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战歌_派派小说-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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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着的时候我不能安心,他死了的时候,我会心死。”她站起来,戒指从她指缝中落下,撞击地面时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无论怎么样,这循环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绝望,所以……如果我这残喘的命可以帮你停止这场战争,我都会很高兴……虽然会难过你利用我,可是对结局会高兴……真的,所以,无论你怎么决定,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想喊她的名字,然后抓住她的手。迟疑了一下,他垂下双目,收回手,握成拳。
“好好休息吧。”她转身,顿了顿,没有回头。
她离开后,房里徒留那枚戒指,孤单地躺在地上。莫凌霄愣愣地看着,好久,才下床,踉跄地走过去,拣起来,紧紧握在手中。
背后的血已经把床单都染红了,顺着他的步伐,落下了一地梅花。
……
紫榆城别院亭子内,一少年公子对酒小酌,夏夜凉风掠过池塘湖面,打碎了月影几重。
“三公子,雷丞相已经离开紫榆城了。”老仆恭敬地垂手站在一旁。
三公子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挑眉笑道,“哦?”
“是。”老仆又说,“老奴没用,给夏宁公主跑了,却没想到她跑到幡城去了。公子料事如神,莫凌霄果然用邦什援军作为交换条件了,而雷丞相,也如所料,离开了紫榆城。”
三公子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他身边都跟了什么人?”
“是,老奴刚想跟公子禀告此事。”老仆顿了顿,说,“公子还记得秦无影否?”
三公子眉头一皱,“怎么,跟他有关?”
“刚查到,秦无影,竟是雷丞相的人。”老仆说,“这次秦无影还跟着二十五万大军一起去了幡城。”
“哦?”三公子唇角扬起,“这么说秦无影没有在雷若月身边?”
“正是。”
“那就好,这人可不好对付。”三公子站起来,“人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埋伏好了。”老仆见三公子站起来,把腰又弯低了些。
“阿木图那边怎么说?”三公子又问。
“契沙王全力协助,在边界已经埋伏好了人,就等着鱼上钩了。”
“恩。”三公子望着鳞光闪闪的池塘,闪了下神,说,“辛苦你了,伍叔。”
伍叔低了下头,“老奴惶恐,这是老奴分内之事。”
三公子把白玉酒杯举起到面前,然后缓缓手一松……杯子“啪”地清脆一声,落地破碎,琼浆洒了一地,散发出醇厚的酒香。
“这酒酿了有几十年了,果然醇香无比。”三公子盯着碎片,轻笑道,“就跟秦大将军一样……秦将军,现在还在俪山中?”
“是,秦将军依然住在俪山别院里,没有动静。”
“他可真是沉得住气啊……”三公子冷笑道,“时机成熟了,也该去拜访拜访了。”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拜礼。”
“你可知道秦将军喜欢什么?”
伍叔一愣,看着三公子道:“老奴不知,望三公子提点。”
三公子仰天大笑,“天下人都知秦将军爱酒。”
“是,老奴这就准备好酒几坛。”
“还记得我让你精心挑选的小盆凤尾竹吗?”三公子说。
“是,一直都养着。”
“都以为秦将军爱酒,其实秦将军更爱竹。”三公子轻笑,“挑株最好的带上。”
“是。”
三公子看着地上碎裂的白玉酒杯,叹道:“雷若月啊雷若月,比权势比谋略比心计我都不如你,可你不稀罕这万里江山,你有着致命的弱点……我怎还会输你?”
雷若月啊,这紫榆城一出,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宁夏的性格从活泼开朗渐渐走入了绝望,我实在有点变态地兴奋了……
想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去死的理由,而她死了咱这故事就没女主了,所以就给她一个孩子,让她绝望到一个顶点以后又慢慢恢复过来……(可怜的姑娘啊,被我这亲妈折腾的……)
邦什的另一个大人物,手握兵权的秦将军会浮出台面,一想到三公子这个变态狂人要煽风点火搞政变,我又兴奋了……
最近状态不好,身体疲惫,写的速度有点慢,我调整调整继续努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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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
夏夜微凉的风抚过耳际的时候,柔和得就像他每次轻轻地唤她的名字。
那低沉的声线一直以来都深埋在她的心里,那是镌刻在心底深处不能磨灭的印记。
那些往事,仿佛就在昨日。他和她,都还在原地。
风从南面吹拂过来,吹起他纯白衣袂,俊朗的眉角飞扬起来,微微侧首望着她神采飞扬的笑嫣。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那时候,风吹过山边的香樟树,发出了“沙沙”的声响,满山青翠的草起伏成浪,她肆无忌惮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天空。
无望的等待,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一种宿命,等待着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等着灰飞湮灭……一如曾经如此快乐地守望着幸福。
夜已深,月牙孤单地悬挂在天上,这个夏天,冷得像冬天。
“钟宁夏,你疯了!”莫凌霄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坛,酒晃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衣袖。
她靠坐在院子里的树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酒坛,不大,装满也就五斤的样子,加上刚才洒掉的,宁夏至少也喝了也有一斤多!
这可是辛辣的高粱酒!
