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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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前辈听好了。前辈之所以会输,倒非‘背飞星’不利,也非前辈手段不高,而是输在你这体形上。‘背飞星’的运用,是以脊穴射毒。三十六处穴道,射向不一。但面对面的攻杀之中却是需要弯腰、侧身以及背对才能得手。这三种身形都是技击之术中露破绽的状态,对于不知你持有‘背飞星’的对手,会以为是大好的攻杀机会。却不知抓住此时机的话就正入你杀法之筹,这也是应了暗器的突杀特点。但只要是知道你持有‘背飞星’的高手,见你使出这等身形便急退,你也没奈何,这就是暗器成为明器后的尴尬。前辈因为当年受伤,身形一直呈攻杀的弯腰状。这样的状态又有哪个知道你持有‘背飞星’的对手敢径直面对,只能是距离较大的辗转纠缠,包括像天葬师前辈这样的顶尖高手。所以我估摸这么多年来,你与天葬师老前辈的较量只是口头之争,并未有过实质的对决。而天葬师老前辈练就的腹语之功,恐怕也是为了与你纠缠时所用。这腹语之功,可闭七穴气息,以丹田气门转换内息。别人练成此功是万不得已时才偶然用一下,天葬师老前辈却似乎已经成为习惯,与你之争可谓旷日持久、用心良苦。”
天葬师听鲁一弃说到此处时,不禁频频点头。
直角人形听到此话默然了一会儿,但紧接着又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老杀才,老贼骨头,从我得到‘背飞星’后就一直躲着我,直到逃到这天边似的归界山来,整个儿缩头乌龟。”
“也或许,他将你引到此处有其他用意呢。”鲁一弃刚才刺激直角人形,是希望她能够一时兴起,放言让他们破坎而不进行面对面的对决。但这老东西虽然是了受些刺激,却是很有分寸。鲁一弃此时则是一招不成再行他式,希望能将直角人形引到另一个可以刺激到她的话题上。
“你别打岔,还没说到正题呢。”直角人形断然否定了鲁一弃的意图。
鲁一弃轻叹了口气。天葬师也于同时叹了口气。他们两个多少显得有些无奈。
其他人却都是屏住气息,他们都迫切地想知道天葬师将如何赢得直角人形。
“虽然你始终处于弯腰状态,但这却影响了你的另两个攻杀形态,侧身与背对。三十六脊穴的射毒方向,要是没有这两种姿态,就无法概括到所有方向。说道这里前辈你老人家大概已经知道我意思了吧。”鲁一弃知道说到这点,以直角人形的修为怎么都该明白了。
“你以为我只有‘背飞星’的杀器吗?”
“肯定不止,但能伤到天葬师前辈的只有‘背飞星’。”
“我不信!我不信!你给我说仔细了!你说仔细了!”直角人形突然发出的吼叫让人听地如裂耳膜,脑门筋儿直跳。
直角人形的反应比鲁一弃预料的要大得多,他开始有些后悔了。自己对对方的性格了解不多,考虑得不够周全。连续两次刺激都未达到目的。而现在切实刺激到的点儿,却不是自己预想要走的路数。这步棋走得险了,结果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但事情逼到这份上,不说也不行了,是条道儿就得走到底。
“以你现在的直角弯腰状态,或许可以稍以侧身而对,却绝无法背对而攻。三十六脊穴射毒,有一方向便永不能射到,就是朝下。天葬师老前辈只要突然以急速的滚地刀式,或者以贴地飞身招式,直入你胸腹下方位,你如何应招。”
没人说话,人人都在自己脑中构想这样的情形。
