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的掰弯路-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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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秋看看秦见天,秦见天微笑着,半倚着上半身,把井秋揽在怀里,一脸哄人睡觉的宠溺感觉,似乎并不反对听这些。
“我有点轻微的洁癖。”仿佛忽然想起来似的,井秋忽然强调了一句,音调微微高了高。
“我知道。”秦见天点头。
“他总能把我撩出气来。”
“其实我有时候很不讲理,也很……”井秋想了想,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良久才说,“任性。”
秦见天笑了,很舒畅,也很窝心,拿手碰触着井秋的发旋,并不插话。
“我会无理取闹,会歇斯底里,也会骄横跋扈。”井秋又翻了个身,背对着秦见天,“我其实一直在你面前装乖巧。”
秦见天笑得更开,虽然无声,却掩不住那种从心底泛上来的高兴,难得的开怀。
“当初我是怕失去你的照顾,后来……”井秋豁出去似的转身,动作幅度太大,以致刀口有些痛,正好配上皱眉的样子,多了点豁出去的气势,一看见秦见天洞悉一切的笑和宠溺的眼神,颇有点恼羞成怒,“你都知道?”
“嗯,后来你是被我感动,想回报些什么。”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
“如果我解释得清楚,我想我不会到现在还在等待。”秦见天是何许人?又怎么会不明白从始至终,井秋的感情其实并没有真正落到过自己身上?唯一的一次略有外露的感情,也是在接受交往之后洁癖作怪,看上去像是吃了点醋,那甚至不能说是爱人之间的吃醋,归类为对独宠的哥哥的独占心态更恰当,当然,秦见天不可能去戳破这层朦胧的纱,就让井端和井秋一起误会下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秦见天是何许人?又怎么会为井秋还没落到实处的感情而动摇自己的决心?秦见天固然会因为井秋的情感微妙变化而草木皆兵,可也理所当然明白,井秋最美好的美好,还在于那无限聪敏中的那一份迟钝,只要这份外人看上去或冷漠或自私或迟钝的纯真直接还存在,秦见天就不可能放手。
记得毓美人比手画脚地学过,当年井秋在贝大师那里时闹的笑话。
井秋的灵性众人皆知,学建筑,没点天分出不来那些灵动富有生命的作品,对于一个建筑,井秋可以很用简单的一眼,领会设计者的语言,对于一个原理,井秋可以迅速转化为自己的语言,用建筑语言表达出来,无论是空间构成复杂的形体,还是力学传导奇妙的建筑,井秋总是可以用最清醒的头脑,最快地反应。
没有人敢说井秋不是聪明的,没有人不夸井秋是灵性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天分,在井秋这里,一向是挥霍。
别人几个晚上才能勾出的一个方案,在井秋这里,只是那一晚上如同泉涌一般挥洒出来的一个废品,一片叶子,也能勾起井秋的一个独到设计。
那次贝大师给了井秋两张来回机票,目的地是法国,时间间隔是十五天。
“巴黎周边小镇的建筑相当不错,可以顺便抽空去看看,住就住巴黎吧,宾馆已经订好了。”贝大师当时是这样说的。
早就想抽空去欧洲的小镇上旅行一段日子,宾馆是不是免费井秋倒不在意,了不得回头退了自己另外订好了,这么忙的时候,这么好的季节,这么合适的目的地,正中井秋下怀。
开心万分地跟陈毓炫耀了半天,筹划着,是不顾Simon的抗议拐毓美人一起上路旅行好呢,还是忍着点别扭约秦见天一起去好?毓美人是同行,共同语言多,喜欢看的地方也必然高度一致,当然,孤男寡女的,好像确实不大合适,可秦见天已经被揪回国了,而且“和他一起旅行总觉得有些怪”,井秋对于不该敏感的时候总是相当敏感。
一开始毓美人还以为井秋终于请得了年假,跟着一起开心了半天,最后问清楚,才不得不佩服:“大师是叫你代表事务所去参加建筑年会的!你还以为是奖励你旅行的哪?”
井秋眨了半天眼睛,才揶揄出一句:“他没说啊……”
“我的天啊!”毓美人转述的时候还是很夸张的样子,“三天前贝大师刚刚开会说了这个事,让有意愿去的人报名,他会选派优秀的建筑师带助手前往,他竟然能会意成是奖励他去旅行!”
好吧,井秋确实没报名,可贝大师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以自己挑一个人带着去,有空的话也可以在周边转转,费用事务所全部报销,手上的项目尽量交代一下,见到那位声名鹊起的女建筑师时记得把礼物转交一下……
就这样,井秋竟然也能以为,自己只是贝大师去参加年会捎带着奖励旅行一趟的马仔!
秦见天当然很难相信,但秦见天确实理解。
对于井秋,从来都对他不愿意了解的东西绝对封闭,就像感情,他可以封闭二十多年,井秋也对他不在意的东西绝对排斥,就像金钱,他甚至连自己的财产总共有多少都数不出来,别说尾数,就是第一个数字,井秋也是猜的:“有个三五百万了?”
