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沉陆下部-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时候前一刻还在互相讥讽,怒目而视,突然之间看到对方气鼓鼓如小孩子赌气一般的的表情,又觉好笑,不由自主便笑起来,于是握手言和,换得一两日的心静。
但是很快不知什么原因又会起争端。
若在当初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也许能酣畅淋漓的打一架倒好,但是现在力量相差悬殊,又怎么打得起来?
若是彼此的情谊浅一些也好,干脆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为何却是今生唯一的至交好友?情深意厚,有着太多无法相忘的过往。
每次他含悲带怒而去,我心中亦十分难过。而他不论国事多么繁忙,不管心中有多少气愤不平,却决不会忘记我的蛊毒,每夜必前来。
就这样争吵、赌气、和解,然后再争吵、再赌气、再和解,循环往复,已将我二人的耐性消磨殆尽。
前些日子,因为宗谭伤重,几次险些丧命,宗熙心情极差,见我无动于衷,说话便尖刻起来。我想起今日种种皆因那人,不免幸灾乐祸,于是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宗熙无言反驳,盛怒之下,拂袖而去,又开始赌气。
一连几日,他来去匆匆,午夜前到来,看着我饮下他的血便的离开。我也不推辞,喝完后将碗一摔,一言不发,径自进房。
几天后,宗熙千方百计,终于求得一位归隐名医的帮助,暂时压住了宗谭体内的毒性。
他心情好转,日间也赖在这里不走,谈笑风生,便如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他既一心示好,我也并非拘泥计较之人,于是休兵罢战,握手言和。
※ ※ ※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天气便热起来,空气中却带着些许潮湿之气,更觉闷热难当。
宗熙照例用过饭后离开,他前脚刚走,宗谭便来了。
虽说这里未经宗熙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但以宗谭的身份声望,谁又敢拦他?
宗谭虚弱地歪倒在靠椅上,被几个人抬着进来。只见他脸色灰白,眉间隐隐显出黑气,眼睛混沌疲惫,全身似乎只剩下一堆枯骨,风一吹就会散架一般。
虽说心中恨极,但乍一见到那个原本外表儒雅敦厚、笑容恬淡闲静之人变得如此形销骨立,还是暗自心惊。
敬爱的兄长变成这等模样,怪不得宗熙会那么难过。
看宗熙的面子,我原本不想与他计较,但是他却执意让我难堪。
说什么为当年之事向我请罪,神情诚挚恳切,言辞之中却透着恶意讥讽。
说什么叶荐清才貌出众,屈居于此太过委屈,他已向宗熙建议空出中宫之位,邀我进住墨辰宫。
最可恨的是他竟然带来几个女人,听说话的口气应该是宗熙的嫔妃,她们在这里冷嘲热讽不说,还对我品头论足,态度轻蔑。
叶荐清一生从未如此受辱。我气怒已极,不愿和她们一般见识,只冷冷对宗谭说了一句:「你害宗熙还不够吗?」
他漠然回了一句:「他一生的痛苦皆为你而生,所有的挫败皆因你而起,是谁害他?」
这句话正中我痛处,我一掌击断身边碗口粗的柳树,凛然道:「叶荐清一生杀人无数,不在乎多杀几个,不怕死便跟过来。」说罢转身便走。
没人敢跟来,他们此行必是瞒着宗熙,当然不想将事情闹大,很快走得一干二净。
我拔剑将屋后的树木斩得七零八落,直到筋疲力尽才渐渐压下满腔忧愤,坐下来沉思。
璇儿的事,「啼血蛊」的事还有今日之事,宗谭如此精明持重之人,一遇到宗熙便做尽蠢事,想来真是可怜,也着实可恨。
他借着羞辱,想将我逼走,就不怕我迁怒宗熙吗?也或许他的目的就在于此,我若迁怒,又会和宗熙起争执,说不定就此决裂,也可一了百了。
他是对的,我在这里只会让宗熙更加痛苦。
也许真的该走了,功力已恢复五六成,若我要走,除了宗熙应该没人能拦得住。
午时未到,宗熙便急匆匆赶来,进门看到我已收拾好行装,脸色骤然大变,目中怒气勃然,却极力压抑住。
「为何要走?你体内的毒蛊还未解除,这样一走倘若毒发,谁来救你?」
我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该走了。至于蛊毒,就随它去吧,倘若一生都解不了,难道我就在这里幽居一生不成?」
这种日子再过下去,恐怕等不到解除毒蛊,我就先孤寂烦闷而死。
宗熙似乎松了一口气,挑眉笑道:「原来是为这个,是我的疏忽,你若嫌闷,到墨辰宫住些日子可好?也省得我每日来回跑。」
想起方才宗谭的话,我怒气上涌,宗熙,竟连你也这么想吗?
