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引+番外 作者:张碧(起点人气大封推vip2014.3.2完结)-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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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入眼竟是一个颤抖的后背,整个小脸都被埋在头发里,自昨天晚上他拔了林杝的发簪,姑娘嫌弃上面沾染上了蛇血洗不干净,一直披散着一头乌发。严安心里吓了一跳,昨天晚上还是只小白兔,怎么今天早上就变身成了霜打的茄子?!
严安立即纵身跃入阱中,把基本已经没有意识了的林杝板正过来,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好像小时候高高兴兴养一只小鸡,结果晚上忘记了,没有把小鸡的笼子从外面搬进屋子,第二天起来兴奋想去看小鸡有没有长大一点,却没想到小鸡已经冻死了!
他霍地瞧见林杝红彤彤的脸蛋,大手覆上额头一探,好烫!
“孟赖。”严安轻轻推她的肩膀,试图去叫醒她。
林杝脑袋动了动,但眼睛没有睁开,双眉紧蹙,十分难受的样子。
严安就有些后悔,今天他出门的时候池归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把孟姑娘接回来,被他面无表情拒绝了。不就是接个伤员回来么,用得着兴师动众都出动?“池兄快些把药制出来,我们就能快些离开此地。”
池归被严安的理由说服,让他一个人出来,顺便路上遇到的话,再采点草药和蛇胆回来。新鲜的蛇胆放在白酒里存着,带回去马上入药,效果最好。不过现在看来,严安是没有机会顺路带点东西回去给池归了。
他把林杝的手穿过自己的后脖子,让林杝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一只手抱紧了林杝的腰,一闪而过的念头其实是:这女子的腰还挺细。总算有了一点点正常男人应该有的想法!不过这念头稍纵即逝,严安提了口气,卯足劲重心向上,有力地双腿在土壁上做了两个两回的踩蹬借力,稳稳落在地面以上。
陷阱四处多是树,严安随便找了一棵,将昏迷的林杝安置在树下,又尝试了一次叫唤:“孟赖,你醒醒。”伸手还去掐她的人中。严安没有留指甲,可掐人中的本事不是一两天练成的,就这么一下,四小姐就被悠悠痛醒。
“唔?”
睁开眼睛的女子还不知道今夕何夕,发出无意识地呻吟。
严安瞬间头大,这种生病了的,好像马上就能死掉的,孱弱的女子,他应该怎么照顾?!还是快回去找池兄吧!池大夫肯定有的是办法把她治好!
如此想罢,便不敢多做停留,他拉住林杝的胳膊自己来了个大转身,让她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背上,抱着走路当然没背着走路快,严安是想赶紧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别人。哪怕他怀里有一瓶清热解毒的药,却也没有给林杝吃一粒。话不可乱说,药也不能乱吃,心头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若隐若现。
“严公子……”
颠簸中的林杝渐渐转醒,但脑袋还不是很清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严安的侧脸,自己还与他保持了这么近在咫尺的距离,迷茫地唤了一声,还想挣扎离开严安宽厚的脊背。
严安稍稍侧目,“你忍耐一下,我带你回去看大夫。”
“哦……”生病的林四小姐,半个魂都游出了身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一丝反抗能力。她太累,哦完没一会儿,又陷入半梦半醒的状况,轻轻的呼吸喷在严安脖子里,痒痒的,热热的。
走了一段路,林杝好像梦游一样,猛地抬头,问严安:“严公子,我看你昨天晚上捕了那么多蛇,你不害怕么?!”
“……”严安无语。
林杝得不到满意的回答,有气无力地出手去敲打严安的肩膀,不依不挠好像撒娇的小猫:“你害怕吗?你害怕吗?”你说黄花大姑娘,毛病那么重就不要瞎折腾了啊,居然这还不肯。
严安把林杝渐渐下滑的身子重新托起来,因为他的两只手托着她的两条腿,没办法腾出手探查林杝的额头,好确定她的发热是不是又严重了,难道已经把她的脑袋烧坏?!
“严公子……”细如蚊声的叫唤。
“……”严安忍住不开口。
“你昨天晚上把那么多蛇收入囊中,是要来做什么?”
“……”孟姑娘,你虽然生病了,但这思维也未免太跳跃一点!严安都严重怀疑这姑娘时不时在装病!?
【170。风雨同舟?】
“拿去卖。”
尽管知道林杝现在发烧发得糊涂,严安最后还是一本正经告诉她。
可惜绵长的呼吸拂动在他的脖颈间,根本没有得到女子任何的回应,严安侧头仔细听她的动静,却发现原来是睡着了。无奈置之,他本以为这姑娘会从鼻子里冷嗤一声,嘲笑他的见钱眼开。
林杝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自从问完严安毫无逻辑的几个问题,便陷入沉睡,颠簸的路途也没能把她再唤醒。严安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担忧纤瘦柔弱的女子会被恶疾打倒,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速度。
纳族村落中清晨早起的人们正在忙活早饭,严安背着林杝从后山回来,一路没有碰到一个人,他径自推门进去找池归,池归已经起来,独自拿着扇子在那儿扇炉子煨药。
“池兄!你快来看看她。”严安说话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的波动。
池归转头,入眼就见林杝半死不活耷拉在严安背上,心里暗叫一声不妙,赶紧丢了扇子跳起来去帮忙,边问严安:“怎么会这样?”
“我把她藏在阱内,许是着凉了。”严安平淡的目光锁在昏迷不醒的女子身上,眉头微蹙,欲言又止然后又言,“反正你快先看看。”
大夫一听严安把人藏在了陷阱里过夜,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责备的眼神,宛平昼夜温差大,昨天晚上又下了雨,地气潮湿,叫林杝一个柔弱的姑娘家就那样呆在荒郊野岭,不生病才怪!昨夜池归过问过林杝的去向,严安只说安置妥当,他也就放心交给了严安。
这厮是有多不会怜香惜玉!