鲁一弃继续说:“你当年人称‘白玉千织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还会唐门的另一种绝学——‘千丝织’。‘千丝织’之妙之毒之利又是江湖中少有人能敌的,但如果你这‘千丝织’的丝根根都如天蚕丝一般坚韧,那天葬师前辈这一杀虽然是贴身近距,成不成功却是还在两可,因为其刀虽利却并不见得能断天蚕丝,特别是多根天蚕丝并列。可你的丝虽然剧毒,其坚连棉丝都不如,又怎么挡得住他那样的刀势、刀劲。”
“照你那么说,我早就该死在他手里了。”此时直角人形的声音反到平静了、低沉了。
“你只是会输给他,但他杀不了你,除非他自己也想死。在这样近距离里出刀,在你中刀后,不管是立死还是重伤。三十六脊脉中蕴力之毒会立时裂穴反冲,溶血崩脉。方圆几丈之中会尽数被‘背飞星’之毒笼罩。距离太近,所以他也没有机会逃出。‘背飞星’之毒连前辈中后都不能自解,天葬师前辈又怎会有得生机。”
鲁一弃不是练家子,攻杀之法分析得也不一定十分准确,格杀之势也描述得不够精彩。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地惊心动魄,仿佛一场血溅毒漫的厮杀就展现在眼前。
“我是输了,是输了……”直角人形的语气很是沮丧。但她头颅突然艰难地昂抬了一下,声音重新变得刺耳挠心:“所以我更不能让你们走脱了,只要灭了你们,我还是胜了他一筹。”
“何必呢!”天葬师悠然而叹。
“何必呢。”鲁一弃的话语依旧平静。“你又何必一定要与他争这个输赢。他当年将你引到此处。是为了不让世间俗之人见到你的现在模样,怕你受到更大的伤害。自己又以大半辈子的时光与你不离此地,缠而不杀,斗而不恼,却又是为何。这世上多少恩爱誓盟的夫妻,他们又能做到如此吗?”
鲁一弃并不知道天葬师的真实意图,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将他放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去考虑的,而且是放在一个有情意的好男人的角度去考虑的。
“你说得没错,但你那场输赢之争的分析却错了,我赢不了她。”天葬师说话了,而且话一出口又让所有人一阵惊愕。
“当年我受朱家恩惠,替他们血洗江湖八大门派。在对崆垌派一战中,将她两个在此做客的兄弟误杀了。她设计取得‘背飞星’找我寻仇,当时我对其容貌惊为天人,再者又是我错在先头。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与她对决,始终是我逃她追。后来她被唐门高手所伤,因我与她有仇,不便出面,于是求助朱家高手将她救起。等她伤好之后,便将她引到此处。她的‘背飞星’之功我早就细细研究过,你说的杀法我也早就想到。但只要她不想死,我也就不能死,我要陪着她。她只是个可怜的女人。当我想到滚杀之法后,为杜绝与他纠缠中会下意识使出此招,我已经刺断腰侧双脉,已经不能再低身弯腰施展滚地刀法,所以我赢不了她。”
原来如此,难怪天葬师移动身形总是直直地,像鬼影般漂移。大家都没想到这样两个绝世的毒杀凶煞还有这么一番性情故事,不免心中感慨。就是直角人形自己,也一时默不作声,似乎心中有所触动。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你却是个更可怜的男人!”鲁一弃对天葬师叹然而言。然后他回头对直角人形说道“刚才天葬师老前辈说,你们两个的功法都是欠缺在一个‘情’字上,可在我看来,欠缺的是你而不是他。你与他在此孤独而对了大半辈子,难道就没有一点心思情衷所动。”
“你住口!”“不要再说了!”直角人与天葬师形齐声阻止了鲁一弃。
直角人形声音低弱怪异,像是突然间犯了病一样。
“你怎么了?”天葬师瓮声的话语中有掩不住的焦急。“是不是刚才暗启了‘背飞星’?”