莫凌霄叹了口气,皱着眉看她。月光下她脸色苍白得像白色丝绢,眼里反射出淡淡的月光,对他微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涌了出来,像装不满溢出的月光。
他在她身旁席地坐下,别过脸,“以后……不可以再喝酒。”
“恩……为什么?”她双眼迷离地看着他,声音有些飘。
他的目光停留在池塘对岸坍塌的亭子里,恍惚了一下,说:“孕妇不能喝酒。”
她又呵呵笑了,倦起双腿,抱住,把自己缩成一团,说:“这个孩子……等不到出生……”
“宁夏,你知道什么是希望?”他忽然转过头,凝视她。
“恩?希望?……”她把头靠在膝盖上,笑着,“希望……是神话。你知道什么是神话吗?就像是……天上住着的神仙,地下藏着的恶魔。”
“有时候活着是件很痛苦的事,活着就要感受痛苦。”他轻笑着说,“我不敢说我没想过死,在失去一切力量的时候,在累得连眼睛都抬不起来的时候,我也曾想过就这样闭上不要再睁开了……”
他顿了顿,摊开自己的双手,说:“被推上权力顶端的时候,你可知我的这双手中要握住多少生命?从你上次离开后,发生了很多事,先是汉统的宫变,然后是契沙的侵略。我也曾经想过放手不做,可是不行。我看到临风的笑容,就想起在彤城里和你一起在馄饨摊前看到的那个小男孩,他正在换牙,笑起来的时候就可以看见缺了个门牙,他还夸你漂亮……我记得那时候我和你说过,我只是想守护他们。现在也一样,再累我也不能死……汉统国百姓的笑容,就是我的希望。”
她愣愣地看着他,泪水挂在脸旁。
“你会有个孩子,你的孩子会跟你一样漂亮,当你看着她,你就会觉得世界是这样美好……我们活着都会感受到痛苦,但是我们不是为了痛苦而活着。只有活着,我们才能感受到快乐,希望的快乐。”
“可是……我不快乐。”她把头埋进膝盖里,“我的心都快不会跳了……我觉得我要死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是想说服她还是说服他自己。
“告诉我怎样才可以忘记一个人?”她喃喃,“忘记过去,我就可以决绝地报仇……忘记报仇,我就可以不知羞耻地抱紧他……可是两个都忘不了,于是我活着的这个世界,就跟地狱一样……”
她满脸泪水地问他:“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不一样?”
他看着她,许久,才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别人活着的希望。”
她一愣。
“或许……你是雷若月所有的希望。”
她呆呆地坐着,没有说话。
五十弦的繁复,早已错乱了爱恨。
她仰着头不让眼泪掉出来,脑海中满城红色的血,像生命走到尽头时绽放的烟花。
若月,你在屠杀的时候,可有听到满城的悲戚?夜深人静的时候,可有孤魂入你的梦?
若月,我的怀抱是不是一如往昔的温暖?如果你连死都不怕,还会有谁可以伤害到你?
若月,你早在挥下第一刀的时候就做了决定,为何现在还要如此悲伤地看着我?同生不如同死,你是否也是这样想?
若月,我们的路,要怎么走?背后是悬崖,面前是死路。
若月,我们都带着一身的伤痕,如何依偎都会扯痛了彼此的伤,你还在期待什么?
若月,我可是你的希望?
若月,希望是什么?
她闭上眼,大概是哭累了,酒精的力量让她向一旁的树干上歪倒过去。
他望着她,很久很久,仿佛想如此一辈子都这样望着她,再不离开。
“宁夏……”他轻声说,“阿木图宁可与邦什敌对也不把你交出去,所以他……爱着你,对不对?”
她的眼角划过的泪水,漫过鼻梁,滴进土里。
“我让他带你走,好不好?”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飘散在空中的白雾,“你不能做的决定,我来给你做,可好?”
“这是我唯一还可以为你做的事了……”像是一声横亘了几世的叹息。
她睡着了,却依然倦着身体,抱着自己。
他就这样,看了好久,久到足以记清楚她的轮廓和她呼吸的每一个细节。
“我要怎么告诉你,如何忘记一个人……”他轻轻抚摩着她的黑发,望向她的眼神,仿佛要溺死一般,“如果我知道,我又何必……”
他轻轻摇头,“我是汉统王,我不是莫凌霄。莫凌霄早就因为你,跌入地狱中了啊……所以宁夏,你不可以死,讨厌也好,厌恶也好,你都不可以死……你死了,我胸腔里的这颗心脏……会跟着死掉……”
“你会好好的……你一定会好好的……你的生命虽然比不过整个汉统的命运,却是莫凌霄的全部……”
“汉统王的希望是百姓的微笑,莫凌霄的希望是你的微笑……”
“宁夏……”
这个名字,沉重得仿佛记忆中再也唤不醒,沉重得仿佛压在了他心底最深处,被深深埋葬。
月华洒在她的身上,淡淡地泛出一层透彻的白光。
他仰头饮下高粱酒,灼热感从鼻间一直蔓延到肠胃,却还不够……该熄灭的,燃烧得更加浓烈。
他仰面朝天,望着月牙,素面银辉。
心中有着什么东西在燃烧,是记忆的灰尘,还是旧事的伤痕?一把火点燃,然后焚毁。烟雾中梦境般的过往,爱成了千疮百孔……放开了她的手也是枉然,刻进了灵魂深处,还要如何抹去?
是否心烧成灰的痛苦也敌不过放手后撕开的伤?记忆里漫山红花开不败,仿佛也只是彼岸相隔的今生来世……
一辈子是太短还是太长?为何花期那么短?痛苦却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他们,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