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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美人卷珠帘-第50章

小说: 美人卷珠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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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儿伸了伸舌头。谁知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名字真地从都总管大人的口里传了出来:“曹娥秀,你今日很惫懒,进来这么久了,连曲儿都没唱一个,是不是看达鲁花赤大人不在,你就没兴致了?”
  众人哄笑,曹娥秀忙站起来说:“也不知各位大人想听什么。”
  “不拘什么,你拣最好听地唱。”
  “遵命!”曹娥秀先福了一福,然后走到总管大人面前,伸手从案头地花瓶里取下一支粉荷。接着后退两步,站在中间空地上,左手持花,右手举杯,朝旁边的乐人一点头,说了一句:“骤雨打新荷”。
  须臾,乐声起,曹娥秀歌道:“万柳堂前数亩池,平铺云锦盖涟漪。主人自有沧洲趣,游女仍歌白雪词。手把荷花来劝酒,步随芳草云寻诗。谁知咫尺庭院内,便有无穷万里思。”
  歌声刚歇,都总管大人已经喜得眼睛都快没缝了:“这是老夫前几日家宴时好玩写地一首小令,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曹娥秀再次深深一福道:“大人妙曲,一问世即天下皆知,娥儿乐户中人,唱曲演戏乃是本等,自然知道这些最时兴的曲子了。”
  “哈哈,好个伶俐的女子,不枉享有盛名,老夫今日真是开心,各位大人,干杯,干杯!”
  秀儿对这位大师姐已经不是一般的“佩服”了,简直就是五体投地!这些天戏班中人忙到了什么程度大家有目共睹,她又是挑大头的,谁的戏都没有她的戏多,说起来,她比戏班中任何人都忙,都累,她是什么时候练习这些“时兴”曲子的呢?
  秀儿还在一个劲儿地琢磨呢,冷不丁的,她的名字也被人点了出来:“珠帘秀是谁?”
  秀儿一下子楞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满脸通红地站起来说:“是我。”说完才发现不妥,忙敛衽施礼道:“禀大人,妾身就是珠帘秀。”
  那人把秀儿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然后点头道:“不错,好一个标致的雏儿,芙蓉班果然是个美女窝。”
  马上有人打趣道:“花剌子大人,这小雏刚刚出道,还是清倌人呢,大人是否有意梳拢?”
  秀儿的脑袋轰地一响,只觉得一股腥甜从喉咙深处涌来。她死死地闭住嘴,努力地咽了回去,脸上还要挤出笑容,僵硬地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站立着。“清倌人”,“梳拢”,这些所谓的达官贵人,真当她们是妓女啊。
  那位花剌子大人仔细看了秀儿几眼,倒也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一副扫了兴的样子,冷冷地命令道:“你也唱一首曲儿来听听吧。”
  秀儿惊慌不已,她戏倒是学了不少,但这唱曲儿可从没试过。
  这时翠荷秀站起来说:“大人,小师妹才进戏班没几天,今日也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宴会,还没学会唱曲儿呢。各位大人要是不嫌弃,就由妾身代唱一曲吧。”
  花剌子脸一冷,正要发作,这时,人群里有一个声音道:“你要唱就唱花剌子大人的体己小曲儿《红绣鞋》吧。”
  主位上的都总管大人来兴趣了:“他也会写曲儿?”