和井秋在一起,永远也不用担心他会算计你什么,他的脸上,已经把他所有的聪明和心机都表现出来了,秦见天知道,井秋,是天底下最不可能给自己一刀的人,永远不会。
第五十四章 追寻真相
“我很对不起你。”井秋轻轻地说,对不起秦见天的一腔深情,也对不起秦见天的那个健康的肾脏,更对不起曾经对秦见天许下的承诺,可井秋挣扎过,犹豫过,彷徨过,伤心过,也试图培养感情过。
“不要说对不起,更不要说分手,我有多期待我们的婚礼,你很清楚。”秦见天从来不认为这么做是卑劣,什么叫光明正大?当井秋喊出那一声“哥哥”,你就知道光明正大需要多大的代价,那种代价,秦见天永远也不要再尝试一次。
井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心里涌上来的,说不清是愧疚还是痛苦,为秦见天,为梅侧峰,还是为自己。
“我可以接受你所说的一切,责任自负。”秦见天是这样说的,拍着井秋的肩膀,轻轻的,一下一下,偶尔,还握着井秋的手细细地抚摸着,把那只内置了针头扎得冰凉的手揉得暖暖的。
秦见天不傻,知道井秋说的对不起指的是什么,当然不是肾脏,井秋亏欠秦见天最大的,自然是情。
秦见天清楚,井秋对梅侧峰的感情其实一直深埋在内心深处,从小被井端的引导压抑着,又因为梅侧峰本身不善于引导感情,以至于错失这么多年的时光,才有了自己守护十年之后的趁虚而入,如今井秋开始觉醒,除了借井秋愧疚之心保住正牌的地位,别无良方。
井秋似乎是累了,发出一声极其模糊地低语,听不清楚,模糊听着像是说什么哥哥弟弟分手爱情之类的,秦见天没兴趣听明白,也不想井秋能说明白。
靠在床头,看着探视窗外不断皱眉头抻脖子张望的梅侧峰,秦见天很舒心,多少天来的郁闷一扫而空,还有闲情逸致送上一个招牌式的微笑,好歹,井秋还在挣扎。
梅侧峰怎么也想不到风忽然就转了个向,前几天还是和煦温暖万物复苏的春风,怎么到了今天,就改刮凌厉森冷的北风。
即使梅侧峰敏锐地感觉到井端似乎对井秋说了什么,梅侧峰也想象不出来,怎样的一番话,能让井秋在瞬间改变了心意,重新对秦见天犹豫起来,甚至还默许秦见天搬进了同一个病房。
其实井秋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对秦见天明明产生不了那样的感情,却还是说不出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分手?井秋确实在看着秦见天的微笑时,说不出口,尤其是知道了自己的性命是如何才得以延续的时候。
每当井秋一张嘴,井端鄙夷的眼神就立刻浮现在眼前。
井端其实从来都没支持井秋跟秦见天谈恋爱,可井秋却感觉到了井端对于游移不定的感情的痛恨,这种痛恨或者来自于当年秦关山的出轨,可井秋并不敢确定,那就一定不是纯粹因为自己。
“想吃什么?”梅侧峰尽管对于秦见天再度进驻井秋的病房颇有微词,可还是顺着井秋不放心地眼神,过去询问秦见天,这些日子伺候井秋惯了,都是小厨房弄的饭菜,确实还没关照过秦见天吃的是什么,作为弟弟,相当失职。
秦见天恍若未闻,自顾自对着井秋笑笑,继续看他的报纸。
梅侧峰等了半天,也不见秦见天有反应,虽然不解气,可碍着井秋,只好又问了一句,秦见天这才抬头,笑容可掬地:“你问我?”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看在谁眼里,都恨不得去教训梅侧峰一顿:秦哥哥被冷落到如此地步,连最起码的关心都不敢相信是针对自己的!
旁边的江家良比梅侧峰还像秦见天他弟弟,用不能算友善地眼神打量了一圈梅侧峰,从嗓子深处挤出一丝轻笑,笑声既轻蔑又阴狠,透着几分毛骨悚然的不待见。
井秋正随手勾画些有的没的,被这一声不大的笑惊得抬起头,捏着手里的钢笔,狐疑地看了江家良一眼,似乎是没明白江家良和梅侧峰什么时候结下了冤仇,又或是不明白江家良那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到底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家良。”秦见天相当严厉的一声低喝,把原先兄友弟恭其乐融融,最多掺了点醋味的气氛打得七零八碎,江家良脸色瞬间灰暗了下来,低头不语,梅侧峰倒不以为意,商场上,气势熏天的人见多了,梅侧峰自己就是一个,井秋却吓得够呛,慌张地把视线从江家良身上挪到秦见天脸上,似乎想看看第一次发脾气的秦见天究竟有什么不同。
秦见天放下报纸,连同那股释放出来的气势也一起收了,再温和不过地对着江家良:“你最近是不是很闲?”
江家良面如死灰,一言不发走出病房。
井秋十分诧异地看着秦见天,转变太快太自然,以至于让人怀疑刚才的那一声是不是幻觉,或者说,是自己臆想中的语气。
梅侧峰倒来了兴致,把绷了一整天的脸皮放松了,拧出一个肆意地笑,盯着江家良的背影打量,直到门被关上,才转回头,轻描淡写地说:“这场意外,来得太突然了,幸亏阿秋没事。”意外两个字,念得微微有些重,却又不明显,若有若无的含义,如果仔细咀嚼一下,回味有些不那么让人舒服,渗透出外人所常见的梅侧峰的气息。
梅侧峰其实比秦见天还善于伪装,这种伪装到了梅侧峰这里,就成了天性,天性使然,你不能说他虚伪,明明对着外人可以狠绝狂妄,偏偏在井秋面前乖顺如同忠犬,怎么拨怎么滚,怎么搓怎么圆,一点气势也没,一点霸道也无。
剑道有言,最高境界就是手中无剑,那么梅侧峰的伪装,也确实是最高境界了,一切都源自内心,转变不需要思维指挥表情,只需要——本能。
秦见天心里动了动,瞧了井秋一眼,撑了撑那张已经能背下来的报纸,优雅地笑着:“小秋,礼服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报纸是娱乐版,正刊登着秋季服装发布会上形形□的男模,层层叠叠的照片,把一张没什么趣味的报纸弄得花团锦簇。
井秋还在研究着秦见天的表情,被秦见天那一眼看得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