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飞燕 作者:锦月束蓝(晋江2014-08-28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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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宝楼是京城最大的古玩店，每年都会在这里举办这个珍宝拍卖大会。聘请数十位了全国首屈一指的古玩鉴赏家坐镇，而除了京城达官显贵，不少王孙公子也会来参加。云燕以前就曾经女扮男装，以“云公子”的身份参加过这个珍宝大会好几次。所以这里对她而言也算熟门熟路。
他们到的时候，珍宝大会已经开始了。他们挑了一个离中央展台较偏远的位置，当然玉麒麟是坐着，云燕作为小厮，只能立在他身后。
台上正在展示的，是一只青花瓷的古董花瓶。云燕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花纹造型虽然不错，可惜年代并不久远。”
“哦？”玉麒麟挑挑眉毛，摇着纸扇，玩味地看着她，“你如何看出的？”
“这种花纹是从前朝开始流行的，在这之前的青花瓷，并不见有过这种图案。”云燕自然而然地答道。这五年在皇宫的生活，云燕的规矩礼仪倒没有太大的长进，对奇珍异宝的鉴赏眼光倒是提高了不少。
玉麒麟赞赏地一笑，“你说的没错。”
“我说玉爷……”云燕见自己周围近处没什么人，也就放大胆子说起来话，“哦，是少爷，你也会来这种拍卖大会吗？我以为你从来不用钱买。”
玉麒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以前每次来也不是只看不买。”
咦？云燕瞪大了眼睛，原来以前她来珍宝大会的时候，玉麒麟都在场看着她，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暖，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由小厮这幅打扮做来，显得尤为怪异。
玉麒麟扯了扯嘴角，重新将注意力投到展台中央新换的展品上。那是一条东海珍珠项链，珍珠颗颗大如荔枝，饱满光泽，就珍珠本身而言倒是上品，只是没有多少收藏价值。
“啧啧，这个挂着脖子上不被累死才怪呢。”云燕忍不住嘀咕。
云燕的话刚说完，离展台较近的位置，就响起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王公子，人家想要这个嘛。”
“好好好，只要是你小倩要的东西，多少钱我都买。”
玉麒麟和云燕寻声望去，云燕差一点就笑出了声，那不是那一天她摸走钱袋的那个肥头大耳的二愣子嘛。
开始起价了，那个王公子对这串项链志在必得，所以一开始就标了高价，几个回合下来，在场的人倒没有再出价的了。云燕在一旁干捉急，若是换做以前，她早就出价跟那个胖子死扛了，可是现在她的身份是小厮。
玉麒麟看到她满脸憋屈的样子，会意一笑，举了牌子，“一千二百两。”
“诶？”云燕忍不住满脸惊讶地看着玉麒麟。
那王公子一看还有人出价，连忙加了价格，“一千五！”
玉麒麟不动声色微微一笑，又举了牌子，“一千八。”
“两千！”王公子咬牙又报了价格。
“喂，它不值……”云燕倒是急了，拉了拉他的衣袖。
玉麒麟从袖子底下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捏，嘴角一挑，示意她放心。云燕这才意识到，玉麒麟这是在玩她以前惯用的把戏。他又慢条斯理地报出，“两千二。”
“你有种！”那个王公子眼睛都红了，瞪着玉麒麟，心理有点犹豫。偏偏他身边坐着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不依不饶，“人家想要嘛~~”
玉麒麟冲着那女子浅浅一笑，“既然这位姑娘如此钟情这串项链，在下来买送给姑娘可好？”
云燕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厮居然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女子看到玉麒麟风流倜傥，远胜过身边这个王公子，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羞答答地回道，“小女子与公子素未谋面，不敢当。”
“两千二百两一次！”
她身边的王公子急了，咬牙切齿地报出了，“三千两！”一边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玉麒麟看，满脸挑衅。
玉麒麟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云燕又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差不多了，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这条珍珠项链的价值。玉麒麟看了她一眼，就摇着扇子笃定地微笑起来，不再出声。
“三千两一次，三千两两次，三千两成交！”
于是那个王公子付了钱，拉着眉开眼笑的小倩姑娘，气冲冲地走了。走得时候，还不忘瞪玉麒麟一眼，而那小倩姑娘，反而是向他抛来一个媚眼，玉麒麟风度翩翩地点头回以一个微笑。
“噗嗤~”看完这场好戏的云燕忍不住笑出声来。
玉麒麟转头看向她，扬扬眉毛，“满意了？”
云燕猛点头，一边还忍俊不禁，“孺子可教。”
她正笑着，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玉麒麟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看到两个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一前一后进了聚宝楼。这两个人他也认得，走在前的那位束着清爽的发髻，枣红长袍绣着金线，手里摇着一柄纸扇。连走路的步伐，都透着一股子傲气，看上去就是气度不凡。而跟在他身后的人穿着一身深蓝色劲装，佩着剑，也是玉树临风。来人正是做常人打扮的宋瑄和向若谦。
云燕心里一惊，他们怎么会来？连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偷偷地拉了拉玉麒麟的衣袖，给了他一个眼色，满是惊慌：我们走好不好？
玉麒麟若有所思地看看那两人，又看看云燕，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也用眼神回答她：他们一进来就走，反而更容易引起怀疑。玉麒麟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握了握她的手，让她放心。云燕想起她现在是变了装的，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他们认出来吧。
