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的掰弯路-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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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关山亲自拨的电话,小内线,尽管已经气得手指发抖,却还是控制出柔和的声调:“阿思,我对不起你,没管好他,你跟他说吧。”
秦见天是震惊的。
当秦思,也就是井端,拒绝在电话里说,而是出现在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的时候,秦见天始终觉得这是个骗局,可缓步走下来的秦思——哦,不,是那个男人,不见得就是秦思——确实和井秋有着气质上的相似之处。
那个男人似乎腿受伤了,这还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秦关山腿脚利索地跑过去半抱着秦思来到秦见天面前的时候,那张脸,那张被划得有些狰狞的脸,让秦见天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需要验DNA吗?”那个男人开口时的第一句话就显露了他的女王本性,和井秋一样,对敌时十分地尖锐,自我保护意识极强,不知道是因为受伤多了产生的本能还是其他。
“不。”秦见天迅速地回答,可还是后悔了,那个男人的气场竟然在这十年里变得如此强大,根本不像十年前在M城的模样,不,他不是井端,不是井秋的父亲!
“我不会同意小秋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因为我不希望小秋走我的路,秦家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会爱的,爱上你们,不是幸福,是折磨。”男人露出一丝苦笑,说得很苍凉。
秦关山很做贼心虚地把手箍得紧了点,头却低下去,很没底气地低唤了句:“阿思……”
求饶的话,当着秦见天的面,秦关山确实有点说不出口,可十年养下来的习惯,还是立刻起了效,低眉顺眼的,十分顺服,显然是被治得狠了。
秦见天来不及好奇他是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迫得臭名昭著的秦关山如此乖顺,而且显然是心悦诚服,由衷地讨好。
男人似乎也明白自己打压秦见天的时候顺带打压上了秦关山,皱着眉,有些不耐烦似的安抚:“你放心,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认命了。没有你,我或者真的已经死了,小秋已经长大,我也不会再想不开了。”
秦见天觉得那话比没安抚还糟糕,可秦关山很受用,哆嗦了半天嘴唇才呜噜出一句:“谢谢你,阿思。”
抱着秦思坐下,秦关山立刻换了一张脸,转过去对着秦见天说:“小秋的父亲用不着重生,你自己也说过,除非是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反对,你想不到吧?他还活着,而且反对。”
秦见天盯着秦思仔细地看,想看出什么蛛丝马迹的漏洞来,可偏偏这个满脸刀疤的男人尽管猛一看有些吓人,却还是从细小的动作中找出和井秋一模一样的韵味,一如当年在M城风云一时地独特。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不过,你应该知道井秋身上有一块如同玉琮的胎记吧?”秦思笑,意外地好看,能够让人忽略脸上刀疤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如万物复苏,“我也有,只是位置不一样。”
秦思说着,挽起袖子,手腕上的刀疤很明显,秦见天震了一震,心里没来由地一直发毛。
秦思却不以为意,一直把袖子卷到胳膊上,才指着胳膊上的胎记说:“小秋的在肩胛骨上,你既然和他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不会不知道。”
确实,秦见天确实见过井秋的胎记,颜色、大小,都和这个秦思一模一样。
“四十年前,我被你父亲收养,离开了孤儿院,改名秦思,三十年前你出生我离开秦家,改名井端,确实是从今断绝的意思,可十年前我从海盛跳下……”秦思说到这里,握了握秦关山的手,意思似乎是没有再算旧账的意思,指尖在秦关山的手指上轻轻刮了一下,安抚之后才继续说,“我还活着,他自然不会放过我,纠缠了这十年,我也想明白了,与其难为自己用极端的方式离开他,不如留着这副样子在他身边折磨他。”
秦思笑得很有点认命的温柔,往秦关山怀里靠了靠,放松身体,任由秦关山死死抱住:“可你要知道,我经历了多少年才走到今天这样坦然。小秋跟我太像,性情极端,敏感多疑,而你,跟你父亲太像,霸道,极端,善妒,喜爱掌控,而我们又太喜欢自由,喜欢天马行空,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他自杀的次数不会比我少多少。你自己想吧,如果你要的是十年后我这个模样的井秋,你放手去争取,等他伤到无可再伤的时候,残余的生命或许会认识到,你确实是真心的,只是手段太阴暗了而已,或许,他会原谅你,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仔细想想。”
秦见天无话可说。
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井秋。
井秋情绪不稳定秦见天是知道的,在井端跳楼之后井秋就试图过自杀,虽然没有付诸于实施,可那些天井秋的眼神和行为都是很消极的,井秋甚至还因此进行过很久的心理治疗。
自己做过什么?秦见天不断回想。