一边在心里埋汰严安。一边快速把林杝弄到床上,给她把脉,不忘吩咐严大公子,“喊纳南雅来,给孟赖换件干净的衣服。”
严安领命而去。
屋内就剩下林杝和池归两人。
池归先给她静静诊脉,得先瞧出是个什么毛病。之前严安没敢说的,还有林杝自己心里恐惧的,也就是当下池归所担心的。诊完脉,又翻了林杝的眼睛,还撬开了她的嘴巴。最后坐会床边,盯住林杝的脸蛋专注地若有所思起来。
如果没有弄错,这女子学得武功路数是庆国冰心一脉。但她不是宛平的圣女么?且她自己说自己在瑞昭长大,并没有庆国游历的经历。庆国女子虽然基本上人人都会武功,可这些女人十分小气,一般情况下不是自己人决不肯将武功外传,倒是去年庆国公主白罗来的时候。掀起过一场风雨……
池归看向林杝的目光变得复杂而明灭,正当此时,纳南雅急急忙忙进屋,腰上还围着做饭的围兜,手里抱着一叠干净的衣物,一脸焦急。“阿曼姑娘怎么了?”严安跟在后面,迟了两步跨进来。
某人回神,恢复正常。温和如玉的俊公子一枚。友善朝纳南雅招招手,“麻烦南雅夫人,帮阿曼姑娘换一身衣服。”起身让开床边的位置,自己则与严安走出去,把屋门合上。等林杝换衣服。
两位公子的身材差不多,都是高大挺拔。不约而同双手背后看天,从后面瞅着,也算是一种视觉的享受。
“池兄,孟姑娘她什么毛病?”严安觉得林杝会生病,他也有一部分的责任,便关心一下林杝的情况。
“不是鼠疫。”池归给了一个最令人心安的答案。
“那就好。”
“也怪我不好,怕她被鼠蚤咬,趁她睡着偷偷给她灌了几口蛇血。”池归大方坦言,就是昨天他硬要林杝去睡觉休息,偷偷给喝得那瓶黑漆漆带着腥味的不明液体,其实是池归特意给她留了的保命药。
老鼠怕蛇,蛇血留在体内,鼠蚤也就没兴趣叮咬。
严安了然,池归给她做小动作的时候,他也看见了。并未对此感到异议,是因为池大夫第一时间就先给他喝过,进林杝腹内的那些,都已经是渣滓了。但严安不解:“我没事啊。”
“你练得武功与她不一样,孟姑娘练得这个专为女子所创,蛇血的气性与她的内功相冲,又淋雨又受到惊吓,我猜她还过度使用了真气,才导致寒热病发,调养两天,等蛇血的劲儿下去,人就会没事的。”池归耐心做了解释,抬头望向天际,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严安听后也不再说话,不过他没有去看天空,只是平视前方,看那些往来的村人,较之第一天来时候的人心惶惶,气氛已然改善许多。他在心中很佩服池归,当世医术,此人必定在前三之列;当然,也相信像池归这样的人身上必定有一些跌宕起伏的故事,他用四处游历的隐世来让那些东西沉淀。
纳南雅帮林杝换好衣物,打开门就看到两个峻拔的背影,三十多岁的妇人也忍不住心头一热,“两位神使,我已经帮阿曼姑娘换好干净的衣裤,你们现在可以进去。”
池归朝严安微微颔首,率先跨步入屋,方向却不是林杝的床边。
走在后面的严安给纳南雅道完谢,跨进门内顺手将大门紧闭,默默看着池归径直走到外室的八仙桌边,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草药和药瓶,他挑了需要的放进药钵子里去捣,大约是想给昏睡着的林杝配些有效药。
严安自觉走过去帮他打下手,池归眼睛专心盯着手上的活,开口说,“严兄,我虽然昨天晚上骗那些人说孟姑娘北上而去,可那个领头的男子一看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又重新杀回来找人,孟姑娘现在这副模样,也没办法跑。”
说了一堆,还没说到重点上。
至此停顿,池归深邃的目光落在严安身上,严安忽然有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感觉。
“而孟姑娘是侠义之人,也算是我遇见的特别的女子之一,严兄以为呢?”从问题跳跃的程度上来看,严安以为孟姑娘和池公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池归的眼神不气馁,严安无奈答道:“池兄若认为孟姑娘与池兄是同道之人,我严某自然愿为两位侠义之士效犬马之劳。”
他要的不就是这个答案吗?
握着药杵儿迟迟不动的池归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点点头,凑到严安脑袋边,才上正题:“有严兄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孟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待我一会儿开两幅药给她喝完,你就带她往东,出东海往南海再回瑞昭。宛平的人肯定想不到,就算想到了,在大海茫茫之上要抓一个女人,也不是件比大海捞针简单的事情。”
“那池兄你呢?”
“我?”池归潇洒一笑,百媚生中不失慈悲,“我自然是留在这里坚守阵地,万一宛平追兵回来,我也好给你们有个照应,引他们去别的方向。何况纳族的鼠疫未退,宛平就算派大夫来,也肯定没有我的手艺到家,必须等到鼠疫全退了,我才能走。”
严安不说话,实际上是被池归的职业道德所感动,他想池归一个神医都不嫌弃鼠疫的重灾地区了,他又有什么好嫌弃带着一个女子上路呢?!于是一咬牙,点头承诺,“池兄既然都这么说了,严某自当从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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