「宗熙,」我冷静地问:「说实话,你当我是什么?」
他一愣,定定看着我,神情有些不自在,似乎欲言又止。
连一句朋友都不说吗?或者他已不当我是朋友,而是当成与那些女人一般,只是须多用点儿心罢了。
我涩然道:「那么你要我以什么身份住进墨辰宫?」
他皱眉道:「荐清,你怎么突然计较起这些来?若你想要,什么身份我都能——」话未说完,他突然顿住,随即大笑出声,伸臂揽住我的肩:「如此计较身份,是不是表示你开始在乎我了,还是——那几个女人让你吃醋了?」
他的身上带着柔媚的脂粉香气,想是从温柔乡里匆匆赶来,哈,叶荐清好大的面子,真该荣幸之至。
我一把推开他,寒着脸冷冷道:「宗熙,你让我感到耻辱。」
「耻辱?」他的脸色一下子变青,怒道:「和我在一起就让你感到耻辱,那么和他在一起呢?难道你不曾住过他的寝宫?他便没有嫔妃?哼,我记得他还曾经将你打得鼻青脸肿,你就不觉耻辱了吗?」
「宗熙,你明知故问吗?」
我转过身,看向不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湖面。
当初他没有实力与其他皇子抗衡,而能够得到助力的最简单、最有效、最牢靠的方法便是联姻。
「他当然有,但是这么多年却从未让我见过任何一个。他会生气,生气的时候甚至会出手攻击我,但是却从未曾利用女人来刺激试探我。我也住过他的寝宫,他知我不愿别人知晓我们的关系,所以一直很谨慎,决不会让宫女内侍们发现,更不会大肆宣扬,至今,全天下知晓我们关系的人不会超过十个。他事事顾及我的尊严,处处用心,决不会让我在外人面前陷入尴尬境地,更不会让别人来羞辱我。还有——」
我回头看着满脸不屑的宗熙,缓缓道:「还有,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都从未在他的身上闻到过脂粉香气。」
宗熙脸一红,恼羞成怒:「你是冷血冷心,我可不是,你当我每天晚上好过吗?即便是白天找人宣泄也是被你逼的。」
我苦笑,这句话虽然稍嫌粗俗,却是实情。
「所以我更该离开。」
「我不准——」
宗熙用力握住我的肩头,极力压抑怒气,良久才道:「是我的疏忽,以致今日让你受辱。你怪我不够谨慎,不够用心,不够顾及你的感受,我都认可,但是,荐清,请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做到。」
我叹:「宗熙,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你要的我给不了,我要的你也无能为力。我们做朋友时何等意气相投,何等轻松快活?而这三个月又是怎样?我可以暂时不走,只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今后要何去何从?」
倘若没有这次的意外,宗熙知晓我的感情已有归属,虽然也会不甘不忿,也会痛苦难过,但是他心胸开阔,豪迈豁达,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就算难以忘怀,以他的骄傲,也做不来无赖痴缠之事。如今却因这毒蛊,让我们陷入这般进退维谷,难消难解的尴尬境地,怎不令人惆怅伤怀?
