方向直去了宫中书库,录下一张纸条,趁人不在收进竹毫之中。和着一套字帖交给一个小太监,只说这是丽妃娘娘需索的临帖范本,要他备好了送去。
  心事重重地出宫,在廊子里正与余非擦肩。
  几日不见,这个一向喜欢卖弄潇洒,心机做作的长平王爷似乎有了些变化。锦衣玉冠粉饰不了白面的憔悴,眼底偶尔闪现丝丝轻戾,藏在微合的眼睑下,诡异地酝酿着什么。因为前一段杜府给他推介了不少官员,他也将倾瞳看做了大半个自己人,见到她还是蛮客气地点头,“木大夫好!”
  倾瞳也拱手,“下官参见长平王。”
  “免礼!今天遇到正好,本王不日还欲拜访杜府,请代为转达。”
  “杜府恭候殿下大驾。”
  “本王喜欢聪明人,你倒不错。”余非抬头看看宫宇间隔出的天空,又扫了眼静淡立在那里的倾瞳,一句仿佛自言自语的轻声却直炸进人的耳鼓,“咦,看看似乎要变天了呢,要早做预备。”
  倾瞳登时紧皱了眉,立在余非的衣影后,说不清涌上心头的焦躁不安。
  如今大姐怀有身孕,不便多受刺激。
  爹爹昨夜着急受了风,自己也不可随意揣度,令他忧心更甚。
  宫中方面,唯有先等二姐的消息。
  想起来万事纠结,倾瞳着实不胜其烦。索性寻了杜魏风,欲在一个靠河的偏僻小馆中清净一阵,才落座没多久,倒不期然遇到了鬼和尚。
  那家伙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落拓神气,看到闲坐在一隅的她就两眼放光,好像一只大雕飞扑过来,“酒友!”
  她正自斟自饮喝得没滋味,见到鬼和尚便轻咧了唇,“别废话。要喝酒就自己拿。”
  “这次倒蛮爽快么!”鬼和尚就当真坐下了,拎了酒瓮拍开上头封泥,兴奋十足,“咱们今天怎么喝?”
  “随便。”倾瞳撑着腮懒懒地扬了酒盏,“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不过光喝酒没有意思。我们打一个赌,谁输了,都必须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啧,新花样么?”鬼和尚继续乐呵呵地睨着倾瞳有些淡漠的眸子,仰脖灌了一大口酒,“成啊。我算舍命陪酒友,要不和尚我走了,盯着这个闷瓜不是糟蹋好酒?”
  杜魏风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不过沉默地靠在窗边凝视天外晦隐的弦月。
  倾瞳却弯弯唇弧,“你若不想莫名其妙身首异处,最好还是别挑衅他。”
  鬼和尚盯了杜魏风一眼,打个哈哈,“好好,喝酒时候不谈别的。”
  别看他的脑袋上溜光得没有半根头发,心倒比头发丝还细些。这些年为莫怀臣打理的“漠阁”早成为了一个四通发达的庞大地下网,“漠阁”里面的杀手和情报,也是江湖上公认要价最高的。
  杜魏风的功力之深的确令他骇然,不过他是死风老人的嫡传弟子,自己在他手上栽一次也不算十分丢脸的事。可是上次拼酒输给了倾瞳,他却不能就这么算了。想他鬼和尚平生唯好两样——杯中之物与天下绝学。有莫怀臣在前,他自然不敢自诩武功天下第一,酒量却还是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不防那天被一个女子漫不经心地喝趴下了,却是掉了里子面子,死活也不能甘心。
  这次她没拒绝拼酒的提议,他立马举杯,晃亮的醇酒几乎扑出了碗沿,“干!”
  咕嘟咕嘟饮酒直如喝水。
  “我想清净点,要喝酒就别多话。”
  她也一饮而尽。
  “痛……”鬼和尚喊到一半,收到倾瞳眼色,就吞了话,“嘿嘿,我们斯文喝着。”
  “自然。”
  酒盏空了又满,满了又空。不知拼了多久,直到夏蝉鸣夜,幽月当天。
  酒桌边的鬼和尚一手按着桌子有点摇摇晃晃,一只手兀自指着倾瞳,舌头发大,“我说你啊,别乱动,和尚我眼晕。”
  倾瞳才搁了杯,玉指不紧不慢地将散在眼前的碎发拨开,神色平静,“你输了。”
  “屁。洒家清醒着呢!”
  “你清醒?”倾瞳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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