“是的,你个老杀才、老贼胚,这下你可得意了。就几句话便要杀了我了。”直角人形低声骂着,却听不出真正的恼怒和愤恨。
“这可怎么好!我这么多年与你斗口谩骂,不与你说我心中之事,就是生怕你在启了‘背飞星’之时动了性情,那样毒不能重敛,会倒侵自身。今天也是情之所至,一时口快多说了几句,却没想到让你在启‘背飞星’时动了性情,心胸肌脉不能为控。这怎么是好?这怎么是好?”天葬师一时言语慌乱,彻底失去了一个高手该有的镇定和风范。
“对了,杀了他们!‘背飞星’之毒不能重敛,就必须毒渡他身才不会自侵。杀了他们!将毒发出过了他们之身,你就会没事的!”天葬师突然间就冷静了下来,声音阴寒冷酷地说道。“我在这边阻住他们,他们无路可走。你启开坎面过来将他们毒杀了。快呀!”
“你个老杀才,死不要脸的,不要对我太好,你真想让我立刻就死呀。让我先把这口气转过来,把穴口中的毒液稳住,这才能启开坎面过来。”
天葬师再不作声。但无形的死亡气息却瞬间腾跃起来,纵横起来,让人胸气不能透转。
鲁一弃没有想到,自己开始本想挑起他们两大高手对杀,后来又想以情动人,让两个年事已高的人不再杀。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变成两个绝世高手开始要对自己这些人围杀了。
利老头、杨小刀和年切糕立刻一起朝天葬师那边迎过去。他们与天葬师有过一番论刀,知道天葬师没有把握赢过自己三人。但这次却不是一般的阻杀,更不是论刀,而是真正的也是必须的生死相博。天葬师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他们过去,这关系到他守护了大半辈子人的生死。所以天葬师虽然空着双手,不但不退,反向这三人飘来几步,整个人就像一片利刃朝他们间插入。
第五章吼雷攀云第三十七节难了步
那边直角人形似乎也回转过气息,缓慢走到一侧石壁边,在壁脚处抠挖了几下,又在上方石壁上敲拍了几下。此地天色阴暗,距离又远,鲁一弃看不清她到底在干什么。但从位置上判断,这应该是“无地自容”第三扣的机栝所在。
位置确实没错,只是将机栝置于石壁根部却是有些奇怪。按“无地自容”的坎理而言,第三扣为落雨三角锤,自己原来判断此处不会设置真正的三角锤,而会用石头替代。对方也承认将扣子有所改动,但坎子家对经典的坎面一般都是改形不改意,所以第三道扣子最终该是从上方进行攻击的。现在石壁中暗藏的机栝却是在石壁根部,这却是和一般从上方攻击的扣子设置不一样。一般为了保证扣子的可靠性,机括的总弦和启杆都不会距离扣子太远,而且尽量不会设在下方。那样的话在扣子动作后,攻击过程中或许会对下方的主弦和启杆造成损坏,导致扣子不能落得彻底。可这里却不是!难道此道扣还有其他落法?
直角人形做完这些后,就开始缓慢仔细地往这边迈动步子。步子虽然很小,却不是挪动,而是有起又落。每一步落点坚决不拖沓,像是要将什么东西一下踩住似的。
“记清楚她脚步方位,看看有没有什么规律。”鲁一弃小声对独眼说。
其实独眼早就在仔细看了。其实除了独眼,胖妮儿也在仔细看着。但就算看出步法又能如何,等那直角人形过来后,“背飞星”一射发,他们就再没有可能从那里走过。
这边天葬师和利老头他们始终没有接上手。说实话,利老头他们真的不敢杀也不知如何杀。虽然天葬师论刀的一番话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可那只是理论,具体怎么操作攻杀,三人之间应该如何协作配合,他们三个人都知道。而天葬师也没有想要杀他们,他只是要阻住退路,等直角人形来杀了他们。
直角人形很快已经走过一半距离的坎面。也就在这坎面的中心位置,她停顿了一下。不知她是再次调整血脉气息,还是在运筹如何解了下一扣的机栝。可就在她要再次有所动作的时候,突然间有响亮的马蹄声顺石壁传来,断断续续地,却非常清脆响亮。
“马蹄声?怎会有马匹登上归界山了?那边望阳道可不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