但这两个人有那么多空位子不坐，偏偏就选在玉麒麟和云燕身后的位子坐下了。这一下子，云燕更是犹如芒刺在背，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少爷，你认为她会来这里？”若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们说话虽轻，无奈离得近，还是若有若无地飘进耳里。
宋瑄道，“以那丫头的性子，只要还在京城，没理由不来凑这个热闹。”
哈，原来自己就那么好猜吗？云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就不该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可是少爷，这种地方人多眼杂让我来就好了。”
宋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哼，你会放走她一次，难道就不会有第二次？”
若谦被堵了回去，知道自己理亏，低头默不作声。
宋瑄环顾四周，双眉紧锁，“但是……好像并不见她。”声音里有淡淡的失望。
“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若是被老夫人知道……”
若谦哥哥，你真是太好了！云燕刚想暗自高兴，下一句就给打回了地狱。
“无妨，”宋瑄一摆手，“既然来了，就多坐一会儿。”
这时候，聚宝楼的老板拿出了一件新的拍品，那是一件汉白玉的玉簪。和普通常见的锥形簪子不同，这整根簪子的造型就像一段树枝，最妙的是，在那枝头立着一只燕子。雕工精细，惟妙惟肖。
在场的人的目光无一不备这只做工考究的玉簪吸引，连云燕都忍不住轻呼出声，不过她现在已经没心思顾及这根簪子了，只巴不得身后的人早些走才好。
玉麒麟若有所悟地看了看她，笑而不语。
这支簪子乃名家雕刻，起拍价就是一千两，价格一路攀升之后，若谦突然报出了“三千两”的价格，在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云燕心里一沉，这价格却是已经超出了这簪子本身的价值了。而宋瑄肯出这个价，恐怕也是因为玉簪上的燕子的缘故。
然而，就在“三千两第二次”的话音刚落的时候，让云燕始料未及的是，她身边的玉麒麟居然不动声色地报出了“三千二百两。”
喂——云燕又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袖子。玉麒麟转过脸来，只看到云燕一脸“你不要多事”的表情，而他却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回以一个微笑。
这下云燕真的头痛了，因为宋瑄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果然——很快若谦就将价格升至了“三千五”。
而这玉麒麟，又继续追加到了“三千八……”
和刚才与王公子的抬价不同，宋瑄和玉麒麟的较量看似平和，却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让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而云燕早已在心里骂了她的玉爷爷不下千回了，她拼命想保持低调，他还偏偏要引起宋瑄的注意。随着这价格一路飙至四千五，她连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待若谦报到“五千”的时候，玉麒麟停了下，他思附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身边的云燕一脸急得快哭出来的表情。一耸肩，合了纸扇，放弃了竞争。
最终，这支玉簪就以五千两的价格，落入了宋瑄的手里。
“好，热闹看完了，我们走吧。”玉麒麟大大方方地站起来，对身边的云燕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冲宋瑄点点头。
云燕是如获大赦一般，连忙跟着就走，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被若谦叫住了。
“这位公子爷，请留步。”
云燕又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回去一定要翻一下黄历，看看上面是不是写今日不宜出门。
玉麒麟转过身，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所以云燕也不得不跟着转过身来。
“两位有何贵干？”
“我家少爷想谢谢您。”
“兄台，承让了。”宋瑄拱了拱手，虽然态度谦恭有礼，却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模样。
“不必客气。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兄台肯出重金买下这支簪子，想必是要送给一位非常重要之人吧。”玉麒麟说着，偷偷瞄了云燕一眼。
宋瑄把玩着手里的簪子，神情有瞬间的似若有所失，“只不过……睹物思人罢了。”
云燕听到这里，心里一紧，忍不住抬头看了宋瑄一眼。而就是这个眼光，让宋瑄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宋瑄眯起眼打量她，“这位小兄弟是……？”
云燕下意识地就往玉麒麟身后一缩，把头埋得更低，而她过度的反应反而更引起宋瑄的注意，目光犀利得仿佛两把利剑想要穿透她。
玉麒麟赶忙出来解围，“只是我身边的随从，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让兄台见笑了。”见宋瑄仍旧盯着云燕不放，玉麒麟带着半开玩笑地口吻道，“他可不能让给你哦。”
宋瑄这才收回了眼光，又恢复他的一派从容，“不好意思，总觉得这位小兄弟有些眼熟。”
“兄台怕是有所误会，我们两个今日才刚到京城。”玉麒麟眼含微笑，镇定得纹丝不乱。
“那必是误会了。”宋瑄也是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多看了云燕两眼。
“那……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玉麒麟拱手告别，态度从容不迫。
“请便。”宋瑄微笑颔首。
“韵儿，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走啦。”玉麒麟说着用扇子敲了下云燕的头，云燕这时候倒已经镇静下来，一边装模做样地揉着被敲疼的脑袋，一边压着嗓子说，“少爷，很痛的诶。”说着，两人出了聚宝楼的门。
宋瑄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微微眯起眼，“若谦。”
“臣在。”
“去跟着这两人。”宋瑄的话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呕吼~~~~~~竞标这段写得我狗血沸腾啊，腹黑帝王攻什么的最赞了！请忽略古代是不是有拍卖行这回事儿= =b
☆、第四回 金蝉脱壳
出了聚宝楼，云燕绷紧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