  “不只会,还巴巴地写在绢帕上寄给相好的呢。”那人一面笑,一面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缠在一朵荷花上扔给翠荷秀说:“唱吧。”
  翠荷秀果然合着节拍唱了起来:“乐心儿比目连枝,肯意儿新婚燕尔。画船开抛闪的人独自,遥望关西店儿。黄河水,流不尽心事。中条山,隔不断相思。常记得夜深沉人静悄自来,来时节,三两句话。去时节,一篇诗。记在人心窝儿里直到死。”
  如此艳曲,在座诸位自然听得摇头晃脑,拍手顿足大乐。可是秀儿偷眼看那位花剌子大人,不知道为什么,脸却变得煞白,一副就要大难临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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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应该是(第三折)第八场,俺数学太差了,总数不对。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三折(第九场) 领悟
     更新时间:2008…9…30 23:39:30 本章字数:2817

  望着花剌子窘迫的模样,秀儿感激地看向那位帮她解了围的官员。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帮了她是事实。
  就在秀儿抬头的一瞬间,她发现那个人也在悄悄打量着自己。两个人的眼光在空中碰撞,秀儿急忙低下头,心里比刚才更慌乱了,同时好不诧异:这人好年轻啊,而且最难得的是,他还是个汉人。
  身为汉人,敢于当堂挑战蒙古官员,打击他的气焰,这让秀儿非常钦佩。这样年轻,这样温雅的面貌,说话做事却有着雷厉风行的作风。而在座诸人,上至都总管刘大人,下至其他宾客,对这位年轻人却颇为敬重。这一点从看他的座位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坐在主人右下首的第一个位置上,也就是说,他是今日这场宴会最重要的客人。
  秀儿心里一动,有什么想法呼之欲出:本朝有如此权势而又年纪轻轻的汉人,似乎只有一个。她忍不住向身旁的曹娥秀打听:“大师姐,今日的贵客是不是就是廉访史卢大人?”
  “是啊,难道你到现在才知道?”曹娥秀好笑地反问,似乎秀儿表现出了多么让人难以置信的懵懂无知。
  “呃,又没有人告诉我这个。”秀儿的语调颇有点不服气:俺又不是诸葛神算,怎么会知道。
  曹娥秀不客气地横了她一眼:“你以为你是别人请来的贵宾啊,主人要专门向你介绍今日出席宴会的客人,这些当然要靠你自己去打探了。”
  停顿了一下,可能看秀儿的脸色太郁卒吧,又温言细语地告诉她:“到了这种地方。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没有人可以依靠,所以眼要利。耳要灵。在座的贵客,他们之间要寒暄。要说话吧,那种时候,总会带出称呼来,这就是你了解客人身份地大好时机了。比如这位卢大人,刚刚都总管大人就叫他蒿斋兄。难道你没听见?”
  “听见了啊,可他不是名挚,号疏斋么?”因为家里有他的书,对卢大人的名号,秀儿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地。
  “疏斋是他的号,可他还有别地号啊,如蒿斋,他的表字也有两个,其中一个叫处道的。你肯定知道对吧?”
  秀儿点头。
  “那个字其实现在很少有人叫他了,可能比较正式吧,他还有另一个字。叫莘老。上半年在一次宴会上见到这位大人,我听好些人都叫他莘老的。”
  秀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那么年轻。怎么字呀号呀都像老先生的。”疏斋也好。蒿斋也罢,还有什么莘老。直接就以老字命名了。若说长得老气横秋也就算了,偏偏又是一副未出学地少年书生模样。一般人不是都巴不得别人说他年轻吗?他倒好,总想往老人堆里凑。
  曹娥秀道:“这就是他的个人喜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他成名早,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权高位重,所以自觉已经历经风波,心态老了吧。”
  此时,都总管刘大人又点了一个人的名字:“真真,你还没出节目呢,周参议本来说今日有事不能来的,后来听说请了你,立马改口,说一定到,一定到,你可不要辜负了参议大人的一片心哦。”