会不会也和秦关山一样,要用这样的结局来赎买自己的罪?秦见天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越写越纠结,纠结到数度想弃坑,徘徊沮丧很久,还是觉得憋完这个坑,虽然可能很难看,但是,还是有亲在这里等待结局,所以,俺还是……负责人一点吧……
上一章修改了下,觉得那样不符合秦见天的性格,所以……汗
第四十一章 如果可以
秦见天的应对方式很出乎意料的简单。
就连秦关山也意外,自己这个心机繁复细密的儿子,这次竟然天然去雕饰,没有用任何的手段,只有一个字:求。
每天早请安晚报道,这还算正常的。
立下公证遗嘱,在秦关山不甘不忿却又不敢反对的气场中,主动做了结扎手术,甚至设立了一个以井秋为受益人的私人基金,将个人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部转移进去。
秦见天其实知道井端的顾虑。
井端的反对,完全是基于对秦家父子的不信任,幸亏井端也没有再见井秋的意思,否则,当井秋尚且犹疑在可与不可之间的时候,以井端的强硬态度,必然导致一个结果:分。
秦见天太明白这一点,所以,连客套地问一句是否要相见都懒得。
当然,这个反应看在井端眼里,也是秦见天洞察人心的精明。
亲生父亲,养了十六年,分离整整十年,如果想见面,早就有无数机会,一直不现身,或者说一直把自己放在阴影里,无非是不想相见,不但是对于秦关山情人的身份有所不认同,也是井端对于自己现在的面貌有所忌讳。
“除非你能改掉你与生俱来的性格,见天,否则我真的无法放心小秋和你在一起。”秦思,也就是井端,在秦见天端茶送水的时候,再一次叹气,“可惜,江山易改。” 世人从来只见过勉强接受改不掉脾气的人,没见过勉强改掉天性的人。
井端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背叛,逃离,自杀,挣扎了数十年,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妥协,井端妥协。
井端绝不是排斥同性恋,自己就是,怎么可能不愿意给儿子一个幸福?可也正因为自己就是,太明白其中的苦,所以在井秋情感没有明朗之前,绝对不愿,坚决反对。
不是觉得秦见天不够好,真的,只是这对父子的性格,要和井氏父子在一起,实在是可以血肉横飞着弄到伤无可伤。
专制的统治欲望撞击上向往自由的翅膀,从来都是血色收场。
“虽然我更希望他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可如果他自己想走这条路,我也不能反对,可我不能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你会伤害他。”
从秦关山那里出来,井端的话一直在秦见天耳边飘。
伤害?伤害井秋?怎么可能?
秦见天从来都唯恐让井秋受一点点伤,都试图把任何接近井秋的,哪怕任何一点伤到他的可能,全部排出干净,包括梅侧峰,包括一切,秦见天连让井秋被迫选择时的痛苦都不愿意有。
井秋最近很忙。
忙着应付开始无孔不入全面渗透的梅侧峰,忙着做他归国后的第一个成品,那个小小的、由别墅发展而来的私人会所。
梅侧峰几乎每天都来锦思报道,从只待一秒钟,到一分钟,到一个小时,到今天的一个下午,井秋的耐心在梅侧峰的厚脸皮下不断得到提升,即便是井秋一次次地让梅侧峰下不来台,梅侧峰也照样能没事人似的找到继续来的借口,还是井秋无法拒绝的借口,比如这次,是陶然居掌舵人——周之泰。
老周年纪不小,也算不上老迈,却是一头的银发,当初送标书的时候,不觉得突兀,如今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显得有些意外。
“我想委托井设计师做十里海岸的方案。”周之泰开门见山,手里捧着一本A3大小的方案册,封面是暖暖的色调,层次丰富,正是井秋竞标的单体方案册。
井秋扶在图板上,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看了站在周之泰身后的梅侧峰良久,才慢慢直起腰,赤着脚从制图桌后面转出来:“不是市院中标了吗?”
井秋显然是不适合国情的,连基本规矩都不懂,不过这种不懂倒也可爱得让人忍俊不禁,至少梅侧峰是很不客气地咧嘴了,周之泰到底年岁沉淀足够,走近两步,经过陈毓的时候还很客气礼貌地点头致意,虽然是土财主出身,却也还算风度翩翩。
“一般都是中标都代表着实力雄厚,所以做施工图。”周之泰毕竟是老江湖,潜台词很明确,可也藏得不浅。
实力雄厚,什么叫实力?关系。雄厚?做施工图,自然就是要跟着甲方走流程。
从报建开始,从规划局的五图一书、方案单体报建,到建设局的初步设计审查、施工图设计审查,再过消防局、审图中心、节能设计审查、竣工验收……
一趟流程下来,就算是强壮如梅侧峰,也能脱三层皮,何况书生似的井秋?
卖个方案,虽然也只是一锤子买卖,可也算个高回报的买卖,只是这个相当于“借腹产子”的被借方,时常会有亲生儿子被强行掳走的错觉,大多数建筑师,除非对施工图设计有很强的掌控权,都不会愿意这样卖断设计。
井秋从来没考虑过卖方案的可能。
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生活的环境过于单纯,导致了这种看上去很弱智的水土不服。
梅侧峰已经转到陈毓那里去拍马屁了,把周之泰丢给井秋,竟就拍拍屁股完全不管了,连瞟上一眼都好像没空。
说到底,建筑设计只是个服务行业,井秋做不来伸手打笑脸人的事,何况这个笑脸人还是甲方,是建筑师服务的对象,是双手捧着合同送钱来的财主。
洽谈很顺利,方案费也相当不错,每平方十块钱的设计费,预付百分之三十,最多无偿修改三遍,出齐平立剖,配合市院进行单体报建完毕之后就可以拿齐全款。
井秋没有去问周之泰为什么会对锦思的方案感兴趣,明摆着的事,锦思的外立面设计具有更纯正的古典风格,经过提炼的建筑符号适应大面积建筑,却也不至于因为简化了影响整体效果,那个方案本身,就采用了当时梅侧峰的建议,走的是加州风情,大屋檐,大立柱,却含蓄内敛。
撇开设计水平的高低不谈,光凭井秋和陈毓在这里面浸淫的心思和时间,也远远超出其他的设计,那种套路式的十