宗熙沉默了片刻,拉起我的手:「荐清,这些日子太乱了,我们的情绪都不好,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我会好好考虑,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宗熙竟然也会说住这样求恳的话,也会露出这样忧郁的眼神,看来他的痛苦、压力和难处远远超过我所想象的。
我点头,却不相信短时间能理清这一切。
宗熙,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去想,为今之际只有快刀斩乱麻。
※ ※ ※
当送午膳的小船靠岸时,一个上午没得清静的我已经没有吃饭的心情。
我挥手叫送饭之人离开,那人却径自走过来,从容地放下食盒,抬头冲我微微一笑。
平凡无奇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含情凤目渐渐湿润,盈盈欲滴,我心狂跳,惊呼:「瑞!」
第八章
白石清泉,寒谭冷冽,绿波凝霜露,飘洒如冰雾。
我把整个身子泡在水里,只露脑袋,舒服地闭上眼。
「好冷啊,清,为何这水如此冷?」
「嫌冷就上去。」明明牙齿都打颤了,还在逞强,受冻也是活该。
「不,我陪着你。」话音刚落就听「咕咚」一声,一人倾倒在水中。
「瑞——」我赶忙把他拉上岸,拿起干毛巾用力擦拭他瑟瑟发抖的身子,骂道:「活该,早让你上来,你就是不听,这回不中暑,倒把身子冻僵了。」
「好冷……」他的嘴唇都青白了,整个人紧紧贴住我:「清,亲亲我好吗?」
我低头吻住他,炙热的吻让他渐渐停止颤栗,柔韧的身体却更紧地缠上我。
「好点了吗?」
我有些仓皇地把他拉开一些,微微苦笑,禁欲太久的身体,怎么受得了他这样?
水润的目光痴痴凝视着我,眼珠一动不动,如石化了一般。
「怎么了?」我摸摸他的额头。
他低笑一声,突然伸手摩擦我的腿间,我僵了一下,叹道:「你的手凉,会让我难受。」
见我没有拒绝,他反而愣住,缓缓收回手,柔声道:「那你帮我暖和起来好不好?」
他求恳地看着我,含情凤目波光潋滟,氤氲着深沉的渴望,微颤的睫毛却透出些许的不安。
既欣喜于我的柔顺,又怕了我的柔顺,似乎每次对他异常温柔都伴随着长久的分离,他怕的是那令人断肠的分离啊。
我将手指插入他披散的发间,把柔软的湿发拨到头顶。翻身压住他,沿着那温润的面颊、甜蜜的双唇、修长的颈侧、紧实的胸膛、柔韧的腰身一路吻下去,舔舐,轻咬,辗转厮磨。
他双目紧闭,低低呻吟着,一遍一遍确定般地叫:「清?」
「不是我是谁?」
叫得我都有些不耐烦了,恶劣地屈指在他已经抬头的欲望上一弹:「还有谁会这样对你?」
「是啊,」他笑了,梦幻般的声音道:「天可怜见,让这个梦长一点吧。」
我轻抚他的脸:「睁开眼,瑞,你不想看我吗?」他以前做这是总要睁着眼睛,而且也不准我闭眼。
「我想。」他叹息着:「可是每次睁开眼你都会不见。」
我心中一紧,将唇舌落到他平坦的小腹上,舌尖在他胯骨内侧最敏感处流连。
他的身体一阵颤抖,随即放松下来,开始难耐地扭动,细碎的呻吟溢出唇边,急促喘息着哀哀求肯:「清,我——难受,别——」
我低喘,苦笑,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多么诱人。
「是做梦吗,我的陛下?」
我努力压下体内奔涌的欲望狂潮,抬起他的腿,用舌尖摩挲他细嫩的大腿内侧,他的手指紧紧抓住身侧的青草,长发甩动如起伏的黑瀑。
「……我不行了……清……」
「没这么容易。」
我伸手紧紧握住他灼热的坚挺,硬生生将那股激越的颤动逼了回去。
「啊——」他的身子难受地后仰,如拉紧的弓弦,浑身的肌肤都变得通红。
我轻吻他湿漉漉的眼,笑道:「陛下,你的身体缓和了吧,微臣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说着放开他,俯身捡起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