  只见一个身着粉红轻绡的女子从一堆莺莺燕燕中站了起来,灵动的杏眼,腰肢不盈一握,手里抱着琵琶,婷婷袅袅地走到总管大人面前,先道了一声万福,再转身向另一位大人肯定就是那个周参议了也福了一福道:“那妾身就为大人弹一曲大人家乡的紫竹调吧。”
  话音刚落,总管大人的哈哈声,众人地巴掌声,起哄声,此起彼伏,喧腾不已。就连书生一样静静喝酒的廉访史卢大人都忍不住打趣:“看来今日可以喝到伯阳兄和真真小姐的喜酒了,难得两情相悦,真乃赏心乐事,”
  “就是就是”,立刻有人接腔道:“郎有情,妾有意,这样地两个人要是不进洞房,那简直就没天理了。”
  “这个真真是哪个班的?”秀儿低问,心里怜惜地想:这位姐姐也怪可怜地,被这帮人公然当成妓女打趣。
  可再一想到刚才摊到自己身上地那些词,什么“雏儿”,“梳拢”,又觉得“洞房”也不过如此,说到底,大家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这时只听见曹娥秀很平淡地回答:“不是哪个班,这是十八春地头牌樊真真,花名桃源春。”
  曹娥秀的声音很小,听到秀儿耳朵里却有如石破天惊,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五味杂陈,鼻子一阵酸涩。
  因为今日的宴会规格颇高,都总管刘大人是已故刘太师之子,家学渊源,是个有德之人,来客中,如卢疏斋,也是名闻遐迩、官声清廉的好官。所以,她一直以为,今天来的女子,都是与她一样卖艺不卖身的女伶。却没想到,里面还有十八春的人,那不是地道的妓院么?
  忍耐半晌,终于开口问:“这真真是不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
  曹娥秀叹了一口气:“你看她像吗?”
  “我,看不出来。”
  “那你看她的年纪像吗?”
  又仔细打量了几眼,不得不承认这女子决不是什么“雏儿”:“她有二十多了吧?”
  “是啊,十八春那种地方,十三、四岁以下的女子,还可能有清倌人,像她这么大的,没过接过上万,起码也接过好几千客人了。”
  秀儿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她入乐籍的时候娘哭成那样,难怪连十一都说,乐籍女子后来难有好下场,甚至不惜以婚姻挽留她。看来她还是太单纯,对现实了解得远远不够。如果,在大众眼中,女伶跟十八春的妓女是一样的货色,那还有哪个好人家愿意迎娶脱籍后的她们呢?
  樊真真弹完一曲,周参议从腰里取下一个锦绣钱囊,数都没数,直接连钱囊一起赏给了她。樊真真接过的时候脸色明显一喜,就连坐得远远的秀儿都感觉得到钱囊放到她手里时那沉甸甸的重量。
  此时众人的起哄声已经快掀翻屋顶了:“聘礼都下了,看来好事将近。”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借刘大人和卢大人的福,就在今晚入洞房,明年这个时候正好抱个胖娃娃。”
  “胖娃娃,叫你一声爹来,叫我一声妈。”有人唱了起来。
  立刻有人提出质疑:“叫谁爹呢?真真的入幕之宾那么多。”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哦,只怕连真真自己都搞不清楚谁是娃他爹。”
  “是啊是啊,她被那么多男人搞糊涂了嘛。”说话的时候,还特别加重那个“搞”字。
  又是一阵爆笑声,最后,有人出主意说:“要想确认谁是娃娃的爹也不难,我有一个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呀云泽兄?”
  “很简单,伯阳兄把真真娶回家去做小星不就结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三折(第十场)  约定
     更新时间:2008…10…1 22:44:08 本章字数:3215

  乌烟瘴气中,秀儿悄悄站了起来,想到外面的庭院里去透透气。
  在长长的回廊里慢慢走着,身后仍然不断传来喧哗声。如果这会儿她说一句,“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不知会不会有人觉得她矫情?触目都是美酒佳肴,衣香鬓影,可是她心里只觉得无比悲凉。“妓女”这两个字,就像魔鬼一样如影随行地跟着她。原来,她跟妓女是一个群体,又或者说,她现在的身份,其实就是妓女。
  因为难过,因为那种深切的无奈和悲哀,她的脚步无意识中越走越快,直到她撞到一个温热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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